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娘子  第三章
作者:倌琯
    “完蛋了!溫老大!”發抖的嘴角往下撇歪著。


    “小三,你怎麼可以跑來雨心閣?江美人正在午睡……”溫小良趕緊拉著小三到大石塊後,免得又被宮女姐姐斥罵她壞了規矩。


    “朱公公派著幾個老太監往這里來了,我一知道消息立刻沖過來,你快走!快、快!”幸好他腳程快速,才能跑來通風報信。


    “走?走去哪兒?皇宮門口都是穿著盔甲衣的大漢……”她才不走,否則不是再也看不見她的……未來的、應該可能是她的相公了嗎?


    屈更非說過他要想一想,到底要不要讓她做他的娘子。


    “有個多嘴的公公密報,說你可能未經淨身,朱公公懷疑你還帶"把",他要抓你去檢看個仔細!”


    “我又沒有那種東西,別緊張。”害她也嚇了一跳。呆小三!


    “你沒帶把沒錯啦,但是你是女的耶!”


    “對哦。”溫小良敲敲自己的頭。


    “你還不快逃命去!要是被朱公公們抓了去,你的頭和脖子就要分家了。”


    “那……怎麼辦?”她慌了。


    她不能被砍頭的,不然屈更非就做不成她溫小良親愛的相公大人……


    “往西邊逃命!”只好拼一拼了!但是那個地方好像是禁地,不知道溫老大的頭能不能保住。


    “好!”她立刻拔腿狂奔。


    “一直跑到底哦。”希望那間“寺觀”里沒有可怕的殺人魔。


    “嗯!小三,保重。”她頭也不回地嚷嚷。一定要保住自己的腦袋……


    因為她好想再瞧一瞧屈更非皺緊眉心,冷冷地勾勒著輕笑。


    溫小良跑到兩腿酸麻,為了小命仍然氣喘吁吁地跑著。


    西邊宮殿的最盡頭就在眼前……


    咦?怎麼是一棟大屋?


    沒有雕龍、沒有刻鳳,完全不像皇宮內宛的閣房,而且好壯闊。


    “這兒是哪一個嬪妃的宮?”上頭掛著一個匾額,可是字卻不認識她溫小良呀。


    “先爬進去,保命要緊。”恰巧兩側全是高矮不一的樹枝,她爬上枝干,身子半掛著牆。


    用力一跳,卻摔了個狗吃屎,她還來不及揉揉臀部,就被人拎抓起來。


    “嗯救…….”


    她的求救尚未出口,先遭人連連甩上十來個耳刮子。


    頭暈腦脹的她好想開罵,卻被搶了話——


    “死奴才!這里是靜音觀,任何人不得叩擾,敢情是要我把你送去天牢!”


    “靜音觀?”溫小良定楮一瞧,眼前竟是穿著出世道姑衣裳的老婆婆和四個宮奴裝扮的姑娘。


    “可這兒不是皇宮里的殿閣嗎?怎麼會是個觀呢,又怎麼會有老道姑呢?”


    “放肆。”老婆婆火星金眼地斥喝。


    “您是出家人是不?不可以造口業,佛祖會生氣的。”


    “大膽。”哪來的野孩子!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溫小良天不怕、地不怕,只要別砍她的腦袋就行。


    “玄嬤。”


    一聲低啞、卻挺悅耳的女聲傳人溫小良的耳里。一瞧,她便傻眼。


    好美的仙女姑姑!


    衣衫飄飄,氣韻清雅,慈眉又善目。


    “長公主。”玄嬤婆婆和四名宮奴立刻揖身,退至一旁。


    “你……你是個女孩兒吧。”卻身穿太監服!長公主笑容如花。


    “我叫溫小良,今年十五歲,是個女孩,可是長得挺像男女圭女圭。”


    輕手為她抹去臉上的灰塵,長公主笑著。多標致的小泵娘。


    她的心驀地一酸,眼里溢出霧氣。


    假若當年她可以……唉,往事已矣,人生是一場艱難呵。


    “你是長公主?就是皇帝爺的金枝玉葉嗎?可是你為什麼要穿著道姑的衣服?而且素著臉兒?是不是皇帝爺虐待你……”


    “掌嘴。”玄嬤叫斥。


    長公主卻以微笑制止,“我是皇上的親妹妹,已經三十多歲了。”


    溫小良一臉不解。“公主"應該是皇帝爺的女兒呀!而且你怎麼瞧都不像三十歲的婦人。”比江美人和德嬪娘娘都要漂亮好幾百倍。“我喜歡你,你是我第二順位的喜歡哦。”


    “你!”玄嬤想責備她,但是忍下氣。


    “小良,我這般稱呼可好?”長公主慈愛地撫撫溫小良的心形臉蛋。


    “好!”這個仙女姑姑真的好討人喜歡。不過她的第一喜歡已經給了屈更非。


    “你願意待在靜音觀幾個時日嗎?”聊慰她這個可憐的傷心母親。


    “當然願意啊。”她把臉蛋湊過去,悄聲道︰“其實我是因為假扮太監在宮里騙吃混住,結果漏了餡,朱公公要抓我,小三說如果我被抓住了,腦袋和脖子就得分開。”


    “安心。除了老太妃和皇帝,任何人都不敢擅闖靜音觀。”


    “當真?”這樣神氣!


    “嗯……”


    “那麼借我住住,等過了風頭我再爬牆出去,不會死賴不走的。長公主,你的人美,心也美。”


    玄嬤硬生生梗著的悶氣不得不發了。“不必爬牆,開鎖即可,大門任你橫著走出去。”


    “謝謝玄嬤婆婆,你的人雖然老了,樣子不好看,可是你的心也不錯。”她直率的說著心里話。


    “溫小……”想氣,卻莫名的氣不出來。玄嬤的老臉皮一片臊熱。


    “這孩子令人不得不疼,是不?”長公主笑了,她清楚一板一眼的玄嬤也是打從心里接受溫小良了。


    “院子風大,我們進屋去吧。”


    “好。”溫小良把小手伸出來……


    “呃?”長公主一怔。


    “嘻嘻。”她的小手兒有些刁蠻地硬是“塞”進長公主的縴縴柔荑。


    她要和她的仙女姑姑手牽著手嘛。


    “頑皮。”長公主輕啐,任由她胡來。


    于是一大、一小的人兒手心相貼地進了屋里,玄嬤和四名宮奴也跟著進屋伺候著。


    “仙女姑姑,為什麼你要在這觀里拜佛、吃齋?為什麼你不跟那些個皇親貴戚來往?為什麼你……”


    “小娃!太碎嘴了。”玄嬤護主心切地連忙阻擋,深恐勾引出長公主的傷心事。


    “你們下去歇著。”長公主道。


    半晌,偏室里只剩下長公主和溫小良。


    溫小良繼續纏問著。“你沒嫁人對不對?可是你是皇帝爺的親妹妹,為什麼他不替你做主婚配?”


    “是我無心紅塵之事。”因為曾經滄海難為水,她的心已經跟著他一塊兒死了。


    “小良,你可有中意的心上人?”


    吃著糕點的溫小良嬌嬌憨憨地笑出小梨渦,顯露出青澀的少女情懷。


    “我也不曉得他是不是我的心上人。可是這三年來我一天到晚的想念他,有時候想到見不著他,或是想到他成了太監公公就心痛的一直哭、一直哭呢。”


    “你的意中人竟是太監公公?但是淨過身的男子不能……”


    “不是啦!是我自個兒弄混了,他還是那個破破將軍的兒子。”而且射箭的技術一等一的棒!


    “屈罡昊大將軍?”


    “屈?應該是吧,屈更非的阿爹姓屈沒錯。”


    長公主掩唇,淺笑。


    屈罡昊是大明朝的百戰功臣,其父、其祖父皆是開國創疆的元老,何時成了小良口中的破破落難將軍?


    哎,這娃兒就是令她疼緊人心。十五歲?如果她的……


    不想了。“小良,由我開口,讓聖上為你和屈將軍的公子允婚吧。”


    “不要。”


    “不是把心給了屈公子了?”她薄驚。


    “他討厭受人逼脅,我不要做一個讓他討厭的人,而且我真正希望的是他也喜歡我一點點兒,由衷的想和我談情說愛。”


    “會的。你是個善體人意的好姑娘,屈公子一定和我一般的想寵你、愛你。”合該是移情作用吧,她一見小良即想及她的心肝寶貝。


    仙女姑姑真是待她好!“你有沒有談過情、說過愛?一對男女之間應該怎樣談情說愛呢。”


    她很懊惱,也十分的好奇。


    長公主卻由於溫小良的無邪稚語而凜然一震。


    她的愛、她的人生全在十五年前的那一次浩劫之下而灰飛煙滅。


    撕心裂肺的痛楚已經折磨了她十五年載的日日夜夜,若不是常伴青燈古佛,她恐怕是上窮碧落、下黃泉的了卻殘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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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他的小良……


    “可能已經被格殺,或者白綾伺候了。”屈更是涼涼的報告剛“听說”的消息。


    “不!”發自肺腑的嘶吼,屈更非未來得及換上朝服,即刻奔出府。


    還說她只是個小女圭女圭?還說她是他的為難!承認愛上一個人很丟臉嗎?他的弟弟頂天立地,人人稱贊,然而臉皮太薄,薄得叫人扼腕。


    這次,還怕逼不出大冰人的真情深意嗎?


    炳哈哈哈。


    “安寧,備轎,往煙花樓去。”他屈更是只縱欲歡,不涉情愛。


    今夜微涼,點召哪一位鶯燕來暖床是好?苦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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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風、疾火。


    深得榮寵的屈更非撫劍站立于靜音觀外。


    他原殺至總管太監的下人房,然朱公公卻告訴他一件使他悲喜交加、惶惶至極的事兒。


    朱公公是如此說的——


    “雨心閣的宮女們親眼見著溫小良往西側逃跑,而派去的公公們也一路追趕到靜音觀。靜音觀是西側宮殿的惟一出處,連旁路、旁閣也無。溫小良必是逃進觀里了。也罷,橫豎她是一命嗚呼了,玄嬤婆婆略懂拳腳,而擅人靜音觀的莽人,即使是王公大臣甚或是太子殿下都得死!咱家問過小三那混人,溫小良的確是尚未淨身的粗野小子,該殺。”


    得知小良一息尚存的可能,屈更非的心方才略略平靜。


    他的眉目之間盡是愁色。


    不為人觀的險難,為的是溫小良那女娃是何時偷偷爬到他心里,並且佔穩了相當不可思議的位置!


    只因他模了她的胸、見著了她半果的嬌女敕身軀……或是他正考慮是否與她締結秦晉的當口,她出了岔,所以他一時情不自禁的心急若焚?


    他要她留著小命!要她燦爛、天真的對他甜笑!


    縱身一躍,他飛人觀里。


    即使生死難卜,他亦決計保護溫小良毫發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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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國進貢的檀木香氣正氤氳在空氣之中,觀里一片寂靜。


    小橋流水的雅致屋閣里燭火未滅,人影搖晃。


    屈更非破門而入,意欲詢問溫小良的下落,卻驚見他要的人兒回眸眄他。


    “屈更非,你是來英雄救美的是不?”雖然眾口鑠金的說她像個美麗的男女圭女圭


    畝是她覺得自己不及屈更非出色。


    見朝思暮想的人前來尋她,她好開懷,硬是賴進屈更非的胸懷里。


    但是屈更非卻凶她,他徼慍。“姑娘家的矜持懂是不懂?”


    “可是三年前我和你不是一塊兒睡在妓院里的廂房里?那個時候你還抱著我睡哩。”


    “當時你僅一十二幼齡,只是個小小孩,而且是你抱著我!”他中了十香軟筋,根本無力掙月兌。


    “小良,坐下。”


    一抹帶著笑意的女聲令屈更非震動了下,眼力極佳的他竟沒看見旁人的存在?他的眼神何時只專注溫小良一人?


    定楮一瞧,是個道姑裝扮的雍容女子。


    他單膝著地,恭敬道︰“屈更非拜見長公主,驚擾尊駕,罪該問罰。”


    “起。”長公主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偉挺男子。


    此男子清朗貌俊,鳳眼生威,劍眉人鬢,尤其是難得一見的神飛氣傲,絕俗之姿足以顛倒眾佳人。


    若不是他天生的冷心性導致散溢出來的淡漠無情太過疏離,叫人不敢親近,此男子定當是金枝玉葉爭相戀慕的天之驕子。


    多少姑娘為他蕩心動魄,心碎神傷,幸得他的極冷神色,不致招惹太多孽緣。


    她可以放心地將小良交到他手上……


    “帶小良出宮去吧。”拿出太上先皇御賜的令牌,長公主微笑道︰“此令一出,無人敢擋。”


    雙手接過令牌,屈更非滿心疑惑。小良這禍精居然在幾個時辰內即收伏了長公主的慈愛之心?真有她的能耐。


    “請用心、用情疼惜她,為她遮擋一切風雨,可允?”莫名的,長公主心窩里泛酸了起來。


    屈更非不語,眉心皺攏得緊。


    長公主求的是他一生一世、磐石無轉移的承諾,亦是逼迫他正視自己的真正感情,不容他有所隱藏。


    心切切的長公主竟然像是托孤似的,而他,決計要了小良。


    “我以一輩子的時間來證實我的心意,不必承諾。”他道。


    長公主微笑如常,眼底卻是漫上濕意。她明白,屈更非的無言承諾可比高山深水,那是一個男人對於屑於他的女子最為摯情的表態。


    “小良,我們走吧。”他牽起依然賴在他懷里的人兒的小手。


    “仙女姑姑,小良一定再爬牆進來和你作伴聊天。”她跟著屈更非踏出門檻,但突一回首,嚷叫,“可是仙女姑姑,先說好哦,你要命令玄嬤婆婆不可以再教訓我!還有,替我傳話給她老人家,不要那麼喜愛生氣,否則容易衰老,也就容易去見地藏王爺了。”


    另一側廂房的玄嬤聞言,混身上下發抖得厲害,她顫涼涼地惱道︰“小泵娘竟然咒我早死早超生,孰可忍、孰不可忍!”


    其實她雖惱卻並不怪罪溫小泵娘,因為溫小泵娘的出現令長公主聊以撫慰思親之哀。唉!十五年前那個由她親自接生的女嬰孩,不知過得平安否。


    殷殷盼望,那女嬰孩的人生不像她親娘一般的命薄如紙,落了個幽閉終生的念佛歲月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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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人兒幾乎要把他的臂膀子扯拉下,但是他任憑她使勁的搖晃,一股淡淡的寵溺自胸臆間泛濫開來。


    見她笑得純真,他的鐵石心腸成為繞指柔將是指日可待,恁是多強的自制力恐怕也難以掌控了。


    “剛剛仙女姑姑和你打啥啞謎來著?為什麼她笑著掉淚呢?”


    “她希望我對你嚴加管教。”


    “亂講!你又不是我的誰,憑什麼管教。”


    冷冷的星眸閃亮了下,瞬地,又隱去了疼憐的笑意。他不可以慣壞她。


    “這世上只有我的相公才能管教我溫小良,如果你想管教我……行!咱們得先拜堂成親,不然我不是笨笨的讓你管著好玩呀。”她想拐他和她一塊兒生活。


    虛長她四歲,自幼跟隨將軍父親出入宮廷的屈更非怎會不知她的頑皮心眼呢?他靜默不語。


    他不理睬她,是不?那麼她也得爭氣點兒!


    “可我不稀罕嫁你哩。你這樣高大,又會耍劍,又會拉弓射箭,要是你一個不高興,不是隨時可能殺死我嗎?”


    “如果你不乖,我用兩根手指便能掐死你!”他揚了揚笑。


    溫小良告訴自己別害怕。“你不敢!仙女姑姑會找你算賬,她很厲害的,是皇帝爺的親妹子哦。”


    “皇帝爺是天下人的尊上,你這話太不恭敬。”唉,他可要時時刻刻看緊她,否則他的心髒承受不了她的驚嚇。


    因為在乎,所以恐懼失去的痛徹心扉。


    眨巴著眼睫的溫小良忽然神秘兮兮地徑自輕笑,讓他渾身不自在,遂問道︰“小良?你在打什麼鬼心眼?”


    “天知、地知、我知,不讓你知!”“說!”他冷下臉色,故意嚇唬她。“不說,就在這里撇下你了。”


    啊!將軍府在哪兒她不曉得呀,皇宮又不能去了,怎麼辦?


    說就說嘛!哼,大欺小,羞不羞呀他!


    “我的鬼心眼是我曉得你也有一丁點的喜歡我了,不然你就用不著夜里不睡覺的闖進皇宮了。你是惦念我的……”


    面上一陣赧熱,屈更非粗嘎著啞聲。“女孩兒不害臊,你的爹娘不曾教導你閨女應有的忌諱嗎?”


    “阿爹和阿娘在我十歲的時候就撇下我,自個兒去死了。”


    “小良……”他的心一陣揪扯,像是被利刃割劃過一般的難受。


    想到她年幼無依,自小即乞討度日,受人白眼和欺凌,他一把摟抱住她,力氣之大幾乎使她呼吸不順。


    “屈更非……咳!”他干嘛忽然死抱著她呀。雖然她好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可是如果他再使一點點力,她真的會被他抱“碎”了。


    “別抬頭,別吵。”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眼眶里含著淚霧。


    想到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娃領著七個年歲相當的小男孩一起乞討,過著有一頓沒一頓、更沒有親人照護呵愛的日子,他不禁鼻子一酸。


    而她,仿佛不覺己身的淒涼辛酸,仍是燦爛的似抹火陽,令他心疼得忘了一慣的冷酷,只想疼惜她一輩子。


    毋需傾城花容,不必搔首弄姿,她已經在無形之中蠻橫地闖入他的人生,卸下他冷凝的心防,逼迫他不得不將此生惟一的深愛交出。


    他甘心,情願。


    饒是冷感的心一旦放了情即是浩瀚如海,收不回來了。


    “小良。”


    “嗯。”被迫埋在他懷里的溫小良羞臊地低應。他的這一聲輕喚好溫柔,叫她的心跳又亂七八糟的沒個規律。


    “我們回將軍府。”


    “好。嗯可是有一個但是……”


    “但是?”


    “嗯!”她努力的把聲音喊大。“先說好!我可以打雜、可以砍柴燒茶,但是不要去伺候你們屈家的姬妾。”


    屈更非微愕。“屈家沒有所謂的姬妾……”


    “屈更是不是風流的浪大少嗎?他一定眷養數不清的寵女在府里頭……”


    “沒有。”世俗之人以為屈更是花心到濫情濫交,然而他只是行為上的不羈,情感方面和他一般吝惜給予一分半毫。


    “那麼你的二娘和三、四娘呢?唉,我不要伺候啦!”因為她還學不會梳頭。


    “父親只有元配,即是我的娘親。”並且恩愛不渝,雖然娘親已經別世兩載,但是父親誓言絕不續弦。


    “這就好!”呼!


    “屈更非……”


    “還有但是?”他挑眉,笑溢出極柔的寵疼。


    “你剛剛的……的那一聲"小良",听起來好像是……像是"小娘子"的感覺……”害她的心兒快要蹦出喉嚨口了。


    他的笑意勾得深切。“你多想了。”


    多想?噢!


    只好認命的跟他回將軍府當他們家的免費奴才了。只要能瞧瞧他、和他說個話也是滿足的。


    見她豐富的表情,屈更非暗暗忍笑,真氣一提,他將攫抱在懷的溫小良打貼得緊,仿佛大鷹護小雛似的飛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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