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情莫語  第三章
作者:蔡小雀
    “阿梨,有好料的。”她一進門就高興地嚷道。


    今天是星期六,下午本來她還要加班趕東西,不過拎著這大包小包倒也失去了回辦公室繼續奮斗的興致,干脆溜回家休息了。


    阿梨端著碗泡面從廚房走出來,看傻了眼,“姊,你手里怎麼那麼多塑膠袋?裝什麼東西?”


    “大飯店的中國名菜,有十幾種喔!”她興奮地打開袋口,一個個放在桌面上,“快來吃,還微微溫熱呢!”


    阿梨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哇,好棒,怎麼這麼好?你撿到錢啦?”


    “也不算是,總之凡事有好就有壞。”宿棋將自己的身子拋入柔軟的沙發上,吁了口氣,“你快吃就是了。”


    阿梨放下泡面碗,高高興興地吃將起來,“好好吃的菜尾喔!”


    “那是有錢人中午點的一餐,不過三個人要吃罷了,居然叫了滿滿一整桌,厲害吧?”


    “阿姊你攀上有錢公子哥兒嘍?”阿梨眼楮一亮,“是白馬王子那一型的嗎?是不是多金又多情的總裁之類的?是不是像小說里寫的男主角一樣?”


    宿棋懶洋洋地挑起一邊的眉毛,無奈地道︰“我才沒那麼無聊,去攀到那種自命風流的色胚子,什麼多情公子哥兒,還不是匹大種馬,四處留情還以為自己長得帥咧!”


    “哇,反應這麼大,難不成你真的遇上這種人了?”阿梨興奮地幾乎抓不穩筷子,“太棒了。”


    白馬王子……哇,如果姊姊真的遇到白馬王子,那實在太好了!


    “你想太多了,”宿棋冷冷地潑了她一盆冰水,“我是遇到那種類型的男人,那個人又剛好是我們公司的龍頭老大,可是我恨不得離得他遠遠的,有什麼好高興的?”


    “咦?你不喜歡白馬王子嗎?”


    “我告訴你,那些都是披著羊皮的狼,其實他們俊美的皮囊底下都是一只婬火蟲。”


    “你好討厭,干麼講得這麼無情?人家白馬王子才不是你講的那樣。”


    “老妹,社會黑暗,你以為都像小說里的情節一樣美好嗎?”宿棋恫喝道︰“人心難測喲!”


    阿梨清清秀秀的小臉咯咯笑道︰“我才不像你,把每一個人都當壞人看待。”


    “我這是保身之道,你呢!這麼天真,遲早被欺負。”


    “我們學校里的男生哪敢欺負我?我可是跆拳道高手兼物理小助教,誰惹了我對他都沒有好處。”阿梨一揚下巴。


    “是是是,那以後我事業做很大的時候,再請你當我的專屬保鑣兼秘好了。”她笑道。


    “姊,先別說那個了,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你跟你老板擦出什麼愛的火花了?”


    “是有火花,不過是引爆炸彈的那一種。”她沒好氣地往後一躺,抓起搖控器就亂按電視。


    阿梨一眼就看得出姊姊在煩躁。


    “他罵你呀?”


    “沒有。”她悶悶地道。


    “那是當場發飆嘍?”


    “也沒有。”


    “莫非他對你性騷擾?”阿梨偷笑了出來。


    她瞪了小妹一眼,“都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


    “那是件好事呀,別人求都求不來,他可是只大金龜子耶,你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飛上枝頭當鳳凰,這樣你們就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妹子我也能夠“雞犬升天”了。”阿梨眼楮亮晶晶,天真地道。


    “以後不準看太多愛情小說,腦袋瓜都看壞了。”


    “唉呀,不要這樣啦,我又沒有說錯什麼。”


    宿棋氣打鼻子里哼出來,“我最討厭那種自命風流的公子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頂頭上司,又是我們老董的兒子的份上,我早罵得他狗血淋頭了。”


    “不要這樣啦,你的脾氣要改一點好,在社會上作人作事都要圓滑一點才行。”阿梨語重心長,活像個小老頭。


    宿棋又想笑,還是忍住,“你不會明白的,我生平最討厭兩種人,偏偏他身上就有這兩種特質,所以也怪不得我想對他不客氣。”


    “哪兩種?”


    “一是風流成性的公子,二是自以為了不起,愛拿錢砸人的有錢人。”


    “噢。”阿梨好奇地道︰“他真的這麼惹人厭嗎?”


    “該怎麼說呢?”她認真地歪著頭思索,“其實他也不是很油腔滑調裝腔作勢,只是太英俊了點,太多情了點,又有一點點沒原則,一點點死皮賴臉,一點點臉皮厚……反正我不會說,就是不喜歡他這樣就對了。”


    尤其可以縱容一大堆女人在他身旁黏來黏去,既容得這個撒嬌又允許那個發嗔……照她看,他根本是個只愛女人的軟骨公子。


    “可是這樣的男人不是很好嗎?有點壞又不會太壞。”阿梨不解。


    “反正他跟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頭殼壞了才會跟那種人有牽扯。”她扮了個鬼臉,疲倦地伸了伸懶腰,“呵……我要去睡個午覺,這幾天累死我了,好不容易放假,我要睡個夠本。”


    “我明天中午再叫你。”阿梨盯著面前的美食,已經開始在盤算著可以在這些菜肴中提煉出多少油分來……


    嘿,她又想到新的物理實驗點子了。


    “謝謝你喔!”倦意一點一滴地侵襲著宿棋,她打了個呵欠走向臥房。


    睡前隱隱約約察覺到好像有某件事情掛在心頭要做,可是瞌睡蟲已經徹底模糊了她的思考能力,宿棋只想了兩秒半鐘就宣告放棄,懶懶地倒頭就睡。


    窗外,夏天的涼風穿入窗戶,逕自拂亂了一室紗簾……


    ※※※


    門鈴響起。


    阿梨正被電視節目里的搞笑情節惹得哈哈大笑,眼楮不舍得離開螢光幕,邊打開大門。


    門開啟,一名高大俊美的男子溫文淺笑著,一身銀色合身西裝完美地包裹出他玉樹臨風般的身材,好看的臉龐上滿是優雅與愜意的色彩。


    “請問,張宿棋小姐在嗎?”他低頭詢問,依舊笑意晏晏。


    阿梨一時看傻了眼……從小到大還未見過這般英俊的人哪!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你一定是宿棋的妹妹了。”他歡然地道,親切無比。


    阿梨的腦袋瓜迅速回到現實,卻還是掩不住喜悅的茫然,“我是,你找我姊姊呀?可不可以請問你找她做什麼?你又是哪位?”


    “我姓江,江新樓。”他微笑,“是你姊姊的……朋友。”


    “哇塞,我姊幾時有你這麼帥的朋友……”她著迷地望著他,好半晌才想到要把他請入屋內坐,“唉呀,都忘了請你進來坐坐,請進。”


    他禮貌地換過拖鞋坐入沙發,有些不解地道︰“我是來接你姊姊的,不知道她現在……”


    阿梨一愣,“接她?你們有約嗎?我姊在睡覺呢!”


    “睡覺?”他又好氣又好笑地道︰“這個小妮子,明知道與我有約,居然還安心睡她的大頭覺;麻煩你叫她一聲好嗎?”


    “沒問題。”阿梨好奇死了他的身分,又興奮又高興地沖進了宿棋的臥房,一迭連聲地叫著,“姊,起來啦,有人找你喲!”


    宿棋沉睡著,不為所動。


    “姊……”阿梨粗魯地死拖活拖,不把她弄醒勢不罷休。


    宿棋翻了個身,累極了的她只是咿唔兩聲,又復睡去。


    阿梨翻了翻白眼,倏然計上心頭來,賊賊地嘿笑一聲,“阿姊,別怪做妹妹的我心腸狠喲,為了你的幸福著想……”


    外頭那個帥哥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難得的是人又儒雅謙沖,又是自動送上門來的,這可是姊姊的大好機會!


    她躡手躡腳地溜出了臥房,快快樂樂地仰頭望向帥帥男人,“我姊睡得跟死豬一樣都叫不起來,我看還是你自己出馬好了,我怕被她罵。”


    他嚇一跳,“可以嗎?”


    “你不是她朋友嗎?”他點點頭。


    “那有什麼關系?你就進去叫她吧!”阿梨就此壞心地將姊姊丟入了這個陌生帥哥的“魔掌”中。


    新樓啼笑皆非,看著這個清秀小丫頭得意洋洋地晃回自己房間里,真的就把燙手山芋丟給他了。


    真是,姊姊是防人跟防賊一樣,妹妹則是天真爛漫得毫不設防……這真是一對奇異的姊妹呵!


    他笑著,還是按捺不住地起身往佳人閨房前去。


    他一向深信機會是不待人。


    ※※※


    夕陽的余暉淺淺地映照入窗,躺在淺藍色單人床上的人兒靜謐酣睡著,長長的睫毛覆蓋在她細致的肌膚上,臉頰因熟睡而顯得稚女敕若童女。


    他鮮少看到她有這般脆弱柔軟的一面,不禁呆了。


    細細打量,她別有一股攝人心魂的味道,與清醒時的輕亮颯爽又有不同的風情,就像一個雙面嬌娃一樣……他情不自禁想像起她窩在自己身上撒嬌時,會是怎樣的一番動人。


    他輕輕走近她,俯溫柔地撩開了落在她額前的一綹黑發,心底奇異地漲滿了一種柔軟的感覺。


    “宿棋,醒醒。”他輕輕地叫喚她。


    宿棋好夢正酣,無意識地揮了揮手,再度沉睡。


    沒想到平常精干于事業的她,竟也會是個賴床兒?


    他好笑著,忍不住跌坐在床沿,整個身子探了過去,“小懶豬,起床了。”


    宿棋只覺得耳朵好癢,她抓了抓,緩緩蘇醒……


    第一眼就望進了他帶笑的眸子!


    她眨了眨眼,疑是在夢中,“耶?”


    “你該不會忘了我們有約吧?”他驚艷于她初醒朦朧的憐人模樣,卻也禁不住輕笑出聲。


    她揉了揉眼楮,半倚起身子聚焦眸光……嚇!


    “你,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她跳了起來,小臉怒紅起。


    他被她的怒氣嚇了一跳,有些心有余悸,“你的反應太大了。”


    她才顧不得有沒有“驚動聖駕”,怒氣沖沖地跳離他十步遠,緊揪著胸前的衣裳,“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舉手投降,噙著一抹斯斯文文的笑意,“我什麼都沒做。”


    “你怎麼進來的?”她望著他,瞌睡蟲早飆離十萬八千里遠,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怒火和驚駭。


    難不成他真的采花采久了,所以早有不請自入人家閨房的習慣?


    “你小妹叫我來叫你起床。”他無辜地道。


    “阿梨?她實在好大的膽……”她意識到不對勁,眸光迷蒙了一瞬,“咦?話說回來,你找我做什麼?”


    他苦笑,“早知道你會忘記。”


    “宴會!”她的腦袋總算恢復平日精明的水準,低呼了一聲,“李氏在凱悅的宴會!”


    “沒錯,你是我今晚的女伴,我原以為你會精心打扮的。”他有些失望,原來她是這麼不在意與他的約定啊!


    敝了,其他的女人只要一听見他的邀約,便會興奮狂喜不已,並且在八十年前就開始準備參加宴會的行頭,從禮服、化妝到手指尖兒的一點點蔻丹,無不盡心盡力裝扮自己好讓他帶得出場。


    可是這個女人──他苦笑──可真是一點兒都不給他面子哪!


    幸好他的男性自尊心並不雄偉,被她這麼小小侮辱一下還不打緊……


    “宴會幾點開始?”盡避血液里每個細胞都流竄著不想去的意念,可是理智和原則卻讓她不由自主地快動作起來──唉,誰叫他是老板,誰叫她要為五斗米折腰?


    “七點半,晚到沒關系。”他微笑,溫和地盯著她,“你可以慢慢打扮自己。”


    “時間夠了。”她沒時間再跟他發火斗嘴,縴縴手指隨意地順了順微亂的短發,開始盤算著該做怎樣的打扮。


    他知道自己該回避一下下,可是雙腳自有意識,就是舍不得抽離她的身邊。


    宿棋走向簡單大方的衣櫥,正打開時才發現他高大挺拔的身子還杵在當場──


    “喂!你不出去我怎麼換衣服?”她拋一記白眼,沒好氣。


    新樓這才依依不舍地走向房門,在關上門的時候還不忘探了探腦袋瓜,“記得穿漂亮一點。”


    宿棋真想拿手里的衣架丟他,可是她還不想這麼快就被炒魷魚。


    她嘀咕︰“我真是招誰惹誰了,平白無故禍從天上來,下次再餓也不要去參加老董的鴻門宴了,省得再吃出麻煩來。”


    她現在只希望今晚的宴會快快舉行完畢,然後她就可以功成身退,風平浪靜地繼續自己的工作。


    她的想法很直接,不喜歡糾纏太多有的沒的。


    宿棋在衣櫃里翻找半天,才決定穿上一回公司二十周年慶時的黑色套裝;雖然是褲裝,但是那似水擺夷般柔軟的黑色繡邊上衣,還有那寬大輕柔的長褲下擺,巧妙婉約地將嚴肅的黑轉化成了神秘瀟灑的景致。


    事實上除了這套以外,她也沒有其他柔性一點的衣服好穿了。


    匆匆套上衣服,她簡單清爽地為自己上了點淡妝,輕描黛眉淺染櫻唇,微微用粉撲在肌膚上撲了些蜜粉,就大功告成了。


    她花了不到十分鐘就搞定,一身颯爽英艷地走出臥房。


    在客廳里和阿梨閑聊的新樓听到了足音,本能含笑轉頭,卻震掉了唇角那抹長駐的溫柔微笑。


    他心驀然地一動,黑眸都看直了。


    “我的天啊!”阿梨咧開了大大的笑臉。


    宿棋極公平地各給了一枚白眼,微躁地道︰“別這樣看我,辦正事要緊。”


    “哇,姊姊一定能夠迷死宴會里所有的男人。”阿梨夸張地喊道。


    宿棋揉了揉她的頭發,“不要做夸大不實的廣告;對了,我今天晚上可能會晚一點回來,自己要小心門窗,沒吃完的東西要記得收進冰箱,知道嗎?”


    “遵命!”


    宿棋將細帶的米色皮包勾在肩上,快步地走向大門,在快動作間只瞥了他一眼,催促道︰“別遲到了,走吧!”


    “你的動作真快。”他這才收起痴迷之色,低嘆道。


    “我不喜歡拖拖拉拉。”她望了他一眼,“開你的車還是我的?”


    “坐我的車。”他也快步地跟隨著走出。


    她一出門就見到停放在馬路邊的黑色大賓士──一身盛重制服的司機早已在車邊久候。


    “你也太隆重了。”有錢人的派頭呵!她並不是非常贊同。


    新樓只是爾雅一笑,沒有回答。


    盡避不習慣,她還是被迫坐入了豪華氣派得足以壓死人的大車內,開始她今晚的“煎熬”。


    ※※※


    才一進會場,他就是眾人目光的焦點,雖然宿棋也贏得了不少驚艷的眼光,可是站在這個俊美無儔的男人身邊,就注定搶不了他的風頭。


    不過宿棋反倒為這個結果感到松了口氣。


    她從來就不喜歡引起人家的注意,跟這只美麗的雄性孔雀站在一起正好大遂了她的心願。


    李氏是台灣知名的大企業,卻一樣以能夠請到知名的政經與社交界王子為榮,主人不一會兒就趕到了他身邊,熱烈地與他握手。


    宿棋貼切地擔任著一位女伴的職責,跟在他身邊和眾人打招呼微笑,一個小時下來,她的臉皮子都快要笑僵了。


    可是看看他,還是一副如魚得水的悠然閑適樣。


    宿棋跟飛舞在場中殷切伺候的侍者拿了一杯冰香檳,趁著空閑時大大灌了一口,“吁……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听見她的話,不禁又好笑又疑惑,“人人性喜熱鬧繁華,為什麼唯獨你與眾不同?”


    “我沒有與眾不同,因為我同你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這里的冠蓋滿京華自然與我格格不入。”


    “所以你是斯人獨憔悴了?”他低頭凝視她,“你該知道,人無貧賤貴富之分。”


    “那是有錢人才能如此灑月兌不在意的說這種話,事實上世界本就貧富不均,有錢人和窮人差距甚大,你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我不否認,但是窮與富只是外在的符號,人的本質才是最重要的寶藏。”


    她微微訝然,“沒想到你會有這種想法。”


    “你以為有錢人都是勢利小人?”他微笑,“我們有血有淚也有感情的,金錢是我們的衣服,卻不是我們的心與腦子。”


    “很難想像有名的公子會有這麼出世的想法。”她啜飲了一口冰冰涼涼的香檳。細微有勁的泡泡打舌苔滾進胃里,舒服地刺激著味蕾……這就是香檳的特殊魅力,她的精神好了些,而且隔著剔透美麗的酒杯望去,他俊俏的容顏看起來順眼了不少。


    “我看起來這麼像公子?”他有些困擾。


    “要不你怎麼解釋黏在你後頭的那堆女人?”她眨了眨眼,又喝了一口香檳。


    “她們單純是朋友。”


    “是,蓋棉被純聊天的那種。”她戲謔地道。


    他緊緊地盯著她,不解地道︰“你對我充滿敵意呵!”


    她心一動,挑眉道︰“我表現得很明顯啊?”


    她直率的話讓他噗哧一笑,“我現在知道為何我父親對你贊譽有加了,在現代這個社會中,像你這麼直接坦白的人已經不多了,尤其在商場上更難見識。”


    “這是我的個性,幾百年都改不掉。”她聳聳肩,“我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好,起碼我心底坦蕩蕩。”


    “這幾天走馬上任以來,听到了不少關于你的傳聞。”他微笑著,輕輕轉動著手中的水晶杯。


    “必定是一些我很凶、很粗魯,沒什麼女人味的話吧!”她倒也想得開。


    他又笑了。她發覺他很愛笑。


    “沒有那麼嚴重。”


    她柳眉詢問式地微撩。


    “幾乎全公司上下都認為你的工作能力很強,敢說敢做,而且說一不二極有原則,缺點是脾氣有點火爆,太過擇善固執……”他凝視著她,“看來你是一個性格很剛強的女孩子。”


    “董事長怎麼對我這麼有興趣?”她的眸光望向晃過來的侍者,他手上端了一銀盤的沙拉鮮蝦,“等等,請給我一個。”


    侍者恭敬過來,她也隨手幫新樓取了一只用精致牙簽戳著的鮮蝦。


    他接過來,玩味著手中的食物,“其實你也很縴細。”


    “縴細?”她一愣,差點笑彎了腰,“從沒有人這麼說過我。”


    “你的心是縴細的,直爽火爆不過是保護色的外衣。”他的眸子輕柔溫暖了起來,“通常外表越強的人,內心越脆弱易傷。”


    她一怔,心底陡然有種說不出的意味……像恐懼、像震撼,還有一種莫名的酸楚,像是被探入了最深處的領域。


    他怎能一眼就看見這些,一句話就如此放肆地撕開她的防衛?他憑什麼?


    她臉色一變,努力吞下受傷的情緒,“董事長,今天來是談公事的吧!沒必要將話題都在我身上打轉。”


    “抱歉,我交淺言深了,可是我真的想進一步的了解你。”他急切地道,不知道自己又得罪她哪一點了。


    “沒有那個必要,我不過是你的下屬,了不了解我對公司來講並不重要。”她緊緊地捏著拳頭,倨傲地抬頭︰“董事長。”


    他還來不及反應,驀然一個女聲就嬌滴滴地插了進來──“新樓!”


    一個身裹羅紗的美人兒滿臉驚喜,“真的是你,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呢!”


    “曼曼。”他見到來人,本能地泛起了一抹溫柔的笑來,“你怎麼也來了?”


    “還說呢,你明明說不要參加今天的宴會,害我只能跟表哥過來,你最壞了啦!”嬌艷動人的曼曼輕吐幽蘭香,神情模樣兒又柔又媚,煞是醉人。


    就連宿棋都快要被她的艷光給刺痛了眼,更何況身為男人的新樓?


    宿棋冷眼看著新樓愉快熟稔地與曼曼攀談起來,一副完全忘了她存在的樣子。


    男人!還說想要進一步了解她呢!現在還不是在“進一步”了解別的女人了?


    炳,事情想明白之後,他方才震撼性的“心理剖析”在她心底也淡化了不少。


    他不會知道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她放松心情後,肚子也覺得餓了起來,開始逕自踱開去覓食。


    和沈曼曼禮貌性地談完話後,新樓這才遲鈍地發現到宿棋早已經不知跑到哪兒去了,“糟糕,我把她弄丟了。”他懊惱著,急急地四處尋找她的身影。


    他這還像一個稱職的男伴嗎?居然沒一會兒就讓女伴丟掉了。


    真是的……


    好半天,他才在陽台外的英國式雕花桌椅旁找到宿棋。


    她真的那麼累了嗎?居然在清涼的陽台就這麼伏在桌面上沉沉睡去。


    桌面還有一盤吃殘了的食物,他輕輕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深深地望著她睡著的模樣。


    真是一個奇妙的女子,融合了火爆霹靂與縴細英氣,就像火與風的結合。


    他放柔了動作地褪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輕輕為她披上。


    “千萬別著涼了。”他心底漲滿奇異的柔情。


    他的身畔來來去去那麼多或美麗或清新月兌俗的女子,可是為何偏偏只有她,能夠撩起他這麼奇怪的悸動?


    一切,言語無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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