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歡就愛  第二章
作者:楚妍
    今天這場服裝發表會來了九成的百貨服飾業者,蕭麗珠服裝設計師所設計的風格,一向很能獲得國內消費者的青睞,每回只要一推出新作,就能引起相當大的回響。


    好的服裝需要好的代言人。朱邦璇才入行不久,即成為個中的翹楚,這故然和她姣好甜美的外表有關,但還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她出色的肢體語言,只要她往伸展台上一站,所有的服裝就好像全是特別為她量身定做的,教人不愛也難。


    收工完畢,所有的模特兒都集中到休息室更衣。經紀人陳姊把今天的酬勞發給朱邦璇後,竟意外的問她——


    “這是你最後一次上台表演嗎?”


    “什麼意思?”朱邦璇被問得一頭霧水。


    “剛剛妳媽媽打電話來幫你辭職了,她說妳馬上就要結婚了,婚後不想再繼續工作。”


    “怎麼可能!”她後母又在搞什麼飛機?“她有說我要跟誰結婚嗎?”


    “嘿,有沒搞錯,妳問我我問誰呀?”要結婚的人又不是她。


    “對不起。”看來不回家一趟把事情弄清楚是不行了。“那我媽還說了什麼沒有?”


    “她只是要妳盡快趕回家。”陳姊雖然不舍,但還是很寬宏大量的祝福她。


    “等等,先別把我從你的表演團隊中除名好嗎?至少在我弄清楚是如何被出賣或出嫁之前,先保留我的工作機會好嗎?”


    “沒問題。”陳姊很阿莎力,這麼優秀又敬業的模特兒,她當然不想就這樣失去。“你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回去問,若是純屬誤會一場,就乾脆不要理它,跟我們一起吃宵夜去。”


    “好。”


    “邦璇,』門口的接待小姐扯著嗓門道︰“你媽媽派司機來接你了。”


    司機?!


    陳姊及所有的模特兒,無不張大眼楮,用不可置信又兼雜羨慕和嫉護的神色望著一臉愕然的朱邦璇。


    “誤會誤會,肯定是誤會。”就算灰姑娘要變成王子圮,至少也得先找個神仙教母,弄一粒大南瓜,再到皇宮裏亮個相吧。“我出去瞧瞧。”


    不看猶可,一看可就更霧煞煞了。


    發表會的大門外停了一部黑得發亮的勞斯萊斯,車子旁邊則站著一名穿著藍色制服,笑容可掬的中年司機,一見到她,立刻行九十度鞠躬禮,接著打開車門,請她就座。


    這……會是南瓜變來的嗎?


    !用膝蓋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是楊春貴女士派你來的?”朱邦璇仿佛已經看到她後母口蜜月復劍的奸笑。


    “正是令堂。”


    “她,花了很多錢雇你吧?”以她後母的刻薄小氣,超過一千五就是天價了。


    “不多,一萬五千元而已。”


    嗄?!其中一定有詐,切莫掉以輕心上了“賊車”。


    “請你等一等,我把皮包忘在裏面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


    只听過古代的逃婚記,從沒親身體驗這種類似逃亡的感覺,竟是如此驚心動魄。


    女性特有的第六感告訴她,朱楊春貴女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惡。


    於是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她就從發表會場的後門溜之大吉了。


    “奇怪,這車子怎麼突然發不動了?”前天才進保養廠的,沒理由說壞就壞呀。再試試看,還是沒用,可邪門了。


    “需要我幫忙嗎?”車外突如其來的佇立著一名瀟灑英挺的男子,很禮貌的朝她頷首。


    朱邦璇仔細一瞧,他不就是下午才跟她相看兩相厭的剛易嗎?


    這麼晚了,他怎會莫名其妙在這兒出現?


    她搖下車窗,用小人之心非常不友善的審視他。“你是剛好路過,或者是專程在這兒等我?”且還算準了她的愛車鐵定會拋錨?


    “都是,也都不是。我剛從發表會出來。”興許是看出了她眼神中的疑惑,剛易索性把邀請函遞給她。


    紡拓會請來的貴賓?嘿,霎時倒成了她狗眼看人低了。


    “呃,沒想到你也是百貨業者。”口氣明顯客氣許多。


    “不,我是一名外科醫師,只是剛好認識張子強先生。”


    張于強是紡拓會的會長耶,他……呃,這個……交游還滿廣闊的。


    “可惜我的車子不是病人,你大概也修不好它。”直接找修車廠來把車子拖走算了。


    “不看看怎麼知道。”剛易走向前,沒經她同意就逕行將車子的引擎蓋打開,然後這裏模模,那裏掰掰,總計只花了五分多鐘就OK了。“現在再試試看。”


    按照國民生活禮儀,接受別人的幫助,理當千恩萬謝一番,從小到大操行成績都是甲等的朱邦璇卻如鯁在喉,唇瓣動了老半天,就是說不出那個謝字。


    “不客氣。”他說。


    “我都還沒……”蠟筆小新嗎?人家還沒開口,他就搶著回答。


    “沒關系。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剛易很紳士地攤攤手,笑了笑。“那,咱們,再見嘍。”


    “再見。”


    為著一個很特別,卻又說不出來的原因,他兩人仍杵在原地,一動也沒動。


    望著他笑得不太真誠的臉,(怪了,她怎麼老覺得他的笑很不由衷?)朱邦璇登時才想起,她後母雇來的司機還在大門口等著她呢。


    “那,我先走了。”剛易沒有攔她,只是噙著笑靨目送她逃亡般的駛離停車場。


    十一點多了,街上的車輛比白天要冷清許多,朱邦璇很快的開上水源快速道路,一路車行無阻地回到新店山頭。


    她租的這個地方截至目前為止,她後母那一掛婆婆媽媽們,還沒有人知道正確的方位,料想應該還不至於找到這兒來才對。


    然而,基於安全起見,朱邦璇仍決定暫時避一避,等把內情查妹瘁再回來。看看四下無人,趕緊上去包袱款款,到同學家窩兩天吧。


    咦!屋子裏裏外外怎麼靜悄悄的?她的那些狗兒子們只要一嗅到她的味道,或听到一絲絲風吹草動就狂吠不已,今兒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吭都不吭一聲。


    朱邦璇等不及回房裏收拾行李,先拾階來到三樓,啊!這門鎖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大事不妙!


    推開門,裏頭烏漆抹黑的,她平日為貓狗們點上的一盞小燈也無故熄滅,什麼東西絆到她的右腳?低頭一瞧,是她最疼愛的大麥町!


    “仔仔!你怎麼啦?”慌忙模索著打開大燈,老天!屋裏橫七豎八,所有的狗狗貓咪們沒有一只能夠幸免的,全部氣息佩佩的躺在地上,用乞憐的目光望向她。


    可惡!希望這不會是她後母和姊姊們干的,否則她發誓跟她們劃地絕交!


    朱邦璇一一為它們檢查,發現它們口吐白沫,地上還有一些殘留的嘔吐物,可能是食物中毒,但為什麼每一只貓狗的腿部又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是誰這麼狠心這樣對待一群無辜的小生命?!


    “這麼晚了,上哪兒去找獸醫?撥給汪志朋的電話響了二十多聲都沒有人接听,我又沒能一口氣帶這眾多的病人一起下山求醫,即使到了山下,各個獸醫診所說不定也早就關門休息了,怎麼辦才好呢?”


    喃喃自語了好一會兒,她忽地靈光乍現,想起一個人——剛易。


    他不是外科醫師嗎?醫師能醫人當然也能醫狗嘍。


    七手八腳的從包包裏,把紡拓會寄給他的那張邀請函掏出來,非常幸運的,上頭居然印了他的手機號碼。


    抱著一線希望按下五個號碼後,朱邦璇陡地擱下手機。她跟人家非親非故,又已經是這樣的深夜,人家干麼要來幫她?


    要是他真的來了,她能不防著他包藏禍心嗎?


    進退兩難呵!


    仔仔痛苦的用頭磨蹭著她的腳踝,小白則輕搖著尾巴,似乎在催促她快快想個法子解救它們。


    沒轍啦,只得硬著頭皮姑且一試了。


    “喂?”只響了三下他就接起來了,不會是特地等著她吧?!那麼不信任人家,還要找人家幫忙,太小人了吧。“呃,我是朱邦璇,就是那個——”


    “我曉得。”剛易的口氣很輕松,很友善。“找我有何貴事?”


    朱邦璇簡單扼要說明來意,滿肚子的歉意猶未表達,他一口就……拒絕了。


    “怎麼不能呢?”她仍不死心。“人和狗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有兩個眼楮,一張嘴巴和四肢。除非你有種族歧視。”


    “什麼?”簡直是欲加之罪嘛。


    “當醫師不是應該慈悲為懷,懸壺濟世的嗎?”八成是怕她不給醫藥費,才會推三阻四。


    “話是沒錯,但人是人,狗是狗,兩者的基本構造遺是有很多差異。這就是為什麼需要獸醫的原因,而且……”


    朱邦璇壓根就听不下去。“出診一次一萬,醫好一只狗再加一千,求求你,如果你現在就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考慮的跪下來求你。”


    電話被切斷了,她的話顯然非常嚴重傷害到剛易的尊嚴。都怪她,一時心急,口不擇言。


    最後一線希望也落了空。仔仔和小白它們不知何時閉上了雙眼,唯殘存著一絲氣息。


    朱邦璇上樓提了急救箱過來,亡豐補牢的一一為它們上藥,淚水不斷從她的水頰滴落,不知是因為痛,還是被她感動,仔仔嗚咽了一聲,緊閉的雙眼又張了開來,十分黯然的睇著她。


    窗外一彎殘月疾疾西垂,冷冽的寒風呼嘯而來。她抱起仔仔,緊緊的摟在懷裏,無奈的等候天明。


    等待的時刻總是特別漫長而又令人焦慮忐忑,實在氣不過,她撥了一通電話回去,想找她的後母和姊姊們興師問罪,可看看牆上的時鐘才三點多,這時候去吵人家好像不太禮貌。


    還可以向誰救助呢?一籌莫展呵!除了嘆氣和心痛,委實想不出別的法子了呀。


    “叮咚!叮咚!”


    誰這麼晚了還來?不會是小偷吧?但,小偷會按門鈴嗎?


    為了安全起見,她先從門邊抄起一根木棍,再戰戰兢兢的躡足走到陽台,從門上的小洞查看來者是何方神聖。


    罷易!


    她興奮得差點叫了出來,忙將雕花的鐵門打開。


    “我以為你不來了。”大喜過望,朱邦璇忘情的拉著他的手。


    “狗呢?”剛易不動聲色的把她的手拂開,嫌惡的擰了下鼻子,聊表對屋裏貓狗鳥雞雜處的怪味道的一些些不以為然。


    “在裏面。你要小心點,別踩著了它們。”


    一見到這眼前橫七豎八,嗷嗷待醫的小牲畜,剛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該叫阿立介紹這個女人的,就算她是個活菩薩再世,拎著這一大群的“拖油瓶”也夠教人頭疼的了。


    “不嚴重,”他約略檢視了一下,說︰“只是吃進一種劑量輕微的迷幻藥,倒是外傷比較麻煩,你沒及時幫它們清潔傷口,以致讓它們受到了細菌感染。”


    “那怎麼辦?”朱邦璇懊惱得快哭了。


    “再求我呀。”剛易事不關己的調侃她。


    什麼節骨眼了,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不是已經把你給求來了嗎?”她好脾氣的說︰“你不會真的要我跟你下跪吧?”


    他臉上的壞笑更深了,存心戲弄的說︰“我這輩子沒讓人跪過,嘗試一下應該不錯。”


    怎知朱邦璇二話不說,咚一聲兩膝就落地了。


    “嘿,你這是干什麼?”傻女孩,開開玩笑,她居然當真。“快起來!”


    “你肯幫忙了?”她可憐兮兮的問。


    “我現在不是已經在動手了。”真有她的,這女孩是從窮鄉僻壤冒出來的嗎?怎麼單純成這樣。


    “那你手腳要快一點,後面還有好幾只呢。”


    “還有啊?”就知道好心沒好報,“你是吃飽撐著嗎?養這麼一堆寵物。”自己都欠人照顧了,還妄想普渡眾生。


    “它們都是可憐的流浪兒,跟我一樣沒人要。同是天涯淪落者,我當然要義不容辭的伸出援手嘍。”


    “你沒人要?”撇開她的拖油瓶們不談,她可是百分之百的秀色可餐,當真找不到托付終身的對象,他倒是可以大方接收。


    “我指的不是男女間的事。”朱邦璇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小心小心,它會疼的。』


    罷易只不過是稍微用力的拉起一只狗狗的腳,就惹得她大驚小敝。


    連續包扎了十三條腿,他已經累得快直不起腰了,她卻還在那裏不知好歹的碎碎念。


    “狗又不是小孩,有必要寶貝成這樣嗎?”


    “怎麼不是?它們每一只都是我的寶貝。”語畢,臉上立即煥發出母性的光輝。


    熬夜救狗命,已經很違反他一貫的冷腸子處事風格了,竟然還遇上這麼一個生物界的奇葩,明天的太陽準定會打西邊出來。


    “好了,”夸張的伸直雙臂,他重重的吁了一口氣,讓朱邦璇清楚感受他的辛勞。“我留一些外用藥給你,你只要定時幫它們擦,三、五天後就會痊愈。”


    “哦,好的。”朱邦璇見他提著藥箱就要離去,趕緊追上去。“請等一下,我上樓去馬上回來。”


    吧什麼?剛易尚未來得及問,她已經得得得跑上去,又得得得跑下來了。


    “一點心意,敬請笑納。”


    她手中的信封脹得鼓鼓的,打開一看,競全是干元大鈔。


    罷易有著啼笑皆非的無奈,很想捉弄她,又覺得有點殘忍,瞧她一臉的莊重肅穆,簡直跟個天真無邪的小學生沒兩樣。


    “不用了,今晚就算……唔,義診好了。”他很難得大發慈悲的喔。


    “真的?謝謝你,你真是大好人,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你長命百歲的。”朱邦璇趕忙地把錢收回口袋裏擺好,這可是她三個月的生活費哩。


    “不客氣、不客氣。”被強迫做善心人士的滋味,實在不怎麼好受。走出公寓,破曉的曙光已經從東方冉冉升起,累得半死的剛易,真想直接癱在駕駛座上大睡一覺,偏偏今天早上又有一場醫學會議要去報告。


    車子才要發動,他就听到偌大的引擎聲朝他所在的方向駛近,定楮一瞧,原來是朱邦璇的後母和兩個姊姊。她們一大早上山來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事不關己,他實在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但基於人性本能的好奇心驅使,他還是抽出鑰匙,在車裏沉吟了五秒鐘。


    君子不窺人隱私,他該即刻下山才是。


    “啊!”


    這樣的呼喊聲於如此的清晨,听來格外驚心。


    罷易不假細思地跳下車,直奔那斑駁老舊的公寓。


    @@@


    樓梯口傳來喧騰的吵雜,朱楊春貴的大嗓門,對著大約是朱邦璇吼道——


    “你已經要嫁人了,還養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干什麼?丟掉,統統丟掉,一只也不許留!”她話聲才落,便听到悲慘的狗哭貓嚎,和朱邦璇的哀求聲。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們。放開它們!”


    很難置信她會傷心成這樣,剛易站在樓下,躊躇著要不要上去多管閑事。


    “行。今天晚上七點,你準時回來,我們要幫你辦訂婚宴。”朱楊春貴非常具權威的說。


    “不回來,你就得當心你這些狗兒狗孫。”拖油瓶一號朱小玲助紂為虐的加以恐嚇。


    “你不乖乖听話,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拖油瓶二號朱小恰也不是個好心腸的人。


    “可是……可是……”朱邦璇就這軟性子教人受不了,每回遭到欺壓就只會哭,也不會還擊。“我連你們要我嫁的人是誰都不曉得呀。”


    “鼎鼎大名喲,”朱小玲眉飛色舞的,“那位張吟龍先生可是台茂公司的小開,錢多到嫌煩耶。”


    “對啊,人家不但有錢而且很慷慨大方,光是聘金就給了五百萬,你要是嫁過去,包準吃香喝辣、穿金戴銀,過得跟皇太後一樣。”朱小恰敖和道。


    “既然那麼好,那……”吸了一下鼻氣,朱邦璇嚶嚶的說︰“你們干麼自己不嫁?”


    “喂,好康的留給你,還不知感激?”朱小怡在她哭得紅通通的鼻子上粗魯的戳了一下。如果對方看得上她,還輪得到這不知好歹的?


    “別跟她羅唆了,先抓兩只小的當『狗質』,要是今晚她不乖乖的回家,再讓她大開眼界。”朱小玲的壞心眼總比別人多五到七成。


    “不要,求求你們!”


    朱邦璇的哀求根本不管用,朱楊春貴一聲令下,她的兩個女兒,人手一只小狽狗,氣焰高張的便下樓去了。


    到了樓梯口,陡見剛易,朱楊春貴先是一楞,繼之立刻恢復鎮定。反正她家的事,別人也管不著,更何況這臭小子昨天居然敢不給她們面子,哼,這時候竟出現在這裏,搞不好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借過。”


    “不,剛易,攔住她們。”朱邦璇接踵惶急的趕至。“不要讓她們把小白和咪咪帶走。”


    可惜剛易並沒听她的,反而迅速讓出一條通道,讓朱楊春貴母女得以揚長而去。


    “你、你居然見死不救?”算她瞎了眼,白白感激他好一陣子。


    “放心,她們不會傷害你的寶貝的。”剛易掏出手帕,讓她把眼淚鼻涕擦乾淨。


    “何以見得?”沒人比她更了解她後母的為人,一旦和她的利益發生沖突,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處理尸體很麻煩的,弄不好還會吃上官司。”他饒富興味的望著她,發現她連哭的時候也挺美的。


    “你有這方面的經驗?”不然怎麼知道。


    “當然,忘了我是外科醫師?”


    他的笑很詭異耶,一名外科醫師很有處理尸體的經驗,這意味著什麼?


    “別會錯意。”剛易忍不住想敲一下她的小腦袋,居然敢將他作那麼不堪的聯想。“我們操刀的對象不僅止於活人,解剖尸體做進一步研究,也是必要的工作之一。”


    “噢?”朱邦璇不覺睜大水瞳,這人會讀心術嗎?她只是想想而已,他就全猜到了,厲害。


    “所以,別再難過了,”嘖嘖,隨便哭兩下就把他的手帕全弄濕了,怪不得人家說女人是水做的。“過幾天,等你後母她們被吵得不耐煩時,再去要回來也就是了。”


    她失魄落魄的搖搖頭,“沒機會要回來了,你剛剛听到的,她們的目的純為逼婚,答不答應,小白它們都注定要被送走的。”


    “都什麼時代了,你還怕她們不成?”這女人也未免太好欺負了。早知道這麼容易讓她就範,就不需要找阿立,想出這個實在不怎麼高明的計策。


    “我不是怕,我是不忍心。”朱邦璇說著說著,眼淚又像珍珠斷了線,成串成串的往下淌。


    “就為了幾只貓狗,你寧願賠上自己終身的幸福?”不會吧,這世上哪有這麼好心腸的人。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否則就別多此一問。”問了平白教人家更難過,卻於事無補。


    “當然。”天賜良機,他豈可不趕緊把握。“我們家正缺少一名具有愛心,又能善解人意的管家,怎樣,有沒有興趣?”


    “你要我去你家當佣人?”管家就是佣人的別稱吧。


    “不是佣人,其實也不是管家,正確的說法應該叫僮。”剛易把他大哥失明,大嫂因而堅持離異的內情,慨略向朱邦璇描述了一遍。“我希望你能到我家住一陣子,每天念報給他听,陪他說說話,等他情緒平復下來以後,你就可以自由選擇去或留了。”


    好可憐的一個人,朱邦璇心底那一百多條特特發達的同情腺,又開始擾亂她的正常思維了。


    “可,我的模特兒工作怎麼辦?”


    “你很熱愛那個工作?”


    “倒也不是,”依她簡約樸實的性情,怎會愛上走秀的工作。“那是一份頗高薪的差事,不多賺點錢,是很難養活這麼一大家子的。”


    “如果你願意到寒舍幫忙,我會負責替你這一大家子找到棲身之所。”先安頓好它們,以防這小妮子“攜眷”赴任,搞得他們家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可別出爾反爾。”只要仔仔它們能得到良好的照顧,她做什麼工作是無所謂啦。


    “需要給你一份保證嗎?”懷疑他的人格?有眼不識泰山!


    “算了。”她想了想,“不過,也好,我上去拿紙筆順便收拾行囊,你要等我嗎?”


    “抱歉,我還有個會議,這樣吧,我雇一部箱型車,兩個小時候來接你——們。”


    “好。”她往上走了幾個階梯。


    罷易忽又道︰“我忘了請教你,該給你多少酬勞?”


    “由你決定吧,夠糊口就好。”對於金錢,她一向不計較。以前她阿嬤常說︰人生在世,吃多少,用多少,注定好好的,計較也沒有用。


    “其他的福利呢?”


    她也許沒听見,逕自上樓去了。


    罷易望著她縴弱的背影,心緒從未如此柔軟過。這女人的無欲無求和朱德芳的貪心不足簡直是天壤之別,相信剛牧一定會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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