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執娘子  第三章
作者:古離
    好安靜。


    夜里不該是這麼靜的。


    董淓絢閉著眼,錦被包裹住她的身軀,耳朵卻忙碌地梭巡著窗外她熟悉的各種聲音。


    應該還有些什?的,是少了些什麼呢?


    她努力地想著,頭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忽然間——呀!對了!


    是夜鳥的叫聲、田里蟲兒的鳴聲、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還有……家家戶戶織布機上唧唧的鳴梭聲,“啊!”


    她猛然地睜大眼,看見的卻是質地極佳,但令她感到陌生的粉杏色床幔,她心中立刻竄起一陣恐慌。


    “不對!不是這樣的!”她踢開錦被翻身下床,忘了穿上軟鞋,赤著腳直接跑到窗前朝外探望。


    一看之下,她驚得面無血色,“這里是哪里?”


    這般美麗的景致,她見都沒見過,怎?想象也想象不到她能身處其中。


    “淓絢,你又作惡夢了?”


    魏兢很快的由外廳進入內室。


    “你是誰?”


    淓絢?她不叫淓絢呀!眼前的這男人是誰?怎麼看起來好象見過,她是在哪兒見過他呢?努力想!快努力想……


    “我是你的夫婿,魏兢。”這段日子以來,他已不知說過幾次這句話。


    “夫婿?”


    她再度瞪大眼,小臉上布滿驚惶。


    “呀!對了!”


    是夜鳥的叫聲、田里蟲兒的鳴聲、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還有……家家戶戶織布機上唧唧的鳴梭聲!


    “啊!”


    她猛然地睜大眼,看見的卻是質地極佳,但令她感到陌生的粉杏色床幔,她心中立刻竄起一陣恐慌。


    “不對!不是這樣的!”她踢開錦被翻身下床,忘了穿上軟鞋,赤著腳直接跑到窗前朝外探望。


    一看之下,她驚得面無血色,“這里是哪里?”


    這般美麗的景致,她見都沒見過,怎?想象也想象不到她能身處其中。


    “淓絢,你又作惡夢了?”


    魏兢很快的由外廳進入內室。


    “你是誰?”


    淓絢?她不叫淓絢呀!眼前的這男人是誰?怎麼看起來好象見過,她是在哪兒見過他呢?努力想!快努力想……


    “我是你的夫婿,魏兢。”這段日子以來,他已不知說過幾次這句話。


    “夫婿?”


    她再度瞪大眼,小臉上布滿驚惶。


    “呀!對了!


    是夜鳥的叫聲、田里蟲兒的鳴聲、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還有……家家戶戶織布機上唧唧的鳴梭聲,“啊!”


    她猛然地睜大眼,看見的卻是質地極佳,但令她感到陌生的粉杏色床幔,她心中立刻竄起一陣恐慌。


    “不對!不是這樣的!”她踢開錦被翻身下床,忘了穿上軟鞋,赤著腳直接跑到窗前朝外探望。


    一看之下,她驚得面無血色,“這里是哪里?”


    這般美麗的景致,她見都沒見過,怎?想象也想象不到她能身處其中。


    “淓絢,你又作惡夢了?”


    魏兢很快的由外廳進入內室。


    “你是誰?”


    淓絢?她不叫淓絢呀!眼前的這男人是誰?怎麼看起來好象見過,她是在哪兒見過他呢?努力想!快努力想……


    “我是你的夫婿,魏兢。”這段日子以來,他已不知說過幾次這句話。


    “夫婿?”


    她再度瞪大眼,小臉上布滿驚惶。


    “淓絢……”


    “不,你不是。”她的語氣極為肯定。


    “哦?”


    微微蹙眉,魏兢發現董淓絢有著不同于前幾日的迷惑表情。她的惶然令她看起來像只飽受驚嚇的小雀鳥,令人心憐,但也讓人想緊緊地捏在手心里。


    “你今天沒喝藥?”他了然地看向她,唇角的笑意微微斂去。


    一股事情不妙的認知襲向他。


    “這里是哪里?你為什麼要我喝藥?”她想起了有關于自己的事,也意識到眼前的情況太過詭異。


    她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液,想讓自己的心平靜些,鎮定的面對這一切。


    倏地,她忽然看到眼前銀光一閃,千百個影像如巨斧般地劈進她腦里,她頭痛欲裂,但所有的記憶完全洶涌地回到腦海之中。


    “那麼,你知道你是誰?”魏兢不答反問。


    “我當然知道我是誰,我是苗春執!”


    她青白著臉往後退,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他,“你……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可要大聲叫……”


    她還沒來得及大喊出聲,即發現他像鬼一樣迅速站在她面前。


    “唔……”她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的兩根手指已放在她細白的頸項上。


    “輕聲點,你看。”魏兢以另一手拿起窗幾旁的一個瓷杯,手一握,便讓瓷杯成了粉塵。


    他墨黑的眼瞳里映著她的恐懼。


    魏兢貼在苗春執頸項上的手指慢慢地加重力道,她的小臉開始由紅變白,又由白變青,然後由青漸漸泛紫。


    她覺得自己即將斷氣,眼淚不禁滾滾落下。


    “如果不想讓你的小脖子和這只茶杯一樣,那麼,我待會讓人送來的湯藥……”魏兢面無表情地對她說。一時之間,他莫名的為她說出不認得他這種話感到惱怒。


    費盡所有的力氣,苗春執點了點頭,她明白他的意思。


    魏兢松開手指,苗春執立即一陣激烈的嗆咳,他抬起她可憐兮兮的淚顏,用袖口為她輕輕擦干,漆黑的瞳眸沒有遮掩地閃過一絲憐惜。


    但他此時的溫柔,她無力承受。


    魏兢放緩神情,走到門邊喚來睡在樓下的貧??願浪?坌殊斕乃?慈?負靡煌酪┤屠礎br/>


    之後,他親眼看著苗春執在他面前將湯藥喝下。


    當苗春執眼神開始顯得迷茫,魏兢才滿意地離開。


    因為受到劇烈的驚嚇,苗春執腦子一片混沌,身體仍不由自主地對藥汁產生排斥,片刻之後,她抱住一只花瓶,嘩啦嘩啦地嘔出月復中的晚膳,連同她剛剛吞下的腥臭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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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兢少爺,好端端的,藥的分量怎麼要再加重一倍?不先請大夫過來看診,就這麼胡亂增添藥量,少女乃女乃會不會有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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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兢不理會她,逕自翻閱著佃租帳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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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覺得自己快被燻昏了,她以嘴換氣後又憋住呼吸,偷偷地瞄魏兢一眼,發現他竟像個沒事人般地連眉毛都不動一下。


    貧??粵榍紗匣郟??裉鵜攬扇耍?諼杭液艿彌魅嗣塹南舶??杭倚值茉諼壕?慈?椎那傲僥輳?皇彼擻了??兒納為小妾,也建議他,宅子里的俏婢不在少數,收幾個做通房丫頭,一來可早日開枝散葉,二來也可打發孤枕的空虛。


    但魏兢從不與下人親近廝混,他總覺得主人不管是威脅利誘,下人都是為情勢所逼的可憐蟲,男女相處,若有一方是為情勢所逼,沒有感情可言,也就沒有意思了,所以他的兄弟們給他這方面的意見時,他向來不語的含笑帶過。


    他這樣的行事作風在下人之間很受推崇,幾名年紀輕的婢女更是對他淓心暗許,所以沒有任何非份之想的貧??嘔崛夢壕?粼諫?呤夠健br/>


    貧?袷青??雜錚?窒袷槍室饉蹈?壕??頻模?敖?瓷倌棠桃緩紉┌閫攏?緩蟊淶貿粵碩?髀砩賢攏?懷允?饕餐攏?商皇峭攏?蕕彌皇話壓峭貳??包br/>


    怎麼算,時日都不對,怎麼看,模樣也不像,否則她真會以為董淓絢是害喜了。


    雖然人前人後魏兢對董淓絢仍是呵護得無微不至,但貧?芨械郊阜植惶?躍??絛?鈉鷯縷??諼剩骸熬?僖??庖┬嫻氖歉?倌棠討翁逍欏??傅穆穡俊包br/>


    魏兢總算輕輕地掃了貧?謊郟??且謊?悶兒明白她該問嘴少管閑事。


    “是,貧??懶耍?兒這就替少女乃女乃送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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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嘔——嘔”


    貧?崤淖琶鞜褐吹謀常?疵鞜褐賜碌眯量啵??脖掌?盞眯量唷br/>


    “少女乃女乃,我看您就別喝這藥了吧,越喝越吐,連吃進肚子里的東西都吐光了,還不如不喝。”貧?暗饋br/>


    “不行!”苗春執大聲地拒絕她的好意,“碗給我,我要喝。”


    她偏頭瞥了貧?謊郟?孿胱諾逼兒知道她其實是個西貝貨時,還會不會待她這麼親切?


    她真是越想越難過呀!


    “啊?少女乃女乃,您還要喝呀?”雖然不忍,但她如此堅持,貧?倉緩錳?暗亟?┤氳莞?鞜褐礎br/>


    她揮揮手要貧?訟攏?謔瞧兒福身後離開。


    苗春執思忖著,那個將她帶到這豪宅大院,又要她喝這湯藥的人,究竟有什麼意圖?


    她越是勉強自己喝下湯藥,就越是嘔得肚里半滴不存,而腦子卻越來越清楚,她的記憶像倒退著走似的,一幕幕地回到她的腦海中歸位。


    她記起了有關于自己的所有事情,她根本不是個該住在豪宅大院里的少女乃女乃,更何況她還未出嫁呢,怎會是貧?炖降納倌棠棠兀克凳裁此?訓焦?秈孟蛭杭伊凶媼凶詵儐憧牧送罰?峙露際嗆?兜陌桑軍br/>


    那個謊稱是她夫婿的好看男人——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注意那男人好不好看?她啐了自己一口。那男人就像是有著兩張瞼,一張溫柔和藹,一張冰冷淡漠。她越想越覺得奇怪,也越想越心驚。


    她也還記得,那個人的眼瞳有著她從未見過的黑,黑得教人看著、看著,就好象要把人吸進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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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嘔嘔——”


    魏兢雙臂抱胸,面無表情地看著苗春執不停地抱著臉盆嘔吐,打算待她停歇之後听她解釋。


    “你就相信我吧!”


    抓著手巾拭拭眼淚,擦擦嘴,苗春執小臉上滿是苦澀,“不是我不肯喝,而是這幾天以來,我一喝這種不知怎麼回事竟然越來越臭的藥,馬上就會吐光……嘔”


    房里的大小花瓶、茶壺、茶杯全被她吐滿了,但她仍不停地吐著,害她邊吐還得邊用眼角餘光找尋可用的容器。


    她吐得嘴澀喉嚨干,腸肚打結似的疼痛著,但這些仍比不上魏兢看著她時的冷冽目光來得令人害怕,她好怕他又會動手想殺她。


    “絕不是我不听你的話,我不敢的。”苗春執態度誠懇地解釋著。


    她隱約記得表情溫和時的魏兢,他那時的模樣說有多和藹可親就有多和藹可親,熱熱暖暖的感覺深印在她心房上,但現在,他卻像個冰人似的,凍得她直從腳底發起陣陣哆嗦。


    即使如此,她仍難忘他對她曾有過的溫柔……


    魏兢瞥一眼她幾天內迅速消瘦的身子,再看她凹陷得眼珠子像即將掉出眼眶的小臉,他回想起南隅村年輕村長對他說明過傻子藥特殊的作用及藥性,覺得自己的確無法不相信她的話。


    “既然如此,留下你對我來說似乎已無作用……”魏兢話說得很慢,卻一字一句地更顯深沉。


    魏兢冷淡的表情,讓苗春執以為他正在腦海里計畫著將她毀尸滅跡的地點。


    “不、不,有用、有用!我會乖乖听話,你要我做什麼我都肯做,”苗春執慌張地求著。


    天哪!這是哪兒飛來的橫禍呀?


    她一直以為自己會一輩子待在南隅村,夏日績苧麻,冬季紡棉花,過兩年,村里的小伙子就會來向她哥哥提親,然後她會和村里的其它姑娘一樣嫁人生子,繼續夏日績苧麻,冬季紡棉花過完一生。


    但這會兒怎麼天地都變了?她連怎麼來到這金籠子似的大宅都還弄不清楚,就要讓人活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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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魏兢淡淡地問,表情莫測高深,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意思。


    “是是是。”苗春執連忙點頭。


    她略一思索後,開口道︰“那我問你。”


    “好,你請說。”他的話對苗春執而言,不啻是出現一線生存的曙光。她像個好孩子似的,雙手擺在膝上端正的坐好。


    “你的名字是?”他問話時的語氣輕輕的,一副不經意的模樣。


    “苗春執。”她回答得直截了當。


    “錯了。”


    “啊?錯了?”苗春執大吃一驚,不過是問她的名字,又不是問什麼艱深的問題,她怎麼可能會答錯呢?


    太笨、不靈巧的人,不能為他所用,所以,他漆黑的雙瞳浮現猶豫的神情。


    “董淓絢!”察覺到魏兢的眼神,苗春執立刻心領神會,“我的名字是董淓絢。”


    “嗯。”魏兢點點頭,又問︰“你的夫婿是?”


    “你。”掌握住了要領;她已知道什麼樣的答案才是他想听到的,“魏兢。”


    奇妙地,他發覺自己喜歡听她這?說。


    露出些許滿意的表情,他接著問︰“你是哪里人?”


    苗春執怔住了,“啊?我不知道……”


    望見他的瞳眸顏色又開始變深,她連忙在他開口之前搶先解釋,“你先別生氣,我會不知道,是因為你還沒告訴我『她』是哪里人呀!”


    “嗯,這倒也是。”他點點頭,便換個方向問︰“掉進河里那件事,你還記得多少?”


    他本想告訴她,其實她並不需要那?緊張,但是,她慌張的樣子看起來挺有趣的,所以他也就不打算說了。


    “掉進河里那件事……那件事……”苗春執遲疑著不敢回答,因為她正在心中斟酌著什麼樣的答案才不會觸怒他。她偷偷地瞅了他一眼,又趕緊在他發現之前調開視線。


    “說吧。”魏兢的音量仍是輕輕的,但語氣中帶著點命令的意味。


    他知道她不停地偷瞄他。


    苗春執只好開始回答,“呃,其實那天我不是掉進河里,而是我自己跳進河里去的。”


    他以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那天手里抱著紡好的紗,出了村子沒多久,就順著河旁的路走往市集的方向,好換取包多的棉花回家紡……”


    苗春執忽然覺得,她的話是不是太瑣碎了些呢?再度偷瞄魏兢一眼,認為他應該沒有發火的跡象,她才放心地繼續往下說。


    “之後我看到一座花轎迎面而來,也不知道是怎?一回事,忽然有人大聲喊著『停轎』,花轎就突然停下,然後穿著大紅衣裳的新娘子從花轎里走出來,沒想到那新娘子二話不說的就往河邊跑,撲通一聲跳進河里……”


    她吞吞唾沫頓了頓,接著說︰“喜娘和轎夫們都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誰的腳都沒移動半寸。我一時心急想救人,就扔下手里的紗,跳進河里救那個新娘子……可是我……我……”


    因為很難為情,所以她話開始說得有些吞吞吐吐,“呃,我跳進河里後,才發現自個兒的泅水技巧實在有待加強……我被河水沖得老遠……然後……我好象是被人給救起來的……”


    “嗯。”熱情直性,有勇無謀。他看了她一眼,在心中替她的性情作評斷,也明白了她已記起過往的一切。


    “啊!”


    苗春執突然想到,抬手指指遠方,“那個新娘子……”她再指指自己,“這個我……抬回這里……”然後眼楮睜得大大的望著魏兢,“不對了、不對了!”她十分慌張,以至于說話毫無條理。


    “不是弄錯。”魏兢的回應不帶一絲遲疑。


    “耶?”苗春執大感訝異,“你怎麼知道我在說什麼?”


    他會猜心嗎?把她嚇了一跳。


    “救你上岸的人是你的村人。”魏兢漆黑的眼瞳流露出幾近笑意的光芒,讓苗春執傻愣愣的差點看呆了,“那位新娘子也是被你的村人撈上岸,當時你們的裝扮一見分明,不會有人將兩人錯認。”


    “那我怎麼會……”在這里?她的眼中充滿疑惑。


    “因為新娘子死了,而你,活了。”他一派優閑地道。


    “呃?”


    這算是什麼回答?死了新娘子就拿她來充數嗎?多奇怪呀!她完全不能接受這種說法,可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怎麼把話說出口。


    “我一得到消息,立刻趕至南隅村,那時的你們,一人一尸,兩人的外貌有八、九分像。”魏兢走到窗邊,伸手將窗子再推開些,他實在受夠了滿室嘔吐物的酸臭味。


    “啊?”


    就算她們再怎麼相像,他也不能硬要人家互換身分吧?苗春執心里頭大聲反問著,卻不敢對魏兢出聲,她沒忘記過他前些日子冰冷的表情,那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看著他推窗的舉動,她不禁因為自己的嘔吐物導致室內一片惡臭而難為情。


    “我需要一個『是董淓絢』的新娘子。”他看著她的臉,眼神有些不同,像是見到許久未見,已感到有些陌生的友人一般。


    他覺得,恢復記憶的她,是個純真可愛的女子。


    這人好討厭,話不一口氣說完就算了,還老是賣一些沒人听得懂的關子!苗春執在肚子里咕噥著。


    “我需要的『董淓絢。,是一個不會壞我事的『董淓絢』。”他發現,不再服藥後,她的眼神靈活光燦,整張小臉較先前鮮明活潑。魏兢訝異她的轉變,也為她變得瘦削的模樣隱隱覺得不忍心。


    他重申的口吻里滿是警告,讓她渾身發毛打了個寒顫。她乖巧的趕緊點頭,表示自己一定听他的話,也一定不會懷他的事。


    “可是……”稍稍躊躇,她仍是鼓起勇氣提出問題,“不會有人認出我其實不是她嗎?”


    〔當初是祖女乃女乃,也就是我的祖母,與董家指月復為婚訂下的親事,所以這宅子之中,包括我,沒有人曾見過她。”魏兢淡淡地說著,“而她正是因為世上再無親人,所以由當地的縣令作主,讓她提早一年家過來。”


    “既然沒人見過她,那你大可隨便找個沒人識得的姑娘……”為什麼一定要她來扮,還對她下藥?但苗春執不敢問得太過直接。


    魏兢在腦海中飛快地思索,衡量著該讓苗春執知道多少。最後,他決定還是讓她了解大概的計畫,往後她也較能配合,不易出岔子。


    “祖女乃女乃與董家祖女乃女乃未出閣前曾是閨中手帕交,據說董淓絢的長相與董家祖女乃女乃極為相像。”


    “哦。”她懂是懂了,但也听得出他好象還有些什麼話沒說完。


    魏兢又接著說︰“原本,她進不進魏家門,我並不在意,但祖女乃女乃年事已高,什麼時候壽終誰也說不得準,而我急需由祖女乃女乃手中得到一件東西,但那件東西祖女乃女乃只肯親手交給嫁進魏家的她。再說,祖女乃女乃既已來日無多,讓她老人家知道她的惡耗,豈不是徒增老人家傷心?”


    然後,他看著她,問︰“你大致了解了?”


    “大概了解了。只是幫個忙,你應該直截了當同我商量。”苗春執點著頭,只是她心中仍有困惑。


    猶豫片刻之後,她先是咬了咬嘴唇,才再開口問︰“還有,我……我能不能請問你,為什麼要對我下藥?”


    真是無法無天,她好歹是個良家婦女,竟這麼隨隨便便因為有事需要麻煩她,就將她擄來!


    她心中埋怨歸埋怨,卻沒膽子說出來。


    “商量?”魏兢挑高眉,失笑著簡單地回答,“麻煩。”


    哼!丙然是個任性又霸道的富家少爺!


    她瞪視著他,心中不平,但受制于人,她又能如何?


    “況且,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在商量之後會同意幫我這個忙?”魏兢的話位雖是詢問,但口氣是肯定的。


    皺皺眉心,她知道出口己的確不會願意。


    “我向救你上岸的那位年輕村長詢問,若是能立刻帶走你,又能讓你乖乖听話,可有方法?他表示依你的脾性,並不是個好商量的對象,所以最便捷的法子就是讓你服藥。”魏兢所謂的“好商量”,指的是以金錢買動。


    什??她是讓二柱子給賣了!


    虧他還曾經在村人面前說過兩年想向她求親呢!


    氣死人了,真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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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春執不服氣地嘟嘴,忍不住地將話含在嘴里悶悶的說︰“那你現在不是正和我商量嗎?”


    她沒想到他耳力極佳,听見了她的抱怨。


    “不。”魏兢慢條斯理的說。


    “不?”苗春執好奇他會說出什麼樣的答案。


    他的態度依舊一派雲淡風清,“我是在威脅你。”


    “壞人!”她氣得低聲嘟噥了一句。


    “呵。”他沒否認。


    忽然有一股哀怨的情緒涌上苗春執心頭,她好想問魏兢,他先前對她的溫柔是不是假的?


    可是,她又怕會得到她不想要的答案。她好氣自己,他那麼對她,但她好象還是喜歡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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