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出乎意料  第三章
作者:泊妊
    趙郁文下葬後的第一個星期天,天氣晴朗。


    一大早,在封憌的拉扯下,封裔難得下樓吃早餐,只因為咋兒答應他今天要陪他一起去故宮看展覽。


    走進飯廳時,他看到父親正在用餐,下意識的,他緩下前進的腳步,雙手不由自主的微微握緊,好一會兒後他才松開緊握的雙手,裝作若無其事的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他恨,恨父親的外遇摧毀了他快樂的天堂、溫暖的家園,他無奈,無奈自己為什麼還要繼續生活在這個家庭中……


    凝滯的氣氛、堆積在胸懷的憤恨,令他幾乎要窒息,因此這一個多月來,他避開所有與父親接觸的機會,像早餐或是晚餐這兩個父親會出現的時刻,他寧可餓著肚子,也不願下樓,因為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情緒,撲上前去狠狠地揍父親幾拳。


    看著緊繃著一張臉坐下的封裔,封紹卿眉心微微蹙起,回想著父子倆有多久不曾好好坐下來聊聊了……


    好像是從郁文跳樓的那一天開始吧?


    “哥,阿桑今天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水煮蛋喔。”小他兩歲的封憌,體貼的將剝好的蛋對切成兩半後,放進他的盤子里,並細心的送上放了少許醬油的小碟子。


    心思單純的他,雖然目睹母親的自殺經過,不過在封紹卿請心理醫師為他治療後,短短一個多月,他就從傷痛中走出,恢復過去那好動、愛笑的個性了。


    封紹卿突然推開面前的餐盤,對坐在一旁的封裔說道︰“阿裔,你用完早餐後來房一下,爸爸有話跟你說。”


    封裔嘴唇緊抿,微微揚高眉梢,看著緩緩朝房走去的父親,眼中流露出怨與恨,


    “哥,你怎麼不吃?”見他久久不動刀叉,封憌伸手推了推他,“不知爸找你有什麼事?”


    “沒你的事,你還是快點吃飯吧,否則等會兒來不及看展覽可別哭喔。”封裔寵溺的揉揉他的頭發。


    “哥,你會恨陸阿姨嗎?”看著他,封憌問出心中憋了很久的問題。


    沒想到封憌會問這個問題,封裔臉色一僵,整個人愣住了,刀叉從手中松月兌,掉在餐盤上,發出大大的聲響。


    封憌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整個人跳了起來,險些兒打翻面前的食物。


    “哥……”


    封裔蹙了蹙眉,雙唇抿了又抿,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抬起頭,推開眼前早已挑不起食憌的早餐,起身拋了句︰“我去房找他。”


    封裔用“他”取代了“爸爸”這個詞。


    自從經歷了母親的自殺,這聲“爸爸”他再也喊不出口,一個利用自己孩子來掩飾錯誤行為的人,沒資格做他的父親!


    “哥,你還沒回答我!”封憌低喊著。


    封裔緩緩的停下往前的腳步,沒有有回頭看他,一雙劍眉越擰越緊。“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因為……因為……”封憌支吾著。


    “因為什麼?”封裔忍著心中的恨意,試圖平緩自己的語調。


    “因為我喜歡陸阿姨。”想到陸可柔比已經去世的母親還疼自己,封憌臉上不由自主的綻起笑容。


    聞言,封裔積壓在心中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地全數出柙。


    “你忘了她是害死媽媽的凶手了嗎?!”


    “可是爸爸說媽媽是自己跳樓的,跟陸阿姨無關。”封憌急忙幫陸可柔辯解。


    封裔恍然大悟,冷哼了一聲。


    “哥……”封憌見他不吭聲,便試圖想為她說情。


    封裔立刻打斷他,厲聲的說︰“別想說服我!我是不可能原諒她的,除非她能還我一個活生生的媽媽!”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封憌泄氣的皺著眉。


    “對,所以這沒什麼好說的。”


    封裔話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朝房走去。


    站在房外,封裔停了近十分鐘才伸手推開門,不是他懼于見到房內的人,而是封憌剛剛的話,攪亂了他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心。


    走進房,封裔並沒有立刻走向父親,反而是朝桌的位置走了過去。


    深邃的眸光一會兒落在桌上的相片,一會兒移向不遠處的父親,“你會想她嗎?”


    他拿封紹卿放在桌上母親的照片,指月復輕柔的撫過相片中的人兒,好一會兒後,他放下相片,嗤笑了一聲,“想必是不會吧!”


    “她是你母親,我的妻子,我怎麼可能不想她?”封紹卿微蹙了蹙眉回答。


    “是嗎?那這又是什麼?”封裔唇角漾起了輕蔑的冷笑,指著一旁陸可柔和沈繪羽母女相擁的照片。


    舊愛新歡全在他的桌,只是舊愛已經從人生的舞台上退場,而眼前這個新歡,不知能留住他的心多久?幾個月?幾年?往後還會不會有另一個新歡?


    封紹卿一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怎麼不回答?”封裔壓抑著想將陸可柔母女的相片,從桌上掃落的沖動,譏諷的揚起唇。“還是你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阿裔,你這是對父親說話應有的態度嗎?!”惱羞成怒的封紹卿,臉色一變,語氣駭人的責問。


    封裔抬起頭,迎向父親銳利的眸子,譏笑地反問︰“你真的是我的父親嗎?”


    “你身上流著的是我的血,還問我是不是你的父親?!你該不會是這陣子為了考試,讀讀昏了頭?”封紹卿瞪著他。


    “不,你不是我父親!我父親不會是逼死我母親的劊子手!”封裔回吼著。


    聞言,封紹卿赤紅的臉,倏地褪為慘白。


    “阿裔,你媽媽的死我很遺憾,只是感情的事並不是你所看到的那麼簡單,有一天你長大了,就會明了。”封紹卿嘆口氣說。


    “明了身為男人的你,是怎麼個喜新厭舊的人?”封裔冷嗤一聲,“自己風流,卻歸咎于感情是件不簡單的事,這種推卸的說詞,似乎跟你以前和我們說的不太一樣啊。”


    “阿裔,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父親。”封紹卿自知心中有愧,盡量克制著脾氣、捺著性子說著。


    “我的父親不會逼死我的母親!”封裔根本不甩他,


    一再的容忍,兒子卻根本不領情,封紹卿的火氣被挑起了。


    他雙手砰地一聲,用力的拍在桌上。“怎麼?你瞧不起我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那好啊,有本事你就走,最好滾得遠遠的,一輩子都不要給我回來!”


    “你以為我會留戀這里?你以為我沒有你會活不下去?”封裔回頂著。“我告訴你,我根本不屑和害死我母親的劊子手住在一起!”


    “行!有本事現在就消失在我眼前,我封紹卿就當作沒生你這個兒子!”封紹卿一時怒氣攻心,發飆著。


    “我恨你!”封裔心中積藏的憤怒,全數發泄在這一聲怒吼中。


    吼完,他跑出了房。


    “阿……”看著兒子的背影,封紹卿想開口叫住他,只是礙于面子,他硬是將到嘴的話給收了回來。


    原本他今天找阿裔,是想談可柔搬進來的事,沒想到他話都還沒有提到,父子倆就吵成這樣。


    雖然妻子的死他要負大半的責任,可是逝者已矣,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更何況,他和阿憌都還小,公司雖然有他撐著,可是家中再怎麼樣也還是要有個女人來照料。


    而這件事他已經和阿憌談過了,原本就喜歡可柔的阿憌,當然是高舉雙手贊成,只是他沒想到,阿裔對他外遇的事,反應這麼激烈。


    “罷了,改天等他情緒穩定下來,再找他說好了。”封紹卿喃喃自語著。


    只是他萬萬想不到,封裔居然會真的這樣就走了,而且一走就是十幾年,無消無息……


    十幾年後--


    “啊--”


    睡夢中的封裔,滿頭大汗的從床上彈了起來。


    回國已經一年多了,他的報仇行動也已接近尾聲,可是就在他即將成功攫取案親的一切,拿回母親辛苦的成果時,那個被他深埋在內心的夢魘又回來了。


    母親血淚的泣訴,那痛與恨交織而成的烙印,再次浮現他的腦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懊悔,再次侵襲著他不為人知的脆弱心靈。


    封裔喘息著,雙手無意識的耙著宛如浸過水的頭發。


    他有多久不曾好好的睡個覺了?快一個月有了吧?就在並購案進入最後階段,他就要完成報仇之際,噩夢卻找上了他。封裔苦澀地抿了抿雙唇,輕嘆。


    當年和父親吵了一架,負氣離家後,他坐著車,依循母親所留下來的資料,來到了外公住的地方。


    和外公相認後,外公深恐他會被那個人找回去,短短一星期內,便安排他到美國求學。


    獨自在美國的這十幾年中,年年都是外公和外婆到美國陪他過年過節,他未曾再踏足台灣這塊土地。


    在美求學期間,他創立了一家電腦科技公司,專營網路搜尋及拍賣服務,而這新興的科技,不僅為他賺進大把鈔票,更讓公司在短短不到三年間,就躍升為美國最賺錢的公司之一。


    直到一年前,外公心髒病發作,深感自己年歲已大,是該將自己的事業交棒給他,這才允許他回到台灣。


    而外婆對他的記憶,至今還停留在當年他找上他們的時候,根本忘了他早已長大成人,不需要她像照顧孩子般的照料著了。


    “阿裔,醒了沒?醒了就下樓吃早餐喔。”


    被惡夢驚醒的封裔,才剛從床上走下來,打算進浴室洗去一身的汗水,就听到樓下傳來外婆的呼喚聲。


    封裔回應著︰“知道了。”


    十幾分鐘後,他洗完澡,並穿戴整齊下樓。


    “外婆,肚子餓了妳就先吃嘛,別等我了。”在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封裔特地走到外婆的身邊,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外婆笑瞇著眼,拍拍一旁的座位催促著︰“快、快、快坐下來吃飯了,小心餓著了肚子。”


    封裔才坐定,看到眼前一座堆的像山一樣的食物,一張俊臉險些垮了下來。“外婆,妳哪時候改行做起養豬事業了呀?”


    外婆一臉疑惑的看著他,“養豬?沒有呀,我哪時候養豬來著了?”


    “哇,妳孫子是在笑妳把他當豬養了!”指著封裔面前成山的食物,外公趙名睿忍不住替他搖頭苦笑。


    “真是的。”外婆假裝生氣地鼓著嘴。


    “外婆,妳別生氣,我把它們全部吃光光就是了。”


    聞言,外婆這才又滿意的展開笑顏。


    突然,外公想起前陣子他交代封氏企業一事,于是問道︰“阿裔啊,我上次交代你的事情,現在進行的怎樣了?”


    “已經著手並購了,這兩天就會派人到封氏企業洽談並購的事宜。”封裔邊吃早餐邊說道,彷佛談的是一樁普通的並購案。


    “阿裔,如果到最後階段,外公要你親自去接收封氏企業,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雖然女兒已經死了十幾年,但趙名睿對封紹卿的背叛,仍然恨意難消。


    封裔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臉嚴肅的回答︰“外公,這件事我本來就打算親自執行。”


    這是他為母親討回公道的第一樁,而下一個任務就是找陸可柔,她這個第三者,是該為她所造成的遺憾付出代價了。


    “唉呀,你們祖孫倆是在說什麼,我怎麼有听沒有懂?”外婆看看外孫又看看丈夫,滿頭霧水的抗議。


    “老伴兒,我們就快替郁文報仇了。”趙名睿拍拍一旁的妻子安撫著,激動難掩地微顫抖著手。


    “替郁文報仇?”她詫異的反問。


    “對,替我們那早死的女兒報仇。”


    “那阿憌怎麼辦?”外婆第一個想到的,是另一個未曾謀面的孫兒。


    封裔回答︰“阿憌他不在國內,也不經商,所以這件事不會對他有任何的影響。”


    “他不接掌自己父親的事業嗎?”外婆不放心的追問︰“那他現在做什麼行業?”


    “外婆,妳別擔心。”封裔摟摟外婆的肩膀,安撫的回答道︰“阿憌他現在可厲害了,是美國動植物研究中心的特聘研究員呢!”


    雖然離家十幾年,這期間他也不曾再見到弟弟,不過他對他卻從未忘懷,也一直很關心他,就連他進美國動植物研究中心任職,都還是他暗中使的力。


    對于阿憌能依照自己的興趣發展,封裔一直持著鼓勵與嘉許的態度。


    “那就好。”外婆這才放下心。


    不過,一想起封紹卿再怎麼說也是封裔的父親,如今要兒子對付老爸,並吞他的公司,她總覺得不妥。


    包何況若不是郁文的死,他們人生的最後一段路,又怎麼會有封裔這個孩子來孝順、陪伴和依靠,公司也得以有人繼承?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在時間的洗滌下,她心中對封紹卿的恨,已不再似當年那麼強烈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足于現在有孫子陪伴的日子。


    她轉頭對丈夫說︰“這樣好嗎?他畢竟是阿裔的父親,現在要他將他的公司並購了,往後他靠什麼過日子?”


    她的話立即引來趙名睿的反彈,他怒吼的駁斥道︰“有什麼不好的?阿裔可不是他的兒子,他是郁文的兒子,是咱們趙家的子孫!”


    “可是若不是那件事,我們怎麼會有阿裔這個這麼好的孫子呢?”看著封裔,外婆說出心中的感激。


    “我不管。”對于老伴的老番癲,趙名睿感到惱怒、無奈卻又拿她沒轍,只能暗暗生著悶氣。


    “外公,外婆,你們別吵了,這件事情我知道怎麼做。”見兩老幾乎快吵了起來,封裔趕忙消火的轉移話題。“外婆,這醬茄子煮得不錯,妳多吃一點。外公,這丁香小魚炒得香又酥,你也嘗嘗。”


    “還是我的阿裔貼心。”咸咸的醬茄子吃在嘴里卻甜入了心底,外婆滿意的忘了剛剛的爭吵。


    “哼,是我的阿裔貼心。”吃著孫子夾的丁香小魚,趙名睿隨即忘了生氣,邊品嘗還邊夾給結縭了幾十年、剛剛還生著他氣的老伴。


    看著兩個脾氣來的快也去的老人家,封裔忍不住搖頭失笑。


    “沈、繪、羽!”


    伴隨著一聲大吼,以及使勁的一掌,沈繪羽整個人險些被打到貼上畫板了。


    “好……好痛……好痛喔……”


    縴細的身軀禁不起這粗魯的對待,手上的調色盤更禁不住如此劇烈的晃動,整個往身上倒了下來,頓時飄逸的白色洋裝,成了五顏六色的拼布。


    “封憌,你瞧你干的好事。”皺著新月眉,一臉懊惱地看著慘不忍睹的衣服,沈繪羽氣得想扁人。


    “噢,我是因為看妳穿白衣服,像極了電影里的女鬼,才好意幫妳添色彩的耶。”


    “什麼女鬼?你看起來才像殭尸咧!”


    噘高了嘴,她小臉氣鼓鼓地撲上前去,但是在攻擊之前,封憌從背包中掏出一盒她最喜歡吃的瑞士蓮苦巧克力。


    “停!妳最喜歡吃的瑞士蓮苦巧力。這樣妳還打得下手嗎?”


    “呿!每次都來這一套!”繪羽看著他手上的巧克力,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那……不吃還我。”封憌一臉詭笑,作勢要收回手中的巧克力,立刻引來繪羽的尖叫。


    “到手的禮物哪有平白放棄的道理!”說著,她一把搶了過來,粗魯地拆開包裝,一把抓起好幾塊巧克力薄片,丟進嘴中咀嚼。


    真是香,真是濃,真是超好吃的!繪羽一臉陶醉的表情。


    巧克力吃到了,也解了饞,繪羽這才後知後覺地看著封憌,一臉疑惑地蹙著眉心說︰“欸,如果我沒記錯,老兄你這時候不是應該在美國工作的嗎?哪時候回來的?而且還特地送我我最愛的瑞士蓮苦巧克力,你該不會是有什麼事求我吧?”


    “拜托!我的記錄真的有這麼不良嗎?”


    “當然,你忘了,你第一次請我吃巧克力是我高二的時候,你要我幫你追我們班的班花。第二次請我則是我大一的時候,你看上我們學校國樂社的社長。上上上一次是看上了我們系里的講師,還有上上一次是……”


    “好、好、好,妳就非得掀我的糗事,妳才高興是不是呀?”封憌邊舉手求饒,邊低聲嘀咕︰“真是的,沒事陸阿姨給妳生個那麼好的記性做什麼?”


    天曉得,他當初會這麼做,還不是希望能引起她的醋意,誰知她竟八方吹不動,一點心痛的感覺也沒有,唉……


    兩指拎起一塊巧克力往上一丟,巧克力呈拋物線狀落入嘴中。“奇怪了,你怎麼有空回國啊?前天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怎麼沒提起呢?”


    “繪羽,妳知不知道封氏被人並購了?”封憌說出一件比美伊戰爭還令人不敢置信的事情。


    “封氏企業被並購?!”一聲尖叫後,繪羽瞠大著瞳眸,正拿著巧克力要往嘴里塞的手,在半空中停格了。


    “對!”封憌趁勢取走她手上的巧克力,不忌諱這塊巧克力已經被她咬了一口,便往自己的嘴里放。


    又苦又甜的滋味頓時從唇齒間綻開,讓一向不喜歡甜食的他皺起了眉心,真不知這有什麼好吃的,這小妮子居然能一片接著一片,一眨眼的工夫就吃掉一整盒。


    “所以……你是為了這事急著趕回來的?”屏著氣息,她再問道。


    他點點頭,“沒錯。”沒說出的另一個目的是--他渴望見到她。


    從小,他就喜歡繪羽,對她的感情也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從喜歡轉為愛戀,只可惜她的心早在他還沒發覺自己對她的情意時,就已經被填滿了,而填滿她的心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那失蹤了十幾年的哥哥--封裔。


    如果對一個活著的、看得到的、能夠面對面溝通的人,他或許還有機會和他展開一場鮑平的競爭,可是現在他面對的,是一個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人,他對此是一籌莫展。


    不過,除非他出現,而且還單身,否則他是不會就這麼死心的,永遠也不會!


    “你有解決的方法嗎?”嘆氣,再嘆氣。


    “沒有。”封憌誠實的搖搖頭。


    “那你回來做什麼?!”伴隨著一聲怒吼,繪羽兩眼像銅鈴般的往封憌身上瞪了過去。


    “就是因為我想不到好方法,這才來找妳呀。”封憌一臉無奈又沮喪的攤攤雙手。“妳是知道的,我學的是自然科學,要是問我這方面的問題,再大的困難我都有辦法解決,可是經商,那是我的罩門,妳也知道嘛,我和妳一樣打小時候起,就跟數字不合嘛,更何況動、植物這種東西比人好擺平多了,牠們才不會像人類那麼奸詐。”


    聞言,繪羽氣惱到想扁人。“拜托,那可是你爸爸的公司耶,虧你還是他兒子。”


    “所以我想把他們兩個接到美國住,反正那間爛公司留著只是越虧越多,現在把它賣了也好,雖然在價錢上實在是令人不滿意到了極點,不過想想,只要能讓我爸退休在家享福也就算了,更何況依我現在的收入,養你們三個人是綽綽有余了。”


    “這方法是不錯啦,不過你不用把我算進去。雖然我那間工作室是教小朋友畫畫,可是好歹收入固定,養活我一個人沒問題。”


    封憌沒好氣的覷了她一眼。“哇,妳忘了我是哥哥,哥哥養妹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少來了,什麼哥哥不哥哥的,你也不過大我幾個月而已好不好?”對于兄妹這個問題,繪羽從小就很堅持,堅持兩人同年紀,沒有大小之分。


    “好,好,真是的,吃一下虧又不會少了妳半塊肉。”


    從小為了這個問題,繪羽總可以跟他辯個老半天,深恐她再來個長篇大論,封憌只好舉白旗投降,


    “你喔,現在要擔心的是怎麼說服那兩個老人家,願意跟你去美國比較要緊。你也知道,郁文阿姨的死和裔哥哥的離家出走,封叔叔和我媽媽心中都有著深深的愧疚,加上這幾年封叔叔一直都沒有找到裔哥哥,而今他連郁文阿姨一手創立的公司也都保不住了,在這愧疚與自責的雙重打擊下,你說他們有可能就此放棄尋找裔哥哥,跟你去美國嗎?”


    繪羽長嘆了口氣,說出這幾年母親和封紹卿的內心煎熬,他們一心想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贖罪。


    “說的也是,否則陸阿姨也就不會堅持這麼多年,遲遲不肯答應我老爸的求婚。”封憌神情沮喪地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了下來。“那妳認為呢?我該怎麼做才好?妳也知道美國人很重視時間和紀律,我又是新進的組員,不可能請太久的假,一直待在台灣不回去的。”


    “這個我知道。”


    “繪羽,妳會幫我嗎?”


    “說服你老爸和我老媽,跟你一起去美國嗎?”


    “嗯。”


    “那是當然的。”


    “那妳願意跟我一起去美國嗎?”封憌趁勢問道。


    “不!”這件事繪羽卻是想也不想的,就給予否定的答案。


    “為什麼?”雖然明知答案,封憌還是忍不住的問,“難道妳要這樣一直等我哥?那……如果他死了,再也不會出現了呢?”


    “呸!呸!童言無忌。”


    聞言,繪羽雙手合十向四面八方猛拜,口中喃喃念道︰“眾神諸佛,請原諒封憌童言無忌,要保佑我的裔哥哥身體健康、頭好壯壯,嗯……還有事業順利。”


    封憌生氣的扯下她的手,將她的身子扳正正視他,表情嚴肅的說︰“繪羽,妳清醒一點好好不好?!如果我哥還活著,十幾年了,他也應該回來看一下,而不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對于封裔的生死與否,封憌早就不抱希望,因為他認為他們兄弟情誼如此深厚,他不可能放下他,連一點消息也不給他。


    拾起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唇角微微一癟,一抹苦得不能再苦的表情,瞬間佔據了她的臉龐,


    哽著嗓音,她氣惱地吼著︰“阿類,知道嗎?你有時候真的好討厭!”明知道她想他、愛他,卻每次潑她冷水,給她重重的一擊。


    “就因為我打醒妳的夢?”他也不願意,可是那全是基于愛她,他不忍她一直活在思念中。


    “你明知道那不僅是我的夢。”還是她最大的心願。


    “繪羽,不只是我哥,我也能給妳幸福。”封憌重申道。


    “可是我不愛你啊。”愛與親情,她分得很清楚,對封裔的是愛,對他的則是親情,像兄妹、像哥兒們。


    “那如果我哥一直沒有出現呢?難道妳要孤苦無依的守著一個回憶終老一生?一面對她的固執,封憌有著深深的挫敗感。


    她搖頭,再搖頭。“不會的,只要他還活著,我相信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出現的。”


    “繪羽,讓我來照顧妳,好嗎?”封憌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深情告白。


    看著他,深深的抱歉出現在她早已泛紅的眼底。“阿想,對不起!一


    他讓步的說︰“給我一個時間,同時也給妳一個時間,若我哥到了那個時候還沒出現,就讓我來照顧妳的未來。”


    “阿憌,你這是何苦?”他的用心良苦她知道,只是感情一事又何嘗是這麼簡單,日子一過就能拋得下,忘得了的?


    “我不管!”他拗、他堅持、他固執,一如她。


    看著他,繪羽深深地嘆了口氣,心情沉重的說︰“好吧,如果再十五年,裔哥哥他一直沒出現,那麼我就跟你。”


    “好,就十五年,如果這段期間我哥出現了,我無條件也無怨言的將妳送到他懷里,不過,這期間如果他已結婚,那麼妳得到我身邊來,讓我照顧妳一輩子。”封憌伸出小指頭,等著她打勾下誓盟。


    “阿憌,這……對你不公平,你……”對于他的執著,繪羽不知該說什麼。


    二值妳不用管。”他隨即催促著︰“快點啦,打個勾勾也這麼拖拖拉拉,難不成妳想反悔?”


    伸手與他打完勾勾,繪羽忍不住語重心長的說︰“阿爐,你真的好笨。”


    “妳也不見得多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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