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機女巫  第五章
作者:寄秋
    必曉月傻呼呼地蹲在石柱後不敢靠近。那個美麗的姨好可怕,隨隨便便亂模人家的“那里”,她一定是吃小女孩的女妖怪。


    她不是故意要闖進引鬼濤的,雖然爹一再告誡她不準進來,可是要回東廂房走這里最近,晚了娘會責罵。


    後山的花開得好漂亮,還有可愛的小白兔和松鼠,可娘不準她和其他下人的小孩一起玩,說是身分配不上會壞了規矩,所以她只能一個人玩耍。


    還有她的布女圭女圭小花。


    她不懂,大家不都住在東廂房,為何她的身分會高人一等呢?


    難道是像小狽子他娘說的,因為娘晚上要陪爹睡覺的緣故,所以她的階級地位才會比別人高?


    她不喜歡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玩,最近爹不再找娘睡覺,她以為娘會多些時間陪她玩,可是娘都不理她,關在房里流眼淚還砸東西,把她的布女圭女圭甩得破破爛爛,不斷說著她听不懂的話。


    “小表,你幾歲了?”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真像個鬼子。


    “娘說我七歲,爹說我十歲。”她也不知道該听誰的。


    眉頭一顰的沙芎芎心想,什麼樣的怪爹娘呀!“你娘是誰?”


    “段玉娘。”她一臉理所當然的道,好像每個人都該認識她娘親。


    “你爹呢?”


    “爹說我第一個爹叫關青,娘說我爹是戰醒風。”在她的認知里,後者才是她爹。


    “戰醒風——”沙芎芎的身子滑了一下,怒得大拍欄桿。


    被她吼聲嚇著的關曉月連連退了好幾步。“是……是我娘說……說的。”她結結巴巴地道,一張小臉都泛白了。


    她實在很害怕大聲吼叫的姨,像她娘不高興時會抓起她一陣亂打,還不許她向任何人哭訴。


    反觀她的惶懼,一旁的沙芎芎可說是怒發沖冠,只差沒把數十尺長的欄桿連根拔起,外加吼垮十里內的建築物。


    他居然有個十歲大的女兒還敢謊稱無妻無子?!


    是啦!錯的是她,人家說得是無子可不是無女,無妻,妄倒一大堆,說不定排隊認親的女兒尚有一大籮筐,是她太相信人性了。


    這又是一錯,既然是鬼哪來的人性,被騙是她笨,不夠謹慎,這就像有誰承認女巫是善良可親,不具邪性?


    同理可證,她有顆豬的腦袋。


    主人,她的話前後矛盾,智力明顯退化,要定罪前先問仔細。白墨以心電感應傳達至主子腦中。


    沙芎芎斜睨了關曉月一眼。“小表,你有兩個爹呀?”


    “我有名字,我叫……我叫……”她不知該用哪一個才是正確。


    “少給我吞吞吐吐,你到底有幾個爹?”惡臉一擺,沙芎芎像拎小雞似地將她拎離地三寸。


    太瘦了。


    “我……我……兩個。”被她一喝,關曉月睜大眼地伸出兩根手指頭。


    “你娘先嫁給你第一個爹關青,然後生下你再嫁給你第二個爹是吧?”她的問話好幼稚。


    “不對。”好……難受,她蹬不到地。


    “次序顛倒一下,你娘嫁給你第一個爹沒生,然後她再嫁給戰醒風生下你?”總有一個是她爹。


    “不對。”


    又不對。“你到底是誰的小孩,你有娘沒爹養呀!”


    真是氣死人了!難怪她討厭小孩,一個個都是來討債的不可愛。


    主人,你快把她放下,凌虐未成年少女是有罪的,小女孩看來快斷氣了。白墨跳到欄桿上,優雅地走過主子眼前。


    她是小表頭,還構不上“少女”的門檻。滿臉嫌棄的沙芎芎隨手一拋,不管她痛不痛。


    “我要跟我娘說你欺負我。”一月兌身關曉月跑得老遠,拍拍胸口直喘氣,不甘心的嘟著小嘴。


    “小表,你惹惱我了。”本來不想理她,但是愛告狀的小表欠修理。


    “你別過來……我……我怎會自己……動……”誰在拉她?天還沒黑呢!


    嚇傻的關曉月當是堡內的鬼在拉她,渾身僵硬得像塊直挺挺的木板,無法控制雙腿往前滑行,直到鼻頭踫到一根很美的食指,那指甲卻是黑色的。


    這是鬼的手指頭嗎?她好冷。


    “小表,你發抖已經來不及了,小孩子的肉很補哦!”只是她的肉長哪去了?


    要下刀也找不到地方切。


    “你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啦!我……哇……”她嚇得放聲大哭。


    “不許哭,再讓我看到你一滴眼淚掉下來,我就先吃掉你的眼珠子。”沙芎芎作勢要挖她的眼楮。


    小孩很好騙,馬上哽咽的不敢哭出聲,抽抽噎噎地半捂著眼楮。


    “很好,現在坐下。”沙芎芎指著欄桿旁的方形石。


    “嗯!”


    “說,你爹叫什麼名字?”她很凶的撩起裙擺,粗魯的一腳踩在欄桿的橫木上。


    必曉月囁嚅地吞吞口水縮著頸,“我娘說……”


    “別管你娘說什麼,照你爹的說法告訴我。”她手指一勾,一顆小石子在掌中左右飄浮著。


    “爹說我親爹叫關青,我叫關曉月,今年十歲……”


    小女孩不禁嚇,一句句的道出身世,听得沙芎芎眉頭大皺。他們的關系還真不是普通的復雜,拜把兄弟一前一後共用同個女人,只不過其中一個死了,另一個人接手,兄友弟恭地“照顧”孤兒寡母。


    第一個爹是明媒正娶的行過禮,第二個爹是勉強湊和著用,乾爹也是爹,反正兩人都和她娘睡過覺。


    “你……你不要吃我好不好?我把小……小花送你。”她滿臉不舍的把布女圭女圭推出去,眼中的依賴叫人不忍。


    可沙芎芎是沒有良心的女巫。“你當我是收破爛呀!又臭又髒拿遠些。”


    她連芭比女圭女圭都嫌丑。


    “我的小花……”關曉月連忙撿拾被揮落地面的布女圭女圭,寶貝的摟在懷里輕搖。


    主人,很難看。白墨不贊同的紫瞳盯著她不雅的鴨霸姿態。


    羅唆。腳一放,小石子一拋,她撫順裙擺上的摺痕。


    “拿過來。”


    “嗄?!”關曉月一臉茫然。


    “布、娃、娃。”噁,髒死人了還抱著不放。


    她表情頓時一垮。“你不是不要……”


    小花是她唯一的朋友。


    “想讓我說第二遍嗎?”沙芎芎做出插眼的動作。


    “給你。”她很快地把布女圭女圭往前送,不敢遲疑。


    “嗯!有前途,孺子可教也。”沙芎芎手指一點,小女孩的臉龐變得乾淨無垢。


    她是標準的投機、利己,一看到關曉月清秀的長相,一幕偉大的遠景歷歷可現,哪天她打算要開間妓院就有頭號花魁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她要先做好人生規畫,萬一戰大堡主不幸掛點真變成鬼,她也有個後路退,送往迎來的錢財最好賺,老鴇一職非她莫屬。


    食指在布女圭女圭上繞了一圈,瞬間煥然一新如剛縫合的模樣,髒污破舊的花布已被緞面紗裙所取代,看來價值不菲,美得叫人愛不釋手,關曉月不禁看傻了。


    “你好厲害哦!其他的鬼都辦不到耶!”她的小花變漂亮了。


    “其他的鬼?!”她臉皮抽跳,不高興被歸納成低等的鬼族,她是血統高貴的女巫。


    主人,小表很崇拜你,人類小孩就是無知。


    你不崇拜我?她挑眉一視,眼露邪肆。


    你是我的主人。白墨恭敬的垂下貓首,因它不想成為餐盤上的食物。


    懂事了嘛!痹貓。


    “我們堡里有很多鬼,每天一入夜就到處飄來飄去,王大叔的妻子就因此嚇死了。”才剛生完小寶寶耶!


    從外面嫁進堡的嬸嬸們都很膽小,像她就不太怕。


    沙芎芎戳她前額一下。“小孩子別說謊,鼻子會變長。”


    “我才沒有說謊呢!不信你問問別人,他們都看見過。”她的視線直盯著變美的小花。


    “喏,給你,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她會隨時像背後靈一樣提醒她。


    “嗯!謝謝。”


    必曉月是那種被買了還幫著數錢的小天真,不知人心險惡。


    接受謝意的人一臉驕傲,神氣地拍拍小女孩的頭表示嘉獎,投機生意有了第一號獵物,不用資本額。


    “好了,你可以走了,記得每隔個三、五天來讓我瞧一眼。”她要確保“貨物”的完整性。


    “你是說……我能常常來引鬼濤?”她小聲的問,神情是驚多過於喜。


    “你敢有意見?”沙芎芎凶狠的瞪大利眸,眼神森冷。


    “不……不……”關曉月直搖頭。“可是爹不會允許我來。”


    “在鬼戰堡我說了算,有事我負責。”沙芎芎豪氣的拍胸脯保證。


    有利可取的投機事,她拚了命也要保住。


    錢債好還,人情難償。


    笨笨的女孩最好擺布,而且她爹娘又不重視,到時掛了牌萬人空巷,還得反過來感謝她的大恩大德,神機妙算地鋪好一條賺錢之路。


    想想就覺得幸福,錢滾錢再生錢子錢孫,換成金塊飛到十五世紀的英、法兩國買首飾和衣服,逛逛義大利的威尼斯……咦?這時代有威尼斯吧,


    哎呀!不管了,至少日本的櫻花和拉面跑不掉,還能泡個溫泉喝清酒,神社前求個美美的平安符。


    “主人,你作完夢了吧!”瞧她傻笑地直發呆,八成想到什麼好玩的事。


    “小痹乖,你很愛插嘴。”奇怪了,小表到哪去了?


    看透主人心思的白墨不疾不徐的道︰“她剛剛從那里離開。”


    貓爪一指,靠近東邊的磚牆有個小洞,因被草遮住了,不仔細看還真以為雜草攀壁生長。


    “溜得真快,怕我起火煮了她呀!”沒教養的小表,下回得教點禮儀,將來才好服侍客人。


    “主人,我們回不去了嗎?”它不是為自己擔心,反正貓能適應各種環境。


    沙芎芎苦笑地抱起它,以臉頰摩掌它的毛。“我的法術沒那麼厲害,也許越雋可以。”


    “她們找得到你嗎?”沙家女巫是巫界之聖巫,無所不能。


    “希望嘍!咱們還是好好保重身體,但願幾百年後還能再見。”她是隨緣啦!


    時間何等奧秘,存於世上的空間難數,只怕她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主人,你不去找他算帳嗎?”負心背義的人類男子該揍一頓。


    “小痹乖,你公報私仇哦!”壞貓貓,設計起寬大為懷的主人。


    它眼一垂地磨蹭她耳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找個事做做也好。”


    “好惡劣,不過我喜歡。”去吵一下爭取埃利,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


    現代台北


    沙家很久沒這麼熱鬧了,一大票人圍坐在客廳,成雙成對地叫外人羨慕。


    沒錯,只有外人會羨慕,她們可是苦不堪言,望著指上的婚戒個個後悔不已,恨不得變根鐵錘敲碎戒面,不承認婚姻的存在。


    想她們原本女巫的生活多輕松自在,高興時飛到義大利喝杯卡布奇諾咖啡,閑時逛逛法國的香榭大道,看看埃及的人面獅身像,嘗嘗德國的豬腳,累了買朵荷蘭的郁金香一聞,坐在坎城看電影。


    多美好的日子呵!


    可是一張結婚證驟然改變沙家女巫的一生,讓她們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游覽各國,口字中多了個人的成了婚姻罪犯,四面牢當頭罩下。


    四雙責怪的眼射向笨得要命的沙悅寶。


    就是她蠢得被奸人上官鋒給拐了,“惡魔之子”果然不負盛名,知道從最弱的一環下手,造成女巫嚴重大失血,最後關卡一一失守。


    恨呀!怨呀!


    “請把你們的注意力移開,無能的女巫只會徒惹笑話。”這群女人只會欺弱。


    “上官鋒,你沒死成很不甘心是吧!”沙越雋朝他微微一笑,一朵大喇叭花頓時由他耳中冒出。


    他抬手一拔,“龍御海,管好你的賤內。”


    “別挑撥我們夫妻的感情,我的女王可不像你的小笨妻那麼好拐。”他不會自討苦吃。


    他的妻子是出了名的聰明女巫,法術居六巫之冠僅次於莎賓娜……呃,女乃女乃——她看起來太年輕了,實在叫不出口——稍有一個不順心叫她溜了怎麼辦?誰要賠他個好妻子。


    沙悅寶就單“蠢”了,人家說一句她信十句,永遠不用擔心丟了找不回來。


    除非她被自己的笨法術給謀殺了。


    “我不笨,我只是無法一心兩用。”沙悅寶生氣地大手一張,桌子變成蛋塔。


    “哦喔!又出槌了。”


    某人嘲笑的丟了一句諷語,馬上被自己的舊CD砸上俊帥的臉孔。


    “上官鋒,你給我小心點,雖然你長得也很帥,但是別嫉妒我老公嘛!你愛砸哪里盡避砸,千萬別損壞他這張千金難買的帥臉。”心疼哦!還好無損美男子的皮相。


    “沙、南、雩,看著我的時候別瞄其他男人。”這個花痴老婆。


    “他們帥嘛!不看多可惜。”她乾脆光明正大的看個過癮,難得四人齊聚一堂。


    “再帥也沒我好看。”江耀祖吃醋地把老婆的臉轉向自己,可卻止不住她飄來飄去的視線。


    大明星也有吃癟的一天,昔日的天王江邪改回本名回家賣棺材,蒸蒸日上的“業績”叫他爺爺笑得嘴都闔不攏,逢人便說江家出了個生意子,死人活人一手包,棺棺相連裝死人。


    只是妻子的本性不改,每每有帥哥美男上門訂棺木,她都會瞧得目不轉楮,甚至故作大方的打個八折、六折,還附送自個兒的泳裝月歷。


    包曾有免費贈送兩口棺,條件是要求人家五兄弟來場猛男秀,全果兩小時,妹妹江雅玲成了陪客。


    “別吃味了,小雩就是那性子,純欣賞不偷吃,我不介意她看我家的瘸子。”出色的男人才入得了她鑒賞的眼,與有榮焉。


    龍御海淡笑不語,幾個月前他的腳殘已治好,如今健步如飛不見瘸狀。


    “對嘛!還是越雋有度量,誰像你小氣巴拉。”沙南雩吻著丈夫的手心,抱怨他管得太嚴。


    江耀祖不滿意地吻她的唇,“誰不曉得你們這群女巫巴不得把老公一腳踢開,她當然說得輕松。”


    經他一說,所有的先生們都警覺地摟著自己的愛妻不放,她們的確有此心思,而且正在找機會付諸行動,他們一步也錯不得。


    女巫可是很無情的,一翻臉說走就走,連挽留的可能性都遭剝奪,三、兩句咒語便咻地不見蹤影。


    龍御海、單牧爵、江耀祖和沈勁四人羨慕的望著上官鋒,他是唯一不用操這個心的人,老婆還是笨一點好,跑也跑不遠。


    “博兒,你剛吃掉了我們的桌子。”搖搖頭,冰山女巫沙夕夢佩服她的吃功。


    舌忝舌忝指頭的沙星博撫撫肚子,“我是替女兒們吃個夠本,她們直喊餓。”


    “你確定不是胖的緣故?”怎麼看都不像有身孕的人,一個小時前還用跳的下樓呢!


    “喂!冰山,你是不是在嫉妒我越吃越可愛,我原諒你的自卑。”她驕傲地仰起下巴,吞下最後一口桌子……呃,蛋塔。


    她的自大語引起眾人的轟然笑聲,準爸爸沈勁可是比孕婦更緊張,環著她的兩手緊護著微突的小骯即使它在未受孕前也是這般大,氣都不敢喘。


    商界出了名的火爆男變得神經兮兮,昔日動不動就大吼大罵的個性收斂了許多,像這會大家都開心的笑著,他是眉連直線地笑不出聲。


    胎教、胎教,這是他口中念念不忘的兩個字。


    案母的脾氣都不好,希望生出來的孩子可別像到這一點,愛吃點倒無妨,他養得起三頭豬老婆和雙胞胎女兒。


    “你們都回來了。”


    姍姍而至的英國淑女由樓梯上方緩緩走下來,金貓大唯在她腳旁跟隨著,猶如英國的仕女油畫中的黑發美女,一雙湖綠色眼眸扣人心弦。


    雖然外表看來才三十歲左右,實際年歲可是外表的數倍,魔法維持了她的青春容顏。


    “莎賓娜女乃女乃。”


    “乖,我的孫女們都很幸福嘛!我真是安慰。”一對對並坐多賞心悅目。


    博兒和沈勁是一對歡喜冤家,寶寶配上官鋒是上天美意,不然她那麼笨怎麼嫁得掉……呃,是有緣線來牽。


    南雩和耀祖是天作之合,男俊女美相得益彰,夕夢與黑道老大單牧爵倒也不錯,一個老是被追殺,一個美女救英雄。


    她一直認為最難搞定的是聰明過了頭的越雋,沒想到姻緣天注定,聰明反被聰明誤,意外地為自己挑了個痴情老公龍御海。


    現在令人操心的是下落不明的芎芎,不知她的婚姻是否美滿?


    “女乃女乃,我們不是來听你講古的。”笑得十分優雅的沙越雋眼底有抹不耐煩。


    幸福的定義是不自由,你安慰,我想哭。


    “好,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就要說了嘛!”女乃女乃難搞呀!她正在看北極冰裂。


    “我們沒有『躁』(台語跑之意)呀!”天真的沙悅寶一臉不解的說。


    有人因她的話會心一笑,有人嘆息,有人翻白眼,表情不一的令人莞爾。


    “寶寶乖,你先不要開口,我們听女乃女乃怎麼說。”不然“躁”的就是莎賓娜女乃女乃。


    一個不負責任的老太婆。


    “越雋,你在心底罵我是不是?”這孩子越大越刁了,完全無法可管。


    沙越雋邪佞的一笑,“死老太婆別拖延時間,早死晚死都是一刀。”


    “咳咳!你怎麼會說到……呃,時間?”有些心虛的莎賓娜笑得很僵。


    “別忘了我是巫界最聰明的女巫,你會的我一樣不少。”一看就知有玄機。


    “那你自己找就好了,干麼要我拖著老骨頭上天下地。”死丫頭,一點都不知敬老尊賢。


    “我沒空。”


    “這麼沒良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枉費我疼你一番。”替人養兒萬般苦喲!


    “少裝了,女巫要是有良心就成了神,快快受死吧!”手一揚,沙越雋搬張椅子給“老人家”坐。


    唉,人老了。“關於芎芎的去向我查了許久,肯定她不在天,也不在地。”


    天界、地府都不在。


    “她不在人界。”下過一番工夫追查的沙夕夢冷不防地說。


    “她在人界,只是……”莎賓娜欲言又止,她怕被孫女們圍毆。


    沙越雋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不會與我們並存於時間夾縫吧!”


    “不愧是聰明女巫,一猜就中,她掉入時間裂縫了。”她不忘贊美孫女的智慧。


    “多久了?”


    “快五個月了吧!那邊的算法要減到一半。”也就是說芎芎在那里待了兩個月半。


    時間上的算法是如此,過去和未來若並行存在,穿梭的過程會遲緩時間曲線約一半,兩者才能共同存在於時間的軌道。


    稍有疏忽,中斷的時間會將闖入者吃掉,從此徘徊在無盡的黑暗中,無生無死處緲的活著,直到時間再度出現裂縫。


    “女乃女乃,那時你在哪里?”她記得時間之神和女乃女乃頗有交情。


    “我剛飛過時間裂縫旁……啊!慘了。”莎賓娜懊惱地捂著唇。


    頓時,五張憤怒的臉全望著她,連單純的沙悅寶都生氣不已。她們的女乃女乃怎麼這麼可惡,居然袖手旁觀未施以援手,還快快樂樂地繼續她的歐洲之行。


    “你們听我解釋嘛!我也不曉得芎芎會飛進裂縫里,她一向很機伶的,我不好多事插手人家的時間……”她們打算盯死她嗎?不孝孫女。


    “我知道你們很氣憤,可是女乃女乃心里也不好受,我對每一個孫女的疼愛都是一樣……”她像叨念的老太婆般喋喋不休。


    “女乃女乃,芎芎現在人在哪里?”


    她感慨地看看孫女們的臉,“明朝。”


    “天殺的,她去明朝干什麼?向錦衣衛勒索銀兩好買回程票嗎?”至少去唐朝當個胖美女。


    “小聲點,博兒,別動了胎氣。”沈勁看她沖動的躍起,心口也跟著一跳。


    “沈勁,你閉嘴,我要掐死可親和善的美麗女乃女乃。”瞧她感慨個屁,趕緊把芎芎抓回來不就得了。


    他連忙抱住她胖胖的腰。“閃開,閃開,別撞到我老婆的肚子。”


    被他揮到的沙悅寶和沙南雩往後一倒,正好被各自的老公接個正著。


    江耀祖是不計較,難得老婆投懷送抱,其他兩人的臉色可不太好看。


    “你確定她生得出來嗎?”上官鋒眼神陰沉的瞪著,想賞他一拳。


    “放……放心,小胖豬不是你的小笨妹。”他把放屁改放心,胎教最重要。


    “你討打。”


    上官鋒手還沒揮出,沙南雩早一步地小指一挑,金魚缸的水全倒在沈勁頭上,牽連到他懷中的沙星博。


    “死花痴,你干麼淋我水?”對孕婦要客氣點。


    “你這只擱淺的鯨魚,連坐法夫妻同罪。”她沒有半點愧疚。


    “去你的,我送你一千朵圓仔花。”手一送,登時紫紅小花千朵。


    “可惡,接我個回禮。”百朵飛舞的蛋糕花叫沙星博看得著吃不著。


    一場混戰加入新成員,吵得不可開交,莎賓娜見狀就要往外走——


    倏地,兩只手分別搭上她的左右肩。


    “女乃女乃,你要去散步呀!”


    “女乃女乃,留下來喝杯茶。”


    她回頭一看,不由得哀嘆時運不濟,笑得真誠的沙越雋和冷得傲然的沙夕夢叫人拒絕不了。


    她再一次重重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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