繾綣兩心  第十章
作者:董妮
    經過兩個星期的整修,楚戊的家終于回復原狀了。


    不過重新裝修的屋子打通了主臥室和客房,變成一間超大主人房,預計作為楚戊、朱萸兩人的新房。


    在時光的緩慢流動下,所有的月兌序似乎都在逐漸走回正軌中。


    褪去意外與刺激後,生活慢慢地變得平凡而溫馨。


    用完晚餐,趁著楚戊在廚房中收拾善後,朱萸賴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電視。


    螢光幕上正播放著她熟悉的風景,那是南部赫赫有名的望族,李家的別墅。


    經過一番調查後,李成允的死,以自殺作結。


    朱萸沒有提起姊姊被殺的事,說也沒用,又沒有證據。


    況且李成允也在接受司法審判前,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那就當作他已受了懲罰吧!她不願再提。


    但媒體顯然不這麼想,他們極盡可能地挖掘李家的一切秘辛,好為這樁豪門公子無端自盡的新聞增添一點可看性。


    十足地惡劣,也殘忍。


    朱萸自新聞中看見李家二老被媒體記者追得狼狽不堪的模樣兒,盡避李成允是殺害姊姊的凶手,她仍為李家的不幸感到悲傷。


    畢竟這麼多年來,若沒有李家人的寬厚仁慈,她是沒有今天的好日子過的。


    “唉!”她想回去安慰李伯伯和李伯母,但卻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沮喪糾結住她一顆無措的心。


    “干麼嘆氣?”楚戊捧著一盒冰淇淋走到她身邊。


    她指著電視中的新聞說道︰“都這麼久了,媒體還是不願放過李伯伯、李伯母。”


    “窺伺名門望族的隱私向來是媒體的最愛。”楚戊低嘆口氣,否則黛安娜王妃又是怎麼死的?


    “我好難過。”她往後倚進他懷里。“李伯伯和李伯母對我那麼好,我卻不能夠在他們遇到急難時幫他們一把,我真是沒用。”


    他抱起她,一起坐進沙發里。“我可以對那些媒體施加壓力。”


    她回過頭去,期待地望著他。“有用嗎?”


    “不無小補。”對于一些不擇手段的小報或許效果不大,但各電視台和大報社多少會買他一些帳。


    她跪在他的大腿上,哀哀地望著他。“拜托你了。”


    他伸手揉揉她的發,將手中的冰淇淋遞給她。“放心吧!再大的丑聞,最多也只有四十九天的壽命,最後一定會沒事的。”


    她輕笑一聲,賴進他懷中。“都是你在說。”


    “我安慰人的功力也只到這程度。”他說,打開冰淇淋蓋子,挖出一匙草莓冰淇淋喂進她嘴里。


    沁涼的滋味叫她忍不住皺了下眉。“好冰,不過好好吃。”


    “哦?”他挑眉,其實並不愛這些小零食,但因為她喜歡,也就為她而買了。


    “你不吃?”


    他搖頭,嚴峻的五官下有著一抹深深的寵溺。


    她大眼滴溜溜地一轉。


    “還要。”她對他張開了嘴。


    他立刻又挖了一大匙冰淇淋喂進朱萸嘴里。


    嘴里一含進冰淇淋,朱萸迫不及待拉下楚戊的頭,用力吻上他的唇,在他錯愕不解之際,她舌頭輕輕一頂,冰淇淋盡數纏上了他的唇。


    他詫然地瞪眼,這調皮的小家伙,乖沒兩天又想使壞了!


    她淘氣地眨著眼,卷著冰淇淋的舌在他的唇齒間輕輕地挑逗著。


    他沒轍,只得微微敞開了唇,她的丁香和著一小口冰淇淋隨即侵入他灼熱的口腔中。


    禁不起那份濃烈的纏綿,草莓冰淇淋在兩人唇間化開,又酸又甜。


    他的舌卷著她的丁香,感覺到一股不同于以往的冰涼,而後在他的恣意逗弄下,溫度漸漸上升,變得火熱而激情。


    她不知是冰淇淋好吃,還是他的吻迷人?只覺從他的唇齒中流過一抹激流,挑動她全身的末梢神經,讓她如陷迷境般恍恍惚惚地忘了身在何處。


    直到——


    鈴!一陣刺耳的電話鈴響驚醒兩只交頸的鴛鴦。


    她嚇一大跳!“我……”不是只想作弄他一下,喂他一口他最討厭的冰淇淋嗎?怎麼……老天,羞死人了,這要給外人瞧見,還以為她是饑渴多年的蕩婦呢!


    “敢做就要敢當。”他戲諺地拍了拍她挺翹的圓臀。“事後才後悔,不嫌太遲?”今天才發現冰淇淋原來如此好吃,改日上超市非得買它個十幾二十盒回家冰著不可。當然,食用的方法一定要比照今日。


    “還說。”她不依地擰了他的大腿一下。“厚臉皮的家伙,快接電話啦!”


    他笑著,又啄了她紅艷的唇一口,又酸又甜的,嘖!還真是好吃。


    朱萸斜睨著他傾過身去接起電話。這家伙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不過倒壞得挺可愛的;想起初相識時他一張面具也似的嚴峻臉孔,終日不見情緒起伏……呃,這個說法不對,他是有喜怒哀樂,只是不擅于表達!


    如今的楚戊則活潑多了,盡避臉部的表情僵硬依然,卻會試著對她笑、對她皺眉,還有對她色迷迷地上下其手。


    嘻!想起他端著一張過度成熟的峻臉、千方百計討她歡心,那模樣兒啊!要說多逗趣就有多逗趣,教人想不愛上他都不行。


    “楚戊……”雙手慢慢地攀上他的頸子,她蘭芷般的氣息暖暖地吹拂在他耳畔。“我越來越愛你了,怎麼辦?”磨了磨白森森的利牙,她騷擾性地咬上了他的耳垂。


    但——


    不對勁,他為何不似平常般抱著她親親愛愛?他的臉好白,嚴峻中帶著一絲鐵青,好像……大禍即將臨頭的感覺。


    “發生什麼事了?”她不禁揪起了一顆不安的心。


    他銳利的眼眸在瞬間爆出一股冷冽的寒芒。“魏秋燕死了,被敲破腦袋死在你姊姊陳尸的那條暗巷中。”


    她呆若木雞,只覺才愈合的心靈又被一枝冰箭射了個對穿。


    “我要出去一下。”剛才那通電話就是警察通知他去了解案情的。


    她茫然地點頭,目送他昂藏的背影離開。


    “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了。”走到門邊時,他不放心地又轉身叮嚀了句。


    她的心突地一疼,好像被某股看不見的力道重重地敲了一記。別走!她不自覺地朝他的背影伸出了手,他不能走!不知怎麼回事,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彷佛他這一走,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楚……”但她還來不及開口留下他,他已轉身離去。


    魏秋燕死了!


    楚戊離開後,朱萸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抱著膝蓋細思這樁意外的消息。


    魏秋燕為何會死?還死在姊姊的亡命處,是巧合嗎?還是……


    她的心怦怦地跳著,是誰殺了她?最有可能的凶手李成允不是已經死了嗎?


    叮咚、叮咚!倏地一陣門鈴聲響起。


    朱萸嚇了一跳。“誰啊!”


    沒有回音,她離開沙發,走到玄關處打開對講機。“什麼人?”


    “小萸。”蒼老低沉的聲音听來有幾分熟悉。


    啊!朱萸猛地打開大門。“李伯父、李伯母。”


    門口兩名年長的老者正是撫育朱萸多年的李家二老。


    朱萸飛快將二老請進,心疼地發現原本形態雍容的兩名老者,在一連串意外的打擊下,驟然蒼老許多,連那挺直的背都彎曲下去了。


    “伯父、伯母。”拉著二老的手,她有滿腔的勸慰之辭想與他倆說,但話到喉頭,又梗成兩聲嗚咽了。


    李老夫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什麼都別說了,伯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唉……是我們李家家門不幸,對不起你和小儀。”


    “是啊!我們不會怪你的。”李老先生跟著說道。


    “伯母、伯父……”能得二老的諒解,朱萸愧疚難安的心總算放下。不管她逼迫李成允的理由有多正當,李成允終是李家唯一的一根苗,讓兩位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就是一種至大的悲哀。朱萸怨李成允狠心殺害親姊,但她依然終生感謝李家二老的撫育之恩。


    李家二老伸手將朱萸摟進懷里,三人抱頭一陣痛哭。


    朱萸直哭啞了嗓子,才漸漸止住嗚咽。“對不起……嗚,我應該請伯父、伯母里面坐的……讓你們在這里站這麼久,真不好意思……”咧開一抹淒然的笑,她扶著行動不便的兩位老人家走進客廳。


    李家二老各持了根拐杖,緩緩跟在她身畔,走到沙發旁坐下。“這屋子裝潢的不錯,挺舒適的。”


    “是啊!我也挺喜歡這布置的。”朱萸吸了吸鼻子,伸手想接過他們的拐杖。“我幫你們把拐杖放好吧!”


    “不必了!我們習慣拿著拐杖。”李家二老同聲婉拒。


    “那……好吧!”朱萸看了那兩根拐杖一眼,不知道那上頭沾了些什麼東西,一點一點紅紅的,待會兒要記得拿塊抹布來幫他們擦干淨。“伯父、伯母先坐一下,我去泡茶給你們喝。”


    “好啊。”李家二老點頭道謝。


    朱萸轉身往廚房走去,心里想著二老近日一定倍感辛勞,不如就沖杯參茶給他們補補元氣吧!


    她一步一步地走著,就在一腳踏進廚房時,也不知是為了何故,她突然轉過頭,呼吸登時一窒。


    李家二老正站在她身後,四只手舉著兩根拐杖一起朝她的腦門兒直敲而下。


    眼看著朱萸的腦袋就要不保。


    間不容發之際,她翻身往地面滾去。


    砰地兩聲劇響,兩根拐杖,一根打中了地板,另一根卻堪堪擦過她左肩。


    火辣辣的痛立刻在朱萸的肩背處蔓延開來。


    她四肢並用,不停地往後退去。“為什麼?”


    “你知道我們李家的威望是從何時開始累積的嗎?”李老夫人瞠大了一雙垂老的眼,凶猛更勝山中虎霸王。


    朱萸愣愣地望著她,難以置信眼前這狠戾的女人是向來疼她若女的李老夫人。


    李老先生亦是咬牙切齒。“咱李家自唐宋以來,即使不是封侯拜相,亦是一方豪霸;民國後跟著政府軍遷台,從政、從商,同樣威名顯赫;為了維護祖宗傳下來的好名聲,我們夫婦倆謹言慎行,人前人後為善積福,半句惡言不敢出,結果呢?李家人辛苦維系了上千年的榮耀,就因為你這個臭婊子的一番妄為全給毀了,你該死!”說著,又是一拐杖打下。


    就近看那拐杖,朱萸心頭驟起風雲,那上頭的污點她看清楚了,可不正是血跡嗎?為什麼會有血?難不成……


    她匆勿地再一滾,滾進廚房里,隨手取來一只平底鍋擋住閉杖的攻擊。


    又是砰地一聲劇響,平底鍋竟給打凹了下去。


    天哪!那拐杖到底是啥玩意做的?竟能打凹平底鍋!


    “慢著,你們……莫非魏秋燕的死正是你們下的手?”


    “那個臭婊子。”李老夫人冷笑。“竟敢懷了野種,企圖污染李家光榮的血統,她該死!”


    “你們就是用那拐杖敲破她的頭,將她打死的?”朱萸不敢想,如果拐杖是凶器、如果李家二老的殺人手法便是敲破被害人的腦袋,那麼……三年前被楚戊發現死在暗巷中、慘遭掉落招牌擊中頭部、腦門開花而死的朱儀就有可能是……李家二老手下的另一名犧牲者。


    “沒錯。”李老先生獰笑,嗄啞的聲音幽然恐怖。“李家清白的血統絕不容玷污,任何可能傷害到李家名聲的人事物,我們都會不擇一切手段加以摧毀。”


    “所以殺死我姊姊的不是李成允,而是你們。”眼眶一熱,朱萸感到體內突生起一股狂猛的怒火。


    “那個敗家子根本是個沒用的廢物,連李家的名聲都保護不了,死有余辜!”李老夫人尖聲咒罵李成允。


    “那李成允的第一任妻子呢?還有失蹤多時的老黃,他們人在哪里?”朱萸的聲音里透著抖顫,倘若眼前是兩名毫無人性的殺人鬼,那麼那些失蹤者八成也早死在他兩人手中了。


    “呵呵呵……”李老先生陰狠地一笑。“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朱萸突然發現她的身體再也圍困不了那猖狂的火焰,無數的怒火穿透她的細胞飆射而出。“你們兩個老妖怪——”她舉起手中的平底鍋用力擲向李家二老。


    二老偏頭閃過,要命的拐杖虎虎生風地擊向朱萸。


    廚房里多的是可供反抗的武器,朱萸隨手捉起鍋鏟、菜刀、碗盤……反正有什麼她就拿什麼,拚命擊向李家二老。


    但二老干收買人命的事已有多年經驗,哪這麼容易被撂倒?他們一前一後,李老夫人負責引開朱萸的注意力,李老先生就朝著她的背脊猛地一仗敲下。


    朱萸背部挨了一記,疼得差點兒岔了氣。“你們……可惡!”她可不甘心束手待斃,卯起來竟把一張沉重的檜木桌扛起來丟向二老。


    二老一左一右閃了開。


    朱萸趁這機會快步跑向新裝潢好的主臥房。


    李家二老跟在其後緊追不舍。


    朱萸跑進房後,迅速關上房門、落下門鎖。


    “開門!臭婊子,你跑不掉的!”李家二老在房門外以拐杖瘋狂地敲著門。


    眼看著門板被敲得搖搖欲墜,朱萸嚇得趕緊再推來衣櫃和梳妝抬擋住房門。


    李家二老依然在外頭緊敲不舍,他們的拐杖八成是鐵制的,木制的房門被敲得木屑直掉。


    朱萸眼眶含著兩泡淚,怎麼辦?她一個人對付不了兩個人啊!楚戊呢?他怎麼還不回來?


    她吸了吸鼻子,雙眼在房里驚慌地搜索著,試圖找出其他東西來御敵。


    當她的目光轉向房內附設的洗手間時,一個主意閃過腦海——


    她三步並作兩步跑進洗手間內,打開洗臉台上的櫃子,按下其中的暗格,記得以前她曾在里頭發現楚戊暗藏的手槍,如今屋子雖重新裝潢過,但他的習慣若沒變……


    她將手伸進暗格內,果然觸模到一個冰冷的硬物。


    靶謝楚戊,是他的好習慣給了她一線生機。


    朱萸取出手槍快步跑出洗手間,來到房門前。“你們不要進來!”她喊,拉下保險,兩手持著手槍、瞄準。


    房外,咚咚咚的敲門聲依然不絕于耳。


    “別再敲了。”朱萸的手在顫抖,心里不斷禱告。幫我,楚戊!傍我勇氣,楚戊……


    倏地,砰!一聲劇響,房門被敲破了一個洞。


    “你們再進來,我就不客氣了!”朱萸大叫。


    但回應她的是越破越大洞的房門,李家二老猙擰的面孔出現在房門前,要命的拐杖依舊毫不留情地擊向她。


    然後——


    砰地一聲,朱萸扣動了扳機。


    另一邊,楚戊正應警局之邀開著車子離開家門。


    才到半路,一股濃濃的不安忽地揪住了他的心。


    “慢著!”他踩下了煞車。“為什麼魏秋燕死亡,警察要找我問話?我與她又非親非故。”


    不對勁!此刻才發現來自警局那通電話透著濃濃的詭異。


    他立刻掏出行動電話撥通警察局長辦公室的電話;現任的警察局長亦是“黑暗帝國”門下之人,應該可以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電話一撥通,楚戊沒第二句廢話,直言問出心底的疑惑。“告訴我,你們傍晚是不是發現了一具女尸,被害人名為魏秋燕?”


    “你怎麼知道?”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詫異的聲音。“這件案子透著古怪,我們接到電話說魏秋燕要被殺了,警察匆匆趕到現場,魏秋燕恰巧咽了氣,誰這麼厲害能夠預知命案的發生?我怕消息泄漏出去會引起大眾的恐慌,還仔細交代了承辦警員,案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不得將此事泄漏出去。將軍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楚戊沒有回答,伸手掛掉了電話。


    誰能這麼厲害預知命案的發生?除非是凶手!


    那麼對方打電話給他、騙他出門的原因又是為何?


    “朱萸!”他脊梁骨竄過一抹惡寒。“該死,我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猛將油門踩到底,他一路如風馳電掣般往來時路飛奔而去。


    “可惡!小萸,你一定要平安無事才好。”沒想到凶手的目標是她,為什麼?


    朱萸、魏秋燕,她兩人間並無啥兒大關聯啊!唯一能將她們牽扯在一起的李成允也早死了,這又是哪兒冒出來的凶手,執意置二女于死地?


    除非……一直以來他們要找的凶手並非李成允,而是另有其人。這人在李成允死後終于露出了馬腳。


    是啊!仔細想想,李成允一直掛在嘴邊的是要懲罰魔女,他並未說要殺害她們啊!


    誤會了,一步錯、步步錯,落到現在危機四伏的慘狀。


    “小萸!”吱地一聲,他將車子駛進停車場,來不及熄火,他飛快跳下車子往電梯方向跑去。


    才出電梯,砰!好大的一聲槍響擊破周遭的寧靜。


    楚戊身子一僵,有人開槍了,是誰?凶手嗎?


    “小萸!”等不及掏出鑰匙打開大門,他大腳一踹踹開了門板,霎時,刺耳的保全鈴聲響徹雲霄。


    他沒空理那些雜事,直朝槍響方向跑去。


    主人房門口,朱萸雙手持著手槍,臉色蒼白得像是隆冬紛飛的大雪。她手中的槍管尚冒著白煙,剛才那一槍是她開的。


    另外,一男一女的兩名老者中,那女性中了一槍,整個人往後倒去,手中的拐杖砰然落了地。


    但男人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顧著猛揮手中的拐杖擊向朱萸。


    眼看著朱萸因開槍而愕然發怔,連閃避都忘了,就要立斃于老人杖下……


    楚戊隨手掏出口袋里的電話,用力擲出;他強勁的臂力不亞于一名一流的投手,再配合結實的手機,形成一股龐大的力道正中老人後腦。


    “呃……”老人給打得雙眼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小萸!”楚戊匆忙越過二老跑向朱萸。


    看見楚戊後,朱萸這才回過神來。“我……”她望著手里的槍,縴細的嬌軀抖如風中殘葉。


    “沒事了、沒事了。”楚戊輕輕抽回她手中的槍,然後用力將她摟進懷里。


    一接觸到他溫暖舒適的胸膛,她吊上喉頭的心才慢慢落回了原位。“楚戊……”軟軟地喊了句,她無力地癱進他懷里。“他們才是凶手,不是李成允……”


    “我知道,可惜太晚想通,讓你受驚了。”


    她虛弱地搖搖頭。“不!是他們太會演戲,騙了大家。”而她被騙得最慘。


    他心疼地撫著她蒼白的頰。“我會讓他們受到應有的制裁的。”


    她點頭,相信法律會還她一個公道,但現在……“楚戊,我好累!”一下子經歷這麼多事,被最親密的人背叛、差點一命嗚呼、又開槍傷了人,真是把她全身的精力都給榨光了。


    “你睡吧!我會在你身邊。”


    她吸了吸鼻子,緩緩地閉上眼。“我一直很喜歡他們。”但人心卻是如此難測,為善與為惡就在一瞬間。


    “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他說著,一記安慰的柔吻輕印上她的額。


    呼!她吐出一口窒悶許久的長氣,彷佛夢魘似地咕噥著。“他們承認殺了姊姊、魏秋燕、老黃,還有其他人……”聲音漸細漸小,半晌後,她終于安心地入睡了。


    楚戊抱起她縴細的身子,輕置于大床上。“放心睡吧!等你一覺醒來,所有的一切都將有個新開始。”他會為她趕走所有的陰霾,讓悲劇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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