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里沒有睡美人  第十一章
作者:林如是
    余維波“正式”接受李柔寬的追求。


    然後,他又有意見了。


    “總要有個定情物什麼的吧?”星期五晚上,兩個人坐在餐桌旁,等著吃飯。李金發自然在廚房,另外的兩個則還在回家的路上。


    “要不要我給你掛一條狗牌?”定情物?虧他想得出來!


    “過來。”他拉她過去。給她戴上一條白金項練,圓形的墜子上刻得居然是他的“波”字。


    “你真的給我掛一條狗牌?”她抓著墜于,有些懊惱。


    卻見他自己戴上一式一樣的白金項練,方形的墜子刻了“柔”字。


    “我知道你粗心大意,所以我自己準備了。”說得一本正經。


    “你不覺得肉麻嗎?阿波。”一個大男人戴那種東西,實在,如果他長得斯文秀氣也就罷了,偏偏他不笑時一副優等生的冷漠氣質,衣服內卻戴著這個……唉!


    “這有什麼不對?”


    “我就是覺得怪怪的。你別——你還是拿下來,改天我給你一個戒指。”


    不是男人戴項練不好,只是戴在余維波身上,她就是覺得奇怪不適合。


    “這可是你說的。別賴皮了。”他愉快笑起來,一副算計得逞,很合作的把項練取下來遞給她。


    知道著了他的道,她白他一眼,想反悔,他先聲奪人。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又不是君子。”


    “你承認自己是那種邪佞小人?”


    李柔寬正要回嘴,傳來汽車引擎聲響。余建明與余維濤先後回來。


    “阿姨。”她連忙把項練藏進衣服里。


    余維波皺了下眉頭。


    “回來了?”李金發從廚房出來。“正好可以開飯了。”


    “今天晚了一點。”余維濤變了性子似,居然對李金發開金口。然後轉向余維波。“阿波,你最近好象特別閑,每天就杵在家里。”


    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怎麼回事,偏余維濤不識趣要戳一戳。


    “吃飯了。先吃飯,慢慢再聊。”李金發像主人一樣招呼。“來,建明,公文包給我。”


    “謝謝。”這麼多年,余建明很習慣這情況了,把公文包遞給李金發。深吸一口氣,流出饑餓相。“好香!你今天煮了什麼?阿金。怎麼這麼香?”邊說邊往里頭走去。


    “我今天煮了蔥爆牛肉、海南醉雞、清炒野菜、勾芡紫菜湯,一些家常菜,都是你愛吃的。”


    余建明已經忍不住,口水都快流下來,幾乎學李柔寬那樣用手夾了一塊爆牛肉。


    “小李,你衛生一點行不行?”沒等李金發發難,余維波先開口“管教”。


    “我肚子餓嘛。”還理直氣壯的,一邊吮著手指上的油氣。


    等大家都坐定,李柔寬迫不及待就狼吞虎咽起來。


    “吃慢點。你這樣要是出去被人見了,很丟臉的。你要考慮到我的立場。”余維波邊說邊夾了塊雞肉到她碗里,自己還吃不到兩口。


    “對了,”他看看大家。引來全桌的注意力。他勾勾唇角,氣定神閑,從容說︰“小李說要給我一只戒指。”


    “咳咳!”李柔寬給嗆住,嘴里的飯全噴出來。


    “真是的,小心點。”他拍拍她的背,替她順氣。“來,喝口水。”


    桌上三個人你看我我望你的。余建明先微笑說︰“是嗎?你們倆都商量好了?”


    “小李啊,老爸又不會反對,你怎麼沒先跟老爸說一聲。”李金發放下筷子,驚奇的睜大眼。


    相對于余維濤的無動于衷,他的反應最驚奇。


    “才沒啦!”李柔寬總算順過氣來。“是阿波自己說的,說要什麼定情物!”


    “那不就是了?”余維濤插話了。不苟言笑的,很有戲劇效果。“你們什麼時候要把手續辦一辦?”


    “定情物”這種白話,虧李柔寬當眾說得出來。就是這一點,他才始終不若阿波那樣意亂情迷起來吧?


    雖是同父同母兄弟,個性畢竟不一樣。


    “快了。”余維波笑眯眯。


    “才沒。阿濤,你不要瞎攪和。”


    “你那麼努力追阿波,好不容易讓你追到了,你不想辦法抓緊一點,想讓他溜走嗎?”


    余維波故意斜眼睨她,表示阿濤的話的可能性。李柔寬伸腳在桌底下踩他,臉上卻笑出花。


    “我會買條鏈子把他鎖起來。”


    說得余建明不禁笑起來。李金發淨夾菜往她碗里放,她愈吃愈多。


    “對了,柔寬,工作的事阿姨幫你聯絡好了,你想你什麼時候可以和對方踫個面?那面談其實只是個形式,不必太緊張。”


    “我隨時都可以。”


    “那下個星期一行嗎?”


    “什麼工作?”余維波忍不住狐疑。


    余建明說︰“我幫柔寬介紹一份旅行社的工作。”


    “旅行社?我反對!”他想也不想便大聲反對。“你不是要到飯店工作嗎?怎麼變成旅行社了?”


    “這有什麼差別?”李柔寬覺得沒什麼不一樣。


    “當然有差!反正我不贊成就是了!”豈有此理,她居然完全沒跟他提過這回事!


    “阿波!”余建明有點責備的意味。


    余維濤卻安心吃他的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你講點理好不好?要工作的人是我,你怎麼可以隨便就反對。”李柔寬不滿。


    “反正我就是反對。”他氣。簡直已不可理喻。


    “阿波!”


    “總之,我絕對反對到底。”他丟下筷子站起來。威脅說︰“你要是接受那份工作,我們就分手!”


    “你不可以這樣!”她叫起來,猛站起身。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我就是要這樣!”他丟下話,扭頭負氣上樓。


    理智全丟光了,根本是意氣用事。


    可是他氣不過,心理不平衡,氣她居然完全沒有跟他說過這件事。最不平衡的是,全家人——連阿濤都知道,就只有他被蒙在鼓里頭。


    從以前就是這樣,她對阿濤就比較用心。他無法不嫉妒。是的,就是這樣,看,在機場時她就把他誤認是阿濤!


    愈想心理愈不平衡,算起一條條舊帳。他卻沒想到,他跟她是那樣肌膚相親了,他的人都那樣滲透到她身體里頭了,他卻還在這里計較那些有沒有的。


    沒辦法,他就是沒辦法不嫉妒。理智全起不了作用,完全昏了頭。


    從來沒有想到,一向看來從容優閑、老愛笑不笑似的余維波——起碼她一直這麼認為,會是這麼不可理喻。


    整個周末假日都在跟她嘔氣,對她采取“三不政策”——不听、不看、不跟她說話。擺一副“不準就是不準,否則免談”的死人德性。


    像現在,他一身西裝筆挺的走向她——應該說走向車子,還是那一副板著臉,好象便秘了好幾天的表情神態。


    真是!她在心里嘀咕。今天十點她要跟人家面談,現在,嗯,她偷瞄一眼腕表,都快九點半,她還是這麼殷勤的伺候他,接他到飯店上班,他居然還是這一坨大便臭模樣!


    “早啊,阿波。睡得還好吧?”卻還是沒出息的諂笑,趕緊替他打開車門,伺候大爺就坐。


    “你上去。今天我來開車。”繃著一張臭臉。


    唷,他大爺總算開金口了,大概是良心發現了。


    “沒關系,我來開車就好了,我——”


    “上去!”他根本沒耐心听她的,氣呼呼的把她推塞進車子里,自己則走到駕駛座。


    看樣子還是低氣壓過境,而且籠罩。


    聰明的,最好識相的閉起嘴巴。


    他嘴唇抿得薄緊,似乎也沒談心的打算。


    “阿波!”她試探著。


    像打在石頭上彈回來。


    唷,不理她。


    好吧,他愛氣就氣,等他氣飽了再慢慢說。


    她將目光掉向窗外。建築物長得都差不多一個德性,都挺難看的。一堆招牌,亂七八糟的……咦?這路相看起來有點熟又不太熟。這……嗯,好象不是去飯店的路……


    “阿波,你走錯方向了。這不是去飯店的路。快往右轉,掉頭回去。”她以為他開錯道。


    余維波置若罔聞,往前繼續前進。


    “阿波!我跟你說你開錯方向了!你到底要去哪?”


    定神一瞧,這方向似乎是……


    “你到底在干什麼?你不到飯店嗎?”看到前方高速公路的指標,她氣急起來。


    “我沒有跟你說,我今天的行程是到南部嗎?”等上了高速公路,他總算才又開了金口。


    他是故意的,她幾乎跳起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哇哇叫起來。“快回去!我要回去!我跟人家約了十點,快遲到了。阿波!你听到沒有?!”


    “現在掉頭也來不及了。”


    “可以的,你快點下交流道!”她急得幾乎伸手去抓方向盤。


    他瞥她一眼。“你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在高速公路上,你想胡來也可以,我們就做一對『同命鴛鴦』。”


    “你——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氣得腮幫都鼓了。


    “對。”承認得很干脆,干脆得教她氣炸。“昨天我已經打電話替你回絕了,你趕去了,對方也不會等你。”


    “啊?!”她驚訝的嘴巴張大開來。過半天才有反應。“你怎麼——怎麼可以這樣……”


    這句話,她哇哇怪叫了很多遍。余維波居然可惡的獨斷獨行,干涉她的事情。


    “我不僅可以,而且已經這樣做了。”


    “對方不會听你的!你並不是我的什麼人。”她真的生氣了,口不擇言。


    丙然,他臉色青起來。


    “我不是你的什麼人?”重哼一聲,音調都扭曲了。“你敢再這麼說一遍?!”


    “我——”幾乎月兌口,抑制的死咬住唇。


    原來他是這麼霸道,凶起來跟野蠻人差不多。


    “我當然不敢。”不甘不願的嘴兒嘟得老高。


    灰青難看的表情這才緩下來,卻還不忘又哼了一聲,告訴她他心中很不滿。


    “你到底在氣什麼?”她實在不明白。“到旅行社工作也是工作,跟到飯店工作有什麼不一樣?你干嘛反對?”


    然後他反對,她就要听他的?


    豈有此理!——但她孬種的不敢吭一聲。他的臉色已經夠難看了,再火上加油,恐怕先遭殃、壯烈成仁的人會是她。


    他冷嗤一聲。“有什麼不一樣?很好,我會慢慢告訴你。我們的帳,今天就一筆一筆慢慢算!”


    他們的帳?


    她吃驚轉身。他半邊臉的輪廓線條繃得好緊,是灰土色的,看樣子是玩真的。可是,她跟他之間有什麼帳?看他那模樣,似乎積怨很深,不禁教她打個冷顫。


    車子並沒有筆直開到南部,半途下了高速公路,拐向一條不怎麼直的道路。然後,愈走愈往山里頭,最後停在一處山區的木屋式小旅館。


    “這是哪里?”這下好了。窮鄉僻壤,這麼偏僻的地方,她是插翅也難飛。更別說,她根本不知道她被綁架到什麼地方。


    余維波不听不答,抓著她——是抓,不是“牽”,也不是“拉”——拖進小旅館。


    旅館空蕩蕩的。空得像遺跡,更像廢墟。因為是木造的,處處呈現種原木色的古樸林調。


    總共不到五間房。實在小得——嗯,個人化的有點那個。


    揀了一間雙人房。余維波一路將她拖進房里。“卡嚓”,落下鎖。像一只獵鷹般——不,更像黑豹,兩眼發出凶光,虎視耽耽盯牢他的獵物。


    “什麼嘛!”她甩開他,真的不滿。“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電話呢?我要打電話。”心里記掛的還是十點的那個約。


    余維波一把扯下電話線,將電話機丟進櫃子里頭。然後用力將她抓到床上,拉把椅子,監守在床畔。


    “你干嘛?!”像犯人一樣被監控著,他又陰陽怪氣不出一聲,實在很不是滋味。


    “算帳。”見她起身,他又把她壓回去。


    掙扎不開,只得放棄。不滿說︰“算什麼帳?”


    “多得很。從以前,你就對阿濤特別用心,總是把我撇在後頭。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一點把我放在心上?!”口氣酸醋憤懣得不得了。


    “你干嘛突然提這個——”


    “回答我!”他逼迫著。


    “好嘛,好嘛。你不要這麼凶。有啦。”


    像在說青菜蘿卜一樣隨便的語氣。


    他當然更生氣。“我要听老實話,不要敷衍我!”用力捏住她手臂。


    她警疼住。意識到他的認真,經心起來。看著他逼紅的眼楮,說︰“當然有。而且放很多很深。”


    他才慢慢放開她。冷白著臉。“為什麼大家都知道你不打算到飯店工作,只有我!只有我,到最後還被蒙在鼓里?為什麼?你居然跟阿濤商量,卻連提也不跟我提一下?”


    “我根本沒有跟阿濤商量!”原來他那麼在意。她明白這嚴重性,不敢再散慢,很認真解釋。“只是他剛好問起,我順口回答而已。我是想跟你說啊!可是那陣子你老是拒絕我,還該死的跟那個簡玉琪來來往往,要我怎麼說?!”


    那眼神仍是懷疑的,但冷白的臉色回復一點溫度。


    “那麼後來呢?為什麼又不說?”


    “忘了。”她很老實回答。真的是忘了。


    “忘了?”從齒縫繃出的,流露“不可饒恕”的冰冷口吻。


    她乖乖低著頭,知道錯了。


    “反正在你心里,我本來就沒重要到必須太在意的地步對不對?我應該想得到的,你喜歡的根本就是阿濤,你想要的一直是他,因為得不到,你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我是不是?”


    “不是這樣的!阿波。”什麼冤枉都可以忍受,就是這個誤會不能爛下去。


    “你不必再騙我。我早就知道的,在機場你根本就將我錯認是阿濤。”余維波听不進去,表情又冷白起來。


    “我說不是這樣的!”該死的!他怎麼會想到那麼離譜的地步。她吼叫起來,反抓住他衣服,將高級的白襯衫抓皺。“在機場見到你時,我的確想過是不是阿濤,但我也想會不會是你——可是,那不是重點,重點是——”


    啊!不管了!那些羞恥的事全抖出來吧!


    “重點是,我一見到你,心髒就狂跳,全身的細胞都非常亢奮,鼓噪個不停。居然對你興奮起來。我知道那樣很丟臉,高貴的淑女不會有那種反應,可是我那時口干舌燥,不斷吞口水。然後,阿濤來了,我卻完全沒感覺。我不否認我以前喜歡阿濤——現在也喜歡,但那感情是不一樣的,不能混為一談!”


    空氣陡然死寂下來,只有她起伏不停的喘息聲。


    他像化石那樣定住了,直勾勾盯著她,很用力看著,看了良久,才開口︰“怎麼個不一樣法?”


    她閉閉眼,幾乎沒勇氣再睜開。低吟一聲,無力說︰


    “那一天,在你房間,我們……就是那個不一樣法。我會想踫你,撫模你,吻你,感受你的身體。我也喜歡你踫我,撫模我,親吻我——我——哎!”她遮住眼楮,又頹放下去。“我是不是很大膽很色很厚臉皮?”


    回答她的是吸氣聲,粗重的。然後,溫暖的鼻息呵上她的臉。這整天,他冷森的臉第一次恢復人的表情,泛起柔漪。


    “的確是很大膽很色很厚臉皮。”有力的手臂環抱住她。柔和的,生怕弄疼她的,


    “我本來不想說,你硬逼我——”


    “噓!”他比住她嘴唇。“我愛听的。”


    “我不知道你這麼會吃醋。”


    “是你不好。誰叫你讓我不安。”手撩到她背後,唇印在她脖頸間。


    “阿波,你不要……”


    “我要。”一開始,他就不停了。撩開她的衣衫。


    “可是……”現在是大白天,雖然林木郁郁,遮去大把的光,跟黃昏差不多。


    “你不想要我嗎?”他不讓她“可是”。手一滑,滑進她的隱秘里。


    她喜歡與他這樣的肌膚之親。搖搖頭,紅著臉索取他更多的熱焰。就在意亂情迷之際,一道精光突然在她腦中閃了一閃。


    “啊!”她叫起來。


    “怎麼了?”他困難的開口。全身都著火了,他渴望狂烈的激燒。


    “阿姨他們知道嗎?你沒到飯店、沒出現……”


    “唔……該死!”他申吟一聲兼加詛咒一句。


    他完全忘了。他只是氣得“綁走”她,根本沒想到那麼多。既沒到飯店,也沒通知一聲,就這麼“消失”……


    “即使天塌下來,也等明天再去煩惱吧。”


    “你會幫我頂著?”


    “放心,壓不垮你的。”他瞅她一笑,泰山壓頂,將她完全籠罩。


    一晌貪歡。


    江山無限,歡樂有期。肌膚之親是這樣的使人迷亂,貪歡的兩個人,根本沒想到,余建明與李金發著急的差點去報失蹤。


    還是余維濤冷靜,算出玄機。輕描淡寫說︰“不必緊張,他們兩個人不是失蹤,是私奔。”


    所以,隔天回到家後,兩個人被疲勞轟炸個不停——為什麼要私奔?


    問得他們兩兩相對,大眼瞪小眼。


    手機用戶請閱讀︰<b>玫瑰言情網手機版︰</b>m../
[快捷键:←]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拒绝任何涉及政治、黄色、破坏和谐社会的内容。书友如发现相关内容,欢迎举报,我们将严肃处理。

作品高塔里沒有睡美人内容本身仅代表作者林如是本人的观点,与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立场无关。
阅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确有与法律抵触之处,可向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举报。 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均不负任何责任。

古代言情小说_琼瑶小说,亦舒席绢于晴典心古灵小说全集_翅膀猪言情做最专业的言情小说网,喜欢看言情小说的你,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cbzy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