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飛  第七章
作者:杜默雨
    翔飛科技舉辦年終尾牙,會場里人聲鼎沸,笑聲不絕,模彩唱歌表演,吃飯敬酒聊天,將整體氣氛烘托得熱鬧非凡。


    “嗨,吳經理,敬妳一杯。”會計室經理拿著杯子過來。


    尾牙就是這樣,總是有人喜歡滿場亂跑,這個也干,那個也敬,好像大家是幾百年不見的好朋友,正好慷公司之慨,痛飲一番。


    吳嘉璇舉起手上的果汁,微笑說︰“好,也敬梁經理。”


    “妳怎麼喝果汁呢?”梁經理拿起桌上的玫瑰紅酒,熱情地為自己倒一杯,也倒到另一個空杯子里。“別怕喝醉啦!來,我陪妳喝糖水。”


    “那您干杯,我隨意。”吳嘉璇淡淡笑著。


    她輕輕以酒沾了一下唇,才打發掉梁經理。她自己的部下也開始起哄了。


    “經理,來,我敬妳一杯,請妳手下留情,以後不要對我太凶喔。”


    吳嘉璇放松心情,舉杯微笑說︰“菁菁,謝謝妳的幫忙,明年還要拜托妳了。”


    “經理,祝妳青春美麗……”同事們照輪流,舉杯說好話。


    “企畫部上場了!”話還沒說完,就被現場的喧鬧聲打斷。


    “經理,等一下再跟妳敬,我們先看表演。”


    一群小女生立刻撇下平日情同姐妹的主管,個個睜著閃閃發光的眼楮,一顆顆芳心早已飛到台上準備出場的人物上了。


    企畫部未演先轟動,劇碼是“白雪王子和七矮人”。不用說,那位白雪王子就是由太子爺蕭昱飛擔綱演出;至于七矮人,因為企畫部只有四名女生,剩下三個缺額引起各部室的女同事熱烈爭取,沒選上的還累得經理詹立榮一一安撫。


    當狗腿詹套上蓬蓬裙、頂著假發,反串壞母後出場時,全場都笑歪了;而白雪王子仍是一身上班穿的襯衫西褲,只是加上一件皮背心,戴上一頂獵帽,立刻展現俊朗風采,有如中古世紀的王子翩翩到來。


    “哇啊!太子爺好帥!帥呆了!”台下尖叫聲不絕。


    “太子爺聰明英俊又多金,沒看過條件這麼好的男人了,我要追!”


    “妳要追?去後面排隊吧!經理級以上有女兒、親戚的,早就安排相親嘍!听說企畫部常常接到不同女生找蕭專員的電話呢。”


    一群女生吱吱喳喳說個不停,那些流言好像一個氣球接著一個氣球似地從吳嘉璇的耳邊飄過,卻是怎樣也不會啵地一聲破掉。


    望著台上的他,他就是他,永遠站在舞台最醒目耀眼的地方。七個美麗的女矮人圍繞著他跳舞,外面一圈還有認分扮樹木、白兔、松鼠的男同事,眾星拱月,就連坐在下面的觀眾,也在他刻意的揮手下而與他有了互動。


    多年過去,他仍是陽光,而她也仍是眷戀著陽光的小草。


    然而,他的光芒、他的成熟、他的體貼,將會屬于另一個女人……


    陽光驀地消失,她喉頭似乎哽住了,苦苦的,緊緊的,她拿起杯子就喝。


    酒!


    玫瑰紅酒的甜醇香味溢散在嘴里,她猶豫一下,吞了下去。


    不難喝嘛!她若有所悟地望著台上啃隻果的他,不覺輕逸一抹微笑。


    隻果是白雪公主的魔咒,而他為她下的禁酒令也是魔咒。在這段長達十年余的時間里,無時無刻,只要她看到酒,就會想到他。


    因酒相識,也該以酒相送,就在今夜,她要解除這個魔咒。


    喝完一杯,再倒一杯,又有其它部門的同事過來敬酒,她一一干杯表示誠意;而台上表演結束,她看完熱鬧的部下也回來敬她。


    “經理酒量好好喔。”小女生贊嘆著。


    “女孩子不可以喝太多酒,喝醉了,會被人拐走喔。”吳嘉璇笑咪咪地說。


    “咦!”大家發現經理的臉好像特別紅。


    “去!跋快準備,換人事室上場表演了,不要給我漏氣啊。”


    吳嘉璇再為自己斟上一杯紹興。呵!她怎麼會醉呢?她意識可清楚得很。她那群妹妹就要上去跳有氧舞蹈了,保證內容比企畫部更精采,更有看頭!


    哇!好刺激,踫踫踫的音樂聲響起,那強烈的節奏像是鼓聲,喚醒她蟄伏已久的靈魂,引誘著她離開獨居的黑洞,走向陽光最燦爛的地方。


    舞台燈光大亮,六個窈窕美麗的年輕女孩身著韻律裝,隨著舞曲舞動出場,台下立刻一片掌聲、歡呼聲、口哨聲,最愛敬酒的男人們全部不敬酒了,目光皆牢牢地盯住台上扭動的身材。


    蕭昱飛才沒空看表演。為了企畫部的演出,他忙得只吃了一口隻果,面對滿桌好料的,不給它吃個夠本,實在太愧對公司辦尾牙的苦心了。


    “喂,阿飛,你看。”吳嘉凱走過來,拍拍他的肩頭。


    “上空秀都看過了,這個不稀奇。”


    “不是啦,你看我妹妹。”


    “怎麼了?”蕭昱飛囫圃吞下一塊鮑魚,順著他手指方向看過去。


    吳嘉璇貼在舞台下面前方,正仰頭看台上的妹妹們跳舞,一頭長發披在背後,彷佛水波律動似地輕輕搖晃。


    “她好像在指揮她們跳舞……”吳嘉凱說。


    “不對!”蕭昱飛扔了筷子,踢開椅子就跑。


    她喝酒了!她竟然敢喝酒?!


    他心急如焚,偏偏還得翻山越嶺,過關斬將,連跨十幾張大桌,卻只能眼睜睜地看她扭動腰肢,渾然忘我地跟著音樂起舞。


    她身子擺動的幅度愈來愈大,一雙手腳也掙開身體的束縛,像只靈巧的八爪魚,盡情地伸展開來,就在眾人還不來及反應時,她跳上了舞台。


    配合強有力的音樂節奏,她手舞足蹈、扭腰擺臀,飛瀑也似的長發甩動著、飄揚著,別有一種狂野奔放的美感。


    她獨特的舞步讓她變成了主秀,原來表演的妹妹們反而成了伴舞者。


    所有的同事都呆掉了,台上的妹妹們也差點跳不下去。


    大家印象中的吳經理,已婚、安靜、認真、有禮,雖是空降部隊,但也能謹守分際,完全是一個典型的溫柔婉約好女人。


    可現在的她……天哪!淑女變辣妹,火辣辣,熱滾滾,燒燙燙,還腸掉高跟鞋,月兌掉外套,扔了開去……


    “嘿,我妹妹小時候學過芭蕾舞,不賴吧?”吳嘉凱又踱了過來。


    “你還笑得出來?會出事的!”蕭昱飛站在舞台邊,全身緊繃,目光一刻也不離開,好怕她會月兌掉那件絆腳的窄裙。


    “你在這邊,不會出事啦。”


    “不行!”


    一場熱舞將全場氣氛炒上沸點,年輕男同事大吹口哨,好事的主持人又放了另一張動感節奏的舞曲,扭大音量,加強重音,負責燈光的同事更將七彩閃光燈打得繽紛炫目,教人眼花撩亂。


    蕭昱飛不再多想,一個跨步便跑上舞台。


    “哇!”眾人驚喜大叫,熱烈鼓掌。


    眾目睽睽,叫好聲四起。蕭昱飛忽然發現,大家並不知道嘉璇醉酒,只以為是她特別出演,如果他硬將她帶離舞台,反而顯得場面難堪。


    當機立斷,他隨著音樂拍子,也搖動起身子,擺手踢腳。


    “值回票價啊!”吳嘉凱在台下跟其他同事干了一杯。


    所有同事也看得如痴如醉,男的帥,女的嬌,表兄妹加場演出,驚艷全場。而太子爺會跳舞也就罷了,更厲害的是,吳經理也跳得那麼好,兩人舉手投足之間皆能勾動現場熱情,這對表兄妹的默契實在太好了!


    蕭昱飛無暇欣賞她的舞蹈,而是以舞步帶動她,讓兩人得以面對面,再緊緊盯住她的臉蛋,以防她會發生什麼突槌的言行。


    吳嘉璇依然陶醉在她的熱舞里,雙眼迷蒙地望著她的舞伴。


    她的額頭泌出汗珠,悄悄地滲入了眼眶里,眼楮一眨,有什麼濕濕熱熱的東西刺激著雙眼,呼之欲出。


    原是大開大合的動作,她跳著跳著,手腳卻愈來愈不靈活;原是綻開的明亮笑容,再也撐不住那拉緊的神經,漸漸垮了下來。


    舞曲節奏漸緩,震耳欲聾的樂聲漸小,她低下頭,伸出了手。


    蕭昱飛立刻握住,拉了她就往台下走,還不忘跟觀眾揮手道別。


    “安可!安可!”全體同事如痴如狂,掌聲不絕。“再來一個!”


    蕭昱飛才不想再來一個。他拖住吳嘉璇,彎彎繞繞地帶出場。


    黑夜的車陣里,吳嘉凱握住方向盤,拿眼瞧後視鏡里的兩人。


    他可憐的妹子靠在臉色十分難看的阿飛表哥肩頭,已經酣然入睡。


    “喂,阿飛,我不知道我妹妹這麼會跳舞呢,改天我們一起……”


    “你是怎麼當哥哥的!妹妹大庭廣眾下跳艷舞,你也不阻止?”


    “這哪算是艷舞?頂多是加快拍子的民族舞蹈,你太保守了。”


    “你當哥哥的不知道她不能喝酒嗎?”蕭昱飛只想跟人吵架。


    “你也是哥哥啊!嘻,是表哥。”吳嘉凱噓了一聲口哨,笑嘻嘻地說︰“因為我從來沒看過她喝酒,所以我不知道她不能喝酒。再說,你既然知道她的致命傷,為什麼不盯緊她一些?”


    “我以前就不準她喝酒了。”


    “以前?是多久以前?很可惜啊,你們兩個熱戀的時候,我正在美國苦讀,未能躬逢盛會,不然我也可以當我妹妹的愛情軍師。”


    “阿凱!”蕭昱飛大吼一聲。


    吳嘉凱挖挖耳朵。“好啦,回家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我再跟你說喔,我和嘉璇小時候一起被送去美國念,我因為可以月兌離老爸老媽的管教,開心得要命,可我妹妹呀,不見了爹娘,天天哭成淚人兒,根本沒辦法上學去。”


    “那時她多大?”蕭昱飛凝視懷中的人兒。


    “她八歲,我十歲。”吳嘉凱聲音轉為低沉。“她哭了三個月,我媽媽終于將她帶回台灣,從此我這個當哥哥的,便錯過跟她一起長大的機會。”


    “現在不是在一起了?”


    “錯過的就錯過了,所以有時候我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上去跳舞。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


    “很好……哎唷喂!”


    “拜托你專心開車,好嗎?”


    “不能回家!”吳嘉凱紅燈停車,轉過頭盯著暈紅臉蛋的妹子,又看看若有所思的表哥,笑說︰“我們好不容易避開同事的耳目,可回去讓我爸爸看到她醉茫茫的,包準氣到腦充血。不行,我不能做出危害父親性命的事情。”


    “你爸爸應該睡了吧?”


    “不等到嘉璇喂他吃睡前的藥,他是不會睡的;不過,我就跟他說,今天辦尾牙,大家要收拾,還要續攤,會弄得很晚。”


    “那等你爸爸睡了,我們再進去。”


    “不行啦,老人家很淺眠的,一點風吹草動就驚醒。”綠燈亮起,吳嘉凱打轉方向盤。“記得你住的地方好像是這個方向……”


    “你干什麼?回去你家啊!”蕭昱飛很想從後面掐他的脖子。


    “不然,我送她去汽車旅館。那家六星級的好不好?”


    就這樣,吳嘉凱硬是將妹妹送進蕭昱飛租住的大樓里,而且還不是幫忙扶進去,而是借口路邊停車不方便,就讓親愛的表哥自己背上去。


    “可惡,這種哥哥,不要也罷。”蕭昱飛咕噥不已,一路背來,手上還拎著外套皮包高跟鞋,幸好有電梯,他才不必負重攀爬到十樓。


    本噥歸咕噥,一望見電梯鏡子里相迭的身影,他的心立刻安靜下來。


    她靜靜地趴在他背上,臉蛋枕著肩頭,長發散落下來,遮蓋了兩頰紅撲撲的酒暈,雙手軟軟地勾住他的脖子,身體毫無戒心地依靠著他。


    他可以完完全全感受到她柔軟的身體,還有呵在頸邊的熱氣,好像回到當年,他們也曾如此緊密擁抱。


    電梯到達十樓,門開了又關,他依然緊緊凝視鏡中的她,記憶的箱子早已全然打開,過去的,現在的,一下子串連在一起,再也不會中斷了。


    半夢半醒之間,望著幽暗的空間,她哭了。


    人呢?人都到哪兒去了?剛才好多人陪她一起跳舞,她一點也不孤單,只管開心地笑,盡興地跳……可是,大家怎麼一下子全不見了?


    “嘉璇,不舒服嗎?”一聲輕喚傳來。


    看不清呀,是誰那麼溫柔地跟她說話?一定是在作夢,既是作夢,就該醒來,不能再睡了。


    溫熱的毛巾輕拭在她臉上,她努力地睜眼。“唔,頭暈……”


    他為她拉攏被子。“頭暈就睡覺,今天這張床讓妳睡,妳乖乖睡。”


    “不要!”她用力撐著床墊,想要爬起來卻爬不起來,只得喃喃地說︰“一個人睡,好孤單,然後又一個人醒來,好孤單……”


    “不然妳還要跟誰睡?”


    “跟枕頭睡嘍!”她笑咪咪地說︰“枕頭好大、好軟、好舒服,我想他的時候就抱抱睡,可是醒來以後,枕頭就濕掉了。”


    凝望著那張純真如小女孩的臉孔,他不由得心頭一揪。


    為何總是要等到醉後,她才會跟他說真話?


    不過,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傻大男孩了。她不說,他不會問嗎?就算他問不出來,難道他還不知道再單純不過的她在想什麼嗎?


    他伸手為她撥攏臉上散亂的發絲,柔聲說︰“那妳就別哭了,有什麼話跟我說,不要再放在心里了。”


    “跟你說?你是誰呀?”


    “我是誰?”他笑著指自己,又拍拍她的頭頂。“就叫妳別喝酒,妳不听話又喝,好了,現在被壞人拐走了。”


    “你是壞人嗎?”她亮晶晶的眸子直視著他,眨也不眨,看了老半天才說︰“好奇怪喔,你怎麼從上面看我?”


    他正痴痴地與她四目交纏,突然听她迸出這麼一句話,不禁笑說︰“因為妳在睡覺了,我坐在旁邊看妳睡。”


    “我都說不要睡了啦!”她眼眶倏地泛紅,又想撐著坐起來。“睡了又要哭,我不想再哭了,我只想飛……我想飛啊……”


    他伸出手臂,牢牢地扶住了她的身子,以自己的胸膛做為她的倚靠。


    “妳想的人在這里。”


    “咦!”她靠在他的臂彎里,抬起頭望向那張熟悉的俊顏。


    眸光相對,多年的時空距離一下子拉近到咫尺,彼此的心,動了。


    “真的是你?昱飛?”她顫聲問道。


    “唉,就是我啦。”總算是認出他了。


    “不可能。”她心虛地低下頭,淚水就像雨滴般地掉落。“你被我趕跑了,不再回來了,我以為……嗚,你被我爸爸叫人打傷,生氣了……”


    “我沒受傷。我那時走狗運,有人想害我,都給我逃過了。”


    “真的沒事?”她慌張地看他的臉、他的手,又撫模著他的胸口,又哭又笑地說︰“沒事,你沒事,可是、可是……我一定得走啊,我受不了!我不知道怎麼撐下去,我好累、好怕……嗚嗚,你一定不懂的……”


    “我懂。”


    “你不可能懂的,你神經好大條……嗚,那麼大個人,連走路也走不好,跌得好慘喔。”


    “妳也哭慘了,不是嗎?”


    “嗚嗚,我不要你再受傷了,你又不怕死的跑來翔飛做什麼啊?”


    听著她深埋已久的肺腑之言,望著那可憐兮兮的臉蛋,他的心像是被她輕擰著、扭絞著,力道雖然不大,卻一分分、一寸寸地扯痛他了。


    他摟緊了她說︰“唉!小傻瓜,我都大人了,還這麼擔心我?”


    “嗚嗚,就是擔心你呀……”


    “別哭了,妳今天很累了,好好睡上一覺。”


    “我不要睡。”她瞅著他,還是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昱飛,我知道我現在在作夢,我如果睡了,就會醒過來。”


    “醒來好呀,我們得好好談一談。”


    “可是我好怕,好怕醒來就會忘記現在了。”


    “沒錯,妳是會忘記。”然後再戴上那副偽裝面具。


    “我不想忘,我真的不想忘啊!”她急得流淚,一雙手忙扯住他的襯衫,仰起頭,直接印上了他的唇瓣。


    完了,他棄守了!明知道不該“欺負”醉醺醺的迷糊小女孩,但她軟女敕的芳唇卻像是世上最強的催化劑,讓他體內沉睡多年的愛情方程式產生了化學作用。


    “嘉璇,妳不會忘記的。”他能做的,就是不再讓她流淚了。


    他也貼上了她的臉頰,極盡溫柔地舌忝吻著她的軟唇。


    她的回應來得快而熱烈,她的雙手立刻環上了他的脖子,飽滿渾圓的胸部也挺緊了他的胸膛,整個身子幾乎擠進到他的懷里,而那甜蜜的小舌早已尋覓到他的,勾引他往更深處探索纏綿。


    老天爺,他燃燒起來了!她會要了他的命啊!


    今夜,將是他有生以來最漫長、最難熬的一夜了。


    “嘉璇,嘉璇,起床了。”有人在搖她。


    “哎呀!”吳嘉璇才翻個身,頓覺腰酸背痛,好像昨天才做過爬山或游泳這類的劇烈運動。


    “扭到筋骨嘍?”吳嘉凱笑意盈然地離開床沿,拉開窗簾。“昨天妳跳得太用力了,干嘛這樣子搏命演出?害某人擔心得要命。”


    “什麼?”吳嘉璇完全听不懂哥哥在說什麼。


    “昨天尾牙。”


    “啊!”她心頭一跳,霍地掀開棉被起身,緊張地問︰“我做了什麼事?這里……這里是哪里?”她這時才發現,她不是在自己的房間里。


    “給妳看。”吳嘉凱掏出口袋里的數位相機。


    她按了按鈕,一張接一張看下去,臉蛋很快脹紅了。


    好丑!瞧她竟然做出那麼夸張的動作,露出那種丟人的嬌媚笑容,還痴迷地盯住蕭昱飛,身體都快貼上他跳黏巴達了……


    她不敢再看,忙將相機放到旁邊桌,一眼瞥到鬧鐘指著十二點半,還有兩個相框;一張是一家五口的全家福,里頭有個笑容開朗的蕭昱飛,另一張則是眉開眼笑的蕭昱飛和沈昱翔在辦公室的哥倆好合照。


    她在蕭昱飛的住處?!睡他的床?!


    她立刻嚇得往身上看去,一看之下,差點昏死過去!


    她穿的是一件過分寬大的運動上衣,還好下面有穿長褲,可是……是誰幫她換的?而且這個尺寸不是他的衣服,還有誰的?


    “哎呀!嘉璇,妳被蚊子咬了嗎?脖子這邊紅紅的。”吳嘉凱幫她拿來一面小鏡子。“妳自己瞧瞧。”


    吳嘉璇先模模脖子,並不覺異樣,又拿了鏡子瞧著,只見上頭兩處紅色的印痕,上衣領口處也浮現紅痕,再往下看,身體里頭好像也有?


    “奇怪,冬天怎有蚊子飛來飛去的?”吳嘉凱裝模作樣的四處張望。“有沒有電蚊拍啊?我一定要打死那只到處亂飛、亂咬的該死蚊子!”


    飛?!這是吻痕啊!吳嘉璇渾身發熱,手中的鏡子跌了下來。


    天!他們做了什麼事?!可是她又很清楚,並沒有發生什麼事。


    “妳昨天還好睡吧?”吳嘉凱笑嘻嘻地拾起鏡子。


    她脹紅著臉,完全說不出話來,一見到自己的衣裙擱在椅子上,立刻拿了起來。“哥,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等等,那里有一張紙條,妳先看看。”吳嘉凱努了努下巴。


    拿起桌上留言的紙張,她戰戰兢兢看了下去。


    嘉璇︰


    我今天的飛機陪昱翔去紐約找醫生,治療他的腦傷,必須一早離開,不能盡到主人招呼的責任,敬請見諒。


    冰箱里有牛女乃和面包,浴室有一套新的漱洗用具,敬請愛用。


    嘉凱已經幫妳請假,他會過來看妳。


    還是句老話,不準喝酒!!!!!!!!!!!!!!


    昱飛


    那連綿不絕的驚嘆號好像一記又一記的棒子,用力敲打在她的心頭。


    原以為,以酒告別,不再受他羈絆;怎知,酒又將她帶回他身邊?


    吳嘉凱似乎很忙,一直在蕭昱飛房間里東模模西模模的,見老妹發呆,便笑說︰“我們阿飛表哥可是正人君子喔,我找了老半天,就是沒有一本寫真集。嗯,讓他照顧妳一晚,我很放心。”


    “哥!你怎麼可以把我丟在這里?!”她懊惱地大叫。


    “咦!嘉璇,妳怎麼凶起妳哥哥了?”


    “你不顧妹妹的安全,你太過分了!”


    “除了蕭昱飛,還有誰更能好好照顧妳?”吳嘉凱頗有興味地說︰“要是帶妳回家,妳嘔吐啦,發酒瘋啦,我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又要被爸爸罵。”


    “爸爸罵就罵,哪有哥哥不顧妹妹的!他……他只是外人。”


    “阿飛表哥不是外人,他是愛護弟妹的好表哥喔。”


    “不跟你說了!”吳嘉璇沖出房間,找到浴室,踫地好大一聲鎖上門。


    “妹妹終于醒了!”吳嘉凱額手稱慶,也終于在架抽出一本可疑的。“嘿,寫真……什麼嘛!人體素描技巧入門?工程博士讀這個干嘛啊?”


    沒魚,蝦也好,他只好看鉛筆果女干過癮,乖乖地等老妹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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