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擺搖搖  第六章
作者:典心
    凌家時客廳里,坐著一個美麗的少婦。


    她粉頸低垂,靜靜的研究時尚雜志,女乃油色的絲質孕婦裝,襯托出白皙的膚色,肩上披蓋著羊絨披肩,用來抵御乍暖還寒的春季氣候,一身咖啡色與女乃油色交錯的她,比提拉米蘇更讓人垂涎欲滴。


    門外傳來聲音,狗兒興奮寸吠叫著,她停上閱讀,抬起頭來,眨了眨水波蕩漾的眼兒。


    “飯團,安靜!不要叫了,大嫂可能在午睡。”清脆的聲音隔著門傳來,接著門被推開,一人一狗全擠在門口。


    狽兒奪得先機,率先沖進來,直撲沙發上的少婦,前腿抱著美女的大腿,用乞憐的眼光騙取注意力。


    “別擔心,我醒著。”她輕盈的起身。“你提了什麼回來?我來幫忙——”


    凌瓏連忙雙手打叉,阻止嫂子起身。


    “啊,女圭女圭,你不要站起來,坐著就好。”她連連搖頭。“這只是一些小說、漫畫,不重的,我自己拿就行了。”雖說這袋東西真的沒多少重量,她還是偷偷懷疑,嫂子說不定連這點東西也拿不動。


    凌家的新成員,是個縴細的美女,人如其名,她整個人就如瓷女圭女圭般,細致得讓人心生憐愛,連風大一些,都要擔心她會被吹走。好在凌雲動作迅速,苦耕有成,結婚幾個月就讓她懷孕,多少增加了點重量。


    踏人家門後,凌瓏還回過頭,緊張兮兮的張望,確定那輛進口轎車駛離家門口後,她才松了一口氣,在玄關換了拖鞋入內。


    “大哥昵?”


    “在廚房里。”女圭女圭縴如春蔥的指,輕搔著狗兒軟軟的肚子。


    凌瓏點頭,往廚房走了兩步,又停下來。“你現在餓嗎?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


    “雜醬面。”


    “我馬上去煮。”她立刻回答,快步往廚房走,腦子里已經快速的把冰箱里的剩余食材回想了一逼。


    冰箱里還有些香菇跟豬絞肉,先爆香,再用豆瓣醬拌炒——嗯,昨天隔壁送了一袋新鮮的小黃瓜來,可以切絲——


    女圭女圭嬌柔的嗓音傳來,打斷她的思緒。“不用忙了,凌雲正在煮。”笑容更美更柔,簡直讓人目眩神迷。


    沉思中的瞼兒,迅速韓為驚恐。


    “拜托,他煮的怎麼能吃!?”她三步並作兩步,咚咚咚的跑進廚房,就看見大哥真的站在沸騰的湯鍋旁。“啊,面都被你煮糊了,女圭女圭愛吃的是有點嚼勁的面啊!閃開閃開,讓我來。”


    凌雲依言讓開,斯文的俊容上帶著淺笑,讓妹妹接掌煮面的工作。


    “你出去外頭陪老婆,別在這里跟我擠。”進了廚房,她的聲音就大起來了。


    斑大如山的男性身軀踏出廚房,空間立刻變得寬敞起來,她打開冰箱,上半身埋進冰箱里東翻西找。


    “蔥呢?蔥放在哪里?啊,找到了。”她自言自語著,從冰箱里拿出需要的東西,開始大展身手。


    蒜頭與香菇在俐落的刀工下化為碎末,接著被扔進油鍋里爆香。抽油煙機隆隆作響,她翻動著鍋鏟,眼兒瞪著油中剝剝亂跳的佐料,腦子里卻不由自主的飄到向剛身上。


    幾年沒見,他無賴惡劣的程度,倒是跟她的廚藝一樣,都有著顯著的進步。最讓她懊惱的,是他對她仍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總以逗弄她為樂——


    凌瓏咬住紅唇,免得逸出懊惱的申吟。


    噢,他為啥就不能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當初,他奪了她的初吻,說是家教費,那麼現在呢?剛剛車上那一吻又是什麼?載她回家的車費嗎?


    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她握緊鍋鏟,激動得想沖出去行凶,把向剛打得頭破血流,最好是能把他打得昏迷不醒,省得他以後再來煩她——


    只是,一想到那可惡的家伙是大哥的含夥人,她頓時雙肩一垮,整個人像瀉了氣的皮球,從殺意盎然變得沮喪萬分。


    就像高中時打籃球那樣,向剛負責進攻,凌雲負責防守,他們總能配合得天衣無縫。對那間公司而言,兩人都是重要人物,缺一不可,她就算再氣憤,也得顧及大哥的事業,不能動向剛一根寒毛,更別說是拿鍋鏟去扁他了。


    她皺著臉兒,在烏雲罩頂的情緒下,迅速的把面煮好。


    “是向剛載我回來的。”她把面端到客廳,神情凝重的宣布。


    凌雲只是挑眉,沒有吭聲。


    皺得像小籠包的臉兒往前靠,逼到他面前。“老哥,你不是說過,他待在台北處理事情,暫時不會回來嗎?”她質問著,心里有點不爽。


    “台北的事情處理妥當了。”凌雲平靜的回答,修長的指拿著筷子,體貼的送到妻子面前,照顧得無微不至。


    凌瓏瞪大眼楮。


    “你知道他要回來?”


    “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氣憤得哇哇大叫。


    “為什麼要告訴你?”凌雲反問。


    “我才能提前逃走嘛!”嗚嗚,不都說兄妹連心嗎?為什麼明明是同父同母同血緣,彼此流著相同的血液,凌雲卻一點兒都不了解她?


    正在低頭吃面的女圭女圭,優雅的擱下筷子,水眸里綻著笑意。“對了,我听媽媽提過,向剛這趟回來,是為了參加下禮拜的相親。”


    “相親?”她微微一愣,偏著小腦袋想了想,接著又猛烈的搖頭。“他在台北肯定有數不清的女人,哪里會需要相親?”


    向剛雖然可惡,但是男性魅力的確不容置疑。就憑著他俊帥的臉龐、高大結實的體魄,再加上可觀的銀行存款,一定會有許多女人前僕後繼,搶破了頭要賴上他。


    說不定他是吃膩了台北的時髦女郎,想換換口味,才轉移陣地,準備回來拐騙中部的清純少女——


    “我身旁沒有別的女人。”醇厚的嗓音,突然在她腦袋上方響起。


    她嚇了一大跳,咽下涌到嘴邊的尖叫,連忙轉過身去,驚惶的眼兒只看見一堵高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竟就貼著她的身子聳立,靠得好近好近。


    呃,不對,不是牆——她稍微退後一點,眼兒往上瞄,才確定了這個龐然大物的真正身分——


    丙然是向剛。


    “你就這麼喜歡嚇我嗎?!”凌瓏惱怒的質問,迅速跳開,不想跟他站在同一塊地磚上。


    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跟他呼吸相同的空氣!


    “不,”向剛露出莫測高深的微笑。“我比較喜歡做別的事。”幽暗的視線,從她氣得發紅的臉兒,一路下挪,掃過衣衫下的曲線,沒遺漏任何細節。


    他的表情讓她心兒一跳,本能的知道,最好別去追問,他喜歡做的到底是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他喜歡做什麼又干她啥事?


    “你不是回去了嗎?”她不客氣的問。


    “我把車子停好,用走的過來。”向剛輕松的坐下,回答得理所當然,仿佛這里才是他家,而向家只是他停車的地方。


    懊死,她應該一回家就把門鎖起來的!


    濃烈的香氣吸引了向剛的注意,他轉過頭去,看見那碗雜醬面,立刻雙眼一亮。


    “看起來很好吃。”他渴望的說,毫不隱瞞對食物的覬覦。


    女圭女圭回他一個甜美的微笑,看來無辜且柔弱。“你不會想要搶我的食物吧?”


    “我怎麼敢?”他雙手一攤,把期待的眼神轉向凌瓏。


    “我只煮了一碗。”她一臉無辜。


    向剛露出迷人的微笑。


    “沒關系,我有事情要跟凌雲商量,得待上幾個小時,晚餐就偏勞你了。”話說得禮貌,其實是擺明了,這一頓晚餐他是非吃不可。


    厚臉皮的家伙!


    連串的咒罵差點吐出唇瓣,但是礙於大哥在場,加上嫂子又有身孕,听不得太多“精彩”的訶句,地只能捏緊拳頭,勉強把那些話都吞回肚子里。


    跋不走這個不速之客,她索性自行退場,轉身拎起牆角的那袋小說,悶聲不吭的走回廚房,拒絕與他共處一室。


    晚餐吃的是魚漿丸子。


    會做這道菜,一來是因為女圭女圭愛吃,二來是因為剁魚漿的動作,正好能發泄她心中的不爽。只是,沒想到菜一端上桌,反倒便宜了那個不請自來的男人。


    瞧向剛吃得一臉滿足、暢快淋灕的模樣,凌瓏在心里罵自個兒失算,居然忘記他對這道菜最是捧場,每回都會吃得碗底朝天。


    他就坐在餐桌的另一端,卷高了袖子,露出結實的臂膀,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衣衫下有力的肌理,一縉調皮的黑發,垂落在他飽滿的額前,讓他看來多了幾分不羈——


    她一直沒忘記這個景象。


    一陣莫名的熱燙,悄悄襲上粉臉,她連忙扯開視線,克制著下再盯著向剛瞧。


    好在,其他人並沒有察覺,那張埋進碗里的小臉,紅得有如熟透的番茄,他們全忙著討論這陣子的鎮上要聞。


    前不久,幾條街外的歐陽欣欣,在訂婚那天,當著眾多賓客被未婚夫放鴿子。事後查證,那男人跟個小毖婦私奔,歐陽欣欣還沒過門就成了棄婦。


    小鎮上向來平靜得很,沒什麼大新聞,偶爾走失一只小貓小狽,就能讓大夥兒熱鬧上好一陣子。這會兒發生這種大事,八卦消息早就傳遍了方圓百里,精彩的程度,只怕夠讓鎮民們談論數年之久。


    “唉,你們說說,那女孩的遭遇,是不是讓人心疼?”凌梁月娥環顧家人。


    “我這個作媒人的,當然不能就此罷手,非得再替她找個更好的對象不可。”她認真的說,因為身為媒人的使命感而雙眼發亮。


    “所以,你就挑到了向剛?”凌瓏忍不住開口。


    這個家伙,真的要去相親?


    歐陽欣欣是她的高中同學,單純而善良,還是個清麗的美人兒,跟向柔也是情同姊妹。從種種客觀條件上看來,歐陽欣欣的確跟向剛很速配,要是真能配成對,那的確是一樁美事——


    不知為什麼,菜里明明就沒擱醋,凌瓏卻突然覺得喉間酸意直冒,像喝飽了一整瓶的陳年老醋,酸得她胸口發悶。


    “唉啊,哪有這麼順利?”凌梁月娥擱下筷子,不厭其煩的開始說起挑人選的艱難過程,就怕女兒漏听了什麼細節。“我賭上『第一媒人』的招牌,把方圓百里之內,所有未婚男人的資料帶去歐陽家,大夥兒左挑右挑,卻還是沒找出個人選來。”


    “欣欣都不滿意嗎?”女圭女圭輕聲發問,並不是真的想知道其中細節,只是順水推舟,讓婆婆繼續話題。


    這體貼的舉止,換來凌梁月娥寵愛的微笑,還特地挾了塊雞腿給寶貝媳婦兒。


    “欣欣沒說話,不滿意的是向榮。”她夸張的嘆了一口氣。“不論選出哪個,向榮都有話說,比欣欣的媽還嚴格。”


    向家的長子是個沈默寡言、樸實高大的男人,幾年前繼承家業,把向家的花卉批發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鎮上的人們都對他贊譽有加。他說的每句話,在鄰里之間,都有著很重的分量。


    一抹笑意閃過向剛的眼里,他沒有吭聲,逕自舀了碗熱湯。


    “耗了大半天,是我想到了向剛這個人選,向榮這才點頭同意。”凌梁月娥笑咪咪的說道,慶幸還能挑出個人選來。“不愧是自家兄弟,向榮肯定也知道,向剛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壓根兒挑不出任何缺點來。”


    極品中的極品?


    凌瓏啃著香酥的排骨,挑剔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哼,還極品呢!在她看來,這個家伙根本是“無賴中的無賴”!高中畢業那年,就色心大發的奪了她的初吻,天曉得這些年來,他那張好看的薄唇,吻過多少個女人。


    只是,整張餐桌上,似乎只有她明白,向剛其實有多麼惡劣,其余的人仍堅信,他是個足以帶給歐陽欣欣幸福的好男人。


    “對了,凌瓏,你下禮拜二晚上空下來,別到處亂跑。”老媽開口指示。


    “為什麼?那天有什麼事嗎?”她茫然的問,小嘴靠在碗邊,吞咽著美味的熱湯。


    “你得陪著向剛去相親啊!”


    一聲激烈的嗆咳響起。


    “呃、咳咳咳咳——”


    凌瓏用餐巾搗住小嘴,拚命咳嗽,那雙大眼兒咳得滿是淚水。她開始懷疑,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老媽嚇得嗆死在餐桌上。


    半晌之後,她才有辦法開口。“為什麼我得陪他去?”


    “因為你最閑啊!”凌梁月娥說得理所當然。


    “媽,你陪他去就——”


    “你以為我不想啊?”她白了女兒一眼。“你三舅公過世了,我得去幫忙,那兩天剛好不在家里。”


    鎊類的婚喪喜慶,是親戚聯絡感情的重要場合,絕對下能缺席。就因為如此,凌梁月娥才忍痛擱下督導相親的職責,臨時把這重責大任交給女兒。


    “相親的場合,難免有些小狀況,你記得帶著凌雲的手機,要是有什麼應付不來的,就打電話問我。”她仔細囑咐著。


    “唔——我不要——”凌瓏的聲音好小好小。


    “不要什麼?”


    “不要陪他去相親。”


    凌梁月娥的臉色立刻黑了一半。


    “為什麼不要?”她拿筷子指著女兒,不可置信的嚷著。


    要知道啊,這場相親可是受到鎮民們熱烈的關切,多少人都想跟去,在第一時間得知,欣欣與向剛是否會在那晚就迸出火花,成為一對佳偶。這個人人搶破頭的“貴賓席”,如今落到凌瓏頭上,沒想到她非但不珍惜,反倒皺著臉兒,嘟囔著說不去!


    “我——我——反正——唔,就是不要——”她含糊的說。


    老媽的筷子差點沒戳到凌瓏的臉上來。


    “欣欣好歹也是你高中同學,你就不關心她的婚姻大事嗎?”為了讓女兒到場,听取最新消息,凌梁月娥耐著性子,展開道德勸說。


    凌瓏悶聲不吭,眼觀鼻、鼻觀心,默默扒著碗里的食物,絲毫不為所動。她早模清老媽的性格,知道督導只是個藉口,要她注意八卦發展才是真的。


    “喂,你倒是說話啊!”


    “不要就是不要。”她堅持下去,只是眾多理由都積在肚子里,她一個都說不出口。


    不肯充當“監護人”的原因之一,是她早就決定,要跟向剛劃清界限,任何跟他有關的事,她都不想沾惹,甚至希望,有多遠就離多遠,跟他徹底保持距離。


    包重要的是,她始終咽不下喉間那股醋意,一想起他要跟欣欣相親,她就覺得好不舒服——


    老媽還不放棄。


    “好吧,欣欣跟你沒啥交情,那向剛呢?他以前可當過你的數學家教,花費下少時間,輔導你那爛透了的數學。”


    一提起輔導數學的往事,她就想當場掀桌,賞給向剛一陣毒打!


    凌瓏抬起眼兒,瞪向餐桌的另一端,他卻維持寡廉鮮恥的惡劣性格,對著她揚眉微笑,甚至拿著筷子,輕輕點了點他的唇——


    無賴!


    她倒抽一口氣,氣得全身發抖,雙手捏緊桌沿,好想把整張桌子上的菜摔到向剛臉上去——


    不行不行,有孕婦在場,身軟重於言教,她這個作姑姑的,絕對要協助兄嫂的胎教大業,就算再憤怒,也下可以當場發飆,成為胎兒的壞榜樣。


    只是,這口氣她實在咽不下去,就算台面上不能翻臉,也得私下給些薄懲,讓她略微抒發火氣。


    她悄悄抬起腿兒,朝著向剛重重一踹。


    餐桌有些搖晃,女圭女圭面前的那碗湯險些打翻,凌雲手腳迅速,一掌握住湯碗,才沒讓熱湯燙著妻子。


    “小妹。”他皺眉。


    凌瓏沒有理會,眼兒還盯著向剛,卻發現他仍是老神在在,沒有喊痛、沒有跳開,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上半根。


    敝了,這家伙當真皮厚肉粗,這麼禁得起踹?


    不死心的,她凝聚所有力氣,再接再厲的補上一腳,堅持要踹出點反應來——


    桌子又是一陣晃動,向剛還是面不改色,倒是凌雲抬頭,神情嚴肅的看著她。


    “小妹,你踢到的是我。”他淡淡的說,起身換了個位子,拒絕再當代罪羔羊。


    凌瓏咬住紅唇,怒氣迅速被歉意取代。她懷恨的瞪了向剛一眼,卻也不敢再放肆。她的腿兒可沒長眼楮,要是一不留神,踹著了嫂子,她可真的就吃不完兜著走,非得跪在祖宗牌位前懺悔三天三夜才行。


    凌梁月娥沒察覺桌子下波雲詭譎的動靜,仍在叨叨絮絮,沒把女兒勸得點頭前,她是絕對不會住口的。


    “向剛當初這麼照顧你,你怎麼不曉得知恩圖報,也替他著想呢?向剛身旁始終沒個伴兒,工作又這麼忙,要是哪天累壞了身子,上哪里找人照顧他?”她搬出各種理由,想要動之以情。


    向剛微笑,眼里閃爍著揶揄的光芒。


    “凌瓏還在失業中,要是我真的病倒了,倒是可以情商她來當特別看護。”


    “別找我,我可擔不起這個重責大任。”她火速拒絕。


    老媽還有話說。


    “就算不生病,他的起居飲食也缺人打點啊,外頭的食物不是太咸就是太油,偶爾吃吃還可以,日子久了可要出問題的。”


    “別擔心,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到這兒來吃凌瓏的好菜。”他笑容可掬的說。


    她背脊一涼,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你的公司在台北耶!”她繃著聲音提醒。


    “我可以為了你的好菜,把總部搬遷回鎮上。反正,公司有許多的產品,都是在鎮上制作,把總部設在這兒,在品管控制上更有效率。”他還煞有其事的轉頭,詢問凌雲的意見。“你覺得,我這個建議可行嗎?”


    這番話,等於是致命的一擊!


    向剛想搬回鎮上?


    那就是說,她去買菜時可能會遇到他、去繳電話費時可能會遇到他、去遛狗時可能會遇到他——


    而且,看向剛的態度,像是決心再度取回在凌家餐桌上的保留席。倘若他真的搬回來,又像塊牛皮糖似的,處處纏著她,旁人的目光肯定會再度聚攏過來,這麼一來,她豈不是永無寧日了?


    以往那些被抓去“關切”、被嫉妒的眼神環伺、被學姊們警告的種種往事,瞬間蜂擁而來,像是走馬燈般在她腦子里轉啊轉。


    事隔多年,危機卻再度降臨,她要是再不當機立斷,把向剛這燙手山芋扔出去,那——


    恐懼淹沒那股沒來由的醋意,凌瓏像被針刺著,從椅子上跳起來,再也不遲疑,當下決定“撩落去”。


    “媽,這件事情交給我,我一定找個女人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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