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蒼鷹的欲望  第六章
作者:古靈
    鮑元1749年,阿瑪德?伊本?薩伊德德領導阿曼各部落趕走波斯人,建立薩伊德王朝,定國名為馬斯喀特蘇丹國,而他的繼任者是蘇爾坦?伊本。阿瑪德.伊本.薩伊德,也就是說,若是按照正確歷史演進,卡布斯本來應該要被弟弟害死,蘇爾坦才得以繼任蘇丹。


    但歷史紀錄上並沒有卡布斯的存在,這很可能是因為卡布斯是被蘇爾坦害死的,所以他才刻意抹去一切有關卡布斯的紀錄,以免在歷史上留下惡名。


    “妳在看什麼?”


    歐陽萱莎回眸,目光一觸及身後的男人,一份模糊的記憶突然清晰地浮現于腦海中。


    “卡布斯?”


    現在,她終于想起來了,她之所以會對卡布斯這個名字感到熟悉,是因為二十一世紀的阿曼蘇丹就叫卡布斯,就是他把馬斯喀特蘇丹國更名為阿曼蘇丹國,但由于她只對歷史感興趣,對于現任者向來興趣缺缺,也就沒有留不太深刻的印象。


    如果是歷史中的人名的話,只要被她記住了就絕不可能會忘記。


    “嗯?”


    癌下來注視她的眸子宛如星夜般黑黝又閃亮,低應的嗓音沉沉地傳進她耳際,潺潺流入胸膛里回蕩,再次挑起那股奇妙的悸動溫柔地撞擊她的心,于是她明白,她絕不後悔因救他而改變了歷史。


    “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她漫不經心地問。


    卡布斯奇怪的看她一下。“十一月十八日。”


    “十一月十八?這可真巧!”居然跟二十一世紀的卡布斯蘇丹同一天生日!


    “巧?”


    “你最喜歡什麼動物?”


    “……馬。”


    “哎呀!包巧了!”二十一世紀的卡布斯蘇丹也特別偏愛馬,尤其是阿拉伯純種馬。


    “阿伊莎,妳到底在說什麼?”卡布斯又蹙起眉頭來了。


    “呃?”一愣,歐陽萱莎終于回過神來。“啊~~沒什麼,我是說,你剛剛問我什麼?”


    卡布斯狐疑地注視她片刻。


    “妳在看什麼?”


    “我在看什麼?”歐陽萱莎聳聳肩,“也沒看什麼,我只是在想……”視線拉回原處。“蘇丹王宮好象很大……”


    其實她好想自己到處去看看,但沒有經過丈夫的允許,妻子哪里也不可以去,別說高聳厚實的宮牆外,就連到隔壁去探探險也不行,這是阿拉伯人的習俗,她也沒轍。


    澳天再偷扮成女奴溜出去玩好了。


    “確實是很大,宮牆里頭包括有父親的獅子宮與後宮,我的鷹隼毆和蘇爾坦的黑狐殿,”卡布斯淡然道︰“每一座宮與殿都有各自的庭園樓閣、廚房馬廄、衛士太監與奴隸侍女等,宮牆與宮殿之間還有衛士的駐扎區,算算起碼住了有三千人以上吧!”


    “酷!”歐陽萱莎驚嘆的低呼。“但,怎麼這麼快就建築完成了呢?我是說,薩伊德王朝不過建立二十多年而已不是嗎?”


    “這里原是由葡萄牙人起建的總督府建築,經過一再擴建,波斯人佔領期又改建成宮殿形式,最後父親又改建了一次,將所有建築分隔為三個部分,再增建一座清真寺,方始成為如今的規模。”


    “難怪,”歐陽萱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到目前為止,我所見到的都是典型的葡萄牙混回教風建築。”雖然正確的歷史並不是這樣,不過,管他呢!從她來到這里的第一天開始,歷史就被她改變了不是嗎?


    “妳是說正殿的哥德式拱門和玻璃窗,以及中庭的帕拉迪歐的古典柱式和八角形回廊?”


    說著,兩雙視線不約而同往下繞一圈,再往前眺望。


    前方約五十公尺處正是鷹隼殿內最輝煌壯偉的正殿--卡布斯的居處,雖然外表富麗堂皇,其實內部相當簡樸,除了建築本身巧奪天工的雕琢與復雜精致的壁飾以外,並沒有太繁復奢華的裝潢。


    不過以上那些都不是歐陽萱莎自己親眼見到的,而是從服侍她的女侍梅塔和太監亞密那邊听來的轉播新聞。


    “對,那是典型的歐洲風格。”


    “妳怎麼知道?”


    “我看過圖片。”听出他語氣里的懷疑,歐陽萱莎連忙轉開話題。“這里除了我之外,真的沒有其它人住了嗎?”


    卡布斯瞄她一眼,看不出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沒有。”


    雖然是夫妻,但歐陽萱莎並不是和卡布斯住在一起,甚至不是住在同一棟建築物里,而是住在王子的後宮。


    如同蘇丹的後宮一樣,王子的後宮自成一個完整的區域,最外圍是太監與侍女的住處,內圈則是王子的妻妾寵妃的廳室--二樓是住處,一樓是各種休閑廳堂,還有一間專供王子召喚嬪妃侍寢的大寢室。


    起碼可以住上二、三十個嬪妃的後宮與正殿之間隔著一座中庭花園,以華美的回廊相連,不得王子召喚,任何嬪妃都不得任意踏上回廊半步。


    此刻,歐陽萱莎便是在大王妃寢室的露台外打算看看整片王宮區,不過盡避她極盡目力,也只能瞧見對面的正殿與兩側的棕櫚樹和棗椰樹。


    二樓太低了,下次她要到屋頂上去看。


    “但是,早晚會有吧?”歐陽萱莎試探著又問。


    “我說過我原本並不打算娶妻,”卡布斯淡淡道︰“之所以娶妳,原是不得已,卻也是我的運氣,這份運氣是阿拉的恩賜,一輩子只會有一回,絕不可能再有,所以我也不會再娶其它妻子。”


    “不得已?運氣?”又褒又貶,他到底想說什麼?


    回過頭來,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天真純稚的嬌靨上凝視片刻,卡布斯不自覺地抬起手來撫上那泛著淡淡隻果紅的粉頰。


    “妳是我唯一知道如何與妳相處的女人。”


    “是喔!別忘了我們還大吵過一架呢!很好玩對不對?”歐陽萱莎打趣道。“說不定以後還會再跟你吵喔!”


    放下手,“我知道妳是為我著想,而不是為妳自己。”卡布斯認真地說。


    那也不必說得這麼嚴肅嘛!


    “知道就好。說到這……”歐陽萱莎側身把雙肘撐在欄桿上。“蘇爾坦呢?”


    自從回到馬斯喀特之後,卡布斯就把她扔在鷹隼殿里,自顧自跑去和蘇丹討論這件事,都三天了,也該討論出個結果來了吧?


    “他不會死。”


    “廢話,我也知道他不會死,我又不是射他的要害。”歐陽萱莎沒好氣地說。“我是說,蘇丹決定如何處置他了?”


    卡布斯沉默一下,目光轉向遠處,“謀害蘇丹的罪應該是唯一死刑,但父親最寵愛的四王後不斷為他求情,父親便決定不殺他,改為把他放逐到穆桑達姆。”他的語氣深沉,听不出是贊同或反對。


    “放逐?”歐陽萱莎沉吟了一會兒,“如果你們真下不了手殺他,他又非做蘇丹不可,我看……”徐徐揚起一抹狡黠的笑。“為了日後的安寧,不如把桑吉巴爾分給他去做蘇丹過過癮吧!”


    除了研究歷史之外,她一向不愛用腦筋,但不知為何,每當踫上與他有關的問題時,腦細胞就會主動開工忙得不得了,思忻摧佛自有主張似的不斷蔓延開來,連她自己也阻止不了。


    “桑吉巴爾?為什麼?”卡布斯訝異地問。


    歐陽萱莎聳聳肩。“因為那兒可以種丁香賺大錢,正適合他那種貪心的人。”


    “丁香?”卡布斯想了一下。“妳是說印度尼西亞的丁香?桑吉巴爾適合種丁香?妳怎麼知道?”


    歐陽萱莎又聳肩,但這回她沒有回答他,反而提出問題來。


    “我要你把從蘇爾坦身上挖出來的子彈還給我,你拿到了嗎?”


    卡布斯並沒有生氣或疑惑,因為她的問題使他又想到另一個更迫切需要解答的疑問。


    “拿到了,但……”他拿出子彈交給她。“這種子彈為什麼這麼奇怪?”


    歐陽萱莎瞟他一眼,“我又不是武器商,你問我那種問題我也回答不出來,不過……”她回身進屋,踩著艷麗柔軟的羊毛地毯穿過整個房間到對面角落,“你不是說想看看手槍嗎?”自櫃子里取出背包交給他,“喏,你自己看,自己研究,別來問我。”然後自顧自換衣服。


    等她換好衣服,注意到卡布斯盤膝坐在床上,表情古怪到極點,而床上放滿了從背包里拿出來的東西,她若無其事的過去拿走一大包塑料袋包起來的東西。


    “這是女人的衛生用品,你不會有興趣的。”


    “那麼這個是……”


    “面紙。”


    “什麼是面紙?”


    “就是面紙。”


    “……這個呢?”


    “鋼筆。”


    “什麼是鋼筆?”


    “就是鋼筆。”


    “……這個又是什麼?”


    “手電筒。”


    “什麼是手電筒?”


    “就是手電筒。”


    “……這個?”


    “數字相機。”


    “什麼是數字相機?”


    “就是數字相機。”


    “……這兩個?”


    “彈匣和電池。”


    “彈匣?電池?我不懂,這些到底是……”


    “拜托,”歐陽萱莎申吟。“我不是說別來問我嗎?我懂的也只有數字相機和防身器說明上的解說而已,要看自己看,在這里……”她拿來背包拉開里面的拉煉。“至于手槍你自己也會用,不必問我。”


    “但這完全不一……”


    “啊~~對了,”她把說明拿出來放到他手上。“你懂英文字吧?”


    卡布斯瞪住那兩份印刷精美的說明--還有圖解,腦袋里頓時又飛出更多大大小小的問號。


    “我在大英帝國待了一年半,所以……呃,大致上吧!”


    “最好是,如果不是我也幫不上忙,我才懶得教你呢!不過……”她又轉去拿來那個二十一世紀的空箱子。“你可以自己查。”


    卡布斯不解她為何拿那個空箱子來,正疑惑間,見她隨便撥弄幾下,箱底竟然被拉開來了,他驚愕得不知如何反應才好,又見她自箱底取出一個更奇怪的扁平盒子打開……


    “那又是什麼?”他瞪得兩眼都圓了。


    “計算機。”她學他一樣盤膝坐在他身旁,開始教他用計算機,雖然他還不懂什麼是計算機。“第一步,你要先開機,就是按這個,然後等它……”


    對二十一世紀的人而言,玩計算機幾乎像打電話一樣簡單,但對一個十八世紀的人來講,計算機就像天一樣奇妙,卡布斯有成千上萬個謎題等待解答,但除了教他如何使用計算機之外,歐陽萱莎一概叫他自己查,把所有哩叭唆的麻煩全扔給計算機去表現。


    不是“那種事我不懂,你自己查”,就是“那種事解說起來好麻煩,你自己查”,或者是“那種事我講了你也不懂,自己查”,不然就是“那種事……呃,你自己查”。


    總之,自己查。


    最後,當歐陽萱莎自覺已經盡到為人師者的責任,把如何從計算機里查資料的方法都傳授給學徒了,卡布斯卻還是一知半解,事實上,他還忙著驚奇那片屏幕竟然會跑出字和圖出來,而且還可以不停變換。


    阿拉,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我……不懂。”


    歐陽萱莎猛翻了一下白眼。“天哪!這麼簡單,你怎麼會不懂呢?”


    “我在大清帝國住了將近一年,那邊好象並沒有這種東西……”卡布斯喃喃道,仍然在研究那片液晶屏幕。“電、電……”


    哪里可能會有!


    “計算機!”歐陽萱莎重重地說︰“算了,不管你了,你自己研究,我要出去了。”


    出去?


    卡布斯皺眉,連忙拉住她的手臂。“妳要去哪里?”


    “我要上市集去看看,”都三個多月了,反正已經遲了,她就不需要再趕時間,可以慢慢研究這時代的生活背景,有什麼問題,等踫上了再說吧!“听說昨天有駱駝商隊到達,我想一定很熱鬧。”


    “妳是王妃,怎能隨便出去!”卡布斯不贊同地猛搖頭。


    歐陽萱莎努力想收回自己的手臂,但他抓得非常緊,她很難掙開。


    “那我扮成女奴的樣子好了。”


    “妳要扮成女奴?”卡布斯不可思議地睜了睜眼。“妳瘋了,絕對不可以!”


    既然掙不開,那就用甩的。“可是我想出去!”


    卡布斯還是皺眉。“妳為什麼一定要出去?”


    怎麼甩都甩不開,她開始掰他的手指頭。“就像你想搞清楚那些東西是怎麼一回事一樣,我也想仔細看看這時代……呃,我是說看看這邊的生活和我們回疆的生活究竟有多大的差別嘛!”


    連他的手指頭都掰不動,好吧!用咬的好了。


    她剛咬下第一口,卡布斯就把她的腦袋抓起來,擰眉想了一下,好象有點明白了。


    “我帶妳去。”


    “真的?”歐陽萱莎歡喜的跳起來。“好,我們現在馬上去!”


    “不。”


    “不?”歐陽萱莎愣住。


    “我要先叫人準備轎子……”卡布斯一本正經地說。


    “轎子?”歐陽萱莎不可思議地喃喃道︰“還是來輛法拉利吧!”


    “……還有侍衛……”


    “侍衛?”歐陽萱莎哭笑不得。“你是說超級女乃爸?”


    “……以及太監。”


    “太監?”歐陽萱莎申吟。


    饒了她吧!她是要去市集,不是黛安娜王妃要去倫敦大游行好不好?


    馬斯喀特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中古封建城池,一座清真寺、一處市集,還有宏偉而壯麗的蘇丹王宮殿,巍峨的圓頂高聳入雲,統率全城,這一切都坐落在城中央,灰泥磚石的民宅散布在周圍各處,城外還有一些種植大麥的農戶,平常時候就像一般城市一樣平和,但若是遇上趕集的日子,譬如這天……


    “天哪!現在是在逃難嗎?為什麼這麼多人?”


    “趕集的日子都是這樣。”


    放眼望去,整座城市都淹沒在一片黑壓壓的駱駝海之中,外加成群結隊的山羊與驢子商販,蹲坐在地上的小販叫喊得彷佛天要塌了,縱橫交錯的窄巷里店鋪一間挨著一間,幾千幾百人在這當中川流不息。


    “幸好听你的話讓侍衛陪伴我們來!”


    歐陽萱莎滿心感激地喃喃道,已經忘了出王宮前和卡布斯進行的那一場激烈爭執戰,她堅持不要侍衛跟來,也不肯坐轎,而卡布斯則堅持不但一定要坐轎,而且非得帶上太監和侍衛不可。


    但現在,眼見那一片人山畜生海,她不得不承認卡布斯的堅持不是沒有道理,單靠他們兩個人絕對無法安全度過這一趟市集探險,結束時不去掉半條命才怪。


    為了她的小命著想,卡布斯不得不作堅持。


    此刻,她舒舒服服地盤膝坐在一頂四周圍著黑色紗幔的抬轎里,倚著松軟的天鵝絨靠墊,累了還可以躺下來睡一覺,卡布斯徐步跟在轎旁,兩位隨行太監尾隨在轎後,另有八位皇家衛士護衛在抬轎四周。


    一見到披在侍衛身上繡有金色皇家徽章的披風,群眾立刻自動分開讓路--好象紅海被摩西分開似的,卡布斯和她的抬轎頓時成為市集上的注目焦點。


    “幸好我有坐轎子!”


    要回避人家的好奇目光,最好的辦法就是躲起來--躲在抬轎里。


    “妳想看什麼?”卡布斯問。


    “隨便,哪里好走就往哪里走好了。”歐陽萱莎掀起頭紗說,既然有紗幔就不需要戴頭紗,不然隔著兩層紗什麼都別想看得到,看自己的鼻子就夠了。“你為什麼不騎馬?”


    “人潮太擁擠,”卡布斯淡淡道︰“一個不小心,馬兒可能會失控傷及人群。”


    “說得也是,不過……”歐陽萱莎轉眸望向另一邊。“那邊怎會有人騎馬?”


    不但有人騎馬,而且還是十幾匹,團團護衛著三頂抬轎,其實當人群一見到那些騎馬的人身上披著繡有銀色皇家徽章的披風,已經盡快讓出路來了,但那群人還嫌不夠快,猖狂地驅趕人群以便加快抬轎前進的速度。


    見狀,卡布斯眉峰緊皺了起來,旋即側首對身邊的護衛講了幾句話,那位護衛應命離去。不一會兒,那群騎馬的人即匆匆收起猖狂的姿態護著抬轎離開人潮。


    “好威風!”歐陽萱莎贊嘆地透過紗幔斜睨著卡布斯。“果然是王子!”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帶頭的人應該是我表弟,”卡布斯淡淡道︰“而轎子里的人或許是我姑媽和兩位表妹。”


    “就是那位想把女兒嫁給你的姑媽?”


    在阿曼人的傳統觀念中,男人必須娶自己的堂妹或表妹為第一個妻子,這樣既體現了親上加親的婚嫁觀,又可保證財產在自己的大家族和部落圈子內流動。


    卡布斯沒有堂姊妹,所以表妹應該是他的第一妻子人選。


    但他卻拒絕了表妹,還娶了一個“外人”做第一妻子,這簡直是離經叛道的行為。


    然而那個“外人”不但拯救了王子兩次,也在最危急的時刻里解救了蘇丹,在蘇丹大加贊賞她是阿拉恩賜給卡布斯的好妻子的情況下,自然沒有人敢提出異議,于是那個“外人”便名正言順地坐穩了第一王妃的寶座。


    卡布斯送給歐陽萱莎充作聘儀的臂環便代表了她第一王妃的身分,所以那個臂環的價值不在于本身,而在于它所代表的意義。


    至于那個表妹也只好委屈她做第二王妃,誰教她沒本事救人。


    不過……


    “我不會娶努拉娜。”


    “為什麼?她也跟烏蘇妲一樣任性霸道嗎?”


    “不,她是個安靜又高雅的女人。”


    “那為什麼……”


    “那邊有家珠寶鋪子,妳要看看嗎?”卡布斯若無其事地打斷她的問題。


    歐陽萱莎靜了一下,而後聳聳肩,順著他目注的方向回過頭去,只看了半眼就移開視線,“不要,我對珠寶沒興……”頓住,視線又拉回來,眼神發亮,改變主意了。“要、要,我們過去看看!”


    珠寶鋪子前,歐陽萱莎差點掀開紗幔來看,幸好及時住手。


    “那對寶石鑽戒,我想看那對寶石鑽戒!”


    卡布斯把一對尺寸不同,但造型一模一樣的戒指拿進紗幔里給歐陽萱莎,她一眼就愛上了那精致典雅的造型,不過……


    “手,卡布斯,把你的手伸進來一下!”


    卡布斯狐疑地把右手伸進去。


    “不對,左手!”


    “左手?”卡布斯猶豫一下,換左手伸進去。


    “很好,嘟嘟好!”


    卡布斯訝異地收回手,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當即皺著眉頭傾身探進紗幔里,但見歐陽萱莎左手無名指上也戴著另一枚戒指,不禁更疑惑。


    “為什麼要……”


    “請問丈夫大人,你到過回疆嗎?”歐陽萱莎兩眼亮晶晶地瞅著他。


    “……沒有。”


    太好了,這才好騙!


    歐陽萱莎藏起狡黠的笑,板起臉來,“那我最好告訴你,我們那里的習俗是結婚的男女一定要戴對戒,而且要戴在左手,表示圈住對方的心。”她一本正經地說︰“如果不戴的話,就算你沒有休棄我,我還是隨時都可以走人,其它男人也可以向我求婚,因為沒有戴戒指就表示我的心沒有被任何男人圈住!”


    “既然如此,妳戴就好了。”


    是喔!男人的心就不需要被女人圈住,這樣他才能再去圈其它女人的心!


    “不行,你也要戴,瞧見沒有,我們的戒指是一對的,表示我的心是被你圈住,人家一看就知道了!”


    “但……”卡布斯抬起左手。“為什麼是左手?”


    “因為左手最靠近我們的心。”


    卡布斯沉默了,蹙著眉宇盯住她看了好一會兒,歐陽萱莎心想他一定是在判斷她說的話是否可信,不過最後他還是會相信的,因為他不是井底之蛙,他曾經到許多國家去游歷過,一定知道即使同樣都是穆斯林,生活習慣和習俗多少還是會有些不同,這點他應該比誰都清楚。


    悶不吭聲地,卡布斯退身離開轎子,然後歐陽萱莎听到他的聲音。


    “多少錢?”


    他相信了!


    歐陽萱莎竊笑著繼續看向其它鋪子,雖然心里也有點納悶自己為何要買結婚戒指,他們只是“同居”不是嗎?


    之後他們繼續住下逛,歐陽萱莎又買了一些卡布斯無法理解的東西。


    “妳買那個做什麼?鷹隼殿里也有啊!”


    而且比這個精美多了,歐陽萱莎也知道,但……


    “回去你就知道了。”


    卡布斯也買了兩匹馬,又挑了不少很有品味的珠寶首飾、高雅輕薄的淡彩束腰棉長衫和一件綴有流蘇的黑袍、黑頭紗送給她。


    阿拉伯女人雖然出門時都是從頭黑到腳,但在家里便可以隨心所欲地打扮,不管是色彩多麼鮮艷亮麗的服飾,或者是光芒多麼璀璨華貴的首飾,盡避往身上戴吧!反正也沒有別的機會炫耀了。


    “老天,真的很熱耶!”躲在轎子里讓人抬著走雖然很輕松,但密不透風的也特別悶熱,所以說,魚與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那我們回去吧!”


    于是他們掉頭往回走。


    途中,歐陽萱莎一時好奇的問他,“你為什麼要買首飾和衣服給我?”


    “送禮物給妻子是丈夫的責任,而且……”卡布斯頓了頓。“一旦押送蘇爾坦到穆桑達姆的隊伍出發之後,父親還要召見妳,好把妳介紹給其它王室成員認識,屆時我不希望妳因為太寒酸而感到羞愧。”


    “那種事我才不在意呢!”歐陽萱莎嗤之以鼻地道。


    “大部分女人都會在意。”


    “那真是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可是一點都不在意,事實上,我最討厭浪費時間在打扮上。”


    難得的,卡布斯微微勾起唇角,笑了。“所以我說妳是最適合我的女人。”


    棒著黑紗幔,歐陽萱莎驚艷地望定他的笑容,雖然只是一抹淺淺的笑,卻魅力十足,使人心頭怦然亂響,差點忘了該怎麼呼吸。


    好半晌後,她突然月兌口說出一句連她自己也很莫名其妙的話。


    “丈夫大人,你的戒指絕不能拿下來,否則別怪我走人喔!”


    咦咦咦?奇怪了,她為什麼這麼說,無論他有沒有拿下戒指,她都必須走人的不是嗎?


    呃……管他的,導引裝置還沒找到呢,等找到時再來問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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