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招禍自來 第五章
什麼卞大公子!謗本就是大“便”公子!
疼、疼死她了,嗚嗚……她的冰清玉潔小蓮足!
嗚……主人我對不起妳,害妳慘遭毒手摧殘。
盯著已纏上固定繃帶的腳踝,巫筱曉一張小臉皺得像小籠包似的。
此時,趙美眉端著切好的水果走出廚房。“卞警官人呢?”
“外面。”她指指陽台。“他說要到外頭靜一靜。”
嘖,言下之意不就是嫌她太吵嗎?這豬頭!以為她听不出來啊!
“那妳把這些拿給他吃。”趙美眉將一部分水果裝盛到另一個盤子上,交給室友。“哪。”
“為什麼是我?”她抗議,“我是傷患耶!”
“筱曉,雖然妳表面上怨他把妳捏得很痛,可是妳的腳真的有比之前好點了吧。”趙美眉了然地看著好友。
“呃……”這點她無法反駁。
“所以,妳這個傷患還不去謝恩?”趙美眉將水果盤塞到她手上。“去。”
“是……”
巫筱曉跛著腳,舉步維艱,蹣跚地往陽台移動。
平常她是可以耍賴裝無辜,但現在——很難,尤其在得知卞翔之所以變成如今這模樣的原因之後。
那晚來找她的水藍色身影登時浮上心頭,細細柔柔的嗓音帶著懇求,仿佛她是她最後一線希望……
唉……她怎麼拒絕得了?
走出陽台,沒有點燈的小小空間,除了附近住家映像而出的黯淡燈光外,只剩一片黑暗,而隱在黑暗中的影子,手中似乎拿著什麼,一點火光隨著黑影的呼息忽明忽滅。
是錯覺嗎?巫筱曉覺得那道黑影看起來很寂寞,孤零零的,仿佛這世上沒有其它人,只剩他一個……
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他側過臉,看見失了神的她,笑道︰“喲,這不是我們那位號稱擁有一雙寶貝小蓮足的巫筱曉大師嗎?”
這嘲諷的話語,成功打散巫筱曉方才突生的傷感。
這家伙,開口就沒一句好話!黑暗中,她向他投了記衛生眼。
嘖,剛才那一定是幻覺,絕對是!真是糟蹋她難得的多愁善感。
“你在抽煙。”沒有疑問、沒有驚訝,她只是單純的控訴。
“煙味飄進客廳了嗎?”
“不是。”她搖頭,站在原地。“水果。是美眉要我拿水果給你吃,不是我自己的意思。”她急道,像在澄清什麼。
雖然看不真切,她可以感覺到卞翔正在看著自己。
那雙眼像裝了紅外線裝置,能穿透黑暗,清楚地看見她每一寸表情。
她動了動肩膀,卞翔悶不吭聲的凝視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妳的腳好一點了嗎?”他突然問。
“只差不能亂蹦亂跳。”她聳肩。
卞翔轉頭俯看地面。“妳住得很高。”
“才十樓,哪算高,這棟大樓有二十三層呢。”開始發酸的手提醒了她,“喂,你不吃嗎?不吃我就端進去。”
“妳拿那麼遠我怎麼吃?”
哇咧!“你真當自己是大少爺啊,還要我送到你面前!”
話雖如此,她還是老實地拐著腳跛行向他,踏出從客廳投射出的燈光範圍,踩進黑暗之中。
“要不要我喂你吃啊,大『便』公子?”
“妳男朋友從來沒嫌妳太牙尖嘴利嗎?”真是好修養。
“我沒有男朋友。”從來沒有。
“分手了?”
“你非逼我說出那四個字來不可嗎?”她慶幸陽台沒有點燈,不然他一定會發現她臉紅的窘境。
“哪四個字?”他故意追問。
可惡!咬了咬牙,巫筱曉進出四個字︰“從來沒有!”好恨!
“喲,幸好呵,男人果然是視覺的動物。”
“什麼意思!”暗示她長得丑嗎?
“不不,我的意思是說那些男人太沒眼光了,像妳巫小姐這麼好的女孩還看不上眼,嘖嘖,真是太糟了。”他搖頭加嘆氣,表示自己的誠懇。
巫筱曉並沒有像他所預料的又被激起怒氣,反而突然安靜下來,一會兒後,淡淡地說了句︰“他們不敢靠近我。”
“嗯?”投向夜空的眸子終于轉向她。
“他們認為我很怪,研究各種宗教,有時還會去各個宗教的聖地參拜,帶回一些特殊的東西,沒事就喜歡佔卜,佔卜的結果通常又很準確,他們——”自嘲地笑了笑,縴肩跟著垮下。“他們覺得我像女巫。如果現在是中世紀,我大概早就被綁在木樁上,處以火刑了吧。唉,交朋友都還要考慮再三,當情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就怕哪天惹我不高興,會被下符、詛咒或者下降頭。”
“妳真的會?”
“白痴!我學那些做什麼?!如果真的學會,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你!”
“哇!”卞翔故作害怕地拍著胸口。“我好怕啊!”
“卞翔!”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她最後哼了聲,轉頭不理人。
“哎呀呀,何必生氣呢。”他只是說著玩,干嘛那麼認真。“來來,吃顆葡萄,養顏美容又補血,很甜的哦。”
“我買的當然甜!”借花獻佛,誰希罕!
見她不為所動,卞翔只好把手上的葡萄丟進嘴里。
半晌,巫筱曉首先捺下住沉默,主動開了口︰“喂,你有沒有女朋友?”
“怎麼?想當我女朋友?”他不答反問。
“呿,只是隨便問問啦!當你女朋友又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的確是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有的……只是被冷落的傷心。
氣氛急轉直下,凝結出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沉重。
呃……她好象說錯話了。“談談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小孩子管大人的事干嘛?”他故作輕快的響應。
巫筱曉並不笨,怎會听不出來他不想談這件事。
“不想談可以不要談,我不是小孩子,是二十四歲的成人,我懂的。”如果是小孩子,大可以耍賴逼他說,就因為不是,才會識趣地放過他。
“呵,妳懂什麼?”
“我懂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就像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剛才跟你說的事,連我哥和美眉都不知道。不怕我的,只有我哥、美眉……勉強再加上你。”
“為什麼告訴我?”
她聳肩,連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算是我的榮幸嗎?”輕忽的語氣為他惹來一記白眼。
“不要說出去。這件事到你為止,不準說出去。”巫筱曉警告道。
“我是那種嘴碎的人嗎?”
“誰曉得,你平常裝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誰知道肚子里裝了多少壞水。”
他幾乎要嘆氣了。“只有妳不認為我是那樣。”是他裝得不像,才讓她看出破綻來的嗎?
“我看人是看本性的,先生。”
“是是,巫大師。”他故意以輕快的語氣掩飾內心微訝的感受。
隨著相處日久,他愈來愈相信她那天之所以能說出毒鯨的名號,真的是靠特異能力從黑仔身上感應得來的。
而她偶爾出現的敏銳直覺,更讓他吃驚。
但只要他不說,她就不會知道,她那敏銳的直覺,經常讓他有想逃開的沖動,但礙于工作,不得不克制。
幸好,她敏銳歸敏銳,注意力倒是很容易被移轉,好比現在——
“你在敷衍我!”
“我哪敢啊。”如他所料。呼……安心地松口氣。
“你當然敢!”
“冤枉啊,大師。”
不知自己掉入陷阱的巫筱曉氣卜心頭,哇哇大叫︰“卞、翔!”
“在,不知大師有何賜教?”
“你……”
夜,還長得很,而心,也在這你來我往的斗嘴中,以不著痕跡、不被人發現的悄然,慢慢的、慢慢的靠近了……
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的跟監,至少要分三班,每個人跟監八個小時,視情況增減人手或時間。
所以,針對巫筱曉及趙美眉的跟監行動,除了卞翔、老陳,還有小江,由他們三人輪流換班。
今天,卞翔要接的是小江的班。
一到“星靈佔卜館”,他向站在櫃後的趙美眉點頭致意,目光在和交班的同事交會之前,就先掃向正與年輕小妹妹討論佔卜商品的巫筱曉。
倘若她談笑自如的臉上沒有多了那塊礙眼的紗布,會更神采飛揚一些。
連招呼都沒打,卞翔擠進兩人之間,擋住她的視線。
眼前突然多出一堵肉牆,巫筱曉直覺地抬頭。“你——”話未說完,不顎已被他攫住,讓她說不出話來。
在兩人對峙時,趙美眉很有先見之明地接下招呼客人的工作。
她是旁觀者,耳聰目明得很,就不知道這兩個當事人什麼時候才會發現——
彼此有不尋常的電流交會的事實。
他在干嘛?卞翔突來的舉動讓巫筱曉覺得莫名其妙,大大的疑問寫在眼里。
卞翔沒看見,或者說他看不見更貼切。此刻的他,全副心神都放在她臉頰的傷
“妳的臉怎麼回事?”瞧她衣領上還沾了血。“小江呢?”
“學長。”晚他兩屆自警大畢業的小江連忙上前,隨即被他的表情嚇退兩三步。“什、什麼、什麼事?”連舌頭部不由自主地打結。
“她怎麼會受傷?”
“這個……”
“不是他的錯。”說起早上的烏龍事件,巫筱曉又是一嘆。“是我自己倒霉,好端端地走在路上,不但皮包被騎機車的歹徒搶走,連臉都被劃了一刀。”
“幸好妳閃得快,只劃了淺淺的一刀,要不然就被毀容了。”招呼完客人的趙美眉也插話進來。“筱曉,妳真的不去廟里拜拜、過過運,或者找個同行幫妳改運?”
“逢凶化吉、逢凶化吉。”巫筱曉反倒笑了起來。“那麼倒霉的事被我踫上,也只留下小傷,沒有像電視新聞說的斷手喪命,可見我的運勢很旺,在最倒霉的時候也能安然度過,沒事、沒事的啦,再過一陣子就能撥雲見日,抬頭望青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到最後,聲音和表情愈來愈不自然。
“呃,你們怎麼不笑?”
“這種情況下,全世界大概只有妳巫筱曉還笑得出來。”趙美眉氣呼呼地說。
另外兩個男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明白表明贊同趙美眉的說詞。
卞翔以眼神示意小江先離去,才回頭繼續瞪著眼前這不知死活的女人。
“趙小姐,妳一個人照應得來嗎?”他分神問向趙美眉。
知道他問這話的用意,趙美眉點頭。
“沒問題。”周四的下午通常不會有太多來客。“你放心,我應付得來。”她不忘比出“一切自便”的手勢,手一指還有意無意地比向巫筱曉的佔卜室。
“多謝。”無視巫筱曉的抗議,卞翔強勢地將人往佔卜室帶。
目送兩人進去,趙美眉雙手合十,朝門板拜了拜。
阿彌陀佛,願佛祖保佑她的好友。
在卞翔如蛇盯住獵物般的凌厲瞪視下,巫筱曉覺得自己就像只青蛙,只差不會呱呱叫而已。
她轉了轉眼珠,很清楚自己無法漠視這個擋住唯一生路的大門的男人,食指摳摳臉頰上的紗布,感覺紗布下的傷口有點癢。
看見她稚氣嬌憨的動作,卞翔滿月復不知從哪兒來的怒氣轉化為笑氣,呵呵地逸出口。
“你笑什麼?”
“笑膽大包天的巫筱曉大師,竟然會怕在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警察。”
“你都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有多嚇人啊!”無心之語不假思索地說出口,教卞翔頓住笑聲,偏偏她粗神經地沒有發現,繼續抱怨著他表里不一的可怕︰“平常笑得跟蜂蜜一樣甜,好像很好親近的樣子,其實根本就是騙人的;真正的你根本不愛笑,就愛板著臉,凶得要命,你說我怎麼會不怕?還有呃……你干嘛這樣看我?”
“沒有人跟妳說過,發現別人的秘密要閉緊嘴巴嗎?”
“赫!”終于發現變色龍又變了張表情,巫筱曉這才驚覺大事不妙。
可來不及了,變了臉的男人朝她走近一步,見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他又踏出一步。
直至巫筱曉的臀部頂到桌子,陷入無路可退的困境,兩人之間的距離倏地拉近到只剩容納彼此呼吸的空隙。
怦咚!怦咚!怦咚……
強而有力且急促的心跳聲,是她的?還是他的?
好像……是她的。
“你、你退後一點。”難得的,從巫筱曉口中吐出帶著懇求的商量口氣。“我快、快不能呼吸了。”
“哦,是嗎?”
“是的,所以請你退後一點。”
“妳先回答我的問題。難道沒有人提醒過妳,知道別人的秘密要守口如瓶嗎?”
“沒有!”要命,再這麼下去,她怕自己會窒息而死。
“現在有了,就是我。”
“拜托!那也不是我自己願意知道的啊。不想讓人知道,就不要有秘密嘛。”快退開吧……她慘叫在心。“人生短短數十載,何必把自己搞得神秘兮兮的,那樣很累耶。”
“那又關妳什麼事?有必要把對方的秘密掛在嘴上一直說嗎?”
“我沒有啊。”
“是嗎?”
短短兩個字,卻讓巫筱曉倍感壓力。
“我……我承認對你是比較多事,事實上……對于其它人,就算不小心感應到一些事,我也不會多管。我承認,對于你的事情,我表現得比較雞婆可以了吧。”退後啦,臭卞翔!
“為什麼?”為什麼是他?
而他,為什麼如此在意她看穿他?為什麼在看見她臉頰上的紗布時,他的情緒會有這麼大的起伏,甚至讓他忘了掛上虛偽的笑臉,露出藏在面具下的真實表情,嚇壞認識多年的同事?
莫非他——
不,不可能!卞翔搖搖頭,試圖甩去那個幾乎在心底浮現的結論。
“卞翔?”
一聲輕喚,像道沒有預警的暴雷,擊得他渾身一震,迅速閃開。
“卞翔?”他莫名的舉止帶給巫筱曉的是更多的問號。“你沒事吧?”開口關切的同時,人也朝他走近一步。
卞翔下意識地退開一步。
“我有那麼可怕嗎?讓你突然開始躲我。”
“我衷心建議妳,如果發現別人的秘密,最好當作不知道,一來明哲保身,二來也不會讓人怕妳。”無視于她臉上立即浮現的受傷表情,他吸了口氣,繼續道︰“沒有人會願意讓不相干的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不相干的人?你指的是我?”她只是個……不相干的人?
“妳只是個嫌疑犯,我必須監視的人,其它什麼也不是。”是的,如此而已,他在心里說服自己。
這種小女生不可能入得了他的眼,沒錯!謗本不可能!
他已經不會、也不能對任何人……有那種感覺。
他的感情已經給了一個女人——一個永遠不會響應他的女人。
“連朋友也不是嗎?”幽怨的聲音響起,像極了午夜夢回時糾纏不去的聲音。
卞翔像是受到驚嚇地再退一步。
事實上,他的確受到不小的驚嚇。
巫筱曉有氣無力的聲音,竟然這麼像死去的千柔!
“千柔……”他沙嗄地喚著,佔卜室內昏黃的燈光讓他有些恍惚。
千柔?听見這個名字,巫筱曉的反應不像沒听過,因為她不只听過,而且還見過。
“記得死去的人,對死者面言是種負擔,你知道嗎?”
死去……迷離的神志因她一句話而震醒。
“妳知道千柔?”
她老實點頭,“我當然知道,她——”
“妳相當得意于自己的特異功能嘛。”不知道是因為怒氣或其它,沖出他嘴里的話,伴隨著冷冽笑意,形成一句句足以刺傷人的言語。“看穿別人藏在心底的秘密,自認為救世主,以為自己有本事救人,也不想想對方需不需要妳的幫忙,該死的妳只是一廂情願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妳以為自己真的是在幫人嗎?妳分明是自私、任性,態意妄為!”
巫筱曉傻了,完全沒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
她想說的只是已死的千柔曾冒著靈魂消散的危險來找她,誰知道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劈頭就是一串罵。
“沒有人願意接近妳是可想而知的,因為沒有人會希望認識一個看穿自己秘密、甚至拿來當笑話說的人,根本沒有人會想交妳這樣的朋友!”
“卞翔!”最介意的心事被他這麼狠狠戳中,巫筱曉怒不可遏。
她只讓他知道、也只放心讓他知道的事,他竟然在這種時候用來作為攻擊她的武器!
這聲尖吼像記悶棍敲中卞翔,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他為之愕然。
自從千柔死後,他不曾發過脾氣,就像所有的感情、感覺都隨她的死而消失,只剩下與人應對所必須的虛偽笑臉。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一直以為不見了的情感,原來始終蟄伏在不知道的角落,從來就不曾消失過。
認識了巫筱曉,在與她斗嘴的過程中,他的喜、怒、哀、樂各種情緒在不知不覺中復活蠢動……
突然,一聲啜泣將他拉出愈想愈明白、愈想愈多領悟的思緒。
“筱曉?”他伸手向她。
“不要踫我!”巫筱曉猛然一縮,拒絕他的靠近。
“筱曉?”
他的呼喚,只是逼出她更多的眼淚。
他總是嬉皮笑臉、帶著作弄口吻叫她“小妹妹”、“巫小姐”、“巫大師”,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不要,她寧可不要!
“你知不知道……”吸吸鼻子,巫筱曉的聲音有著濃濃的鼻音。“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做的事……跟你指控我對你所做的事一模一樣?”
“我——”
“如果我是那種人,那麼你也是,卞翔。”她咬住唇,告訴自己不要為他哭,她絕對不會為他這種爛男人哭!可淚水卻愈掉愈凶。“你也一樣,拿別人的秘密當武器來傷人,可是……我沒有,你仔細想想,我曾拿你藏在心里的事來刺傷你嗎?”
她……沒有。仔細回想,卞翔真的找不出來。
“我只是想幫你……”巫筱曉狼狽地擦淚,“我只是答應了她要幫你,我只是把你當作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場,不希望你一直戴著假面具面對人,讓自己活得那麼累,我只是想幫你……”
“筱曉。”
“不要過來!”再一次,她拒絕他的靠近,一如他先前對她的抗拒。
她受傷了,被她不知不覺中將之視為朋友般信任、甚至有點喜歡的男人傷害了!
“我很抱歉。”此時此刻,卞翔只有滿心歉疚,卻下知該怎麼說。“我真的很抱歉。”
“殺了人說聲抱歉,那個人就能活過來嗎?”巫筱曉責問,完全不像平日發完脾氣就沒事的她。
被他的話硬生生捅出的傷口,沒有那麼快痊愈。
卞翔搖頭,知道現在不是解釋的好時機。
她的眼淚、她的憤怒,讓他不知所措。
“我真的很抱歉。”
離開時,他還是只有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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