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的處方  第四章
作者:辰政
    北方季家堡


    時光飛逝,季陵靖回到季家堡也好幾個月了。


    外頭的太陽很大,炙熱的光線射進房里來。


    季陵靖整夜未眠,當他處理完堡內的—些事務時已是隔天下午。


    他很想念白蒼。


    不知白蒼現在過得如何?有沒有又到處滋事?他有沒有按時作息?


    他知道武戚會替自己照顧他,但他總不免要擔心。


    他很想白蒼,越思念就越覺得寂寞?


    非常非常的寂寞。


    他不喜歡季家堡,一心只想趕快離開,回去江南接白蒼一起生活。但在他一回到季家堡後,事情卻多得讓他走不開,而且義父似平知道他的想法,每當他欲提出離開的事時,義父便立即轉移話題,並且丟更多工作給他。


    他早已習慣有白蒼的日子,現在突然回首卻頓覺身後無人時,總覺得落寞無比。


    畢竟他早就將白蒼當親弟看待,會這麼想他也是不無道理的。季陵靖這麼告訴自己。


    他下了決定,不管義父答應與否,他後天就要離開季家堡回江南去。


    思及此,季陵靖的心情倍覺振奮,按理說整夜未合眼的他至少該小睡片刻,但他卻想出去走走,因為每當他一想起白蒼的事,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變得非常非常想去逛街,想為他買點東西。


    中午的市集十分熱鬧,從各地運來的貨物五花八門地陳列在不同攤位上。


    季陵靖在市集里走著,他照往例又在衣攤買了一大堆合白蒼尺寸的衣服。


    他只要瞄到有任何適用白蒼的物品,總會禁不住地買下來。


    當逛完衣攤後,季陵靖手上已抱了十九件衣裳,之後當他經過鞋攤、飾品攤、銀店時,他又買了一大堆東西。


    他手上的貨物越積越多,其行徑仿如數月沒進過市集般。但根據市集里的販子與店家觀察,季家堡堡主的次子季陵靖每隔二、三天就會出現在此,他很少為自己買東西,總是買成堆的東西給他口中的“小廝”。


    接下來還要買什麼呢?季陵靖邊買邊盤算。


    事實上,季陵靖目前所住的地方已有滿滿一間房全被這些物品所佔據。但季陵靖卻渾然不覺有任何不妥,反倒將其視為埋所當然。


    季陵靖抱著一大堆東西思忖著︰嗯……今天跟上次買的衣裳要先寄回去。對了,白蒼今年的冬衣還有明年的新年賀禮也要先買起來放著,到時一起帶回去古門堂,還有……


    “不知白蒼現在在做什麼?”他喃喃自語。


    季陵靖望著手上的東西,站在街邊發呆。


    他還是很想念白蒼,發瘋似的想著他。


    為什麼會這麼思念一個人呢?


    只因為白蒼像弟弟嗎?可是正常人會這麼想念弟弟嗎?


    難道,該不會……


    季陵靖愣了一下,手上的東西不禁掉了滿地。


    他被自己的思緒嚇到!


    完完全全地被嚇到!


    他不想發覺這樣的事實,一直以來都不想發覺的事實。


    但現在,事實卻如此赤果地擺在他的眼前……


    他,季陵靖,根本從來就沒把白蒼當弟弟看待。


    他愛著白蒼,是戀愛,而非兄弟之愛。


    在潛意識中,他像對待戀人般地呵護著白蒼,他是自己的—切;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想有一天能夠得到他的全部。


    他想要他。


    不行!他不能這樣做!


    季陵靖在心中慌亂地告訴自己︰不管他如何愛著白蒼,白蒼都只是將自己當成兄長來喜歡,無論如何他都不可以做出任何對不起白蒼的事,他不能傷害他!


    他當下改變回江南的決定,勉強壓下自己的想念。不管如何想白蒼,他都萬萬不可以再見他了,不可以再回江南見他!


    他很害怕,很怕自己會在一時的沖動之下,對白蒼做出不該做的事來。


    ???


    在鐘武戚的默許下,白蒼已很久沒回古門堂,他一人獨居在城外的—間木房里,沒事就在木屋附近的湖畔練練武功或釣釣魚。


    此刻,他正準備生火烤剛才捉來的魚。


    白蒼的心情很差,差到無法以言語來表達。


    他在想季陵靖的事。


    算算日子,季陵靖已離開好幾個月了。他一開始還會寫信回古門堂,由鐘武戚將信拿到郊外轉交給白蒼,內容多半是問白蒼現在過得好不好之類。


    但到前幾天,他居然收到季陵靖寫來的一封信,內容簡單的說他決定長留季家堡,同時也找到一個新的小廝,叫白蒼不用掛念他。


    從那封信之後,季陵靖就再也沒寄任何信件來,就連白蒼寄給他的信也仿如石沉大海般毫無音訊。


    為此,白蒼深受打擊。


    他不是向自已保證說一定會回來嗎?


    難道是騙他的嗎?


    不、不會的,陵靖不會騙他的!


    白蒼努力要自己相信季陵靖不會這樣對他。


    心情苦悶的白蒼撿起地上的樹枝,狠狠地往湖里丟去,引起陣陣水花。


    空氣潮濕又悶熱,天空陰陰沉沉的,似乎即將下大雨的樣子。


    白蒼將上衣月兌掉走進水里,讓冰涼的湖水冷卻他快發狂的腦袋。


    柔順的黑發披散在白皙的背脊上,也順著頸子如黑紗般流瀉于胸前。


    他慢慢地往水深的地方走。


    水緩緩地淹過他的腿、他的腰、胸前、脖子、嘴唇。


    ???


    “小蒼!”鐘武戚剛好出城來找白蒼,他遠遠的就看出白蒼的不對勁,于是撐著油紙傘從遠處沖到湖旁叫喚白蒼。


    白蒼充耳不聞,仍一徑地沉入水里,最後不見人影。


    豆大的雨滴打在廣大的湖面上,雨越下越大。


    “小蒼?小蒼?”鐘武戚焦急地大吼。


    白蒼沒有回答。


    鐘武戚將傘一扔跳進偌大的湖水中。


    “小蒼!你在哪兒?”他拼命地在水底找尋白蒼的身影。


    好似過了大半年那樣長的時間,水面突地冒出兩個人影。


    鐘武戚抓住白蒼的臂膀,硬把他往岸邊拖。


    “小蒼!你在做什麼?”鐘武戚將白蒼推上岸,“這是怎麼回事?你要尋死嗎?是因為陵靖的緣故?”鐘武戚著急地問。


    白蒼將頭靠在岸上,口中不斷嘔出水。


    他嘔完後輕輕抬起頭,辯道︰“我沒事。我並沒有要尋死,只是心情不大好,不自覺的就往水深的地方走去罷了。”


    “你還好吧?小蒼?”鐘武戚望向白蒼,他的模樣十分不對勁。


    他從沒看過白蒼如此沮喪過。


    即使不舒服,但白蒼仍硬撐著。“嗯,沒事的……皇叔你別擔心……”


    鐘武戚用力將他摟進懷里,“傻孩子,你要嚇死你五皇叔嗎?”


    白蒼紅了眼眶,也回抱鐘武戚,哽咽道︰“抱歉。”


    “乖。”鐘武戚憐惜地拍拍他的頭,“進屋換件衣服吧,染上風寒就糟糕了。”


    ???


    季陵靖在幾個月前捎來的最後一封信也令鐘武戚嚇了一大跳。


    他不是說很快就會回來接白蒼的嗎?


    而現在季陵靖竟改變主意,決定不要白蒼了嗎?鐘武戚感到不解。


    天氣不復晴朗,整片天空都被烏雲覆蓋。


    木屋里,白蒼換好干淨的衣物,站在窗邊看著外頭的雨勢發呆。


    “喝杯熱茶。”鐘武戚將茶遞給白蒼。


    “好。”


    白蒼一邊啜著,—邊淡淡地問︰“皇叔,今天……也沒有陵靖的消息嗎?他沒回信給我?”


    “嗯。”鐘武戚頓了頓,還是回答了他的話。


    “皇叔,我想陵靖大慨是不要我了。”白蒼手擰著衣角,認命地道︰“他是不會回來了。”


    “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


    鐘武戚滿肚子火,他不懂為何一向珍惜白蒼的季陵靖說變就變?


    他不願相信季陵靖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不相信季陵靖居然敢讓白蒼如此難過,他以前還滿心以為季陵靖深愛著白蒼。難道是他判斷錯誤嗎?


    “縱使如此,我還是想听他親口告訴我,讓我死了這條心。”白蒼苦笑,他望著屋外的大雨,搖搖頭道︰“我想見他,想問明白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他竟是這種人,或許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讓他離開我也說不一定。”


    “孩子,你……”鐘武戚欲言又止。


    白蒼下定決心要問個清楚。


    “我要去找陵靖!去季家堡找他本人問個明白。”


    “你決意如此?”鐘武戚嘆口氣。


    “是。”


    “那好吧,但你得答應五皇叔一件事。”鐘武戚突然正色地盯著他。


    “什麼事?”白蒼問。


    “你到底是個太子,皇宮才是你的歸所,京城才是你的戰場。若陵靖他真的不願跟你在一起,我要你立刻回宮。你沒理由老是再這麼拖著不回去,你做得到嗎?”


    之前鐘武戚之所以放任白蒼這麼久沒回宮,是知道他舍不得季陵靖,但現在若是季陵靖的心意已變,那他也該毫無留戀地回京去面對自己的問題。


    白蒼看著他認真嚴肅的表情,思考了一下,點點頭。“我曉得了,我答應。”


    ???


    二十幾天後,白蒼正劃著船,獨自在前往北方的大河上。


    “呃,約莫仍有一大段路吧……”他遙望著前方,自言自語著。


    北方大河河面寬廣,也是通往季家堡的快捷方式,但由于匪人、強盜出沒在此河上的次數過于頻繁,因此久而久之就沒有船夫願意在其上行船;而河上除了偶爾有逃避追緝的強盜外,甚少有人出現。


    白蒼從開始行船至今,已過了許多日子。


    途中,他—共打跑四個流匪、兩個強盜幫、十三個惡棍。打倒強盜幫讓他耽誤一點時間,因為他還上岸上向懸賞強盜幫的鄉甲領取賞錢、金牌,並把金牌典當成銀兩,才有足夠的盤纏。所以他正加快劃船的速度,希望能早點到季家堡。


    “咦?”


    眼尖的白蒼瞧見有一個短卷發、褐色皮膚的人在河面上漂流。


    那人正是他以前在古門堂後山遇到的奇怪家伙。


    他的臉朝上,已經昏迷的他滿身髒污,模樣狼狽,跟上次見到他時簡直是天壤之別。


    白蒼第一個念頭是想假裝沒看見,直接將船劃走就算了。


    他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可是……要是不救他的話,搞不好他就會這樣死掉。


    要救他嗎?白蒼開始猶豫,要是他對上次的事記仇,乘機向他報復怎麼辦?但不救他的話,自己的良心又過意不去。


    罷了,還是救他好了。雖然有點怕他會對自己不利,但沿途上多個伴,至少也可以勉強自己轉移一下思緒,免得他沒日沒夜地老是念著陵靖,想到頭都快壞了。


    ???


    月明星稀,白蒼在北方大河的河岸邊生火。


    躺在火堆旁的歐陽班慢慢恢復知覺。


    火光!


    他悚然一驚,月兌口大叫︰“快熄滅!”


    黑夜中的火光,目標太鮮明了!


    “不要!”白蒼撿起木材,撥弄火種,“如果有強盜來,我會打跑他們;倘若我打不過,你就認命跟我一起去見閻王吧!畢竟夜晚不生火會很冷,而且我從小就怕黑,所以我不想熄掉火。”


    “你?”迎著火光,歐陽班望著眼前的人。


    黑發褐眸,長發及腰,對方是自己曾在江南森林里遇見的女子。


    “你……怎麼會在這里?”因傷重而無法動彈的歐陽班問著。


    他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被人以藥物涂抹治療,且用木片將傷處全數固定住。


    “你骨頭斷了好幾根。”白蒼一副遇到倒楣事的模樣,“我幫你上了藥,同時幫你固定好骨折處了,你干嘛受重傷?害我還得花時間跟力氣救你,瘟神!”


    莫名其妙被嫌棄的歐陽班瞬間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會在這里?”愣了半響,歐陽班又重復提出同樣的疑問。


    “我想抄近路去季家堡找人。”白蒼簡單的解釋︰“走水路最快,不是嗎?”


    “你腦子有病啊!這條水路非常危險,上頭都是壞胚,你竟然還走這條路?”


    大慨是被嫌棄再加上受傷的緣故,歐陽班忍不住開口罵人。


    “你還不是走這條路?莫非你也是惡人?”白蒼不以為然。


    “喂!你以為我是特意走這條路嗎?我是被人追殺,逼不得已才……”歐陽班大聲提醒這個他認為搞不清狀況的女孩。


    “也對,你真是"漂浮",而非走在這條水路上。”白蒼打斷他的話,調侃道。


    “你、你敢取笑我,一個女孩兒家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作啥?居然不好好走陸路,抄水路萬一出事怎麼辦?”歐陽班對他說教。


    “你很多話耶,干你啥事?”


    好羅唆的家伙!白蒼甚至懶得告知他,自己並非是女孩兒家。


    “我多話?”歐陽班話鋒一轉,他感到有股無明火冒上心頭。“還有啊,我看在你救我的份上告誠你,下次別胡亂救人!真是不懂事,世風日下,現在壞人那麼多,你以為被救的人定會感激你、不會恩將仇報殺了你嗎?別笑死人了!”


    “說得好!英雄所見略同!”白蒼大力點頭,贊同不已。“你說的我都深思過。”


    “那你干嘛救我?”


    “嗯,我明白救你十分不智,心底有一萬個不情願伸出援手。”他將木材丟進火堆里,“但是我用僅存、只有米粒那丁點兒大小的良知鞭策自身,努力告訴自己人不該見死不救。”


    歐陽班被他這麼一說,反而呆愣住。


    “人總該練習培養點惻隱之心。”他嘆口氣,“不過若現在被你殺害,我也只能認了,不,這只是听似豁達的漂亮話。老實說,我還是會不甘心,我—定會化成厲鬼來找你,喂,講真的,等你痊愈後會殺我嗎?”


    “你這笨……”


    “你很小氣耶,先透露一點兒……讓我能事前有一些些準備。”他認真地慫恿著歐陽班。


    “你是白痴啊!這種事哪有人事前會告知你的!”歐陽班的火氣不禁再度上升,氣得大吼道。


    ???


    接下來的二十來天,白蒼依舊每天劃船前進。


    苞以前不同的是,他的小船上多了個歐陽班。當他遇到偷襲他們的強盜時,還得保護手腳無法動彈的“同伴”歐陽班,行船的困難度自然增高許多。


    “小泵娘,招式用錯啦!你該往他脖子砍,而非肩膀!”歐陽班老是在白蒼擊退強盜時,在一旁發表意見。


    “亂說!迸門堂的這招是這樣使的沒錯。”通常白蒼是這樣回答。


    “嘖,是這樣沒錯,但我教你的可是改良過的,畢竟連白痴都知道這招往脖子砍的成功率較高。若欲三招內退敵,用我教你的這招啦!”


    歐陽班一邊半真半假的開玩笑,一邊發表高見。


    這段日子以來,四肢無法動憚的歐陽班跟白蒼已培養出共同退敵的默契。


    “喔。”白蒼總是若有所思地點個頭。


    歐陽班也常指導他如何擬戰術及判斷對手的弱點,而他發現白蒼學得飛快,幾乎听過就不忘。


    歐陽班唯—幫不上忙的地方是每個夜晚白蒼為他換藥並同時為他運功療傷時,一向不擅療傷之道的他就沒法給什麼建議。


    “歐陽班,我覺得你武功應該很強啊!怎麼會被打到受重傷?”白蒼在幫他療傷時,忍不住疑惑地問。


    “小泵娘,你可要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歐陽班無奈地道。


    “喔?那打傷你的人定是高手中的高手羅?”


    “嗯,是啊!”歐陽班輕描淡寫地帶過。


    事實上,他是被季家堡的人所傷。


    數月前,歐陽班替吳孚去季家堡找堡主季羶山拿貨。


    本來每年的這個時候,吳孚都會親自前往季家堡拿這批被列為最高機密、無人知曉其用途的藥品;但多年下來,吳孚已厭煩每年必須舟車勞頓地親自去季家堡拿貨,于是今年就派歐陽班代替他前往。


    結果季羶山對吳孚沒親自去拿貨感到十分不滿,在氣憤之余還月兌口提及一大堆不可告人之事;例如吳孚竟敢不親自來拿“柩毒散”,還說了幾個皇宮里的大秘密,這些隨口說出的秘密令歐陽班听得目瞪口呆。


    歐陽班听說過柩毒散這種藥。


    這是由二少爺季陵靖在多午前為季家堡調配出的獨門毒藥,其藥無色無味,服用後會有幻覺,產生精神錯亂等毛病。


    當季羶山罵完後,甚至想遷怒于歐陽班,並欲置他于死地,幸好他逃得快才撿回—命。


    ???


    這天,白蒼劃著船,心情很忐忑不安。因為再隔不久,他就要抵達季家堡了。


    歐陽班也在心底盤算,他的傷復元的情形良好,雖仍有些行動不便,但估計再休息個三、四天就會完全康復。而他最好現在就下船,因為他完全不想跟白蒼一起去季家堡,他很怕又遇到季羶山。


    “喂,小泵娘,你也快到季家堡了吧?待會兒靠岸放我下去。”歐陽班囑咐著。跟她相處的這段時間里,歐陽班其實從未想過要傷害她。


    “喔,好。”


    白蒼把船劃向岸邊。等固定好船後,他扶著走路一拐一拐的歐陽班坐在岸邊的礁石上。


    經過多日的相處,白蒼對歐陽班早就沒了戒心。他不僅沒半點提防他的意思,還仁至義盡地安置好他。“歐陽班,我把藥、干糧跟火種都留給你,你的腳再幾天就會痊愈。但這幾天你還是盡量別走動,讓骨頭徹底復元,那我要走羅!再會。”


    “再會啦,小泵娘,自己留心安全。”歐陽班擺擺手,“希望你在季家堡找到要找的人。”


    “嗯,謝了。”白蒼再度上船。


    他的船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歐陽班的視線之外。


    歐陽班窩在礁石後方休息,突然他感覺到大河對岸的遠方樹林里似平有馬蹄聲。


    他悄悄地從礁岩後方探出頭,望著大河對岸的遠方樹林,眼珠子登時睜得老大。


    歐陽班看見一支抄著近路、正快速前往下個河口的隊伍。


    糟糕!小泵娘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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