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也溫柔  第七章
作者:陳毓華
    任初靜失蹤了。


    石勒下令翻遍整座宅子,尋到的只有一張字條。


    我出去幾天就回來,請等我。


    初靜


    石勒把紙條揉成一團,風雲變色的咆哮︰


    “她竟敢叫我等她,到底有什麼事情重大到非離開我不可!”


    雹隼浩已經作好待宰的準備,他首先後退一大步,遠離石勒制造的暴風半徑才開口︰


    “我想她不會有事的,只是出去幾天嘛!”


    “只是?”石勒陰驚郁猛地重復他的話。“听起來你在這件事裹也插了一腳,思?”


    “我沒有……呃,一點點啦!我……不過提供她一些必須的資料而已,她一直拜托我……”瞟見石勒已成灰黑的臉,再也沒有勇氣再說下去。


    “哦!我倒想知道你提供了什麼好資訊給她。”他的輕語裹藏著豐沛的電雷雨霧。


    “她想到阿野撒克族的地域去——”


    石勒沒有如耿隼浩想像中的暴跳如雷,他怒白了臉,原有的氣焰化成了更深沉的陰厲,他的字字都赴火珠進躍。“所以你就把所有相關的資訊全告訴她,任她一個人只身涉險去?”


    “當然沒有,我派了兩個一流的保鑣跟著,絕對萬無一失啦!”耿隼浩毛骨悚然。這樣涼冷森峭的石勒他沒見過,他相信要不是自己和他曾有過超越生命的交情,石勒會把他五馬分尸的。


    直到這會兒,他才知道自己犯下多嚴重的錯誤。


    “那好!”石勒冷了眼,“我要你記住今天說過的每個字,它會是將來算總帳的證供,你最好趕快祈求老天,讓我把那不知死活的小表抓回來,否則——”他陰森森地露齒,一切盡在不言中。


    “哇!石勒,你凶我!”明知錯在自己,可是那見色忘友的家伙也太現實了,一口氣把他削得抱頭鼠竄,哪有人家這樣對待朋友的。


    “不準掉一顆眼淚!”這麼大男人了還想撒嬌?門都沒有,“給你三分鐘,將初靜出境的班機時間查出來,否則你就等著被銼骨揚灰吧!


    “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了?”他那樣子像隨時要卯起來揍人似,可怕透頂。


    石勒厲聲︰“一分鐘。”擺明了毫無轉圜余地。


    “我去、我去。”耿隼浩冷顫彈跳。


    主帥就是主帥,一發起威風來著實令人心驚膽跳。


    雹隼浩走後,石勒按下室內的通訊器。


    “進來。”


    房的通訊器直接連結獨眼龍的臥室。


    只幾秒,獨眼龍就出現了。


    “不管什麼交通工具,我要你在最短時間內送我到苗砦去。”


    “屬下知道。”獨眼龍二話不說的退下。


    石勒頹然瞪著窗外,心頭的火焰仍熾不可擋。


    她一直在他觸手可及的範圍內,她的存在令他心安。他無法否認他愛她甚過她愛他。


    任初靜甚至不曾對他透露過任何絲絲的,一想到這點更令他心亂如麻。


    在擁有過她後,他再也無法回到一個人的生活,即使傾注所有的氣力,上天下海,他也要把她捉回來……


    ☆☆☆☆☆☆


    來到泰國後,任初靜才發現事實不如想像中容易。


    首先,她就面臨到請不到導游的尷尬情況,只要一听到她要去的地方是苗砦,每個听到阿野撒克族人地域的人,都是一臉匪夷所思的驚惶臉色,有些好心人甚至會勸告她打消去意。


    她怎麼打消去意?都已經來到這裹了,況且,她要是這樣打了退堂鼓,石勒的蠱毒再也不會有痊愈的日子了。


    泰國的陽光又狠又辣,曬得人昏沉不說,似乎連頭皮也要被剝掉一層,路問下來,任初靜幾乎問遍了在地所有領有執照的導游。


    她下定決心,再問一個人,如果又不成,只好獨自涉險了。


    “小娃兒,我听說你要去苗砦?”


    任初靜抬眼看,是個佝僂的老頭,花白的發和多層次的皺紋,服裝倒還整齊,平凡得像擦身而過的路人。


    “您是——”


    “不必問我是誰,只要告訴我你去不去苗砦?”他的口氣非凡,一副習慣指揮人的口吻。


    “去。”既來之,則安之,豁出去了。


    “那就跟我來吧!”老頭子也不多話,身形一拐,俐落地往前走。


    繞過迷宮似的小巷子,一輛風塵僕僕的吉普車就停在巷子角落襄。


    老頭上了車,“我們還有好一段路要走,你打算磨菇到什麼時候?”他瞪向任初靜。


    一咬牙,她也爬上車。


    老頭看似年紀一大把,開車的速度卻像拚命三郎。


    離開市區,柏油路面變成了難走的石頭路,吉普車顛簸得更嚴重了。


    任初靜只覺五髒六腑好像要移了位,卻連聲抱怨也沒有。


    她並非逞強,而是修練箭術的人本身就具備比平常人更強軔的毅力,要是連這點苦都不能吃,接下來她要如何面對未知的凶險。


    她的堅強看在老人眼中,不禁流露一絲贊賞。


    繞過崎嶇的山路後,人煙更少,幾乎接近蠻荒之地,任初靜可以想像得到,阿野撒克族人為何會居在這種偏僻的地區。


    逼,造就是唯一的理由。


    這裹沒有人不怕的,人們就只听見她提及的部落名稱,面色便迥然大變,他們的不受歡迎可見一斑。


    “到了。”約莫一個鐘頭後,吉普車停了。


    一道狹谷的月復地在任初靜的眼前展開,冷沁的湍流就連站在幾丈外的她都感覺得到寒意。


    “跟我來。”老人沉聲吩咐,“小心你的腳下,這地帶常有毒蠍和藍月復蜘蛛出沒,你要被蟄上一口,小命就沒了。”


    任初靜頭皮一陣發麻,這麼神秘的部落,當初石勒是怎麼平安走過這裹的?


    堪堪踏進部落苗寨,任初靜就感受到對方不友善的態度,她盡量讓自己眼觀鼻、鼻觀心,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她被帶到一間用芭蕉葉蓋成的竹屋,愈發接近,一股似麝非麝的氣味越是濃冽。


    “上去,布蕾兒蠱師在裹頭等你。”老人吩咐後便打算走開。


    “她是誰?她知道我要來?”太神奇了!任初靜不由睜大了眼。


    老人神秘地笑,咧開他那所剩無幾的牙。“自從你踏上我們土地的那一剎那,她就知道了。”


    她是誰?這種神秘萬分的話不是任初靜所能理解的,她才蹙眉,老人已經走開了。


    既然來了,就沒有功虧一簣的道理,任初靜走上長梯通向屋內。


    觸手清涼的竹門應聲而開,屋內一片黝黑,令人有模不著底的恐懼感。


    “只缺臨門一腳,為何不進來?”那聲音裊裊娜娜,飄渺如青煙。


    任初靜受到鼓勵,模索地走到屋子中央。


    黑暗中,一個窈窕的輪廓漸漸在她瞳孔中成形,她身上配帶許多的銀飾,鈴叮聲不絕,十分悅耳。


    “我想找可以幫我解情蠱的人。”


    “情蠱?你是為了石勒而來?”布蕾兒並沒有太大反應。


    “你知道?!”


    “嗯!風告訴我的。”


    任初靜不由咋舌,方才那老人也這麼說,難不成他們這族的人都懂讀心術?


    “我的族人並不隨便向人下蠱,尤其是情蠱,它的反撲十分駭人,因為另一方一旦負心,施蠱者必死無疑。”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那她這趟豈不是白來了。


    布蕾兒的聲音中斷了很久,才說︰“這,要看你的誠意。”


    “我不懂,請直說。”


    “當初布惑兒在下這味情蠱時,並不明白石勒不愛她——”


    “你當真什麼都知道?”


    布蕾兒瞟了她一眼,雖然在合夜中,她明澈的眼卻仍現光芒。“布惑兒是我妹妹。”


    原來如此!


    布蕾兒不疾不徐的聲音接了下去,“惑兒已死,即使我身為蠱師,也無法替她下蠱的人解蠱,我以蠱師之名只能做到轉移。


    靶覺又露一線曙光的任初靜待布蕾兒把話說完才出口︰“如何轉移法?”


    布蕾兒大致對任初靜解釋轉移的後果,說完後,原本以為任初靜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卻看到她眼中的堅決。


    “你不怕?”布蕾兒的喉嚨處有些奇怪的聲音。


    “怕。”她很坦白,“但是我更怕石勒有什麼不測,我不要看到他那行尸走肉的樣子,無法愛人,無法被愛,那跟死亡有什麼差別。”


    “你愛他?”


    “是。”她坦誠。


    在今日之前,她對石勒的感情是難以厘清的,他的愛過于霸道懾人,她常分不清是愛上他霸道的溫柔,或者懼怕他的獨裁,原來,其中摻雜的是以愛為出發點的佔有欲。


    她是愛他的,石勒給了她受呵護的感覺,那是她從沒享受過的。


    “情蠱被轉移後,你將會忘卻彼此的一段感情,這樣你還願意?”布蕾兒注視著任初靜,只要她稍稍一遲疑,她將做的決定又不同了。


    “我——願意。”


    布蕾兒的眼神轉為凌厲,“你說謊!你既然深愛那個男人,為什麼又願意輕易舍去對他的記憶!”


    “我沒有撒謊,”任初靜輕搖頭,“我相信即使我暫時舍卻對他的記憶,但是只要石勒還記得我,他會幫我把我們共同擁有的回憶喚回來的。”


    “你很篤定。”布蕾兒冷笑。


    “我可以輕易拋棄這段記憶,是因為現在我愛石勒比他愛我還少,希望下次我和他再相遇時,我對他的愛可以和他一樣深。”


    “太異想天開了。”布蕾兒輕嘆,“遺忘就是遺忘了。”如同再生的一張紙,誰敢企望重新染上的會是原有的色料,或甚而更加炫麗?


    “我鐵了心,不會改變主意的。”任初靜堅定地說道。


    “好,”布蕾兒的聲音忽地悠遠曳去,再回來,整個人完全出現在任初靜面前。“把這個吃下去。”


    她的打扮十分特殊,面覆著青色紗巾,姣好的面容若隱若現。


    她手上拿著一個貝殼瓖的小盒子,手工十分精巧,布蕾兒掀開盒蓋,裹頭是顆米粒般大小的紅色狀物。


    “這是什麼?”雖然早晚要吃,可也要問清楚吧!


    “蠍心,赤蠍心。”她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任初靜把心打橫,拈起那顆看似仍在躍動的“心”放進口中。


    好幾秒後,世界沒有倒轉,她的身體也完好如初,什麼不適的情況都沒有出現。


    就在她四處顧盼時,布蕾兒如銀鈴的笑聲忽爾響起︰“他還真是動作迅速!”


    “誰?你說誰?”


    布蕾兒身形飄飄,越過任初靜站至門口。


    斑梯下的空地,石勒和左輔右弼被包圍在一群持箭拿斧的苗人中。


    他們正在僵持中,四周可見倒地的苗人。


    布蕾兒小手一揮,勇士們全退了下去,毫無聲息的,如浪潮涌退。


    “真是勇氣可嘉。”布蕾兒看了眼任初靜,這時石勒已一馬當先沖到任初靜面前。


    “你,有沒有好好的?”因為緊繃,他的聲音極端沙啞和粗暴。


    “我沒事。”她好的不得了,就像沒有來苗砦之前一樣。


    “我們的帳回去再算。”確定她完好無缺,被焦急替代的怒氣在轉瞬間又暴漲。


    老實說,看到石勒的感覺像久別重逢,滿心歡喜早就淹蓋她對他態度的些許不滿,所以,任初靜決定不要計較他的壞脾氣。


    “我真想替惑兒抱屈。”布蕾兒靜靜地說道,眼底有抹悲傷。“她的死毫無價值。”


    人間自是有情痴。


    “布蕾兒——”石勒是認得她的。“


    一切都結束了,你可以把她帶走了。”她眼底有抹疲憊。


    “你在初靜的身上做了什麼?”事情就如此簡單的解決?他不信。


    “你問她吧!”她指著任初靜,然後裊娜地走向竹屋,竹門無息無聲地合上。


    她已下了逐客令。


    “無聊!枉費我們趕死趕活趕到這裹,居然就這麼——太無趣了。”耿隼浩不是很滿意這樣的結局,不禁抱怨。


    獨眼龍踢了他一腳,“閉嘴。”


    “為什麼要我住嘴,我實話實說。”他反踹回去,有來有往才成“敬意”


    “你呀,不知死活!”獨眼龍用無藥可救的表情睨他,“也不想想今天會捅出這種紕漏來,誰是始作俑者,還大馬金刀的喊無聊,你等著吧!下油鍋、上刀山的日子不遠了。”


    簡直是樂觀過頭的家伙!


    ☆☆☆☆☆☆


    對于石勒擁有噴射專機的事,任初靜沒有表示太多的驚訝,一直以來,他給她的訝異已經超出了極限,她不曉得在他身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機艙寬敞舒適,一上機,一波波涌來的倦怠就征服了任初靜,當石勒由主控室回到機艙,只見她已經趴在扶椅上沉沉睡著了。


    任初靜這一睡,一直到台灣才醒了過來。


    她發現自己坐在一輛敞篷車上。


    “你這一覺可真長,再睡下去恐怕就需要王子來吻醒你了。”石勒瞧著她因為睡眠充足而泛起的雙頰紅暈,忍不住調戲。


    任初靜雙眉一蹙,忽地趴向車門朝著馬路大喊︰


    “綁票啊——”


    敞篷車劇烈地煞車,“你發什麼瘋!別亂吼亂叫,人家會以為是真的。”


    趁著車速暫停的時間,任初靜一腳踏上後車座,身形輕盈的跳下車,頭不回地往前就跑。


    懊死!這節骨眼她玩什麼游戲!


    石勒節省了開門時間,也不管擋在馬路中央的車子,翻出車外使勁追上。


    他下定決心,這次捉回來絕對要狠狠揍任初靜一頓!先前的帳還沒算,才下飛機又這樣,他已經忍無可忍了。


    才一個轉彎口,任初靜就覺領子一緊,繼而被吊高了起來。


    她對上的是雙冒火的黑瞳。


    “你鬧夠了沒有?”


    任初靜相信他的表情是在警告︰下一秒他會把她給大卸八塊。


    “你是誰?”她驚惶的問。


    “我是誰?”這是什麼沒營養的話!石勒火冒三丈。


    任初靜趁他一分心,弓起柔軟的身軀,抬腳往他小骯一踹。


    “唉唷!”根本不對她提防的石勒吃到了苦頭。


    任初靜不是那種沒三兩力氣的女人,因為修練射箭的關系,下腰扎得極為結實,這一踹,讓石勒退了好大一步。


    趁隙,她像魚一樣溜走了。


    石勒狠耙了下頭發。她居然真的踢他——他發狠了。


    任初靜挑著別人想像不到的路走,在疾跑過一陣子後,她相信應該把那男人給拋掉了。


    喘口氣,看看天色,她該回家了。


    “你以為這樣就能甩掉我?”冷冰冰的聲音硬得像水泥牆。


    任初靜驚懼,身體已經被一堵暗影困在牆上了。


    他的眼燃著兩簇青焰,會燎人似。


    “你——到底是誰?”不會有這麼沒眼光的綁匪吧!論家境,她是一貧如洗,論姿色,街上隨便一抓都有一大把比她漂亮的美少女,他憑哪點看上她的?!


    “石勒啊我,你講什麼廢話,難不成——”石勒狂吼後臉僵住了,“不要開這種低級的玩笑,我不喜歡。”


    “誰同你開玩笑,我根本不認識你。”


    看著任初靜厭煩的眼光,石勒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掉。


    她的眼是全然陌生的,那也就是說,她不是跟他鬧著玩——


    “看著我……”他指著自己,“這全身上下,沒有你熟悉的感覺?!”


    “變態!”她的神色是鄙夷的。


    石勒全身一涼,他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布蕾兒!你到底向布蕾兒承諾了什麼?”她竟敢忘了他!他不會原諒這種行為的!


    “你不要嘮嘮叨叨講一堆我听不懂的事,別攔我,要不然我要叫警察了。”開玩笑,她還得回家做晚飯呢!


    “對不起!”石勒忽地抬眼地。


    “什麼?”她還沒反應過來,頸際卻突然一陣酸麻,眼前一黯,失去了意識。


    石勒把她接在懷中,“想逃開我的身邊是不被允許的,不管你記不記得我。”他的語氣冷靜執著。


    他會執著的,因為她是他的,沒有人可以搶走他一生堅定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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