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罷不能 第七章
徹夜纏綿,他們筋疲力竭,翌日下午才醒。
夏眠起床後,梳洗完畢,溜進廚房,打開冰箱,想做點吃的。她發現冰箱里只有便利商店的微波便當,和一把枯萎的空心菜。
她朝浴室里的簡南勛嚷︰“你冰箱什麼都沒有!”
“廢話!”他探頭出來,下巴沾著刮胡泡沫。“單身漢就這樣,妳別忙,我們出去吃。”
“但外面很冷。”
簡南勛在浴室說︰“好想喝碗熱騰騰的米漿。”
“中午了,豆漿店都關了啦。”夏眠繼續搜尋他的冰箱,又發現一瓶過期的牛女乃。她又朝浴室吼︰“嗯~~你的牛女乃過期啦!”扔進垃圾桶。
“單身漢,記住,我是單身漢,單身漢就這樣!”
她哈哈笑,拿出微波便當,扒出白飯,回頭嚷︰“有沒有花生?”
“花生醬?”
“不,是花生,配啤酒的花生米!”
簡南勛穿著睡袍,走出浴室,到廚房,拉開抽屜,取出花生米。“喏,妳要干麼?”
他看夏眠將白飯倒進果汁機,然後加了開水打。
“妳做什麼?”他一臉驚恐。
“等一下就知道。”
他拉了高腳凳,坐在一旁監督。
“唉,去做你的事。”她趕他走。
“不,我看妳搞什麼鬼!”
她瞪他一眼。“怕我下毒啊?”倒出果汁機攪碎的白飯,又將花生米丟進去加水打成了糊。
什麼東東啊?他忍不住好奇地問︰“妳在弄早餐?”
“是。”
“昨晚……沒做什麼讓妳不高興的吧?”
“沒有。”她呵呵笑。“怕什麼?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按下果汁機攪碎花生米。
他頭皮發麻,待會兒要吃什麼鬼東西?他想披上外套,無懼寒風自告奮勇出門買午餐,可是看她喜孜孜地又不想掃她興,但那坨東西能吃嗎?他懷疑。
“妳干麼?”他又嚷了。看夏眠將打糊的花生和剛剛的米湯倒進鍋里,開火煮沸。
她邊攪拌,邊哼歌,然後故意瞇著眼陰陰地說︰“哼哼哼,我剛剛下了降頭,待你喝完這鍋,就是我的人了。”說完,左手握拳,一副他插翅難飛的模樣。
“妳精神很好嘛!”他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打她,听見她尖叫,他大笑。“別弄了,去床上躺著等我,不用下降頭,我已經是妳的人了。”
她臉紅地笑了。
這時廚房彌漫著濃濃的香味,簡南勛指著那鍋驚呼︰“是米漿?!”
“賓果!答對了。”她倒出鍋里的米漿,分成兩杯,遞了一杯給他。
“怎麼可能?”他茫然地接下馬克杯,聞了又聞,確實是米漿的味道。吹了吹,喝一口、又一口,瞅著她。“我不相信,妳怎麼弄的?”
“你剛剛不是瞧見了?”夏眠好得意。她捧著另一杯米漿,坐到餐桌前。“我念大學時住宿舍,直屬學姊教我的。”她啜一口,舌忝了舌忝唇。“真香,如果花生炒過,會更香。”
簡南勛瞅著她,看她坐在自己的餐桌前,穿著他的大睡袍,脂粉宋施,黑發蓬松,閑適地捧著馬克杯啜飲。在她身後,窗外的天空很藍,日光那麼耀眼,她親手為他做早餐,空氣里滿溢著花生的香味,他心中盈滿感動。
捧著熱熱的馬克杯,又啜飲一口,濃稠的米漿滑入喉嚨,淌進胃里,對照眼前的畫面,他強烈地感受到幸福。
夏眠嘗著米漿,黑發垂在臉畔,一邊吹米漿一邊飲,又不時轉頭跟他說話,但他沒听見她說些什麼,只是熱切地看著她。
“夏眠,我在想……”他從來沒有這樣幸福的感覺,腦袋忽地閃過要娶她的念頭。
“想什麼?”
“算了,改天再說。”他笑著搖搖頭,一向最熱愛自由的他,怎麼忽然想結婚了?
“嘿,話說一半,真討厭。”她瞪住他罵。
他過來,坐在她身邊,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摟著她。
“下個月我想放假。”他玩著她頭發。
“嗯哼,然後呢?”她靠在他胸前,晃著腳。
“我們去巴黎。”
“八里?去八里干麼?吃海產?”
“巴黎,法國的巴黎!”他敲敲她的頭。
“巴黎?”她跳起來。“去那里干麼?”
“玩啊,約會啊。”
“我要工作,不能去。”
“沒有年假嗎?”
“去幾天?”
“十天或一個月。”
她驚呼;“你瘋了?你不是工作狂嗎?”
“我是啊。”
“那還去玩那麼久?”
“我看見妳就想放假,當然我會帶著手機跟計算機,有事還是得處理。”
“一個月實在太久了……”她沒答應,可是他的提議听了真是令人心動哪!
她微笑地瞅著他,伸手撫模他的下巴,還有他的嘴,忽然想到法國的咖啡屋,想到看過的浪漫的法國片--“新橋戀人”……
嘿,蠢蠢欲動哪!
夏眠回家後,簡南勛回老家見父母。難得兒子回來,徐芳儀興奮地喚佣人去市場買菜,她晚上要大煮特煮,滿足兒子的胃。
簡南勛幫父親整理後院玫瑰,晚上一家人圍坐用餐。
“多吃點,來。”徐芳儀忙著盛飯挾菜好快樂。
“最近還是很忙嗎?”半退休的簡聰毅問兒子。
“嗯。”簡南勛切牛排飲紅酒。“過陣子想放假,這次打算休上十天半個月。”
芳儀拍手樂道︰“好啊,我們回屏東看外婆,你好久沒回去了,外婆很想你。”她計劃著︰“全家去旅行,怎樣?去日月潭或墾丁?”
“爸、媽--”簡南勛擱下刀叉,看著兩老。“我有事要說。”
瞧兒子神情嚴肅,徐芳儀心中警鈴大響。“等等!”她連吸兩大口氣,先做好心理準備。
“等一下、等一下--”簡聰毅擱下碗筷,跟著深呼吸,吩咐佣人︰“去拿降血壓的藥。”
“你們兩個太夸張了。”簡南勛哈哈笑。
徐芳儀瞪住兒子。“上次你說有事要說,結果宣布放棄攻讀碩士。”
簡聰毅抱怨︰“還有,那次他決定不念台大要去藝大,也是這表情!”
“還有--”徐芳儀忿然道︰“他決定搬出去自己住時,也是這德行!”
每次兒子一說有事要說,他們倆就驚心動魄。
這回又是什麼大事?他們學聰明了,手牽手心連心,先調呼息、吞降血壓藥猛灌開水養足精神,再一起承受打擊。
簡南勛待父母做好心理準備,問︰“可以了嗎?”他是簡家備受寵愛的獨子,人家孝順父母,他呢?是父母孝順愛子。
“我好了,老公你呢?”徐芳儀苦笑。
簡聰毅吞降血壓藥,開玩笑道︰“再給我五分鐘背一下心經會更好。”徐芳儀賞他白眼。
“我要說嘍……”簡南勛拉拉衣袖,看著父母。
“嗯。”徐芳儀認命,來吧來吧,幸好家里還有鎮定劑。
“好,你說。”簡聰毅隨緣,說吧說吧,反正已經吃了降血壓藥。
兩老瞅著他,乖得像兩只沒脾氣的老貓咪。簡南勛覺得情況有點可笑,他笑得像狐狸,眼楮賊賊的。他說︰“是這樣的,我想結婚。”
“嗄?”簡聰毅瞠目。是結婚?沒听錯?不是壞事?是結婚?
“你要結婚?!”徐芳儀捧胸瞪眼,表情像中頭彩。
“少爺要結婚?”佣人花花姨駭得扔了掃把,奔來參與驚人的一刻。
那個縱橫情場,篤信“約會就好,自由萬歲,工作第一,愛情最後”的簡大少爺要結婚?真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在大家驚愕的目光中,簡南勛只是懶洋洋地說︰“嗯,時候到了。”語氣尋常得像似在說窗外的天氣。
為什麼會有這念頭?只不過是今天醒來,夏眠靠著他,他們蓋著同-張被子,躺在一起。他覺得外面冷,不想下床,想一直摟著她睡下去,于是結婚的念頭一閃而過。
只不過是今天在廚房,看夏眠穿他的睡袍,倚著流理台,低頭微笑煮米漿,空氣那麼香,她站在那里,幸福也在那里,于是結婚的念頭第二次閃過。
看著她,他心中漲滿感動。在那剎,他警覺,他要永遠抓住她。當時他差點開口求婚,不過為了搞清楚這非一時興起,他忍住了。
待到晚上和父母用餐,這結婚的念頭還盤據在心中,于是他肯定,他想娶夏眠,想天天醒來看到她。
“乖兒子,你是說你想成家了?”徐芳儀問,見簡南勛點頭,她嘩叫拍桌。“好啊,終于開竅了!馬上叫人介紹女孩子給你。”
簡南勛挑眉,顯然媽還不清楚。
不只她,簡聰毅也沒搞懂,他跟老婆說︰“那天樓下幼兒園園長還在說,那個陳老師不錯。”
“老公,你是說帶小班的陳老師嗎?”
“是啊,氣質很好,身材圓潤,看起來很溫柔,當媳婦最好。”
“王太太也說要介紹她老公銀行里的吳小姐。”
“是那個講話很嗲的吳小姐啊……”
兩老興奮地討論,簡南勛覺得好笑。
“爸、媽,我有中意的女孩,我要跟她結婚。”
簡聰毅激動地問︰“什麼時候發生的?”兒子有交女朋友嗎?他最近不是很忙嗎?
“你有女朋友?”徐芳儀握住兒子的手。
“是。”
她手一緊,瞪大眼楮問︰“你老實說,女朋友是不是懷孕了,所以急著結婚?”
他哈哈大笑。“媽,她沒懷孕,我很喜歡她,想跟她結婚,妳想到哪去?”
“阿勛,她叫什麼名字?什麼樣的女孩啊?”簡聰毅追問。
“在公關公司上班,Mystery公關公司,我們合作案子認識的。”
“Mystery?”徐芳儀思索。“奇怪,好象听過……”
“Mystery常替各大公司舉辦活動。”
“名字呢?對了,幾歲啊?”徐芳儀問。
簡南勛回答︰“名字很好記,葉夏眠--夏天的夏,睡眠的眠。如果是叫冬眠就好笑了。”
徐芳儀臉色驟變。“葉夏眠?葉夏眠?!”
“干麼?這名字好听啊。”簡聰毅不明白老婆干麼一副被雷打中的樣子。
“我去打個電話。”徐芳儀起身奔去臥房,打電話給好友柯琴,旁敲側擊問清楚,確定跟她兒子分手的正是Mystery的葉夏眠!
徐芳儀訕訕地掛了電話。
這麼巧,她兒子也愛上葉夏眠?這女孩搞什麼啊?
回到餐桌前坐下,徐芳儀面色憂郁,老公跟兒子正聊著葉夏眠的事。
“這樣說來,她是工作很拚的女孩子,這點跟你很像啊……”听兒子講眼夏眠認識的經過,簡聰毅呵呵笑,渾不知老婆心中掙扎。
簡南勛微笑道︰“是啊,夏眠耐力驚人,做事很執著,但不會給人咄咄逼人的感覺。”
徐芳儀喃喃道︰“樓下幼兒園的陳老師,帶小孩子也很有耐心,做事也很執著,也不會咄咄逼人,圓圓的看起來像彌勒佛,很可愛……”
簡南勛又跟父親說︰“夏眠生氣時會一直跺腳,嘻、嘻,這樣嚷。”
“真可愛。”簡聰毅哈哈笑。
徐芳儀嘰嘰咕咕︰“那個吳小姐也好有趣,很有禮貌,講話瞇瞇笑的,我好喜歡她……”
沒人理她,簡聰毅又問兒子︰“結婚的事你們說好了?”
“沒有,只有我這麼想,找機會再跟她求婚。”
“太好了!既然還沒求婚,不如等一等。”徐芳儀急急道︰“反正你們認識沒多久,了解還不夠,你要不要和陳老師、吳小姐見個面,看看誰更好,搞不好你更喜歡她們……”
這下,歡樂氣氛被終結。
“妳怎麼搞的?”簡聰毅看著老婆,她看不出來兒子很喜歡葉夏眠嗎?
簡南勛望著母親,笑容消失。“媽,這不是買菜,還可以比較。我是認真的,妳是在開玩笑嗎?”他凜容,不爽了。
“唉,你別氣,媽比較喜歡那個教幼兒園的……”徐芳儀笑呵呵的。
“妳又沒見過葉夏眠。”
“那個吳小姐也很漂亮喔。”徐芳儀哄。
“什麼漂亮的女人我沒見過?!”
“媽希望你再考慮。”兒子的口氣越來越冷,臉上表情越來越不爽,徐芳儀垮了臉。
“不用,我就是喜歡她。”
“才交往一個多月當然喜歡,過兩、三年,搞不好你會後悔。”徐芳儀潑冷水。
“老婆……”簡聰毅嗅到火藥味,不尋常喔。他看向老婆,老婆大人目光炯炯。上回她出現這種眼神是他們吵架時,那次她發狠蹺家兩個月,最後他去她娘家哭,她才回來。
簡聰毅再看兒子,喝!大驚~~
兒子也目光炯炯,跟他娘有得拚,果然是她生的,青出于藍勝于藍,長江後浪推前浪,慘了,要吵架啦!痹兒子拗起來,是可以狠到浪跡天涯六親不認的。
那現在他這個做丈夫、為人父的,得要快快跳出來緩頰。嗯,對!簡聰毅霍地拍桌站起。“好--”
“好什麼好,坐下!”徐芳儀一句話,殺光簡聰毅的勇氣。
“呃,大家心平靜氣好好談。”簡聰毅怯怯地坐下,小聲加一句︰“不要吵架。”
誰理他?!
“媽,妳不是老希望我結婚,現在我要結婚妳竟然不高興,還一直挑毛病?!”簡南勛目光冰冷。
“你們了解不夠,我們家很有錢,搞不好她看上我們家的錢,你爸爸是亞盛銀行總裁,她說不定是看上咱家的權勢。才交往一個多月,就讓你沖動到想結婚,可見她的手腕很高明、心機很重,這女人很危險,你怎麼可以沖動得想結婚。”
大驚~~簡聰毅張大嘴看著老婆,她今天吃錯藥啦,突然變成疑心病重的老太婆?
還是最近八點檔連續劇看太多了?
簡南勛靜靜听完,沉默半晌,虎女果然無犬子,他冷靜、堅定,一字字頂回去--
“我們家很有錢,但是她不知道,爸爸是亞盛銀行總裁,她不知道,就因為我們才交往一個多月,所以她對我的身家背景全不、知、道!我想結婚跟她手腕高不高、心機重不重無關,這念頭就像太陽從東方升起,人要呼吸,很自然地在我遇見她時發生,我不能阻擋這感覺,它就是要在這時降臨。”
他頓了頓,見母親還是板著臉,他又說︰“葉夏眠確實危險,這點我也發現了。她讓我神魂顛倒,晚上想她白天也想,如果不跟她結婚,把她留在身邊,我就不能專心好好做事,所以我要結婚,要跟她定下來。”
好!簡聰毅差點起身鼓掌,兒子不愧是他生的,講話頭頭是道,有條有理,他心服口服,一直點頭。
“是,這就是愛情,就是這感覺,爸爸了解,你果然戀愛了。”喝!殺氣飆來,老婆大人一個狠瞪,教他低頭閉嘴。“但你媽的顧慮也是有一點道理。”
“什麼一點?”徐芳儀拍桌站起。“是很大點!”
“媽,妳到底在反對什麼?”簡南勛想理解母親反常的原因。
拋開情緒,徐芳儀緩了臉色。“乖兒子,你對她有多了解?”
“足以了解到非她不娶。”
徐芳儀深吸口氣,問︰“她的背景你打听過?”
“別告訴我,妳八股到要求門當戶對。”
簡聰毅插嘴︰“我們家沒那麼古板--”
“你安靜!”徐芳儀吼,煩死了,她跟兒子說︰“你不能娶她。”
“我不懂。”
“你知道這女孩做了什麼事?”徐芳儀跟老公說︰“柯琴她兒子,你知道吧?”
“喔,本來要訂婚結果被甩的那個倒霉鬼?”
“是,柯琴說她兒子好慘,被那女人害得連工作都快丟了,每天瘋言瘋語。”
“媽,妳到底要說什麼?”簡南勛听得莫名其妙。
徐芳儀瞪住兒子。“你听好,害柯琴她兒子失魂落魄的女人就叫葉夏眠,在Mystery工作!”
“是同一個人?妳確定?”簡聰毅詫嚷。
“錯不了,剛剛南勛一說她的名字我嚇壞了,跑去打電話給柯琴,沒錯,是同一個人。”
就這麼巧,纏著夏眠不放的男人竟然是母親手帕交的兒子,難怪母親會反對。簡南勛臉色難看。
“怎樣?你都不知道吧?她都沒說吧?”徐芳儀哼一聲。“這女人真厲害,剛把柯琴的兒子害得慘兮兮,立刻把你迷得團團轉,真不可靠,我不要這種人當我媳婦!”
“老婆……”看兒子臉色陰郁,簡聰毅使眼色要徐芳儀住口。
簡南勛說︰“那又怎樣?”。
“什麼那又怎樣,你沒听見我說的?她是找到金龜婿,所以甩掉許偉哲,她見異思遷……”
“我回去了。”簡南勛听不下去,情緒大壞。
芳儀拉住兒子。“媽說這些是為你好,你現在熱戀,听不進去,但是那女人--”
“不是那女人,她叫葉夏眠!”簡南勛開門就走。
徐芳儀追上前嚷著︰“這件事媽不答應,我兒子干麼要去娶--”
“媽,妳大概不明白。”簡南勛回頭,望住母親。“不管妳答不答應,這是我的人生,我有權決定娶誰,妳不能干涉!”
徐芳儀咆哮︰“什麼你的人生,臭小子,你是我生的!”
簡南勛負氣離開,徐芳儀沖回客廳對老公吼︰“你看你兒子,他瘋了,我說得那麼清楚他還想娶!”
見老婆氣得頭頂快生煙,簡聰毅忍不住笑出來。“老婆啊,他幾時听過妳的話?他的脾氣妳又不是不知道,妳越反對他越要做。”
“你還笑?事情嚴重了!”
唉!簡聰毅嘆氣。“難怪兒子生氣,我們又沒見過葉夏眠,妳不能光憑人家說的就認定她不好。我相信兒子的眼光,她一定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從沒見兒子這麼認真過。”
“你們父子一個樣,都不尊重我!我兒子干麼要娶一個見異思遷的女人?”
簡南勛駕車高速馳騁,心情惡劣。倒霉,媽的朋友偏偏是許偉哲的母親,嗟!扭開音響,又想起母親說的話--
“她兒子好慘,被那女人害得連工作都快丟了,每天瘋言瘋語。”
“你听好,害柯琴她兒子失魂落魄的女人就叫葉夏眠……”
失魂落魄、瘋言瘋語?是,他也見識過,許偉哲還愛著夏眠。
那夏眠呢?
媽懷疑夏眠虛榮、用情不專,不值得信任,可他只擔心,許偉哲對夏眠念念不忘。
可惡,許偉哲一直糾纏夏眠,讓他感到不安。夏眠和許偉哲在同一間公司,天天會踫面吧?他只跟夏眠交往一個多月,但他們呢?夏眠會不會因為許偉哲慘兮兮的就心軟?
糟,他要乘勝追擊,要緊抓不放,絕不能讓夏眠跑了。
簡南勛按下車窗點煙抽,計劃要快快娶夏眠。
凌晨,夏眠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想著簡南勛。想到昨夜熱情纏綿,臉紅了。想到他種種霸氣舉動,她笑了。翻身望窗外,天空靜默,星光閃爍,想到明天要上班,她的笑容斂去了。
許偉哲和簡南勛打架,這事肯定會傳到上頭去,明天會不會被叫去罵?明天還要面對同事的眼光……唉!早就跟許偉哲分手了,卻因為心軟、顧著許偉哲的面子,一直拖著沒說,結果大家以為錯的是她。
她想到許偉哲,感到厭煩,又覺得難過,許偉哲越是這樣糾纏不休、還自傷自憐的,她就越覺得離開他是對的。眼看許偉哲精神萎靡,日日憔悴,她心中也難受。
手機響了,夏眠掀被,撈來手機,看見來電號碼,不由得微笑。她抓著手機,窩進被里。
“喂。”
簡南勛說︰“我在兩小時前到家,看了兩小時電視,洗完澡,關了燈,現在躺在棉被里。”
“喔,這樣啊。”她笑著听他報告。
“我發現,枕頭還有妳的香水味。”
“喔。”
“我不喜歡。”
“怎麼了?”她困惑。
他生氣地說︰“妳怎麼可以這樣?”
“我怎樣了?”
“把妳的味道留在我床上。”語氣像在抱怨。
“簡南勛!”她掀被坐起,惱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習慣用香水,你不高興床鋪有我的味道,就把床單被單枕頭套扒下來送洗,費用我出!”先前還甜蜜蜜,現在跟她計較這個,莫名其妙!夏眠氣炸,那邊卻傳來低低的笑聲。
“我討厭妳把香味留在床上,人卻不在這里。我聞著香味,覺得很孤單,沒辦法睡了……”
夏眠握著手機,怔怔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妳害我失眠,我明天一早要開會,妳說怎麼辦?”簡南勛猛灌迷湯。
听得暈陶陶,她躺回床上,嘆氣。唉,如果手邊有白旗,她會舉白旗投降。如果他就在身邊,她會馬上撲進他懷里。她不該比較,卻忍不住比較,許偉哲不能讓她心動,但簡南勛總令她心跳怦怦,唉,注定栽在他手里。
她瞪著天花板笑著說︰“那你說怎麼辦呢?”好象看見他就在眼前,一雙帶笑的黑眸正瞅著她。
“妳來陪我,我去載妳過來。”
“不行,明天要上班。”她笑著拒絕。他又在無賴了,要是真過去就甭想休息,那家伙絕不可能安分地睡覺。
“還有個辦法,妳開著手機,我也開著手機,我們一起听對方的呼吸睡覺。”他想霸佔她,連睡覺都不放。想感覺她在身邊,他嘗過她的甜,就貪婪得想時刻溫習。
她笑了,開始習慣這男人各種任性的要求,她好心地提醒︰“開著手機,電話費很貴。”
“沒關系,我喜歡妳把手機放在枕邊,我想要听妳說夢話,昨天沒听見妳說夢話,我很失望。”
“好吧……”她把手機擱在枕頭旁邊,側身躺著,閉上眼低喃︰“晚安。”
餅半小時,她拿起手機說︰“來不及、來不及了!”
“夏眠?”電話那邊緊張了。
她惡作劇,竊笑著,她再次假裝很緊張地喊︰“遲到了、遲到了……”
簡南勛果然傻傻嚷︰“還早、還早!夏眠--”
還真安撫她?她噗哧地笑了。
听見笑聲,他罵︰“可惡,敢整我?!”真皮。
“晚安。”她呵呵笑,乖乖睡覺了。
早上六點,鬧鐘響起,夏眠驚醒,按掉鬧鐘。伸伸懶腰打個呵欠,瞥見手機,取來听听那邊動靜,好似听見了沈穩的呼息聲。
他睡得可好?
她掩嘴笑了,好象他就躺在身旁。她就這麼拿著手機,躺在床上听了五分多鐘,才依依不舍地關掉手機,下床梳洗,準備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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