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花心哲學  第七章
作者:安琪
    五天的香港之行,卻無功而返,邵翊荷果然挨了叔父、嬸嬸的罵,怪她半點進展也沒有。


    因為那段時光實在太快樂了,邵翊荷毫不後悔,所以只是默默地接受他們的責備,沒有任何辯解的話語。


    而從香港度假回來之後,穆沇再度投入忙碌的工作中,只有周末才會來找她,同樣陪她吃頓飯、看看夜景,溫存一夜之後,在第二天早上送她回家,但邵翊荷始終覺得哪里怪怪的。


    他陪她的時間減少了不打緊,和她相處時的態度好象也變了,以往還算尊重她的穆沇,現在很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她、摟抱她,態度顯得有點輕佻。


    她若害羞掙扎,他就會用若有所指的嘲諷語氣問︰“妳真的覺得害羞嗎?”簡直當自己是輕浮隨便的女子。


    而且她心中一直有種不安的感覺,或許是他上回的“突然失蹤”嚇壞了她,她很怕哪一天醒來,他又突然不見了。


    在這種納悶疑惑、患得患失的掙扎中,日子迅速一天天過去,轉眼間,他們正式交往已經屆滿三個月了。


    本來一直耐心等待的邵文德夫婦,也開始蠢蠢欲動。


    交往都三個月了,穆沇為什麼還不提結婚的事?周湘梅早已等得不耐煩,邵文德也忍不住擔心。


    其實穆沇和翊荷從香港度假回來時,他就想提婚事,但又怕太性急惹人笑話,也怕引來穆沇的不悅,只好勉強按捺這個沖動,耐心等他主動開口。然而眼看著他們都交往三個月了,他好象還是沒有登門提親的打算。


    “那姓穆的到底有沒有心要娶翊荷啊?不要給人家白玩了,卻連一毛錢都拿不到!”


    妻子不只一次在他耳邊叨念,每回他都說不可能,但是等久了,連他都忍不住懷疑。況且邵家缺少資金的窘況,愈早獲得紆解愈好。


    他終于按捺不住,決定主動問個清楚,正好這天穆沇來接邵翊荷,他就順道提起這件事。


    “賢佷啊,你和我們家翊荷,已經交往三個月了吧?”他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穆沇眼中閃過一道警覺的光芒,黑色冰晶般的瞳眸,開始透出寒意。


    “是沒錯。到上個禮拜為止,剛好是整整三個月。”穆沇打蛇隨棍上,順著他的話走,看看他究竟想玩什麼把戲。


    “咳!賢佷呀,既然你和我們家的翊荷感情已經這麼好,那我們是不是也該談談結婚的事了?”邵文德搓著手,已經藏不住貪婪急迫的神情。


    “叔父!”邵翊荷尷尬至極,忍不住喊道。


    他們才交往三個月而已呀!


    “妳先別開口,乖乖听我和穆賢佷說!”邵文德斥責她幾句,又轉頭繼續和穆沇對話。


    “其實,也不是我要催你,而是你經常帶翊荷回家過夜,外頭已經有些不好听的謠言傳出來。說什麼我們邵家的子女輕浮隨便,還以為是我們翊荷死巴著你……翊荷常到你家過夜是事實,為了不讓人家以為我們翊荷真是那麼隨便的女孩,我想我們最好盡快將婚事辦一辦……”


    他的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想到即將有一個資產龐大、有財有勢的佷女婿拿錢資助他,他就打從心底感到興奮。


    叔父那副急不可耐、唯恐人家不娶她的嘴臉,實在令邵翊荷難為情到極點。然而她沒想到,最令她難堪的居然是──穆沇的態度。


    “結婚?別開玩笑了!我從沒想過要和令佷女結婚。”


    穆沇的回答令邵文德夫婦錯愕,更令邵翊荷震驚。雖說她不像叔父嬸嬸那麼急著談婚事,但他說──從沒想過要和她結婚?


    “穆沇!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邵文德惱羞成怒,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我的意思非常清楚!我確實和翊荷在一起,但那只是男女之間正常的交往,誰規定交往之後,就非結婚不可?”他兩手一攤,滿臉嘲諷地輪流掃視震驚錯愕的眼前邵家三人。


    當他看見邵翊荷蒼白如雪的臉色,和搖搖欲墜的身軀時,心口擰了一下,但他很快忽略這種心痛的感覺。


    這一切全是他們咎由自取!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他們若不先算計他,又怎麼會有今天這種結果?


    “你怎麼能這麼說?!”周湘梅拔尖的音調加入戰局。“你可是跟我們翊荷上過床,難道不需要負責嗎?”


    “呵!”穆沇听了冷笑一聲,臉上的表情依然冷漠如冰。“我說過,這只是成年男女間正常的交往罷了,何需負責?再說和我上過床的女人不計其數,如果每個女人都要求我娶她們負責,那麼我的老婆大概會把我家塞爆。”


    “你就不怕我到處宣揚,說你佔了我佷女的便宜,卻不想負責嗎?”邵文德卑鄙地威脅。


    “悉听尊便!”穆沇甚至笑了。“如果我是那麼在乎別人看法的人,就不叫穆沇了。你想宣揚盡避宣揚,我不會因此改變心意,不想要的女人,就是不想要,誰逼我都沒有用!”


    他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他不想娶翊荷!邵文德滿心羞憤,同時更有種絕望的感覺涌上心頭。


    如果他不肯娶翊荷,那麼他急需的資金要從哪里來?邵家的慘況,又要由誰來解救?


    又惱又慌的他轉頭看見邵翊荷,頓時氣由心生,舉起手,一個響亮的巴掌就賞過去──


    “都是妳這沒用的丫頭!套句妳嬸嬸說的話,妳簡直給人白玩了!”


    “對!都是這死丫頭的錯,我們白養她了,若是邵家垮了,全是她造成的!”周湘梅不但沒阻止,還在一旁火上加油。


    他們的行為令穆沇極端不滿,當邵文德再度舉高手,想再賞邵翊荷耳光時,穆沇立即上前抓住他的手。


    “夠了!你只會責怪翊荷,為何不反省貪婪無能的自己?我不願娶翊荷,你起碼要付一半責任!”畢竟算計他的事,這家伙也有一份不是嗎?


    “我──”邵文德雖然氣惱,但穆沇的氣勢令他畏懼。他用力哼了一聲,轉身離開客廳。


    周湘梅則趕緊跟著丈夫,一起躲到房商量大計去了。


    邵翊荷依然維持原來的姿勢,彷佛剛才不曾發生任何事,但她臉上清楚的紅色掌印,和嘴角滲出的血絲,在在提醒穆沇,剛才她受到多麼殘酷的對待。


    他心疼地從口袋取出手帕遞給她,輕聲提醒︰“妳的嘴角流血了,先用這個擦一擦吧。”


    邵翊荷沒有接過手帕,甚至沒有看向他,只用萬分平靜的語氣說︰“謝謝你,穆先生,不用了!”


    她沒有任何問題好問,因為剛才他已經把自己的想法說得非常清楚明白,對他來說,她只是他眾多女友之一,沒什麼特別的。


    她從來不是他所愛的女人,更不是無可取代!


    她又叫他“穆先生”了!穆沇垂下眼眸,苦澀一笑。


    不過這能怪誰?這不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嗎?為何心底會有一股悵然的感覺?他自嘲地搖搖頭,甩去這些紛紛擾擾的思緒。


    “妳的嘴可能破了,等會兒記得上點藥。”即使相她不可能有結果,他依然忍不住想關心她。


    “謝謝你,穆先生。”邵翊荷又用那種客氣得幾近平板的語氣道謝。


    穆沇無聲地在心中嘆息,轉身想走,可是邁開腳步,卻遲遲不願離開。


    他停滯許久,再度轉身面對她,欲言又止地問︰“剛才妳叔父打了妳,妳……該不會……我是說,他是不是用了什麼方法,逼迫妳或是威脅妳,妳才會完全听從他的安排?”


    邵翊荷臉上終于有了其它表情,她的唇畔緩緩浮現一抹淡得幾不可見的苦澀笑容,輕輕搖頭。“沒有,一切全是我心甘情願的。”


    叔叔嬸嬸沒有威脅她,也沒有逼迫她;逼迫威脅她的,是那甩也甩不掉的養育之恩,情可斷,恩難拋,她無法在叔父落魄無助時,拋下他們。


    穆沇心中的最後一絲期待破滅了,既然一切全是她自願,那還有什麼話好說?這對叔佷倆同樣貪婪、勢利,同是一丘之貉,沒什麼好同情的!


    他柔軟的心再度冷硬起來,漠然拋下一句︰“妳好自為之。”隨即轉身離去。


    他憤然離去後,邵家大廳里有許久的沉寂,沒有移動的腳步聲,也沒有說話或是其它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靜謐的空氣中傳出很輕的哭泣聲,像是某種小動物受傷發出的哀鳴,幾乎讓人以為自己听錯了。不久,那哭泣聲愈來愈大,邵翊荷終于崩潰,緩緩跪倒在地,痛哭失聲。


    穆沇原以為,從此應該不會再見到邵翊荷,沒想到一個禮拜後的周末,心情郁悶的他回到山上的別墅,想暫時逃避城市里的紛紛擾擾。一進門,卻看到一個不該看到的人坐在客廳里。


    翊荷?!


    “妳怎麼會……”穆沇很驚訝,外頭大門深鎖,他不知道她是怎麼進來的。


    邵翊荷見到他,立即從沙發起身,禮貌地行了一個禮。


    這時,老佣人也急忙趕出來,歉然解釋。“抱歉!穆先生,邵小姐她堅持要見你,因為她在外頭等很久,今晚風大,我看她一直發抖很可憐,就先請她進來坐,您不會見怪吧?”


    穆沇總算明白她是怎麼進來,不過他沒有怪老佣人,只是對他說︰“沒關系,你先下去,我和邵小姐還有話要說。”


    “是的。”老佣人下去後,穆沇月兌下外套,假裝不在乎地問邵翊荷︰“妳有事找我?不過我先說清楚,如果妳是想求我娶妳的話,恕難從命!”


    “我不是來求你娶我的。”邵翊荷臉色一白,深吸口氣道︰“我只是有問題想問你,問完我就會走。”


    “什麼問題?”穆沇挑眉上下審視她,一個禮拜不見,她好象瘦了不少,即使如此,她依然美得令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邵翊荷哀傷且心碎地望著他,咬咬唇,問出心底的疑慮。“我想問你──你究竟有沒有真心愛過我?”


    分手之後,這個問題日日夜夜盤據著她所有的思緒,讓自己貪不下咽,難以成眠,以致她日漸消瘦。


    他輕蔑她,她不怪他,因為自己和叔父的所為,確實無法得到尊重,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三個月的相戀,他是否愛過她──即使只有一天、只有一絲絲也好!


    如果有,那麼就算他們無法結合,她也會感到些許滿足──因為他確實曾經愛過她。如果沒有──那麼她會死心,徹徹底底地遺忘他。


    她真的只想听他一句真心話就好,可是穆沇卻定定地凝視她許久,不發一語。


    邵翊荷等得心焦,忍不住再次追問︰“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穆沇又沉默幾杪,這回總算給了她答案。“沒有!我從來沒有愛過妳。”


    邵翊荷一听,淚水霎時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地掉落下來。她知道自己不該落淚,卻怎麼也鎖不住迸落的淚。


    “騙人!我不相信!”她忍不住搖頭哭喊︰“你曾經對我那麼溫柔,我不相信你不曾愛過我!”


    “我會讓妳相信的。”


    他突然走到客廳某座典雅木櫃前,拉開抽屜,取出一片光盤,放入連接電視的光驅里讀取。


    邵翊荷噙著淚,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穆沇拿起電視機的遙控,按下開關,電視機的屏幕里立即出現影帶的畫面。


    那是一個繽紛熱鬧的婚禮,一對新人正在接受眾人的祝福。新郎看起來高大嚴肅,相貌並不特別出色,但看得出他很愛新娘,無論走到哪里、做些什麼,眼楮都沒離開過嬌美的新娘。


    而那位新娘──邵翊荷並沒有見過她,但不知為何,她有種熟悉的感覺。


    “覺得眼熱嗎?”穆沇突然問,彷佛洞悉她的心聲。


    “嗯。這位是……”還處于混沌狀態的邵翊荷,雙眼無法自電視畫面中的人兒身上拉開,只是呆愣地跟著她的身影移動目光。


    “她叫喬恩恩,曾經是我的未婚妻。”穆沇望著正對屏幕扮鬼臉,嬌俏可愛的新娘,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的未婚妻?!”邵翊荷彷佛听見外星語言般震驚。“你曾訂過婚?”


    “還差點結了婚呢!在婚禮的當天,我把恩恩讓給同在育幼院長大的好友──嚴鉦。如今他們已是夫妻,兩人過著幸福美滿的婚姻生活。”他淡然一笑,仿若當初的痛苦掙扎早已不存在。


    “妳覺得她看起來眼熟的原因,是因為恩恩笑起來的樣子,跟妳非常相似。”


    與她相似?是了!難怪自己總覺得畫面中的新娘很熟悉,原來是那新娘笑起來的模樣很像她。


    “恩恩,是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因為妳們的笑容很相似,所以我才會一時迷惘,將妳當成了她。我對妳的關懷與溫柔,全是因為她,並非我真的愛妳,妳明白了嗎?”


    穆沇這番殘酷的話語,就像一記無形的打擊,再度將她擊得潰不成軍,毫無招架的余地。


    “所以說──你確實不曾愛過我,我以為得到的愛,其實是你對未婚妻的愛,是不是?”


    穆沇望著她,緩緩吐出最後的答案。“沒錯。”


    “我明白了。”她酸楚地閉上眼,現在她總算可以再無掙扎地,接受叔父和嬸嬸的任何安排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再見!”


    邵翊荷直直走過他身邊,幽幽走出大門,在她步下門前的台階時,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穆沇抓住她的手臂,有些煩躁地耙過凌亂的黑發。


    “太晚了,我送妳回去!”


    “不用了,我叫了出租車來,他答應等我。”


    說完,她輕輕自他掌中掙月兌自己的手,然後轉身離去。


    她的發絲飄過穆沇的鼻端,傳來淡淡發香,穆沇忍不住閉眸嗅聞,才一恍神,再回頭時,她人已走遠。


    穆沇神情復雜地目送她消瘦的身影離去,久久未曾移動腳步。


    這一刻,他有種沖動,想沖過去將她拉回自己身邊,緊緊地鎖住,再也不許她離去。然而現實提醒了他,她是個不值得他付出愛的勢利女子!


    愛?哼!


    他搖頭一笑,責怪自己最近頻頻失常,如今連“愛”這個字眼都冒出來了。


    他怎麼可能愛她呢?他愛的女人,世上只有一個,那就是喬恩恩,除此之外,他不會愛任何人──包括邵翊荷!


    五行集團的聚餐日這天,穆沇晚了大半個鐘頭才到。


    所謂聚餐日,是他們五個人在長大離開育幼院之後,彼此協議好的約定──每個月的第二個禮拜天,五個人固定相家用餐,若有家庭,當然也歡迎一起加入。即使目前五人同屬五行集團的龍頭,這個習慣依然未曾改變。


    這回聚餐,地點選在一間剛開幕不久的高級中餐廳,這里菜色道地相對也價格昂貴,隨便一道菜都要價上千元。


    這次餐會,已嫁為嚴鉦妻子的喬恩恩也隨同夫婿一起參加。她看見穆沇,既欣喜又愧疚地上前打招呼︰“穆大哥,近來好嗎?”


    “還不錯。恩恩呢?老大對妳好嗎?”對她,穆沇從無半點埋怨,見她得到幸福,他真心替她感到高興。


    只是奇怪,以往每回見到她,他的心多少都有點酸楚的抽痛感,但是這回見到她,這種感覺已經很淡很淡,幾乎察覺不到。看著她的時候,彷佛看到另一張妍麗的面孔,正哀傷地望著他。


    “嚴鉦對我很好!穆大哥呢?有了喜歡的女孩嗎?”喬恩恩關心地問。


    穆沇還沒開口,性格豪爽的袁祖燁已搶著替他回答︰“妳不知道嗎,沇最近交了一個美如天仙的女友,他還帶她去香港度假,感情如膠似漆呢!老大,你說是不是?”


    說到這里,袁祖燁不免要發出感嘆的嘖嘖聲,當初要他去和邵翊荷見面,純粹是存著看熱鬧的念頭,沒想到那邵翊荷真有本事,居然讓剛失戀的沇和她迅速墜入情網。


    嚴鉦突然被點名沒有立即回答,他先是沉默地望著穆沇,片刻後才開口。“有件事我正好想問沇,昨天我看到一個長發的陌生女人到公司等你,那是你的新女朋友?”


    “我前天也看見,沇和一名衣著暴露的短發女子當街擁吻。”向來寡言的封縉培也跟著開口。


    袁祖燁听得瞠目結舌。“那──邵翊荷呢?”


    既然事已至此,穆沇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兩手一攤,直接宣布︰“我和她已經分手了。”


    “分了?”袁祖燁錯愕得一臉呆相。“可是你們不是才交往三個月?”


    他還以為,這回穆沇打算定下來了呢!


    “以我過去輝煌的情場紀錄,三個月的時間不算短吧?”他痞痞地一笑,佯裝不在意地聳聳肩。“感覺不對就分了嘛,這樣總比兩個人死巴著對方,糾纏不休來得好吧?你們說對不對?”


    “感覺不對?那邵翊荷人長得美又柔情似水,那一點令你感覺不對?依我看,根本是你喜新厭舊、少顆良心吧!”紀夢棠此時完全站在女性同胞的立場說話。


    “或許妳說得對,我天生就是個喜新厭舊、少顆良心的男人。”穆沇依然滿臉不在乎。


    “穆大哥……”喬恩恩的臉上難掩失望之色。她確實從以前就知道他三天兩頭便換女友,是個游走于花叢之間的浪子,但她一直覺得那是他的保護色──用花心隱藏他的真情。


    但他剛才的回答,令她非常失望,這樣的他,完全像個風流寡情的公子,沒有半點真心。


    “恩恩,這下妳總算了解我的為人了!幸好當初妳沒嫁給我,否則現在我們說不定已經離婚了。”穆沇自嘲地一笑,但是除了他,沒人笑得出來。


    “不!穆大哥,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別這麼沉淪墮落,或許你只是對感情失望了,你該找回對感情的信賴──”


    “一個根本不相信世間有真愛的人,如何信賴愛情?”


    穆沇失去談話的興趣,便意興闌珊地起身。“我和琳妲約好去吃飯,先走一步了。”


    “沇──”


    袁祖燁正想喊住他,不料原本打算離開的穆沇打開門之後,突然停下腳步,好半晌沒有動靜。


    所有人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往後看,看到邵翊荷站在門外,霎時明白了,只有嚴鉦從頭到尾沒有訝異的神情。


    他早就打听到,今晚邵翊荷會在這里與人踫面,因此刻意在此舉行餐會,目的就是希望制造他們相處的機會──至少見一面,好好談一談。


    穆沇直瞪著邵翊荷,周遭的人和聲音彷佛全消失了,他的眼中,只剩邵翊荷的身影。


    今晚她穿著一套亮麗的粉紫色洋裝,襯得皮膚粉女敕白皙。她身旁站著萬新企業的老板劉萬新──他雖未婚,但起碼有五十出頭了,頭發少得可憐,還有個圓鼓鼓的肥肚腩,下巴肥軟的贅肉好象快掉到胸口,簡直像頭中元普渡的神豬,連他看了都想吐,邵翊荷竟還能一臉平靜地站在他身旁。


    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就像天使與鐘馗的組合,根本完全不搭配,真虧得劉萬新毫無自知之明,才能一臉驕傲地站在她身邊。


    “穆先生。”邵翊荷竟端莊有禮地問候,眼中有抹令人覺得可疑的光芒。


    “邵小姐,妳好!”站在穆沇身後的袁祖燁主動開口向她打招呼表示友好。


    “你們好。”邵翊荷的美眸一一溜過眾人的臉龐,認出他們全是穆沇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她曾在照片中看過的。


    當她看到喬恩恩朝她微笑的臉龐時,整個人霎時一怔,不過還是禮貌地回以微笑。


    “妳好漂亮喔!”喬恩恩語氣天真但誠懇。真的,她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


    “謝謝!妳也很漂亮呀。”喬恩恩不但擁有不輸人的美貌,還有她所沒有的幸運,人人都疼她、愛她,就連穆沇也──


    邵翊荷苦澀一笑,知道每個人命運不同,老是羨慕喬恩恩,對自己並沒有任何幫助。


    “我們還有事,必須先走了,再見!”


    邵翊荷略一點頭,目光掠過眾人,沒在穆沇身上多停留,便與身旁的男伴相偕離去。


    她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另結新歡!她竟然敢──


    穆沇捏緊拳頭,忍住想上前一拳打扁豬臉富商,然後搶走邵翊荷的沖動。


    其它四人互看一眼,眼眸中出現了然的神色。看來說自己沒有溺水的人,只怕早已難逃滅頂的命運!


    趁著邵翊荷在餐廳門口等待劉萬新取車的空檔,穆沇滿臉陰沉地走近她,怒聲質問︰“邵小姐,對于終身伴侶,妳完全不挑的嗎?這種神豬似的男人妳也要?還是只要是男人,妳都行?”


    他實在氣炸了,怪她為何如此作踐自己。就算人是邵文德挑的,她也該曉得拒絕吧?


    “不!並非只要是男人都行。”邵翊荷望著他,輕聲回答︰“而是只要有錢,什麼人都行。”


    這就是她叔父、嬸嬸的想法,只要有錢,他們不在乎將她嫁給誰。如今她就像個快要失去價值的拍賣物品,只要有人願意出大筆金錢買她回家,他們就會高興地將自己賣掉。


    她──注定逃不了被拍賣的悲慘命運!


    穆沇听了臉色一變,倏然放開她的手,像甩開燒紅的烙鐵。


    是啊!她原本就是這般貪婪勢利、見錢眼開的女人,他何必感到驚訝呢?


    他僵冷地用力點頭,諷刺道︰“原來如此!原來妳非常欣賞自己的男伴,是我打擾了妳,真是抱歉了!”


    說完,他面容冷峻地掉頭離去,不知道身後的女子,始終雙眼含淚,眷戀地望著他的背影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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