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公爵  第三章
作者:寄秋
    如果是夢,他情願不要醒。


    唇上的溫熱猶在,屬于少女淡淡的幽香繚繞在他鼻翼,沁入鼻管直透胸腔,慢慢地溢散開來,盈滿他空虛的心,逐漸發漲。


    她就睡在他的床上,躺在他的懷里,怕冷的像只無尾熊緊緊抱住他的腰,冰涼的小腳硬是擠進他兩腿間取暖,感覺就像他的小妻子般。


    他從來沒有和女人同床而眠的經驗,屬于男性的需求自然是有,他和某高級俱樂部簽下合約,每個月會傳來幾名女子的相片和相關資料,他從中挑選一名或兩名。


    一夜歡愉之後若覺得滿意就多留幾夜,他一向只和她們在客房交易,完事後再回自己的房間休息,每半年結算一次費用。


    因為是銀貨兩訖,所以不用擔心會糾纏不休,這是他選定這間俱樂部的原因。


    但是今天他卻發現擁著人睡的感覺很不錯,尤其是她小小的身子偎著他好溫暖,信任的臉龐噙著淡淡笑意,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雖然康瑞的表情明擺著不贊同,闔上的嘴卻不作任何評論,任由他把醉酒的糊涂蟲抱回房里。


    “東方飛來的小鳥兒,你可願在我的懷中棲息?”藍尼滿足的親吻她如牛乳般滑細的額頭。


    長長的睫毛微卷著,她絕對是個固執的女孩,從她不肯放棄拙劣的溜冰技巧硬要勉強便知。


    還有,她有個非常可愛的鼻子,抖呀抖地一扭,像是發癢要打噴嚏又收了回去,磨蹭磨蹭地找個好位置一靠,呼出小小的鼾聲。


    適合親吻的唇,他想。


    當她踮高身子往上一吻時,觸電般的熱流震撼了他的靈魂,不敢相信小小的唇瓣如此美好,軟軟細細地令人想吞沒它。


    “可惜你喝醉了,真想看你清醒的嬌憨樣。”她說愛他,如果不是醉言……


    望著粉紅的小臉,他心中感觸良多,她有著少女般純真的臉龐,玲瓏有致的身段卻已屆成熟,叫人猜不透她的真實年歲,東方女孩的年紀通常比外表長了幾歲。


    若說他對她的身體產生不了絕對是騙人的,只是他現在滿足于擁抱她的香甜,將需要壓在最底層。


    人與畜生最大的分別是人有理智。


    看著看著,藍尼幻想著她不含醉意的眼是如何美麗,就如同……如同白色的水晶中瓖嵌著黑鑽。


    咦,她的眼……張開了?


    “哇!你怎麼還在我夢中?我愛死你的長相了。”太帥了,布萊德彼特算哪根蔥,替他提鞋都沒資格。


    太幸福了,作了一個有帥哥侍寢的美夢,一輩子不清醒也沒關系,秀色可餐嘛!


    瞧他那雙深情的眼眸藍得多憂郁,濃密的眉毛性感得要命,維妮看到了肯定尖叫到暈倒。不過她才不與人分享,她要獨佔這美男子。


    嘻嘻!


    “帥哥,你穿太多衣服了,既然是我發春的夢,你好歹要配合一下,成全我想大開眼界的心願。”


    她的“夢語”令藍尼發噱。“你滿十六歲了嗎?未成年少女限制看成人秀。”


    “我去年就滿十六……啊!天……天呀!夢中人會說話,是我睡傻了嗎?”範丹娜突地一喊背向後退。


    “早安,我的雪精靈。”十六、七歲還是太小了,他整整大她一倍歲數。


    三十四歲的他,好老。


    “能不能請問一下,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窗是關的,一層厚厚的布簾完全阻隔外面的世界。


    藍尼看了一下手表。“凌晨五點。”


    “你掐我的臉,看我是不是還在夢中。”沒听過作夢還能對話,應該叫夕子好好研究夢的奧秘。


    哪有夢這麼真實,硬邦邦的胸膛還有心跳,濃郁的男性體味蠱惑她的嗅覺,說她遇到火星人還比較有可能。


    “傻氣,你沒在作夢,你剛從我的懷抱中睡醒。”多叫人愛憐的表情,像迷路的花精。


    藍尼的嘴角微微往兩側揚起。


    “天呀!快對我人工呼吸,你笑得好帥哦!我不能喘氣了。”心髒都麻痹了。


    笑?“我不會笑。”


    範丹娜爬到他胸前,一撫他唇畔。“太迷人了,你要不要給人家愛?”


    “嗄?!”換他作夢未醒了吧!


    “呃,我說得太二十一世紀了,我是贊美你長得無與倫比的帥,簡直是上帝的偏心。”太不公平了,她嫉妒。


    “二十一世紀?”他的反應跟不上她的思考邏輯,精靈的言語與眾不同?


    她笑得像朵白鈴蘭花。“超炫、超科技、超級棒,就是超現實用語,簡稱直接。”


    “嗯!我懂了,你喜歡我的長相。”她的確很直接,毫不做作。


    坦率無偽的黑白大眼直視著他,仿佛承載了太陽底下的歡樂,不保留地全傾向周圍的人,發光地叫人甘心葬身于被她吸引的黑色波渦中無法自拔。


    打從他出生至今,沒人稱贊過他的外表,頂多夸他早熟的冷靜和過度的沉斂,說他有著過人的理解力及聰明才智,足堪擔任一個古老家族的承繼人物。


    每個人口中所發出的人類語言與眼底的畏意成反比,他曉得外界的人如何看待他,他們怕他。


    權也好,利也好,當貪婪之念得不到滿足,千回百轉的心態開始浮現各種自我猜測,逐漸膨脹成一張赤色的網,網上是猶自滴落、淋灕的血。


    人們甘願付出生命去獲取財富,卻吝于一句真誠的關心話語,他們都不如她。


    未經沾染的白色畫布潔淨無垢,完全反映出她的心,誘使人拿起畫筆去涂抹,但是在多彩的畫筆中卻找不到適合她的顏色,她的笑容就是純白。


    心中翻騰不已的藍尼有一絲不知所措,她變化多端的表情和理直氣壯的口氣,與他接觸過的人大不相同,要他如何去調適跟上她的步調?


    “我喜歡你不好嗎?難道要我討厭你不成?”她困惑地糾起五官。


    “你叫什麼名字?”他不回答,只想知曉雪精靈的名字。


    “範丹娜,範是我的姓哦,千萬別搞混。”東西方的姓氏解讀方式不同,大概地球自轉的緣故。


    一在日,一在夜,完全顛倒。


    “丹娜……可愛的雪精靈……”藍尼低聲的輕念著,似在收入心底收藏。


    範丹娜還沒察覺到自己正曖昧的半趴在一個男人身上。“先說明,你不可以叫我丹娜女圭女圭哦!我厭惡人家把我當成易碎的女圭女圭。”


    蚌子嬌小非她之過,號稱一六O的身高在台灣算是中等體型,滿街都是。


    可是一到這人高馬大的西方世界,她的身體迅速縮水,混在長人陣中如同剛發育的小學生,再怎麼跳也看不到路人頭頂上有幾個漩。


    她是有思想、有主見的少女,個性上略帶一點惡魔色彩,獨立不依賴,堅強地迎接考驗,與櫥窗的空洞女圭女圭根本是兩回事。


    她有靈魂。


    丹娜女圭女圭?!多貼切的小昵稱。“小娜兒如何?”


    “嗯!勉強接受。”雖然感覺有點肉麻。“你呢?你是誰?”


    “藍尼亞斯卡依,古堡的主人。”她的依靠讓他的心情大為舒展。


    “噢!迸堡的主……啊——你……你是古堡的主人?”她上鏡頭了嗎?該不會是個無聊的整人節目吧?


    趁她熟睡時搬運,夕子和維妮為了獎金曾賣了她,就像她曾把維妮的“初”吻賣給一位有同性戀傾向的飯店經理,還差點被女人強暴。


    初吻,初次和虎狼般的女人熱吻十來分鐘,大部份是遭強吻,而維妮含淚忍受,只為兩成的分紅——十英鎊。


    “你看來很驚訝。你吃了我的晚餐。”藍尼不慌不忙地說。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抱歉啦!太好吃了,一時嘴饞。”


    “你還喝醉酒。”醉灑的酣態十分可人。


    “我?!”範丹娜睜大不敢置信的眼眸比著自己。


    “是你。”


    “怎麼可能,我一向沒什麼酒量,除了香檳以外,含酒精的飲料都沾不得。”她被灌醉過幾次?那兩個狠心的女人。


    他提醒她,“你喝了一杯紅酒。”


    “哪有,我不過喝了杯香香甜甜的紅茶……那是酒?!”天呀!她犯了一個大錯誤。


    她沒臉見人了,搶了別人的晚餐還把紅酒當紅茶給喝了,她一定是凍糊涂了。


    “你喝醉的模樣很可愛,像個離群的糜鹿。”搖搖擺擺的晃來晃去。


    申吟的範丹娜捂著額頭。“拜托,別重復我的愚蠢,你相信我的腦袋是聰明伶俐的嗎?”


    “我相信。”看她沮喪的表情,他不忍潑冷水的附和她。


    “我該稱呼你藍尼先生呢?還是卡依閣下,或是亞斯爵爺?”沒事取那麼長的名字干麼,拗口。


    “我允許你叫我藍尼。”她花樣真多,每一項稱謂他都排斥。


    時間流逝得飛快,在兩人無意義的交談中,太陽已升到半空,照煦照著連下數天的白雪,映出一片七彩的燭光掛在樹梢上。


    盡避室內燈光明亮,密不透光的窗簾從不透露一絲訊息,宛如夜未盡似的欺騙單純的少女。


    “你真的是一位公爵?”不老不丑也不駭人,沒有說服性。


    “據我所知並不假,要請女王來證實嗎?”藍尼難得幽默的準備打電話。


    範丹娜趕緊蓋住他的手。“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想上倫敦日報頭版。”


    “未有我的許可,你不會上報。”他相當注重隱私,不準媒體炒作他的新聞。


    幽靈公爵的傳聞曾令不少媒體一味的報導,不管真實性如何地斷章取義,隨意編造荒誕不稽的恐怖情節,來提高收視率及報銷售率。


    前幾年有幾個自以為是大報的記者堅持要采訪,鎮日守在古堡外等候時機,誰知他從來不外出。


    在不耐煩的情況下,有人利用色誘,展現美麗的身段作為交易的手段,不惜陪傳聞中的幽靈公爵上床以達到目的。


    有些人則不甘采訪不到他的內幕消息,便架設長距離的攝影器材偷拍,或是翻牆而入,企圖近身照張他從不曝光的相片。


    厭煩騷擾的他做了一件令媒體及記者不敢靠近的事,他以自衛為理由,槍殺了一名在新聞界頗為資深的記者,因他特殊的身份事件不了了之,未獲刑罰。


    至此,他才有平靜的生活。


    只是訪問的傳聞更加劇烈,把他形容得更加不堪,如同他躲在樓梯轉角偷听小娜兒和康瑞的談話,他是一個面容丑陋的食人魔。


    ☆☆☆


    “哇!你的手好大哦!男人的手都這麼大嗎?”一時間,她想到另一個發誓要永遠牽住她手的男人。


    “怎麼了,你不快樂?”他不喜歡她瞬間黯淡的小臉,她是開心的小太陽。


    範丹娜笑得幽遠。“藍尼,你愛過人嗎?”


    “以前沒有。”他態度保留的望著她,不解她為何有此一問。


    “我曾愛過一個人,幾乎用我十六年的生命去愛他,可是我卻恨他讓我愛上他。”心,依然會痛。


    一年了,他不時由台灣打電話來,可她不接。


    平均兩天就收到一封信,筆跡是他的,她不拆也不退的一封封燒掉,以為不去感覺就能忘懷令她心碎的一幕,終究她還不夠堅強。


    畢竟才十六歲的少女,遭遇人生的一大變故怎能輕易忘懷。


    如今長了一歲還是學不會灑月兌,曾經愛戀過的心情很難乎復,結痂的傷口中猶化著膿,不定時的抽痛著,提醒她被人深深的傷害。


    “他不愛你了?”監尼問得心澀。


    “愛。”她的回答是帶著苦味。


    “那你為何恨他?”他已經搞不懂這個年紀的戀愛狀況。


    “我想,他會用一輩子來愛我,只是我的心受傷了,無法接受背叛。”心,是人體最脆弱的一環。


    “原來他愛上了別人。”他的心情稍微放寬了些。


    “不是。”範丹娜突然摟著他的脖子,不叫他看見無聲的淚。“他和我姑姑上床。”


    這是她唯一不能容忍的事,這是雙重背叛,雙倍的打擊。


    她從不阻止他和其他女人發生性關系,只要隱藏得好,不要讓她看到或听到一絲絲流言,他允諾過的。


    從小泵姑就疼她,代替她的母親寵愛她,一直到她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兩人的關系仍維持近乎母女的親密,甚至還參加她十五歲時的訂婚典禮。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足足大她十歲的姑姑早在未結婚前就和他發生關系,前後持續了七、八年之久。


    這些事是後來姑丈告訴她的,他說離婚時才由姑姑口中得知這一切,所以她什麼也不要求地簽下離婚協議,包括血緣值得爭議的兩個孩子——他曾懷疑孩子不是他的。


    但經過相處所建立的親子感情磨滅不了、不管是不是親生子,他一深愛他們如昔。


    泵丈的寬大她做不到,誰能原諒自己的未婚夫和形同自己的母親做那等丑事,至少不是她。


    她告訴自己要釋懷,要忘記曾有的點點滴滴,所以她努力的笑,開心的笑,無所顧忌的放聲大笑,她要把元憂的歲月找回來,重新去愛人。


    “小娜兒,我的寶貝。”藍尼輕拍她的背,心為她抽動的肩膀微微泛疼。


    “不……不許同情我。”範丹娜哽咽地抱得更緊,怕人看到她的無助。


    “心疼你的錯愛,小女孩。”他說不出安慰的話語,只是擁著她。


    “我才不是小女孩呢!而且也沒有錯愛,純粹心里難受罷了。”他對她的用心非外人所能理解。


    藍尼胸口悶悶地揉著她滑細的發絲。“想哭就哭出來,我不會到處宣揚你的哭相。”


    她含淚帶笑的親吻他的臉頰。“你真好,我可以愛你嗎?”


    他給她一種信賴的感覺,叫人放心的依賴。


    “對你而言,我太老了。”


    “你幾歲?”他看起來一點也不老,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三十四。”


    “還好嘛!大我一倍而已,像你這麼帥,不收為己用太可借了。”她的眼淚來得快收得也快,明亮的眸底變得清清澈澈。


    範丹娜的個性就像小孩子,高興時大笑一場,難過時偷偷地哭一下,陰晴變化鮮明,唯獨倔強這一項到哪里都一樣死性不改。


    有時她也會想家,想念台灣的種種,在夜深人靜之際蒙在被子里悄悄落淚。


    正如嫉妒的堂姐、表妹們的說法,她被寵壞了,無法無天、任性妄為,受不了挫折就想逃避,憑著不認輸的骨氣在異地生活,反正所有人到最後都會順著她。


    眼神一柔的藍尼拭掉她眼角的一滴淚珠。


    “調皮的小精靈,感情並非游戲,別輕易玩弄。”


    “你不讓我愛?”她偏執于他的不肯應允。


    “你有沒有想過當你三十歲時,我已經是快五十歲的老頭?”他當她是小女孩一時的興起。


    她太小了,小得不懂愛的真諦,他是這麼認為。


    “先生,你想太多了吧!誰曉得世界末日會不會在明天發生,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她一臉訝然的笑話他自尋煩惱。


    東西方的差異,五十歲的男人在台灣已算是個糟老頭,而在歐美一帶可是最有優雅氣度的紳士,她承認她有些例外。


    “如果我像你一般年輕,我會考慮你的要求。”其實,他根本不誠實。


    除了個子嬌小些,她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至寶。


    “我不管,我就是愛你,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她霸道的宣告主權所有。


    “你十六年愛戀的對象呢?”十六年是一個可怕的數宇,即使非愛也是習慣。


    範丹娜異常認真的看著他。“只要你愛得夠深,我會是你十六年後唯一的愛人。”


    她是個需要很多愛的女孩,自私而專制,愛一個人絕對專注,除非對方先違背誓約。


    “很令人心動的建議,我……”他強抑的自制力在她送上的吻中全面投降。


    迷戀她是不爭的事實,憐惜她發自內心的聲音,他無法推開她令人眷戀的身體,只好順應自己盲目的心回應她,熱烈的吻著她。


    他覺得自己很卑鄙,利用男人的優勢欺負一位純真少女,偷取她身上的光和熱。


    可是他停不下來,屬于體內的隱蔽性惡念正悄然的冒出頭,一再催促他順心而行,別去管年齡上的問題,活在當下最重要。


    既然動心,何必強裝君子,嬌女敕的花兒就在他眼前開放,不伸手去摘就讓旁人摘走了。


    十六年的愛戀算什麼,不過是一場兒戲,他要擁有她無數的十六年,從今生到來生,永無止境的延續到世界毀滅。


    “主人,外面有一群人喊著……呃,我想,他們要找的人是她。”略顯局色的康瑞轉過身道。


    看來他進來的不是時候,下回得記得先敲門,不然會死得不明不白。


    而且他得向主人保證什麼都未瞧見,尤其是那一大片雪白無瑕的背上,有一個非常細小的雀斑,性感得不合乎她的年紀。


    “誰要找我?”從厚毯底下有道清朗的笑聲傳出,听不出害羞。


    “小娜兒。”藍尼整整微亂的上衣拉高一條縫讓她呼吸。“說清楚,康瑞。”


    “呃,有一群修女和一大票二十歲上下的男孩在古堡外,他們高舉著抗議旗幟要古堡的人交出聖瑪麗亞女子學院的高二學生。”少說也有上百人,聲勢浩大。


    “修女和男孩?”很突兀的組合。


    範丹娜已穿好衣服的鑽出一個腦袋。“管家叔叔,天應該還沒亮吧!”


    “那要看你對天亮所下的定論,就我剛才走過鐘擺下瞄了一眼的結論,正確時間是十一點二十七分,快十二點了。”


    通常這個時候是主人就寢的時間,所以他不好上來打擾,直到外面吵得不像話,安全組幾乎要招架不住地要求他請示該如何處理。


    驅散平民不是難事,必要時有皇家授權的開槍指令,但是篤信天主教的安全組可不敢對修女不敬,盡量維持平和場面,不產生過度對峙的情況。


    “啊!我遲到了。”她抬起藍尼的手腕一瞧表面。“你的表停了。”


    “大概電池用完了。”時間對他無實質意義,他的作息依日升日落而運作。


    日升休息,日落才是一天的開始。


    雙腮一鼓,範丹娜不高興地拉扯他的臉皮。“你害我曠課了,我是全勤寶寶耶!”


    “小小姐,主人的臉快被你扯到變形了。”眼尾一瞟,康瑞意外主人對她的縱容。


    “管家叔叔你是大壞人哦!萬一害我失身就是你沒叫醒我的過失。”她表情氣憤的指責。


    “我……”康瑞當場啞口,他確實有此責任。


    “我的外套和鞋子呢?外面有沒有在下雪?會不會很冷?我以後會常來打擾。記得多煮些好吃的菜,別再灌我酒……”


    听得迷迷糊糊的康瑞實在跟不上她的快嘴,腦子里轉的全是她的聲音,可是一句也留不住。他苦惱地望著嘴角揚起的藍尼……


    咦!主人在笑?!


    揉揉眼楮再看個仔細,他確定沒有看走眼,主人的臉上散發著淡淡笑意,視線追著正在穿毛襪的小影子,眼神飽含寵溺的光芒。


    “我走了。”“砰!”地一聲,門闔上。


    康瑞正要開口問他需不需要服侍,門又突然從外頭打開,一道急切的人影沖到藍尼面前。


    “對不起哦!傍我一張一英鎊紙鈔,上面要有你的名或印章。”這是她和萊雅的約定,他關五千英鎊。


    “康瑞。”藍尼向他要了一張紙鈔,以墨水筆在其左角寫下自己的全名。


    “謝了,你太可愛了,明天請你吃糖。”興奮的範丹在他臉上哦了一下。


    像只不安份的麻雀,門再一次在兩人面前關上,砰地聲響展動了牆上價值百萬英鎊的畫作。


    一百萬英鎊毀了,畫框一落地,刺穿了“愛跳舞的少女”,少女的頭只剩下一個洞。


    主僕相互一襯,接著發出低沉的笑聲。她太粗魯了,卻可愛得叫人不忍責罵。


    “喔!我主耶穌庇佑,丹娜女圭女圭沒事吧?”胖胖的校長一把抱住她又親又吻。


    “葛莉絲修女,你快殺死我了。”大象壓到也沒這麼沉重。


    老修女抱歉地看看她是否無恙。“公爵沒傷害你吧?有沒有嚇壞?”


    “他……”範丹娜突然落下兩行淚。“他對我好凶哦!還說要剝光我的衣服,生飲處女的血。”


    “可憐的孩子,你受委屈了。”她的史地老師喬瑟芬修女心疼地摟過她。


    “修女,我缺席了。”她哭得好傷心,似乎真受了什麼不人道的對待。


    “沒關系,你是好孩子,缺幾堂課不算什麼,我不做缺席登記。”多乖巧的娃兒,受了苦還掛念功課。


    “謝謝修女,我一定會更加用心的學習知識。”她故作堅強的朝古堡內比了個勝利的V形手勢。


    原


    “丹娜,弄到了沒?”假意關心的鈴木夕子趨前一問。


    “你說呢?”她得意的掩住笑容露出簽名紙鈔。


    維妮熱心地為她阻隔愛慕者的噓長問短。“小姐,別忘了分我一份。”


    “你等著吧!雀斑姑娘。”她要私吞。


    “範丹娜,你這個小……”


    接下來的話全被一群人給淹沒了,沒人听見她在咆哮什麼,簇擁著歷劫歸來的小美人呼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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