噴火女神  第九章
作者:亦影
    易任風離開後,已過了好幾個月,一切依舊和平常一樣。


    安德烈那一邊,阮子衣已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在等待生產。


    安德烈對阮子衣說︰“安心把孩子生下來,我會放妳自由,並解救妳父親。”


    為了父親,她決定安心安胎。


    半年來,他換過許多女人,但停留時間沒有超過一周。


    女人對他來說,的確不過是泄欲的工具。


    又是星期五的夜晚,何佑文按照老習慣來到倪雲的公寓里。


    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


    “姐姐今天燒的菜很好吃哦。”晚飯進行到一半時,強強發出評論。


    何佑文看著他微笑,“我記得每次過來這邊吃飯,你都會說這句話。”


    “何止?你不過來,他也每晚這樣說。”


    “是真的好吃嘛。”被兩個大人合起來取笑,強強不悅地嘟起嘴。


    “好好好,是姐姐說錯話好嗎?”倪雲好笑地捏捏他的臉頰。


    玻璃窗上如實反映出這一副溫馨畫面。


    何佑文轉過臉看向窗外的雨時,注意到這一幕。


    倪雲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玻璃窗。


    “你說,我們像不像一家人?”這一次,換成倪雲問他。


    “我想是。”何佑文回過頭,沉默許久,他又開口︰“倪雲,我們結婚吧。”


    孩子已吃完飯,跑到浴室里漱洗。


    倪雲一愣,並沒有在臉上表現出呆滯,只是小拇指抖了抖,然後笑看著他。“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


    “是。”


    “我想這不公平。”她不愛他,當然也不會要求他與自己結婚,這對他不公平。


    “不,這很公平,我們心里都想著另一個人。”


    “可是為什麼要結婚?”


    “因為我們都太寂寞。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或許會感到一些溫暖。”


    倪雲微笑。誠如易任風所言,她渴望的,只不過是安定。


    例如在冬夜里因寒冷而醒來,渴望身邊有一副身軀可給予自己溫暖。


    他可以抱著她入睡,用體溫伴她度過漫漫長夜。


    “妳還在等他嗎?”見她不說話,何佑文開口。


    “我想不是的,我只是在攢積時間讓自己適應。”


    “半年已經過去。”


    “而我卻連最基本的遺忘都做不到。”


    他笑了笑,清楚她內心的想法。


    “這一種忘卻,真的很漫長。”


    學著遺忘一個人時的痛苦,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明白。


    貪戀不甘,這是人性最大的弱點,而他們皆可深切體會。


    何佑文的手機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來,他接過,拿到陽台上說了兩句,又踱回來。“公司里出現盜竊,小偷被捉住,我必須過去看一下。”


    倪雲點點頭,將他送到門外,轉身走進大廳。


    強強已坐在地上開始了他又一輪的游戲。


    或許智力低下也是有優點的,至少他們容易滿足。


    一台平常的游戲機若是讓正常孩子玩,或許三五天便覺得無聊,而他卻進行了六個月,周而復始,樂此不疲。


    她站在他身後看了許久,然後走到強強身邊坐下。


    “強強,如果雲姐姐和叔叔結婚,你高興嗎?”


    “當然啦。”他打死最後一個敵人,放下游戲按鈕,半轉過身面對倪雲。


    “為什麼?”


    “因為這樣我就會覺得叔叔更像爸爸,姐姐更像媽媽,我更像小寶寶。”


    倪雲微笑,伸手模模他柔軟的頭發。


    “姐姐要和叔叔結婚嗎?”強強問。


    “不知道,你說呢?”


    “要啊,叔叔對我們這麼好。”


    是啊,他對她們這麼好。


    易任風的確獨具慧眼,可看清楚什麼男人適合用來愛,什麼男人適合結婚,而什麼樣的男人,連愛都不能愛。


    安德烈即是後者。


    她曾經卑微地乞求過他的一點點感情,而他帶給她卻是傷害。


    所以,這不就是最好的結局嗎?


    她靜站在原地,看著強強又開始新一輪的游戲,眼神里有片刻恍惚。


    游戲機里不斷發出各種聲音,組成一支不成名的樂曲,她另有所思地沉浸于其中。直到回過神,習慣性地抬頭看了時鐘,時間又過一個多小時。


    倪雲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孩子,轉身走到電話旁,按下一連串號碼。


    “佑文,我們結婚吧。”


    窗外的雨勢驟然增大。


    易任風的婚禮,倪雲依其所言,並沒有出現。


    “烈,這次讓你師弟捷足先登了。”師徒二人站在陽台上閑聊,老人先導出話題。


    “無所謂。”安德烈依舊啜著酒,臉上勾起一抹淡笑,與老人說話時斂去平日的強勢。


    “倪雲那邊怎麼樣了?”


    “听說快結婚了。”


    “唉——”老人嘆了口氣,“烈,這一點,你就讓我失望了。”


    安德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以為她會與你在一起。這幾年來,倪雲對你的感情,每個人都看得出來。”


    “師父也認為我錯了?”


    老人搖搖頭,“這種事怎麼可以說誰對誰錯?是你自己沒有打開心結。”


    “所以連累了身邊的人。”安德烈笑著啜了口酒,將師父準備說的話補充出來。


    老人的四個弟子里,安德烈與他接觸的時間最長,亦最了解他。


    “讓我說句公道話,倪雲的確為你受了太多委屈。”


    “師父是在向我分析事情演變至此的原因?”


    “可以說是。”老人半肯定地說。“她是太失望了,才會找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來結婚。”


    雖然已年過花甲,怎麼說也算是過來人,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老人亦可透徹地將事情理清楚。


    安德烈沒有說話。


    老人繼續道︰“我很奇怪你會有這麼強的忍耐力。”


    他指的是安德烈沒有對此采取行動。


    “師父以為我該如何做?”他听出師父話里的意思。


    老人微笑,“連這個也要我教你?師父老了,沒心情再去研究那些男歡女愛的事。”


    “你總是對我有把握。”


    “當然,你是我的得意門生。不對你有把握,我豈不是太失敗了?”


    “從小到大,你只教過我辦正事,並無教我如何處理女人。”安德烈笑言,口氣里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老人突然看向安德烈身後。“新郎倌,不去應酬客人,跑來這里做什麼?”


    “客人那邊有森在幫我擋。”易任風走到安德烈身邊。“烈,再不采取行動,就要來不及了。”


    “這是你的結婚心得?”安德烈有些調侃。


    易任風冷冷地瞥他一眼,“中國有一句老話,狗改不了吃屎。用在你身上再合適不過。”


    “一結婚就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來教訓你師兄,真是了不得。”安德烈依舊是一派優閑,轉著手中的杯子,紅色液體在眼前晃動。


    “烈,你該听听風的話。”老人也這麼說。


    安德烈無言。


    “我一早便提醒過他。”易任風瞥了他一眼,又冷冷地道。


    “你決定怎樣做?”老人問。


    安德烈依舊無言。


    “別問了,這個人早在心里盤算好了,只是懶得說。”易任風啜了口酒。依二人二十幾年的相處,他這樣斷言。


    安德烈緩緩浮起一抹笑,視線由酒杯轉向易任風。“我真是佩服你高超的洞察力。”


    “我也佩服你超強的忍耐力。”易任風的口氣依舊冷淡,突然把話鋒指向師父,“老人家對你寄予厚望,別令他失望了。”


    “如果你告訴我這句話存有私心,會更有說服力。”他知道他一直維護著倪雲。


    易任風嘴角微扯。“我不否認。”


    “既然這樣,我們就等著看烈的下一步吧。希望我這把老骨頭可在有生之年多喝幾杯喜酒,也就不枉此生了。”老人笑道。


    “姐姐,何叔叔今晚會過來嗎?”強強趴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倪雲將剛買來的梔子花插入花瓶里。


    “不了,他禮拜五才會來。”


    “今天不是禮拜五嗎?”


    “今天是禮拜四。”


    “哦。”他翻了個身,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姐姐,妳和叔叔什麼時候要結婚?”


    “下個月。”


    “還要過很多天。”他扳動手指,一副巴不得時間趕快過去的樣子。


    倪雲回過臉看著他一臉天真的神情,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


    原來,結婚後安定的不只是自己,還有這個小孩。


    她繼續插花的動作。


    “強強。”插完花,待倪雲轉過身,孩子已在沙發上睡著。


    她看著他無憂無慮的睡顏,笑著搖搖頭,然後走到房間拿出毯子蓋在他身上。


    門鈐突然響起來。


    她以為是何佑文來了,走過去打開門,竟看到安德烈的臉。


    他笑顏如故,高大的身子佇立在門邊,低頭看著她。


    即使早料到會有這一天,她仍感到驚訝。


    他的來訪似乎是一個很遙遠的夢,無意中觸動她內心深處。


    倪雲的手指微微抖了抖,隨即退後兩步,想將門關上。


    他的動作更快,伸出手擋住門,不費吹灰之力便阻止了她的動作。


    “半年未見,妳就用這種方式來當作見面禮?”


    熟悉的調侃聲傳入耳里,倪雲放輕手上的力道,門被打開。


    “別告訴我,這半年來我變得太多,讓妳都不認得了。”他笑得一臉曖昧,目光一刻也不從她臉上移開。


    倪雲低下頭,細長的發絲滑下兩頰,遮住臉上一閃即逝的觸動。


    “不說話?”他伸手抬高她的臉。


    這時強強听到門外有動靜,從睡夢中醒來,用手揉著眼楮,“姐姐,是叔叔來了嗎?”


    倪雲立即揮掉安德烈的手,轉身面對強強。“不是。”


    強強走至她們面前,抬頭看著安德烈。“叔叔看起來好眼熟啊。”


    安德烈微笑著蹲,拍拍他的頭,“叔叔在醫院里見過你,還送你機器人,記得嗎?”


    強強想了想,好像有些印象。


    不過此刻最令他感興趣的是他口中所說的機器人。


    “我以前也有兩只機器人,可是忘了帶過來。”他有些惋惜地說。


    “沒關系,叔叔剛剛要上來的時候已經叫人給你訂了一只。”


    強強的眼楮立刻亮了起來,“真的嗎?叔叔沒騙我吧?”


    “怎麼會?叔叔從不騙小孩子。”安德烈笑著說,對站在樓梯另一角的司機使了個眼色,司機隨即會意離開。


    “強強,別不禮貌。”倪雲拉開他幾乎抓在安德烈身上的手,“你要把叔叔的衣服抓破了。”


    “叔叔晚上要在家里吃飯嗎?”強強問。


    “不了,叔叔還有事,要走了。”倪雲搶著回答。


    “沒關系,反正沒什麼事,我就留下來陪你。”安德烈接著說,眼楮看著強強,話中的“你”指的是倪雲。


    “姐姐,妳晚上要多燒幾個菜哦。”他一邊說,一邊不知不覺地拉著安德烈走進屋內。


    倪雲一臉無奈地跟在他們身後。


    “姐姐做菜最棒了,我和何叔叔都好喜歡吃她的菜。”他無意中提到何佑文。


    這讓安德烈有些不悅,轉過臉看了倪雲一眼,她只是低著頭,不與他的眼神交會。


    “何叔叔晚上會來嗎?”安德烈回過頭問強強。


    “不會,他只在星期五晚上和星期六、星期日才會過來。”


    安德烈點點頭,被強強拉著坐到沙發上。


    倪雲走進廚房為安德烈泡了杯茶,端出來放在他前面的桌子上,又走到一旁將剛剛換下來的枯梔子花拿到陽台上。


    強強去上廁所。


    安德烈起身,尾隨倪雲走到陽台,在她將花扔進垃圾桶時,從後方圈住她的腰。


    “頭發留長了。”他將臉埋入她柔順的發間。


    彼及可能會被強強看到,倪雲努力想掙開他的懷抱。


    他挑起眉,收緊雙臂,“從看到我到現在,妳還沒開口對我說過一句話。怎麼,才半年而已,就變得這麼別扭?”


    “別這樣。”


    “錯了。”他的唇由發絲移到她的左耳垂,“這不是我想听的答案,妳該說這半年來,妳有多想念我。”


    “強強會看到。”


    “看到就看到,有什麼關系?”他的口氣相當霸道。


    倪雲停下動作,放棄掙扎。


    “你到底來做什麼?”她淡淡地問。


    “妳不知道我來做什麼?”


    倪雲不語。


    “出來了半年,心里的不愉快消除了沒有?”


    見她沒有回答,安德烈繼續道︰“玩夠了就跟我回去。”


    他將她的離開說得像是孩子在發泄不滿一般,漫不經心的語氣讓她感到不快。


    分離了這麼久,再次見面時,他的態度依舊,從未正視她的真實感受。


    既然他可以如此不在意,她又何必扮演愚蠢可笑的角色?


    “我不會再回去,這個地方適合我。”


    “是這個地方適合妳,還是那個男人讓妳舍不得?”語氣里不含太多感情,他不滿她的拒絕,“別太任性,這不是妳該有的性格。”


    “那麼你認為我該有什麼性格?”她的嘴角勾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笑意,只是身後的他看不到。


    他就是這樣,一直在背對著她的地方觀看,不願意上前一步看清楚她臉上的荒涼。如果不是這樣,她又何必離開?


    是他放棄了她,因此也毋需再挽回。宿命如此,人為只是多余。


    他的不在意讓她感到深不可測的絕望。


    “妳可知妳的離開已讓我的容忍到達了極限?”安德烈沒有回答她的話,在她耳邊低語。


    倪雲微笑,“我只知是我的容忍到達了極限。”


    “妳從不對我說。”


    “你不會不知道。”


    “或許妳應該挑明。”


    “自以為是可好?”


    “的確不好,只是這還不若自作主張的嚴重,妳怎麼可以一聲不響地離開?”


    “你今天是來與我翻舊帳的?”


    “不,我只是來要回原本屬于我的東西。”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鼻子頂著她的耳朵。


    “它已經不存在了。”


    “不,它還在這里。”他伸出手抵住她的心口,急促的心跳顯示了他對她的影響力。


    “我不會跟你走。”倪雲將話挑明。


    “別說得這麼絕對,我會讓妳說好。”


    “那是過去。”


    “我不知道什麼是過去,我看重的是現在和未來。”安德烈突然松手,扳過她的身體與自己對視,之後低下頭吻住她的嘴唇。


    非常快速的一個吻。他控制住全局,在沉淪之前抽身,“記住,別急著嫁給那小子。我會再來找妳的,乖女孩。”


    “叔叔剛才去了哪里?”見他走到沙發上,強強即刻問道。


    “幫姐姐把舊花拿到外面扔掉。”


    “哦。”強強很天真地相信。


    門鈴又響起來,強強跑過去開門,這一回真的迎來了一只足足有一個人高的機器人。他不由得大叫起來︰“哇,好大的機器人!”


    倪雲從陽台走進來,強強看到她,立即跑過去拉她到機器人面前。“姐姐妳看,叔叔送了我一只這麼大的機器人。”


    倪雲笑了笑,“去謝謝叔叔。”


    “不用了,以後還會有更多機會。”安德烈由沙發走到兩個人身邊,對司機說︰“你先去辦事,我晚上在這里吃飯。”


    “是。”司機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強強站在原地對著和自己一樣高的機器人做出各種動作,兩個大人走到沙發上。


    “你的擅長之一,就是收買人心。”


    “這只是前菜,這一次來上海,大菜即是收買妳的心。”


    倪雲不想再理會他的調笑,徑自走進廚房。“今晚想吃什麼?”


    “妳會做什麼,就吃什麼。”


    “那麼,由我來決定。”


    安德烈尾隨她來到廚房,倚著門看她從冰霜里取出菜。


    這些動作是他以前所不熟悉的。


    他從沒要求她學習廚藝,因為沒想過讓她成為家庭婦女。


    “強強說妳做的菜很好吃。”


    “比起你的管家,還差一大截。”


    “但對于妳,這小小的不足是會被掩飾過去的,妳本人就秀色可餐。”


    倪雲笑了笑,沒有再理他。


    他靠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許久才問道︰“妳的男人呢?”


    她的手停了一秒,“去上班。”


    “為什麼一周只來二、三天。”


    “他很忙。”


    “不寂寞?”


    “我也很忙。”


    “看妳這個樣子。”安德烈突然跨過門坎走進去,站到她身邊,伸手畫過她半邊的臉頰,“沒有一點活力,他虐待妳?”


    “他待我再好不過。”倪雲避開他的踫觸。


    安德烈淺淺地勾起一抹笑意,“妳比我記憶中的倪雲瘦了許多。”


    他注意到她幾乎無肉的臉頰,消瘦中露出蒼白。“妳的男人經濟條件不差,怎麼把妳養成這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倪雲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繼續自圓其說︰“所以最適合養妳的人,還是非我莫屬。”


    “我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你比風更自以為是。”她嘲弄。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妳也會用這種口氣反駁我。”


    他的話讓她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面對他。“從前的倪雲已不復存在,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


    “我要的人就在眼前。”


    “一切已改變。”


    “我不認為。”


    “那是你自以為。”


    安德烈沒有因為這些話而挫敗,走至她身邊,伸手抬高她的下巴,然後低下頭,讓彼此以鼻相踫。“想與我玩這種拐彎抹角的游戲?我有的是時間奉陪,只要妳玩得起。”


    她不想再辯解什麼,拉開他的手,繼續自己沒完成的工作。


    安德烈在一旁看著她逐漸冷淡的表情,不再發出聲音。


    倪雲已與何佑文商議好,結婚之後,她與強強搬到他的別墅里居住。


    于是禮拜六,三人到一家高檔的家具店里挑選家具。


    挑選完後,三人便到一家咖啡廳休息。


    “昨晚強強說,安德烈前兩天去找妳。”


    她點點頭。


    何佑文淡淡地微笑。


    “在結婚前,妳還有機會選擇。”


    倪雲看著他,“佑文,別這樣說,你的話讓我感覺自己對你虧欠太多。”


    “一早我便說過,我們之間無所虧欠。”何佑文笑了笑,始終是和煦溫暖而略帶憂郁的神情。


    倪雲突然感到難過。


    縱使他一再言明兩人之間無所虧欠,她仍舊感覺自己對他不公平。


    他是一個外表淡漠卻需要溫暖的男子,而她想給予他溫暖,也給予自己一個安定的港灣。


    “倪雲,妳是個好女人。所以我希望妳快樂。”他看得出她內心的想法。


    “你的快樂也是我的快樂。”


    “也許我們更適合成為親人。”


    “結婚後,我們會更像親人。”一對互相取暖的親人。


    因為彼此都很清醒,知道自己的感情,所以不會愛上對方。


    這樣的婚姻,輕松無負擔,並且可以讓彼此感到溫暖。


    “姐姐,我們去何叔叔家里住時,要記得把上次那位叔叔送我的機器人帶過去哦。”突然,強強在兩人的談話中插話。


    何佑文淡笑地說︰“強強很喜歡那個機器人嗎?”


    “對呀,我還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小強,和我只差一個字呢。”


    他的話弄得倪雲啼笑皆非。


    很多時候,她總會被這個小男孩弄得不知所以,無奈至極。


    何佑文亦因他的話而失笑。明知童言無忌,他卻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強強,何叔叔和上次的那個叔叔,你喜歡哪一個?”


    “當然是何叔叔啦!”


    “為什麼?”


    “何叔叔帶我出來玩這麼多次,而上次那個叔叔都沒有。”


    何佑文不再問,轉過頭看著倪雲,“其實強強是最聰明的。”


    “有時候,我也這樣以為。”她啜了口服務生剛端上來的咖啡,“當我們對現實很束手無策時,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面對。”


    “妳還相信宿命嗎?”沉默許久,他又問。


    倪雲點點頭。


    “那麼,當它做出安排時,不要再逃避。”


    他的話有些深奧,她懷疑自己的理解能力,但沒有繼續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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