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變王子 第十章
她這樣算是和蠶寶寶交往了嗎?
昨晚讓他一路牽手牽回了住處,怎麼甩也甩不掉,她只好賭氣不跟他說話,偶爾抬頭一瞥,卻又被他帶著神秘笑容的側臉給撞得芳心亂跳。
啃著他親手做的總匯三明治,漫無心緒地翻著報紙。
“淑怡,妳這三明治哪里買的?看起來好好吃又很營養呢。”龔茜倩剛來上班,才走過她的桌邊就停住腳步了。
“啊,龔姐早,這不是買的……”她盯著咬了一半的三明治,這是蠶寶寶早上硬塞給她的,外加一盒鮮女乃。
“自己做的?”龔茜倩顯然對她的三明治十分有興趣,開始研究起里頭的成份。“嗯,用的是全麥上司,有苜蓿芽、煎蛋、黃瓜、蕃茄、火腿……里面還有什麼?淑怡,妳不如寫一份食譜給我,我好回去照做。”
“好。”
也許她可以幫蠶寶寶出一本桑氏食譜,保證賺錢。
靜香也湊過來了,好奇地問說︰“淑怡,妳不是沒廚房嗎?怎麼煎蛋?對了,听說桑副理很會作菜……”
“不關他的事。”
“嘻!”靜香繼續追問︰“到底你們是怎樣的表兄妹?桑副理是妳媽媽的姊姊或妹妹的兒子?你們小時候常在一起玩嗎?”
“一大早就吃八卦餐,不太營養喔。”吳嘉凱突然冒了出來,手上搖著一份紅色卷宗。“咦!妹妹還沒到?這是陳總要的急件,妳們誰幫我送一下?”
“我。”湯淑怡自告奮勇地接了過來。
“不是還在吃早餐嗎?”
“我一邊吃,一邊運動。”她已經迫不及待要遠離是非圈了。
“沒錯。”吳嘉凱笑容可掬,“有人天天喂妳吃消夜,不消耗一下熱量是不行的。倒是有人總是不吃早餐,就愛餓肚子工作。”
被瞄到的副理龔茜倩默不作聲,徑自走回自己的座位。
“靜香,妳快結婚了吧?”吳嘉凱有感而發,晃頭晃腦地走回他的辦公室,“可別模不清自己的心思,三揀四揀,最後揀到一個賣龍眼的啊。”
苞她無關吧?靜香覺得莫名其妙,她跟大雄交往穩定,婚紗照都拍了,即將當六月新娘,她哪來的美國時間去撿龍眼?
那麼,副總是在跟誰說話呢?現在才八點十分,同事都還沒到,往前面看去,是大口撕咬三明治、踩著踫踫踫大腳步、虎虎生風、不知道在跟誰生氣的淑怡;往後面看去,是已經打開電腦、攤開文件、工作效率向來驚人的女強人龔姐。
嗯,這個公司暗藏太多值得發掘的八卦了。當然嘍,別忘了總是和名媛淑女鬧緋聞的三太子,他也是大家津津樂道的特大號八卦人物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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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飛科技絕對有前途!
湯淑怡踩著輕快的腳步跳下樓梯。早上八點十五分,她送上公文給陳總,就看到陳總早已找來兩個主管討論業務,大家如此兢兢業業,她當然更要扮演好小螺絲釘的角色,將翔飛推向世界第一的大公司。
樓梯下面傳來談話聲音,在空蕩蕩的垂直空間里顯得格外大聲。
“真的嗎?”外號八卦詹的企畫部經理詹立榮興奮地問︰“事業發展部那個小女生叫什麼的,對了,湯淑怡,她跟三太子有一腿?”
“就是啊,為的就是保她表哥順利進入翔飛。”資訊部的小林子經理說得很溜,“你沒見爬山那天她先帶桑宇帆去見三太子、打點好關系?我說人不可貌相喔,小女生看起來天真無邪,其實心機很重的啊。”
“你哪里听來的?”
“昨天馮耀文晃到我們資訊部時說的,他說他親耳听到桑宇帆講電話自己爆料的。”
“胡說!”
湯淑怡氣得眼冒金星,全身發抖,大吼一聲就沖下樓梯,以俠女從天而降的姿勢跳到兩位高階經理面前,杏眼圓睜,瞪住他們。
“哇嚇!”八卦詹和小林子驟然看到“女主角”出現,又被她尖銳的吼聲給嚇得頭皮發麻,立刻本能地退後一步。
“詹經理,林經理,你們不上班,就在這邊說閑話?!”
“還……還、還、還沒上班啊。”詹立榮戰戰兢兢地回答,嗚!這麼凶悍,好像他老婆。
“哦?”湯淑怡看了看表,八點二十六分,但她滿肚子的怒氣,令她不由自主地訓示起來了,“是還不到上班時間,可是人家陳總已經在辦公了,你們身為經理人,不也應該以身作則?就算不做事,至少也要待在辦公室看報紙吸收資訊,而不是在這邊講八卦啊!”
“妳什麼身分……”小林子本來想念她一句“多管閑事”,既而一轉念,如果小女生真和三太子有“曖昧”,那他可是萬萬得罪不起啊。
他趕緊轉了笑臉。“是,湯小姐說得很對,湯小姐時時刻刻以公司為前提,真是翔飛之福啊。詹經理,你說是不是?”
“是啊,千萬不能埋沒人才呀,本年度的模範員工選拔我第一個就提名湯小姐。”詹立榮也趕緊打哈哈。
湯淑怡突然開竅,一眼就看出這兩只老狐狸的把戲。
“謝謝。”她還是維持應有的員工禮儀,但音量絲毫沒有降低,仍是以喊口號的方式大聲宣告︰“謠言止于智者,就請兩位經理不要再隨便亂講話了!”
“是,我們回去上班了。”
兩只老狐狸趕緊竄逃,一上一下回去各自的辦公室。
湯淑怡卻是動不了,因為她還在生氣,甚至要用力按住樓梯扶手,這才能穩住顫抖的身子。
這是哪個齷齪、無恥、卑鄙、無聊的人造出來的八卦啊?就是那個記恨蠶寶寶奪了副理位置的馮耀文嗎?
她該去找那個沒有人格的無聊男子討回公道嗎?還是直接到法院按鈴控告他毀謗?
不,等一下,深呼吸,就學蠶寶寶常常在她面前做的深呼吸,此刻她需要補給充足的氧氣,好讓自己有一顆清楚的腦袋來面對這一切。
沒錯,謠言止于智者,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想來認識他們三個人的同事也不會相信,她不必太激動,過個幾天就煙消雲散了。
吳副總身經百戰,八卦纏身是常事,照他的個性,就是裝作沒听到吧。
倒是蠶寶寶……她一顆心提到了喉頭。糟了!這個愛生氣的蠶寶寶啊,他听到這八卦會不會抓狂?然後跑去找罪魁禍首吵架?甚至打架揍人?有人掛彩?接著鬧到總經理那里去?還要上法院?!
老天!她好擔心他!好擔心!好擔心!一千個心都不夠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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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宇帆正在看公文,西裝口袋里的手機跳了起來,拿起來一看,竟是這兩天對他不理不睬的糖醋魚打來的。
“嘿,有事?”他心頭竊喜,壓低了聲音,不敢讓同事听到。
“蠶寶寶……呼……呵……”
“咦!妳做什麼那麼喘?”
“我……我跑回辦公室,又跑到外面來講……呼呼……”
一大早跑來跑去做什麼?他縱使滿腔疑問,還是先命令她說︰
“深呼吸。”
听到了深深吸一口氣的聲音,然後又是那過度急促的嗓音。
“桑宇帆,你听我說,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要勇敢地活下去!”
天兵又出現了!要他不拉高音調實在很難。
“拜托,妳在說什麼呀?”
“我是說,不管你听到什麼事,或者人家講你什麼是非,你就當作是耳邊風,即使那是最寒冷的北風,冷到讓你生氣、讓你撲撲跳、讓你腦充血,你都不要理它。”
他很想直接跑到事業發展部去模模她有沒有被北風吹到發燒。
“到底有什麼事?妳吃早餐了嗎?語無倫次的,別管什麼風,妳不要發瘋就是了。”
“沒事啦。”那邊呼出一口氣,吹得他耳朵發癢,“有人沒修養,就像小狽一樣亂吠──呃,這樣好像在說旺旺的壞話。不管了,反正別人汪汪亂叫,你就讓他去吠,不理他就是了。”
“放心,我現在修養好得很,凡事三思而後行,妳怕我跟人家吵架?”
“呵……也不能打架喔。”
“妳看過人和狗打架嗎?”
“呼!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也可以了無牽掛的回去了。”
“妳回去哪里?”
“回辦公室啊。對了,我再叮嚀你,別人拉屎不知臭,他自己弄得全身臭燻燻的,你可別跟著吃飯放屎,制造肥料,笨笨地跟他做逐臭之夫喔。”
“夠了!”他下意識地捏起鼻子,抬眼偷瞧一眼同事,再低聲吼道︰“我早餐都還沒消化,不要讓我反胃!”
“唔……”聲音小了一些,隨之又放大為歡樂的語氣,“你跟我生氣沒關系,現在想生氣就盡量生氣,我可以當你的受氣包。”
“妳再給我要天兵,我本來不生氣也要生氣了。”
“唉!”來了一聲小小的嘆息,幽怨地說︰“我倒很想當天兵,天兵就有法力,可以大顯神威,鏟奸除惡,保佑大家平安無事沒煩惱。”
“阿彌陀佛,阿門。”
“能當神仙當然更好了,不,應該是天使,也不用上班,就整天穿著睡衣涼鞋,披頭散發,抱著豎琴在天堂唱歌,好逍遙自在喔。”
他冷冷地說︰“妳那個魔音穿腦,一唱起歌來,我保證天堂立刻變地獄,上帝也瘋狂。”
“唔。”
“我很想知道妳在搞什麼飛機,可是……”他看了看手表,又翻了一下迭在桌上的卷宗。“我九點鐘要進去開財務部的主管會議,這邊有一堆公文要先出去。”
“好,我不吵你了。蠶寶寶,加油!我永遠和你站在同一陣線,共同抵抗敵人的侵略,記得我的精神與你長相左右。”
他還永懷領袖咧!桑宇帆瞪住手機螢幕,反正今晚他擺定燭光晚餐了,在他逼供她心意的同時,也就順便嚴刑拷問她到底起什麼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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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種事?!”
上午十一點五十分,忙完了一個早上的業務,桑宇帆來到財務部後面的櫃子查看這兩年來的銀行往來資料,小嚴就偷偷模模跟了過來,小聲地向他報告切身要緊的八卦。
“桑副理,我不是打小報告啦,只是我還滿佩服你的,你才剛來翔飛,可能不熟悉這邊的人,我希望你能提防小人,不要被流言中傷。”
“我不怕他中傷我,我是怕……”
他是怕糖醋魚受傷啊!桑宇帆握緊拳頭,忽然頓悟到一大早她打那通天兵電話的原因了。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卻怕影響他上班的心情,所以拐彎抹角講了一堆廢話──或許,她更擔心他失去理智,找人算帳吧?
雖然他很想一拳打上馮耀文的鼻子,但他已經答應她不跟狗打架,他絕不會讓她失望的。
“桑副理,你別生氣啊。”小嚴緊張地望著他的神情,“我們也很討厭馮專員,職等那麼高,卻都不做事……”
“我沒什麼好生氣的,你該去吃飯了。”
跋走小嚴,他回到座位,抓起紫水晶球,用力握住。
他是可以當一個深思熟慮、行事穩重、無畏八卦的公司主管,可是她呢?她無緣無故被牽扯進來,還被傳講得那麼難听,如果是古時候的貞烈女子,早就以死明志了。
糟了!她早上說的那些話,什麼長相左右、天使彈豎琴、勇敢活下去……這、這、這不是在交代遺言嗎?喔買嘎!
啪!一個公文夾丟到他桌上,他嚇得跳了起來。
“這是我的假單。”馮耀文神色淡漠地說︰“你趕快批,我明天開始請年休,休完就會離開翔飛了。”
“去哪里?”他深吸一口氣,維持同事間的禮貌,“上頭不是要調你到企畫部嗎?”這也是鄧經理開會時,順便提到的一個人事案。
“你都知道了?”馮耀文仍是那冷漠的表情,“我的專長是財務管理,不是去企畫部整天打屁、寫一些天馬行空的無聊案子。”
“馮專員,公司也是藉重你的專才,希望你能幫……”
“桑宇帆,我不是剛畢業的菜鳥,不必你擺主管派頭教我,要真論起實力,我是不會輸給你的。”馮耀文露出得意的笑容,語氣高亢地說︰“我下個月就要去竹科的CKK當財務長了,薪水和地位比你、甚至比鄧經理更高,年終分紅也比翔飛更可觀。”
面對那張示威挑釁的臉孔,桑宇帆一再在心里反復一句話︰不跟狗打架。
爸爸有教過,心歹無人知,嘴歹最厲害;其實,不管是心壞還是嘴壞,還不都是壞?
一樣米養百樣人,良禽──切!真是一只爛鳥──擇木而棲,大家好聚好散,也沒必要撕破臉。
“恭喜你。CKK是一家很有潛力的公司,每年業績幾乎是好幾倍的成長,如果我手頭有閑錢,也會去買這家的股票。”
“哼。”
“不過,很多科技公司往往業績很好,卻在財務操作上賠錢,他們那些老板也是很精明的,財務長做不好就立刻換掉。”
嘿,要當科技公司的財務長不是那麼容易的。這些日子來,他早就模透馮耀文的斤兩,所以好心提醒他一下,也請老天保佑CKK吧。
馮耀文面有慍色,轉頭就走。
桑宇帆坐回椅子,很訝異自己的道行愈來愈高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生氣是拿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他不必浪費能量跟狗生氣。嘿,要是在以前,他早就拍桌子扯領帶揮拳頭了,誰教這家伙敢造他的糖醋魚的謠!
等等!糖醋魚……在姓馮的丟假單給他之前,他想到什麼?糖醋魚以死明志?!
不不!他驚恐地搖頭,這天兵迷迷糊糊的,樂觀開朗,又怎會因為這等無聊的八卦而懷憂喪志?可是……她為什麼要講那些了無牽掛、駕返瑤池、安息主懷的話?
他心煩意亂地狂抓頭發。天!她到底講了什麼話?反正不是笑話,而是最後的話……
他踫地放下水晶球,拿起手機就按。
無人接听。他瞪出眼珠子,又驚又怒,但現在不是去砍殺姓馮的時候,他再也不顧同事的眼楮和耳朵了,拿起電話直接撥了內線,就在那群舍不得去吃飯、才看完兩大巨頭對手戲的同事面前吼道︰
“我找湯淑怡!”
“她不在。”
“她去哪里?!”他又大聲吼問,平時這只糖醋魚都拖到十二點二十分才去吃飯,今天竟然十二點就不在了?!
“喂,淑怡去吃飯嗎?”接電話的人在問同事。
“不是!她不會那麼早去吃飯的!”他緊張地狂喊。
“你是誰呀?這麼凶!”電話那頭先是質問,然後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淑怡說她去頂樓,還有……”
“頂樓?!”
桑宇帆頭皮發麻,全身發寒,扔了電話就跑。
翔飛科技這棟大樓有十八層啊!頂樓那麼高,跳下去都……
他完全不敢想象,腦袋一片空白,只覺得一顆心就要飛走了,也跟著她跳下去了。
他等不及慢吞吞的電梯,一路發足狂奔跑上樓梯,八樓、九樓、十樓……縱使山高水長,天長路遠,他也要以帶兵跑五千公尺的毅力和時間賽跑,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她做這件天大的笨事。
听說,某些重度憂郁癥患者,表面若無其事,甚至此正常人更為樂觀開朗得過頭,可一旦受到刺激,反應也更為劇烈……
他無法再想下去,全身只剩下雙腳還在跑,不斷地跑!跑!跑!
直跑到他推開頂樓天台的鐵門,不覺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人呢?他劇烈地喘氣,在正午的強烈太陽照射下,竟然看到頂樓還有不少人,幾乎都是男生,三三兩兩躲在陰影處抽煙、吃便當。
他記起來了,這里是公司唯一準許同事抽煙的地方。
“湯淑怡!”他使盡全身力氣大喊。
所有的男生都轉頭看他,他也心急如焚地繞著天台打轉找人。
看到了!只見她踮著腳尖,雙手攀扶在一座低矮的女兒牆上,往下面不知道在看什麼;也許是听到他的叫聲,她回頭張望,明明往他這邊看來,卻又神色茫然,雙眼無神,漫無焦距,完全看不到他。
她找不到喊她的人,又茫然地回頭,突然她腳一抬,不顧淑女形象,穿著裙子就跨過矮牆,縱身躍了下去……
“湯淑怡!”
桑宇帆心魂俱裂,狂奔上前,膽顫悲痛的淚水奪眶而出。
笨天兵啊!不值得為這種八卦以死明志啊,人生還那麼長,他還想听她唱歌、做笨事、兩人一起拌嘴、吵吵鬧鬧一輩子到老……
他不能沒有她啊!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好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向她表白?愛若是不及時說出來,那再擺更多的浪漫燭光晚餐又有什麼用?!
誰來幫他叫救護車啊,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舉步維艱,腳上也不知道絆到什麼東西,又讓他腳步踉踉蹌蹌地往前跌去……
“淑怡……我的淑怡啊……嗚!”
“干什麼啦!”
“咦!”悲傷過度產生幻听了嗎?天!還有幻視呢?
只見湯淑怡好端端地從矮牆後面“飄”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一雙眼楮瞪住了他,隻果臉好紅好紅。
“臭蠶寶寶,叫這麼大聲做什麼?你不覺得丟人,我卻覺得都丟死人了。”
“這……這……”死了還照樣罵人哩。
“桑副理,請保重,你以為發生什麼慘事嗎?”
吳嘉凱可憐兮兮地跛著腳走過來。他剛才坐在地上,正在“飯後一根煙,快活似神仙”,竟冷不防地被重量級的蠶寶寶踩了一腳,從他那個角度看過去,他實在太明白桑宇帆發狂的原因了。
嗚嗚,此情可問天,他也只好認命當一顆踏腳石了。
“這……”桑宇帆茫然地望向吳嘉凱,又望向矮牆後面長筍子似地冒出來、帶著疑惑眼光看他的靜香、龔茜倩和另一個男生。
他一團漿糊的腦袋忽然靈光了,一個箭步跑過去,雙手按在矮牆上,瞪出兩顆大黑眼珠子,望向下面的“平地”。
“為什麼?”他抬起長腳,跨了過去,又跨了回來,最後還是雙腳都跨了過去,兩手用力按住糖醋魚的肩頭,抓狂地搖她,淚水口水齊噴,“妳剛剛明明掉下去了,我以為妳、妳……”
湯淑怡全身發熱,早就感覺無數眼光往她這邊看過來了,她卻只能讓蠶寶寶按得動彈不得,根本無法月兌身。
“我是掉下去了啊!”她干脆嚷道︰“我腳短嘛,跨過來踩不到地面,重心不穩,就栽下去了啊。”
“妳、妳、妳受傷了嗎?”
“我還能講話吃飯生氣,這樣有沒有受傷?”
“我以為、我以為、我以為……”他的聲音還在發抖。
“以為我怎樣啦!”她忽然發現他的大眼楮里都是水。
“我以為妳跳樓了。”
“哈哈!”聰明人也有變笨的時候,她好笑地指了指旁邊偌大的平台,“拜托你嘛惦惦本棟大樓的方位和面積,哪會只有從樓梯上來那一塊小小的地方?”
“我才來翔飛上班沒多久,怎麼搞得清楚東西南北?”
“吼!你以前就是這樣念我的啊。你喔,要刮別人的胡子之前,請先刮干淨自己的胡子。還有,你先放開我……”
嚇!那兩顆泡水的大黑眼珠子怎麼愈來愈近?
他這麼喘,是跑了多遠的路?神情這麼慌亂,是受了怎樣的驚嚇?還有,那好像著火似的眼眸,不知是想捏死她還是吃了她……
她僵住身子,不敢亂動,還想講話,一個燙熱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哇嗚!電到了!冒出火花了!她身子頓時一軟,眼楮也被他那火熱的鼻息給燻炙到閉了起來;她再也吸不到空氣,只能吸著他的氣息,感覺他有力的臂膀緊緊箍住她,抱她抱得好緊好緊,好像要把她揉進胸腔當他的肋骨似地,兩人就快合為一體了。
她無可避免地感覺到他下面又硬又大的男性象征,更無法逃開他綿綿不絕的熱吻,她根本無力招架,只能任他發狂地吸吮啃咬她的唇瓣,再讓他的大舌頭肆意侵略,挑逗得她意亂情迷,心醉神馳,忘了天,忘了地,忘了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的舌頭是不是被他吃掉了。
他好像吻不累似的,深深的吻之後是淺淺的吻,淺吻之後又是深吻,在這綿綿密密熱情如火的長吻里,她嘗到了他唇邊的咸澀味道。
那是他的淚,是蠶寶寶以為她跳樓了,所流下的悲傷淚水。
這麼一個大男人竟然為她哭了,她雖然早知道他對她有些“感覺”,但沒想到竟是如此擔憂害怕到會哭的程度!
她心底溢出酸酸甜甜的幸福感,一古腦兒沖上了眼眶。
“傻瓜,笨蛋蠶寶寶!”熱吻方歇,她推開了他,含淚笑說︰“我沒事跳樓做什麼?報紙的社會新聞版面還不夠悲慘嗎?”
“我以為妳受不了八卦,就……”他心情平復些了,撫著她火燙的隻果臉,微微喘著氣,輕輕以指月復拭去她滾落的淚珠。
“笨瓜!哪有什麼八卦,我早就忘了。”
“呵!”
隻果果然好吃!又甜又香又可口,吃了忘掉一切煩惱。
他的手指緩緩滑下,撫到了她被吻腫的火紅唇瓣。
真像火腿……唉!這只糖醋魚永遠充滿喜感,要他正正經經跟她搞浪漫、含情脈脈、山盟海誓──嗯,實在很難。
“不要亂模了啦!”她紅著臉,伸手扳開那雙不安分的大掌。
“不說就來不及了。”
“說什麼?”她呆呆地抬起臉。
“我要說……”他咧出了大大的笑容,眉眼帶笑,扯開喉嚨大聲向她宣布︰“我喜歡妳,我想擁有妳,我的小糖糖,我愛妳!”
“好耶!”吳嘉凱用力鼓掌叫好。
“龔姐,我就說他們不是表兄妹嘛!”靜香也興奮地拍手。
啪啪啪!周圍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還有同事用力吹口哨。
“喂!姓桑的!”
湯淑怡快昏倒了,表白也要看場合啊,光天化日之下,公司頂樓,四周又是人又是貓的,加上冷氣水塔的噪音,毫無氣氛可言,還有……
“誰是小糖糖?!”
“就是妳啊。”桑宇帆笑著啄吻一下那兩條火腿,拿自己的臉去抹她臉上的粉妝,附在她耳邊說︰“大家都叫妳淑怡,我叫妳淑怡就沒意思了,可是我又不想喊妳小淑小怡淑淑怡怡的,我哪來妳這個叔叔阿姨啊?既然妳是糖醋魚,那就是我的小糖糖了。”
“惡心!惡心!惡到我真的要跳樓了。”她惱得再“跳”一次,直接蹲了下來,讓自己躲在矮牆後面。
她跳,他也跳。他跟著蹲下來,愛憐地模模她的頭發。
“這些話我本來想等到擺燭光晚餐時說的,晚上還可以再說一遍。”
“嘔!我不理你了。”她干脆把臉埋進臂彎膝蓋里,當一只誰也不見的鴕鳥。
“這里有小貓?”他見到了牆邊角落躺著一只看起來很累的大花貓,身邊還蜷縮著四只巴掌大的小花貓,原來糖醋魚就是在看這個。
“是啊!”靜香也蹲,拿指頭輕輕撫著小貓,“也不知道母貓從哪里跑到這里生小貓,頂樓風大,又沒食物,我想帶回去養,可是要上班沒辦法照顧,龔姐也沒地方養,我們剛在討論……”
吳嘉凱笑嘻嘻地趴在矮牆上,插嘴說︰“我帶回去給我爸爸養吧,反正我家有院子,他老人家也需要一點生活寄托,這才不會成天逼我妹妹妹夫生小孩。”
“其實舅舅是希望你趕快結婚生小孩。”另一個男生說話了。
“昱翔表哥,你別幫我爸爸逼婚啊。”吳嘉凱嚇得趕忙搖頭,“我還想多涼快幾年,公司的事都忙不過來了,哪有時間談戀愛?傻瓜才找個女人綁住自己……啊,我不是說你們啦。”
“我听我哥哥說,你在跟昱珊約會,他說他打算拿刀去砍你。”
“呃,這個嘛……”吳嘉凱看了一眼龔茜倩。
她徑自蹲,默默地以大拇指按住吸管一端,待吸起了牛女乃,再輕柔地放到小貓嘴邊喂食。
“母貓很凶,不肯走。”她淡淡地說。
“我去找獸醫,一定有辦法,別急。”吳嘉凱立刻跑下樓。
那個男的是第一任太子爺沈昱翔?桑宇帆抬起頭,看到了一張溫柔敦厚的英俊笑臉,正像個小學生似地向吳嘉凱揮手說再見。
這個家族的親子關系好像滿復雜的,回去還得叫糖醋魚幫他復習一下才行。不過此刻最重要的事,應該是跟她好好算帳。
“糖醋魚,頭抬起來,看我。”
“干嘛啦?”丟人!不看就是不看。
“我到處找妳,剛才喊妳,妳怎麼沒反應?”
“我有听到啊,可是找不到人,我以為听錯了嘛。”
“早上妳說那個什麼笨話!害我以為妳了無生趣。”
“我講話本來就這樣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听我說話。”
“妳說得過頭了,害我擔心得要命。”
“咦!是你自己誤解我的意思啊。”她總算抓到把柄了,開心得意地抬起頭來,“剛剛是誰做笨事了?眼楮那麼大也不看清楚,以為有人跳樓了,還哭得那麼傷心!”
“我哪有哭?!”他惱得拿手掌抹了抹臉,順便將生氣的對象轉到那堵奇怪又礙眼的矮牆。“好好的一塊天台,是哪個白痴築了這道圍牆?!害我以為圍牆外面就掉下去了。”
“蠶寶寶!”湯淑怡慘叫一聲,他就是喜歡自毀前程嗎?
正在幫貓咪喂女乃的龔茜倩和靜香也吃吃偷笑。
“是我。”沈昱翔微笑回答。
“啊……”桑宇帆站起身,尷尬地伸出右手。“沈專員,我是財務部的桑宇帆,剛來一個多月,第一次見到你。”
“桑副理。”沈昱翔愉快地和他握手,“我認得你,你去爬山那天也哭得很大聲。”
“我那天沒有哭。”他沉住氣回答。
“咦!可是我老婆說有一個男生哭得很大聲,後來才知道是你。”
八卦是怎麼傳的?!桑宇帆懊惱地望向已經躲到牆邊避風頭的糖醋魚。千錯萬錯,全始于她當天過度夸大他的受傷狀況,加上他唉了幾聲,然後一傳十,十傳百,蠶寶寶也可以變成酷斯拉了。
還有今天的出糗,相信此刻樓下已經傳講開來,這讓他努力堆砌起來的專業穩重形象完全毀了。
不管了,他覺得自己也很翔飛了,而翔飛員工的特色就是愛八卦。
“呃……沈專員怎會築這道牆?”
沈昱翔撫上那道矮牆,微笑說︰“以前我當特助的時候,常常在下面的十八樓會議室開會,有時同事在這邊走動,震動聲音很大,我脾氣不好,覺得被干擾到了,很生氣,就叫人照著會議室的範圍築起這道牆,警告同事不能跨越。”
“這個……”好像有點笨。
“其實都是同一塊樓板。”沈昱翔笑容靦腆,“不管在牆的那邊、還是這邊走動跑步,都一樣會震動到;就好像愛情一樣,你們早就喜歡對方了,即使隔了一道牆,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振動。”
咦!人家說他車禍大腦受傷變笨,但看起來一點也不笨嘛。
“這道牆是我特助任內做過最可笑的事了,應該要拆了。”
“不,這道牆將會成為翔飛科技的傳奇地標。”桑宇帆以雙手按向矮牆,笑容滿面地說︰“它可以讓母貓在牆角生小貓,綿延後代;還可以讓我知道,這個女生對我而言有多麼重要。”
他就當著所有還在笑嘻嘻注視他們的同仁面前,大剌剌地指向縮成一團的糖醋魚。
“我當年做的笨事也造福人群了。”沈昱翔露出釋懷的笑容。
“功德無量。”
嘿嘿!他絕對會給沈專員一張喜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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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
“我一向都用兩支曬衣夾。”
“只夾兩頭?不夠啦,力道不足,你要多夾幾支才夠力。”
“這條繩子不行嗎?”
“不行,又軟又爛的,不夠堅固,你也綁得不牢。”
“換鐵鏈行嗎?”
“嗚,好恐怖!陰森森的,又重,塑膠鏈子就行了。”
“好吧,那吊到上面的鐵架子總行了吧?”
“不要啦,不要吊那麼高啦,我有懼高癥。”
“是吊棉被上去,又不是把妳掛上去。”
桑宇帆冷冷地扯下那條黑爛的曬衣繩。他實在不明白,明明是個浪漫的燭光晚餐,他們怎麼有辦法談到洗衣服、曬棉被,然後就一起到陽台去看他的曬衣繩了?
真像是一對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老夫老妻。
什麼嘛!未免進展太快了,他都還沒表現出他的浪漫誠意呢。
“進來。”他扯她回到屋子,命令她在地毯上坐下。
再從桌底下拿出他的秘密武器,笑咪咪地放到茶幾上。
湯淑怡抱著抱枕,睜大眼楮看他放下一束用白色紗縵扎起來的干燥花,里頭有艷紅的玫瑰,幾支紅莧菜,白色的滿天星,紫藍的繡球花和桔梗花,還有松果和麥穗,熱熱鬧鬧錯落有致地擺在一起,雖然不如鮮花明艷亮麗,卻也散出特有的淡淡清香,令人聞了十分舒服。
“哇,好漂亮,做什麼啊?”
“干燥花。”
“我知道是干燥花,滿好看的。”她拿起來左右翻看,十分好奇地說︰“你買這干燥花做什麼?這麼一大捆恐怕比真花還貴了。不過做得真好看,放在屋子里也挺香的。”
“小糖糖,送妳。”
“什麼?”
“送妳。”他又強調一遍,一雙大黑眼珠子直直地瞧她,“小糖糖,我早就準備好了,這是我對妳的心意。”
她一顆心提了上來,兩聲小糖糖讓她心髒拚命打鼓,可是……嗚!她是該含羞不語呢?還是將這束干燥花摔回他臉上?
她做不來那種狗血連續劇的動作,只好結結巴巴地抗議。
“人家、人家、人家送的是真花,你、你、你竟然送干燥花!”
“干燥花很好啊。”他仍是一臉正經,“在處理干燥花的過程中,把會造成腐敗的水份擠出去,剩下的就是天長地久了。”
“呵?!”還作詩了。
“就如同即使妳被歲月榨干變成了黃臉婆,妳依然是妳,在我心目中永遠不變。”
這是哪門子的甜言蜜語啊?!
“蠶寶寶!”她吼了出來,不知是生氣還是感動的淚珠就在眼眶打轉,“你也是天兵一個!不怕我轉身就走,再也不理你了?”
“妳早就喜歡我了,妳不會不理我,更舍不得離開我。”
一番話讓她耳根都熱了,只好低頭去模干燥花。
他望著她的隻果臉,慢慢地說︰“真花很快就會爛掉,這是我第一次送花給妳,所以我十分慎重挑了這束可以長長久久的干燥花。”
她眨眨眼楮,為長長久久四個字而悸動。
“如果妳要漂亮的新鮮玫瑰花,我可以每天送妳。”
“與其每天花錢送我花,你不如折算現金給我,我幫你存著。”她腦筋一轉,開始數落著,“你好不容易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接下來要付新房子的貸款,添購新家具,也要好好奉養你爸爸,還錢給他,還要買車子,娶太太……”
“然後呢?”
“小孩的教育基金……”她的聲音小了。
“願意嫁給我了?”
“等等,”她低下頭,囁嚅著,“你讓我回去想想,好不好?”
“都讓我吻了,還有什麼好想的?”
“可是,我媽咪有教過,嫁到緣投尪,十暝九暝空。”她抬起頭,很為自己終于找到的這個理由振奮不已,大聲地宣告︰“所以,你是個危險人物!我得考慮考慮。”
“我要是個危險人物,早吃掉妳了。”
“嚇!吃我?”她本能地抱緊抱枕。
桑字帆再也擺不下過分正經的“情聖”臉孔,恢復本性繼續吼道︰“我每天就想吃隻果,用力吃下去,狠狠咬下去,吃到連核都不剩!”
“吃隻果?咦!你冰箱里不是有一大袋?我去削給你吃。”
“呼……”深呼吸,深呼吸,跟天兵講話就不必依循常理,到了該“洗腦”的時候還是得灌輸她正確的觀念。
“誰說長得好看的男人一定會到外面風流、夜不歸營?妳看我哪一天沒回來睡覺?又哪天在外頭花天酒地?”
“唔……那是俗語嘛,是一種普遍的現象……”看到蠶寶寶鼓起來的俊臉,她很識趣地將下巴靠到茶幾上,拿手指玩粉晶七星陣。
“我再跟妳說,我爸爸有教過,娶到好某,嬴過做祖。也就是說,有了好老婆,那可比做神仙老祖宗還快活了。所以我一直以娶到一個好老婆為終身目標。”
“我是好老婆?”她很驚奇地問。
他拿指頭點點她的鼻子,微笑說︰“也只有妳這只糖醋魚,才能把我從青蛙變回王子了。”
“什麼嘛,我看你還是青蛙一只。”而她竟然喜歡這只青蛙!
那根指頭又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臉上游移,簡直拿她的臉當畫布亂畫了。她趁他模到她嘴邊,張口就去咬他的指頭,卻讓他給縮了回去,她張開的嘴巴也就只好抗議著︰“你們男生只想娶好老婆讓自己舒服快活,然後就翹著二郎腿看電視,再讓好老婆忙成黃臉婆?”
“娶老婆不就要,不就會舒服快活?”
“嚇?!”她嚇得坐直了身子,伸出指頭指著他,驚恐地說︰“你、你你你你你……”
“我不色,結婚作啥?生得出小孩嗎?”他仍然很冷靜地說著。
“唔……”
“妳那間房子退租吧,搬過來一起住,擠一擠,過幾個月就可以搬新家了。”
“同居?!”
“結婚不就要同居嗎?”
“喂,等一下,你今天才吻我,還沒談到要結婚那麼快……”
“還有,我先說了,為了顧全我們兩人的身體健康,以後就由我下廚,妳負責吃飯就好,我保證讓妳一輩子吃到沒辦法減肥。至于掃地拖地也是我的強項,我只要花個十分鐘,就可以將屋子打掃得干干淨淨。嗯,洗衣服交給洗衣機洗就行了。還有,我把啊有教過,听某嘴,大富貴,為了我倆將來的富貴平安,其它有什麼事情就由妳發號施令,我照做就是了。”
“等一下,你在說什麼?”她听得糊里糊涂的。
“準備結婚。”
“可是我才讓你吻一次……”完了,好像說錯話了。
“要我吻很多次也行。”他迫不及待地黏到她身邊,大手一攬,就將她擁進懷里,用力吸聞她身上香香的沐浴乳氣味,大笑說︰“我們已經變成翔飛最hot的熱門八卦話題人物了。既然不是表兄妹,又住在隔壁,為了保全妳的名節,我也只好忍痛犧牲自己下半輩子的自由,娶妳進門了。”
“什麼名節!又不是古代!”她捶他。
“嗯,不錯,挺開放的。”他吻上她的臉頰,以最低沉的磁性嗓音誘惑她,說︰“來吧。”
“去哪里?”
“沙發還是床,任妳選。”
“不要!”踢他。
早知道她悍,他趕緊護住重要部位。“喂,妳把我踢壞了,妳這輩子的幸福就完了。”
“我踢我踢我踢踢踢……”
救命啊,手腳不能動了,蠶寶寶好大的力氣,將她裹進他的蠶繭里去了,還不斷吸取她的真氣……
噢,沒氣了,她會死,醉死在他天長地久的纏綿熱吻里了。
“你說……唔,別親啦,你說,還沒打敗匈奴,就不交女朋友……”
“我不是交女朋友,我是要結婚。”
“可是,我都還沒交過男朋友……”
“不準交!我就是妳的男朋友,不,是老公。”
“唔……”
“嫁給我。”
“唔……”
“妳再不答應嫁給我,我就吻到妳答應為止!”
“咿?”
又被堵住嘴了。什麼嘛,不給她嘴巴講話,她又要怎麼答應他?
好吧,反正接吻的滋味還真是甜蜜美妙,那她就不要答應他,就讓他一直吻、一直吻、一直吻……
嘿嘿!蠶寶寶你完了,作繭自縛了喔。
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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