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火女神  第二章
作者:亦影
    “听說妳昨晚立了大功。”第二天上午,易任風到安德烈的住宅交代一些事,要回去時倪雲正好準備到服飾店,于是他順便載她一程。


    “吳氏並不是什麼特大企業,森很快就完成任務。”


    “這次任務極其順利,所以烈很滿意。”易任風瞅了她一眼,續道︰“昨晚開紅酒慶祝?”


    他到安宅時看到餐桌上還有半瓶九年的紅酒。


    這一種酒,安德烈只在心情愉快時才喝。


    易任風忘記昨天是什麼日子,所以做此猜測。


    倪雲沒有糾正他,“是開了瓶紅酒。”


    “怎麼沒有全喝光?烈的酒量並不小,何況昨晚是兩個人。”


    “他的女伴過來了。”她懶懶地伸手梳了梳頭發,盡量表現得無所謂。


    易任風看在眼里。十年的相處,她以為他是三歲小孩?畢竟,旁觀者清。


    “女人真是無可救藥的動物。”易任風下評論,“烈那種男人,打死都不要去愛。”


    倪雲不悅地瞥他一眼,“別忘了,你們是同一種人。”


    “所以我知道他在想什麼。”易任風不理會她突來的不悅,“別怪我不早提醒妳。”


    易任風有一雙銳利的眼楮,他早就看透她的心,無論她如何掩飾都沒用。


    車子在一家裝飾得極其豪華的時裝店前停下,倪雲先下車,易任風跟在後面走進店內。


    她最多半個月參加一次宴會。


    大部分的時間,她則經營這家超大規模的服裝店。


    這里總有上流社會的人物來來往往,所以獲取信息並不困難。


    “倪小姐。”剛進門,倪雲即听見一旁沙發上傳來聲音。


    她回過頭,看到一名陌生的男人正朝她走來。


    他彬彬有禮,頭發服飾都非常整齊,一看就是溫文儒雅的男人。


    “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


    易任風徑自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泡咖啡,倪雲迎上去招呼客人。


    “我想要一批法國的男裝。”


    “不知先生想要什麼牌子?”


    “還未確定,我想先看看。”


    “好,請跟我來。”她微笑著領著他走上樓。


    這人是何佑文,上海一家新興企業的總裁。


    他曾經听聞倪雲的名字,所以買衣服時順道過來看看。


    他在這里訂了一批十萬件的男裝,留下名片便起身道別。


    “這個男人是何氏的總裁,兩年前死了妻子。”倪雲走到易任風身邊坐下時,他即開口說道。


    “你認識他?”


    “報紙上見過。”


    倪雲沒有說話。


    她突然想起在靠近何佑文說話時,發現他有一雙受傷的眼神。


    易任風瞥到時裝店外出現一輛車子。“妳想的人來了。”


    倪雲順著易任風的目光看去,安德烈正從車子上走下來,身邊跟著一名女子。正是昨晚所說的“阮小姐”。


    倪雲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他們身邊,“今天是什麼風,把兩個大人物都吹到小店來了?”


    她所說的兩個“大人物”,當然不會包括阮子衣。


    安德烈習慣性地勾起嘴角,瞥了眼易任風。“帶女人來買衣服。”


    “原來是這樣。”倪雲轉過頭面對阮子衣,“這位小姐,請跟我來。”


    阮子衣看了眼安德烈。他朝她點點頭,她便安靜地跟在倪雲身後,走上二樓的女裝部。


    倪雲打量著她的身材,之後挑出幾套洋裝遞給她。


    近距離的注視下,她才發現阮子衣幾乎不施脂粉。是一個清秀的女子,不似他從前的那些女人,濃妝、香水,將自己包裝得像待售的貨物。


    她也是嗎?像那些女人,一再包裝自己,只為了討這個男人的歡心。


    包要命的是,他從未對自己產生過興趣。


    倪雲在心里無奈地嗤笑自己。


    這時,阮子衣已從更衣室里走出來。


    倪雲走過去替她扣上背部沒扣好的一顆扣子。


    “阮小姐很適合這套衣服。”倪雲拉起她走到鏡子前。


    “妳怎麼知道我姓阮?”阮子依有些奇怪地問。


    “安先生說的。”她看見阮子衣臉上忽現雀躍的表情。


    她懷疑安德烈上哪去找來這樣單純的女子?


    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但站在她旁邊,倪雲卻感覺自己蒼老多了。


    她第一次厭倦自己臉上精致的妝容。


    “他喜歡這種打扮嗎?”阮子衣問。


    倪雲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姐?”縴縴細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倪雲回過神,“穿在妳身上很好看,他大概會喜歡吧。”


    阮子衣快樂地笑了笑,“妳不要一直夸我,妳比我漂亮多了。”


    倪雲看到自己反映在鏡中的臉對她微笑,之後兩人一起走下樓。


    面對她的時候,清純與滄桑形成對比,她更加感到蒼老無力。


    安德烈和易任風已在樓下久候多時,听到腳步聲,兩人同時回頭審視阮子衣。


    安德烈微笑,“倪雲的眼光的確一流。”


    話是在稱贊她,可是倪雲清楚,這個男人贊賞的是阮子衣的美麗。


    安德烈朝她們走近,低頭給了阮子衣一個吻,“先讓司機送妳回去,我和易先生有話要談。”


    阮子衣乖巧地點頭,對倪雲笑了笑表示道別,便走出去。


    “真是想不到,這回居然把目標轉到小女孩身上。”易任風曖昧的說。


    安德烈笑了笑,不置可否。


    “今天生意好嗎?”突然,安德烈問一臉心不在焉的倪雲。這是暗語,事實上是在問她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倪雲即刻恢復過來,“一般而已。”


    她走到安德烈身旁的位子坐下,他順勢摟過她的肩膀。“精神有些恍惚,昨晚沒睡好?”


    “也許吧。”她胡亂搪塞。


    “真不該讓妳喝酒。”他想了想,“不過那種日子,不喝也太可惜。”


    易任風坐在一旁沉默地看著兩人。


    憑他在情場打混多年的經驗,要他相信安德烈看不出倪雲對他的感情,實在是不可能。


    他和她,究竟是誰在陪誰玩游戲?


    一個假裝什麼感情都沒發生,另一個假裝什麼感情都沒察覺。


    兩個都有病!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易任風接起,說了兩句後便掛上電話。“公司有點事,先走了。”


    倪雲點頭,送他出門,隨後回到安德烈旁邊。


    他伸手扳過她的臉孔,看了幾秒之後說︰“今天的妝畫得不好,太濃了。”


    倪雲心里突然閃過某一種觸動,他開始不喜歡女人化妝?


    “和你的女人相比,我的淡妝也變成濃妝。”她努力維持笑意。


    安德烈笑了笑,“哦?看來我的眼光也有出錯的時候?”


    他的笑容很性感,容易迷惑別人的眼楮,而她正是其中之一。


    她抬頭看著他英俊的側臉,上面還留有他早上剛刮過胡須、剃須水淡淡清爽的味道,這是他獨特的氣味,混合著青草的香水。


    她一貼近,即使閉上眼楮,亦知道是他。


    這樣熟悉的男人氣味,充斥在她的記憶里,無法抹去。


    “又看著我發呆?”注意到她片刻失神的表情,安德烈勾起笑意,“這麼多年了,還是改不了這個壞毛病。”


    “是壞毛病嗎?至少說明還有人仰慕你。”倪雲答得自然。


    “我自知仰慕我的女子不在少數,妳毋需刻意提醒。”


    她笑著,沒有答話。


    安德烈突然以拇指與食指捏住她的下顎,鼻子貼在她臉上。“不過沒關系,只要不是愛慕就好。”


    “如果有那麼一天呢?”


    “妳知道我不會樂意看到那天。倪雲,妳是聰明的女子,別讓我失望。”


    “這也是你收留我的原因?”


    “聰明。”


    她突然听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努力維持微笑,“這是我的義務。”


    他無言,靜看著她,幾分鐘後看向窗外。“現在幾點了?”


    “五點半。”


    “有點事,先走了,妳去招呼客人吧。”安德烈站起身,理理西裝外套。之後俯身快速地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吻。


    “路上小心。”她也站起身,跟隨他走了幾步。


    安德烈點點頭,開門走出服裝店。


    她不再前進,站在原地看著他連同跑車消失在冬天的風里。


    會場上燈火輝煌,照相機的鎂光燈不斷閃爍著,為派對增添不少光彩。


    當易任風挽著倪雲徐徐走入會場時,兩人不凡的外貌立即引來不少側目,其中包括站在一角正與主辦人聊天的安德烈,他也參加了這次的派對。


    倪雲抬起頭,對上他深邃的目光。


    他身旁的女伴已換,不是半個月前見到的阮子衣。


    安德烈看了他們一眼,回過頭繼續與主辦人聊天。然後,與身旁的女子調笑。再之後,雙雙滑入舞池,不曾再看她一眼。


    倪雲泰然自若地挽著易任風,同來往認識的人點頭。這是她的工作,她有義務做到底,不能因安德烈的影響而放棄,她從來都不是那樣任性的女子。


    “身體不舒服時告訴我一聲,我隨時都可以送妳回去。”易任風帶著倪雲走進舞池,低頭看著她的臉色,不冷不熱地開口。


    “我的身體向來很好。”她知道他在替自己擔心。


    “那最好。”易任風摟著她的腰,腳步輕移,刻意移近安德烈,然後將倪雲的頭揉進懷里。


    她知道他的用意,沒有反對。


    “照多了這種強光,眼楮會不舒服。”易任風俯首在她耳邊低聲道,刻意在安德烈面前營造親密模樣,“不過會慢慢習慣的。”


    “你的西裝是暗色的,不會反光。”


    “妳是在暗示我,對我投懷送抱很舒服?”易任風輕笑。


    “我沒說。”倪雲抬起頭,有意無意地對著他微笑。


    這一切全落入安德烈眼里。


    他瞇起眼審視著她,心里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就控制住。


    收回目光,一邊跳舞一邊和懷里的女子說著什麼,女子不時發出細微的笑聲。


    倪雲心灰意冷地回過臉。


    派對上沒什麼與工作有關的人物,一支舞曲完畢後,易任風摟著倪雲離開舞池。“我們回去。”


    “我沒事,不必走得這麼倉促。”


    “妳沒事不代表我也沒事。”易任風看了她一眼,“我的女人正在等我。”


    听見他的話,倪雲明白地勾出一抹笑容。“那就走吧。”


    易任風開車將她送回家後,旋即離開。


    倪雲開門進去,走到大廳時,發現安德烈已坐在沙發上。


    他早她一些時候到。


    “我以為整個派對就我和風最早離開。”她看著他沉默地啜著威士忌,走到他旁邊,“今晚沒什麼發現。”


    “當然沒什麼發現,光是陪風跳舞就足夠讓妳頭昏腦脹。”安德烈緩緩地啜了口酒,放下酒杯,嘴角仍舊習慣性地勾起一抹弧度。


    看在她眼里,那抹弧度更像是諷刺。


    “在那種場合,也只能這麼做。”倪雲無所謂聳了聳肩,仔細梭巡他臉上的變化,結果令她失望,他的表情波瀾不興。


    “不要在自己身上打下任何男人的印記,那樣不利于將來和不同男人打交道。清楚嗎?”


    倪雲點頭。


    安德烈靜靜地盯了她半晌,然後拍拍身邊的座位。“坐過來。”


    她依言坐到他身邊。


    他伸出手抽下她綰起頭發的發夾。


    一瞬間,她的秀發猶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在他面前閃爍著光澤。


    “好美的頭發。”他贊嘆著,伸手撫過她的發絲,“像妳這樣的尤物,我真不該讓妳去陪那些蠢貨。”


    倪雲微笑,除此之外,臉上無一絲發自內心的雀躍。


    他的甜言蜜語她早已听過不下百遍。


    知道他無心,她亦不會可笑地讓自己為這些話而沾沾自喜。


    “來,陪我喝兩杯。”安德烈吩咐管家再拿來一只酒杯,親自為她斟酒。


    倪雲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接過酒杯,將里面的液體一飲而盡。


    “很好。”他笑著看她喝光酒,俯身貼近她,讓兩人之間幾乎無距離,“生我的氣?”


    她微笑,“怎麼會?你並無任何讓我生氣的行為。”


    “是嗎?”突然,他抽開她手上的玻璃杯扔向一旁的桌子。


    圓錐形的酒杯在桌上滾了滾,最後摔到地上,應聲而碎。


    “那麼妳和風剛剛在做什麼?不是刻意在我面前表演?”其熟稔的演技程度,竟無意勾起他隱藏了三十年的怒火。即使只是一瞬問,已足以令他感到錯愕。


    倪雲斜過眼看了眼只剩三分之一的威士忌。“烈,你喝多了。”


    “我的酒量向來不差。”他低沉緩慢的嗓音不變。


    “那麼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站起身,“我去叫張媽來打掃一下。”


    倪雲拉開他位于自己身上的手,要往外面走去,卻被他強而有力的大手拉下去。


    “她待會兒自然會來清理。”安德烈將她拉著坐到大腿上,伸出手將她的後腦勺托住。“告訴我,妳希望我怎麼對妳?”


    “你說過,我們之間不會有感情。”


    “那是當然。”


    她一愣,即刻明白他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只要他願意,他可以與任何女人做任何事,而不論其中是否有愛。


    畢竟,在他的意識形態里,感官的歡愉與情愛是兩回事。


    “你真的是喝多了,我去……”倪雲用手抵著他的胸口,未說完的話,結束在他突來的吻里。


    他的吻,帶有一絲溫柔,但更多的,是霸氣與懲罰。


    安德烈伸出手挑開她背部的鈕扣,大手撫過後背光滑的皮膚慢慢伸至她胸前。


    他在她的身上燃起一把火,讓她不可自拔,然後一只不安分的手探進她的裙子里……


    她的呼吸逐漸變得混濁。


    突然,這一連串動作在瞬間全部結束,他停止對她的撫模。


    倪雲困惑地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今天只是個小教訓,以後妳再敢自以為是地挑釁我,後果就不只是這樣。”說完,安德烈頭也不回地轉身上樓,留下倪雲呆坐在沙發上,兩頰滑下眼淚。


    他看出來了,所以故意用這種方式來拒絕她。


    如此殘忍而不留余地,他對她,根本毫無感情。


    她真的,不該自以為是。


    “小姐、小姐……”


    清晨,倪雲還在睡夢中,張媽的叫喚聲傳入她耳里,伴隨輕輕拍打的動作。


    她睜開眼楮,“什麼事?”


    “小姐,袁先生來了,先生請您下去。”


    倪雲揉揉泛疼的頭,看了眼時鐘。


    森搞什麼鬼,一大清早就跑來?


    她昨晚幾乎無眠,一直在大廳里待到三、四點才上樓睡覺。


    張媽看到她睜開眼時,眼里布滿血絲。


    “小姐昨晚沒睡好?”


    張媽替她拿來衣服,佯裝什麼也沒看見。


    凡是安德烈的人,個個都很精明,知道什麼事該知道,什麼事該假裝不知道。


    倪雲點點頭,有氣無力地到浴室梳洗一番。


    “阮振唐那邊怎麼樣?”辦公室里,安德烈坐在皮椅上,看著坐在他對面抽煙的袁利森。“下個月我會親自上歐洲一趟。”


    “倪雲也跟去嗎?有個女人在身邊總是比較好辦事。”袁利森說著,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進來。”


    “好久不見了,森。”倪雲反手關上門走到袁利森身邊,嘴角含笑。


    “是呀,大美女,又變漂亮了。”袁利森回以同樣的笑容,突然注意到倪雲眼里的紅絲,“搞什麼,眼楮那麼紅。昨晚沒睡好?”


    “陪烈喝了幾杯,有點睡眠不足。”她不甚在意地回答,彷佛昨晚的一切不曾發生過。


    倪雲走向辦公桌一旁的沙發坐下。


    安德烈的視線隨著她腳步的移動而改變方向,帶笑的眼楮盯著她,“下午別去時裝店了,精神這麼不好,我不心疼,妳的兩個師弟也會把我砍死的。”


    “他們哪敢?”朱唇輕啟,倪雲看著他,刻意逼自己忽略內心的感覺。


    她高超的演技讓一旁的袁利森也察覺不出異樣。


    “讓妳不用去就別去了,難得有一個假可以休息,何必要活受罪?”


    袁利森熄掉煙,淡淡看了她一眼,感覺這一男一女皆是笑面虎。成天掛著個笑容,實際上是居心叵測。


    倪雲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森,這次去歐洲還順利嗎?”


    “還可以。”他所說的還可以就是成功了。


    “歐洲美女多,森這次可是大飽眼福了。”


    “對著妳這個大美女這麼久,再漂亮的歐洲女人都不覺得怎麼樣了。”袁利森嘴角微揚,開玩笑的意思十分明顯。


    “師弟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是『師姐』太謙虛。”


    倪雲笑了笑,她的確是需要這種無關的話題來轉移對他的注意力。


    安德烈坐在皮椅里沉默地看著兩人,許久才出聲︰“森,你快把你師姐捧到天上去了。”


    他臉上的笑容仍舊優雅從容,但其它二人都清楚,他已開始不耐煩。


    袁利森即刻轉到原話題,“下個月去歐洲,倪雲也一塊去嗎?”


    安德烈看向她,“不用,她在這里遺有任務。”


    “你要一個人去?”倪雲有些訝異。


    安德烈搖頭,“不,我讓子衣陪我去。”


    袁利森一听到阮子衣的名字,立即皺起眉,“可是烈……阮子衣是……”


    “我自有主張。森,她的事你不必插手。”安德烈打斷他的話。


    袁利森不再開口。


    “倪雲,妳認為如何?”安德烈把目光轉向她。


    “既然是師兄的決定,我想就有你的道理,我也不便多過問。”她盡量保持平靜的口氣。


    “既然倪雲也認為妥當,就這樣辦了,下個月十七號,我和子衣先去保加利亞。森,你和風盯著阮振唐,他一有行動馬上告訴我。”


    “倪雲呢?”袁利森問。


    “她待在服裝店里,這陣子來購買的歐洲人可能會比較多,倪雲,妳要多注意。”


    “好。”她點頭。


    “就這樣定了,風今天沒過來,森,你改天告訴他計劃。”


    “好。”


    袁利森離開後,早餐的時間已到,安德烈和倪雲走到大廳上。


    張媽擺上碗筷。


    安德烈拿起碗,幫倪雲盛上滿滿的一碗湯。


    倪雲看著他,嘴角揚起笑意,“吃這麼多,身材會變形的。”


    “我只怕妳太瘦。”他把碗遞到她面前,“放心,妳的身材吃不胖。”


    “果然是閱女無數的厲眼。”她微笑著拿起湯匙。


    “多謝贊賞。”他也為自己盛好湯,與她一起進餐。


    清晨的陽光由窗欞的縫隙射進來,照在兩人身上,形成一道祥和的金色畫面。


    “先生,阮小姐來了。”


    張媽的聲音喚起安德烈的注意力。


    他抬頭看了看阮子衣,臉上勾起淺淺的笑意,“子衣,過來。”


    阮子衣越過張媽,走到安德烈身旁坐下,然後對倪雲點頭微笑。


    “這麼早讓妳過來,還沒吃飯吧。”不待她回答,他兀自命令︰“張媽,替阮小姐盛早餐。”


    “謝謝張媽。”阮子衣接過張媽遞過來的湯,又把臉轉向安德烈,“烈,這麼早叫我過來,有事嗎?”


    “沒事。我想妳,可不可以?”他不太認真地回答,卻惹出阮子衣一臉緋紅。


    “你少不正經了,倪小姐還在呢。”


    “沒關系,你們繼續,我吃飽了。”倪雲維持著幾乎快崩潰的笑容,識相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我先上樓了,你們慢用。”


    安德烈微瞇起眼,鎖住她的身影。


    “烈,倪小姐人不舒服嗎?不然怎麼吃那麼少?”阮子衣瞥到對面碗里的湯幾乎沒動多少,不明就里地問。


    “她的確是不舒服。”安德烈徑自喝著湯,懶懶地回答。


    “有沒有吃藥?”阮子衣問,遺想說什麼,卻被他打斷。


    “別想了,她無藥可救。”


    阮子衣好奇地看著安德烈不甚愉快的側臉,不明白他突然的怒意從何而來。


    “子衣,我突然有點事要辦,妳先讓司機載回家,我晚上再去找妳。”


    听起來似乎有些無理。


    她堂堂阮氏的總裁千金被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但是向來乖巧的阮子衣看他臉色不太好,也不敢多說什麼。


    倪雲換好衣服,正準備上床補眠,房門突然被人打開。


    安德烈走進房,反鎖上門,高大的身子一步一步在她眼中擴大。


    “子衣說,妳看起來不舒服。”他在床沿坐下,單手支起她的下顎。


    “怎麼會?只是有點困。”


    “有那麼困嗎?張媽為妳熬了幾小時的湯,妳一口也沒喝?”他臉上突然沒了笑意,口氣依舊是低沉平穩的。


    倪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許久,忽然輕笑,“為我熬還是為她熬?”


    一早起來便作戲,她早已看穿。


    既然昨夜已懲罰過,今日何必再演一場戲來告誡一次?


    她已無興趣再陪他玩這種拐彎抹角的游戲。


    安德烈無言,倪雲繼續說下去︰“我的身分我自己知道,所以毋需你一再提醒。你和阮小姐如何恩愛,亦毋需一再在我面前表演。”


    安德烈笑了笑,“真是我的好女孩。”


    他看著她,直到倪雲受不了他的視線而別過臉。


    他一把扳過她的臉,低下頭慢慢地吻她,然後一路吻至她的脖子,引起她體內由衷的戰栗。


    倪雲突然想起昨夜他所做的一切,用力掙月兌,“烈,別這樣。游戲結束了。”


    安德烈稍停數秒後,詭異的笑容再度浮上他的嘴邊,“不,游戲尚未結束。”


    她睜大眼看著他。


    “畢竟妳和我,都還有這麼長的時間。”他再次低頭吻著她的脖子,嘴里吐出細碎的話。


    她听不清楚他話里的意思,恍惚中,感覺他的手溫柔地撫模過她的每一寸肌膚,一切的阻攔都已來不及。


    即使腦海最底層仍有著因昨日的羞辱而產生的抗拒意識,但這一刻,巨大的快感瞬間覆蓋了她,也覆蓋了身上的這個男人。


    他們彼此糾纏。


    在蒙中,他的手指撫過她脆弱的神經,一切顧忌如同海市蜃樓般脆弱。


    她喪失所有反抗的力量,耳里听到的只有他混濁的呼吸。然後他的聲音伴隨手指的溫度由身上傳來。“告訴我,從來沒有男人像我這樣撫模過妳。”


    她的意識已不再清醒,只是胡亂地搖著頭。


    突然,他的身體進入她,將她隱藏的脆弱赤果果地撕開。


    她在混亂中感到劇痛,而後是一波波襲擊而來的歡愉。


    她終于在他不斷的需求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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