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夢枕  第八章
作者:香彌
    酒會很盛大,但卻有一個奇怪的規定,受邀參加的貴賓都接到一個緊急通知--不準在身上噴灑香水,尤其是古龍水,否則將無法入場。


    有人不信邪,照樣在身上噴了香水,真的被門口的接待人員攔下,不讓進場。


    因此不少人都在臆測,是不是酒會上另安排了什麼驚喜的節目,結果,雖然邀請了知名的樂團和舞團來表演,並沒有什麼令人意外的演出。


    真要說有什麼意外的話,只能說秦夢寶身旁的那名美人吧,秦夢寶一反常態,毫無掩飾的對她呵護備至。


    听說他會花錢買飾物送女人,可從來不曾對任何的女人表露過如此細心體貼的一面,在女人面前,他是個道地的大男人主義者,只要不順他心,他會無情的甩了對方。


    也因此,有不少好奇打量的眼神投向召夜,她身穿一件剪裁合身的白色禮服,將靈秀的氣質烘托得更出色,搶走了不少人的鋒頭。男人的目光多是證賞,有一小部份的女人則是妒羨。


    酒會的高潮是秦夢寶上台宣布了一件事。


    “各位佳賓、各位同仁,我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莫非是秦總經理要結婚了?”有人玩笑的哄鬧著。


    他看向台下的召夜,意有所指的說︰“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是。不過今夜我要宣布的喜事,是我們紅玉集團的董事長秦紅玉女士的喜訊,她即將在兩個月後嫁給顏迎冠先生。”


    頓時響起如雷的掌聲和歡呼聲,饒是秦紅玉也不免羞怯了起來,她身旁溫文儒雅的顏迎冠輕攬著她的腰,一臉粲笑。


    兩人被拱上台致詞。


    “請問顏先生,你是怎麼哄得我們董事長願意點頭嫁給你?”紅玉集團的員工大抵都知道,秦紅玉和顏迎冠相戀了三十幾年,不過秦紅玉是個不婚主義者,所以對她突然改變想法,願意步向紅毯多少有些驚訝。


    “我只能說,除了溫柔的守候之外,還需要一點魄力。”顏迎冠深情的睇向身旁的秦紅玉,上次的香港之行讓他省悟到這些年來他太順從紅玉,缺乏自我的個性,因此回來後他才會硬下心腸,頭一次對她使用強硬的手段,逼她作出決定。


    其實這只是一種手段,最後若是她仍不肯點頭嫁他,他也不會真的另娶他人。


    而她的選擇,讓他臉上盈滿幸福的笑容,不負他三十幾年來無怨無悔的付出。


    “那請問董事長又為什麼願意改變不婚的決定呢?”有人起哄的問。


    秦紅玉含笑回道︰“我只是想我活了大半輩子下曾穿過婚紗,想試試穿婚紗的感覺而已。”


    她的話惹得底下的人一陣笑聲,瞟著身旁的人一眼,她接著再說︰“其實我只是被這家伙求婚的話給嚇到了,一時愣住就傻傻點了頭。”


    “是什麼話?”有人好奇的問。


    “他說我不嫁他、讓他照顧,他就要去照顧別人了。”光是想到他陪伴在另一個女人身邊,她已無法忍受,如何能容忍他去娶別的女人,所以只好答應他。他已經縱容了她三十幾年,接下來的人生何妨稍稍順著他一點。


    不知秦紅玉說的是真是假,眾人笑成一片。


    只有召夜和秦夢寶明白她說的是真的,兩人相視一笑,侍者端著托盤,將一杯杯的香檳送上,大家舉杯為兩人慶賀。


    氣氛被炒得十分的熱絡喧鬧。


    秦夢寶被幾名賓客包圍,召夜站在一隅,冷眼旁觀著熱鬧的會場。有幾名濃妝艷抹的艷麗女人相偕走了過來,向她嗆聲。


    “雖然妳是小秦的新歡,不過妳也用不著驕傲得像只火雞一樣,告訴妳吧,小秦他喜新厭舊得很快,”其中一名女子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後,輕蔑的說︰“我看不用兩個星期,他可能連妳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召夜淡扯一笑,沒有回應什麼話,不打算解釋她並不是秦夢寶的新歡,有些話會愈描愈黑,何況今晚之後,她應該不會再見到她們,又何必多費唇舌。


    不過酒會里她真的一絲香水味都沒有聞到,連布置會場的鮮花都避開了香水百合,而選用不會散發濃郁香味的花卉,感覺得出秦夢寶為了她對香水過敏,費了不少的心思。


    另一個女人開口,“我們也是好心才來告訴妳這些,妳可不要以為我們是嫉妒妳,妳應該知道吧,小秦沒有結婚的打算,他想一輩子享受單身的自由。”


    “幾位美女,妳們在聊些什麼呀?”原本應酬著賓客的秦夢寶,瞥見召夜被幾名以前曾交往過的女人圍住,他連忙過來。


    “當然是說你的壞話啦。”一個女人半嗔半撒嬌的向他拋了記媚眼。


    另一個女子則問︰“小秦,『愛情魔法』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要給人家?”她向店家訂了十件,才只能分配到兩件,又不是沒錢買,氣死她了。


    秦夢寶安撫她們。“好好好,只要妳們以後別再說我的壞話,過兩天每人都送五件好不好?”


    “真的?你不能再黃牛了哦。”眾美眼楮倏然一亮。


    “保證不會,我會交代秘,也請妳們管好自己的嘴巴。”雖說是商量,話意也帶著些許的警告意味,不希望她們在召夜面前胡說八道。


    然後他拉著召夜悄悄離開會場。


    “你要帶我去哪?”她的手被他握得很牢,甩都甩不開。


    “我帶妳去看一樣東西。”將她塞進車里,他走回另一頭上車。


    “是什麼?”


    “待會到了妳就知道。”發動車子往附近山區駛去,來到了秦家位在此處的別墅,寬敞優美的院子里已按照他的吩咐備妥美酒和佳肴。


    秦夢寶看向腕表,“時間剛好。”他招呼她在一組桌椅前坐下。


    “召夜,抬頭看,月蝕要開始了。”院子里沒有點亮其它的照明設備,只有桌上擺了兩組精致的燭台,熒熒燭火輝映著天上的明月。


    “月蝕?”抬首,果然見到月亮一點一點的被陰影覆蓋。


    “召夜。”他低沉醇厚的嗓音輕喚。


    “嗯。”她回頭睇他。


    “我承認我曾經有過一段荒唐史,不過那是在認識妳之前,現在那些事都已經成為過去式了。”他一雙深黝電眼向她放送強烈的電流,低柔的聲調也透著魅惑。


    召夜抬首望向天際的月兒,避開他充滿誘惑的眼神。


    “你用不著跟我說這些,我沒興趣知道你的風流史。”


    “我就知道妳是個有雅量的女人。”很好,這表示她不愛翻舊帳,秦夢寶歡喜的為兩人各斟了一杯酒,一杯遞給了她。


    陰影緩緩的推移,侵蝕著月兒。


    她狐疑的側眸瞅他。“秦夢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說?”無緣無故夸她有雅量,莫非是有事想拜托她?


    他定定的看著她,徐緩的開口,“妳知道嗎?我有一個夢想。”


    她挑眉不動聲色。


    見她很專心的聆听,他繼續說下去。


    “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可以跟我心愛的人共組一個家庭,每天早晨醒來她會溫柔的給我一個早安吻,下班回家後,她會熱情的擁抱我,訴說對我的愛意。”看著父母終于要結成連理,他也莫名的渴望想營造一個充滿溫馨的家園。


    召夜以奇怪的眼神瞅視他,她才剛從別的女人那里听說,他打算一輩子不結婚,享受單身的自由,這會兒他竟然在告訴她,他想組一個家庭?


    秦夢寶不解的問︰“妳干麼用那種眼神看我?”他以為她縱使不是以含情脈脈的目光凝視著他,也該听得懂他的暗示才對呀,為什麼她的眼神里竟然是一串的問號?


    “不會是上次被花盆砸到的後遺癥吧?”她盯著他沉吟著說。


    “妳在說什麼呀?”


    “我記得曾在雜志上看到一篇你的專訪,上面說你不打算結婚。”酒會上那些女人也這麼說的不是嗎?


    他確定了一件事,召夜空有一張靈美的臉龐,看起來滿聰慧的,實則骨子里除了沒有什麼浪漫的細胞外,對感情的事也很遲鈍。


    “拜托,人的思想是會改變的好不好,連我媽堅持了三十幾年都點頭答應嫁給我爸了,有什麼事是不能改變的?何況,那是還未遇到妳以前的想法,現在我的想法不一樣了。”


    他決定以更實際的行動讓她認清他對她的感情,倏然俯下頭,冷不防的吻上她粉色的櫻唇。


    沒防備的召夜駭了一跳,才要推開他,就被他快一步死鎖她的雙手。


    秦夢寶放肆的探訪著她的唇舌,怕嚇著她,先是綿密的細吻,再緩緩深入,她反抗的想咬他,他卻技巧極好的避開,吮住她的粉舌,勾纏挑逗,恣意的在她唇齒間肆虐。


    天上的月兒已被陰影籠罩,也不知是不是風吹熄了桌上的燭光,還是召夜召來的黑暗,四周陷入黑暗,召夜只覺一股熱氣充塞在她的胸臆間,醺得她無法思考,唇舌和呼吸全都充斥著秦夢寶的男性氣息。


    她心緒全亂了,呼吸和心跳的節奏也失去控制,理智與一股莫名的情愫在拔河著,沒多久,理性如月兒一樣被陰影掩住,她悸動于和他唇舌的纏綿。


    秦夢寶忘我的吻著她,一次又一次貪婪的攫取她唇間的馨甜。


    如同遮住月兒的陰影,它終究要移開,召夜的理性漸回,突地,她曲起腿頂向他的月復部。


    “啊--”他痛得松了手。


    “秦夢寶,你找錯談情說愛的對象了。”丟下這句話,她二話不說的走人。若說先前她還不太明白他的示愛,在他那樣狂野的吻她之後,要再不明白也很難。


    只是她並沒有興趣成為他眾多的女友之一。


    “說吧,你的情事不順對不對?”瞅著喝著悶酒的秦夢寶,方豪一眼就看出來他情場不如意。嘿,他早就察覺到召夜並不像以前他交往過的女孩那樣,隨便就能追到手。


    秦夢寶白了好友一眼,死不肯承認。“沒那回事,只是這陣子幫著我老媽老爸籌辦婚事,有點累。”


    那天她撂下的那句話,確實給了他不小的打擊,所以他有幾天沒去采夢齋了。


    他不是死纏爛打的人,被她那樣拒絕,他不知該怎麼面對她,而且活了快三十歲,也從來沒有女人拒絕過他,讓他一時無法適應這樣的挫敗。


    方豪不客氣的拆穿他的借口,“小秦,別嘴硬了,我們認識多久了我還會不了解你嗎?你這種表情不是累,是……沮喪對吧,她甩了你?”


    “嗟,是我甩了她。”


    知道他要面子,方豪也不戳破他的話,語重心長的說︰“你花心濫情了一輩子,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令你真正動心的,這樣就打算放棄了呀?”


    秦夢寶沉默半晌才開口,“我沒說要放棄。”老爸都可以追老媽三十幾年,他和召夜才認識沒幾個月,算得了什麼。這麼一想,精神為之一振。“你放心吧,在我的字典沒有失敗這兩個字,你呀,也要好好加油了。”


    方豪白他一眼。“拜托,小秦,要不是為了陪你出來喝悶酒,我現在恐怕在床上和我心愛的小甜心溫存了。”


    “嗄?”他一時愕然,沒想到好友已經展開一段新的戀情。


    “多虧你上次說的那些話激勵了我,所以遇上了我的小甜心後,我們很快就陷入熱戀,現在我跟她簡直可以說是如膠似漆,恩愛得不得了呢。”自那次失戀後,他就勤練甜言蜜語,果真非常好用,哄得新女友心花朵朵開。


    看著方豪臉上洋溢的幸福神采,秦夢寶為他感到高興。


    “是嗎,那恭喜你了。”


    方豪拍著他的肩笑道︰“我幫不了你什麼忙,只能祝你幸運。”


    是四天沒來了,還是五天?對了,今天是第五天了。


    “妳要這幅畫呀,好,我幫妳拿下來。”召夜探手要取下牆上的一幅畫,那名客人急急阻止她。


    “妳拿錯了,我不是要那一幅,是這一幅。”


    察覺自己的心不在焉,她扯起一笑掩飾過去,拿下客人要的那幅畫。猛地嗅到一抹古龍水的味道,她一震,飛快的抬頭尋找香味的來源。


    是一名站在一只花瓶前、西裝筆挺的男子,見那名男子不是她想的人後,她臉上流露出些微的失望之情。


    “小姐,那畫可以交給我了嗎?”候在一旁的客人瞪著她緊抓在手里的畫問。


    “呃、哦,對不起。”趕緊把手里的畫遞給她。


    女客接過畫作細看片刻,拿到櫃台。


    玄音滿面笑容的幫她結帳,炫目的笑顏俊美得叫女客看傻了眼。他這陣子非常賣力在工作,鎮日精神奕奕,很少偷懶打盹。


    送走客人,玄音睞向召夜。


    “召夜,妳最近這幾天好像常常恍神?”


    “有嗎?”她承認自己是有點注意力不集中,但有到恍神這麼嚴重嗎?


    “妳剛才不是連客人要的畫都弄錯了,以前妳從不會這樣的。”支著下巴,他接著語出驚人。“我看妳是得了相思病,在想念某人了。”他可是過來人,比誰都清楚這種病的癥狀。


    她駁斥,“才沒這種事,我哪有在想念什麼人。”


    不容她否認,他點出事實。“還嘴硬,他好幾天沒來了不是嗎?妳也是這幾天開始恍神的。”


    雖然玄音沒有指名道姓,但召夜明白他說的人就是秦夢寶,一時啞口,片刻才辯道︰“我根本就沒有想過他,你不要胡說。”


    沒錯,她這幾天確實有好幾次想到秦夢寶,想那天她說了那句話後,他是不是就此死心不會再來找她了?


    她在想那天他跟她說的那一席話只是隨口說說,或是認真的?還想了好多好多有關他的事,但這樣就叫想念嗎?


    “想念一個人又不是什麼羞于啟齒的事,有什麼好不承認的,”玄音若有所思的說︰“不過與其在這里空想,妳何不直接去找他呢?”


    不懂召夜在ㄍㄧㄥ什麼,她比他幸福多了不是嗎?秦夢寶就住在離這里不到一個小時車程的地方,她想見他,只要有心隨時可以見到,哪像他……唉,真希望能快點搜集到紫玉花瓣。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噴了古龍水的男人忽然走近她,欣賞另一件古物,她忍不住掩住口鼻打起噴嚏。


    “咦?”瞟一眼正垂著頭猛打著噴嚏的召夜,玄音笑著向進門的男人打招呼。“好幾天沒看到你了。”


    秦夢寶頷首示意,見召夜正捂著口鼻一個接著一個的打噴嚏,低垂著頭走近櫃台想拿面紙。


    他先抽了一張遞到她面前。


    “謝謝。”她很順手的接過,以為是玄音拿給他的,這陣子他心情好得不得了,人也跟著變得體貼不少。


    “不客氣。”


    听到熟悉的嗓音,她霍地抬頭,這才發現是秦夢寶。


    “你……怎麼會來?”眸光里輕輕漾過了一抹驚喜,她還以為他不會再來了。


    “我拿這枚枕頭來向妳請教。”抱起手里的孩兒枕,他笑容可掬的說︰“我每次一枕上這枚瓷枕就會夢到妳,妳可以跟我解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昨夜他再枕上瓷枕,又作了與之前一樣的夢,不過他依然還是不知夢中少女的命運最後如何,是生是死。


    望著白色的瓷枕,召夜神色有些復雜。“這枚瓷枕是……”


    “是什麼?我會夢到跟妳長得神似的少女應該不是偶然吧?!”他執意追問,“回答我,這次我一定要知道答案,不要再隨便打發我,我們的相遇始于它,我有權知道真相。”


    明白她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八成不會就此算了。


    睞他一眼,她問︰“你相信有前世的事嗎?”


    “妳的意思是這枚瓷枕跟前世的妳有關?”


    她頷首。“如果我沒有猜錯,我想那名少女應該是前世的我。”


    從他手上接過瓷枕,召夜細細撫著上頭細致的紋路。


    “妳?”很詭異,但是又不由他不信,別說夢里少女的容貌和召夜相似,連神韻都極為酷似。


    “在歷經漫長時間的淬煉,很多古物都具有了靈性,我想可能因為前一陣子我的血曾經滴在這上面,所以引動了瓷枕的靈性,你一枕在上頭便會作那個夢。”倘若這枚瓷枕真是前世的她親手做的,瓷枕上會殘留有關她的記憶,也就不足為奇了。


    “听起來很不可思議。”


    “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多得很呢。”她將孩兒枕還給他。


    接回瓷枕,秦夢寶慎重的說︰“不過因為作了這樣的夢,帶給我很大的困擾,妳說該怎麼辦才好?”


    她不解的問︰“是什麼困擾?”


    “我的心被夢中的少女給偷走了,請妳想辦法找回來還給我。”


    她錯愕的瞪住他,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是……她窒住,腦袋有幾秒停止了運轉。


    他帶著恐嚇意味的睇住她,“妳如果不還一顆心給我,我跟妳沒完沒了哦。”


    “你無賴呀!”俏臉乍紅。


    “妳偷走我的心,卻又不還我一顆心,比我更無賴。”他打算纏她到底。


    發現到店內有幾個客人頻頻瞄向他們,連玄音也一臉興味的看著她,召夜連耳根都紅了起來,頓覺難為情。


    “別鬧了啦。”閃過她想走上二樓。


    “我們還沒有商量好妳要怎麼攤還那顆欠我的心,別想逃。”他搶先一步擋住樓梯口。


    “秦夢寶!”她又羞又惱的瞋他,不想跟他在店內丟人現眼,只好道︰“我們到如意公園談。”她旋身走出店外。


    低垂著頭的她走得太急,沒留意到一輛機車騎得飛快迎面而來,幸好一股強勁的力道將她往後扯,她跌入一具寬闊的胸膛里,但沒想到力量太猛,他倆竟跌倒在地。


    召夜起身,看向當肉墊的人。“秦夢寶,你沒事吧?”


    他緊閉著眼,沒有回應。


    “秦夢寶,”才叫完,她陡然發現他頭部的下面滲出一攤紅色的液體。“秦夢寶--”


    四下陡然被一片墨黑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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