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郎虎抱 第十一章
煌辰月忽然吩咐碧月悄悄去探看胡姬兒的動靜,並且交代碧月不可告訴任何人。
碧月心想或許與選親的事有開。當她發現胡姬兒與煌辰星在花園里,覺得有些為難,不知該不該告訴煌辰月。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盡忠職守的如實以告,畢竟她伺候煌辰月已有不短時間,心里到底偏著他。
“妳看清楚了?只有他們兩個人?”煌辰月顯得相當在意。
碧月點頭。
“很好,碧月。現在妳過去請胡姑娘過來,說我在琉璃亭相候。記得,要當著我大哥的面。還有,跟胡姑娘說,她若是沒空,不來亦無妨。”
煌府里雖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煌辰星真正的身分,漸漸的,也不是秘密。沒有“管事”能與主人平起平坐的,底下人覺得奇怪,雖不公開議論,慢慢也知悉一二。
碧月自然知道煌辰星的身分,嘴巴不提,心里記著,廚房那回撞見不巧後才為難里保持沉默。畢竟,公子們的事,不是她們下人能插手。
“公子,你這麼做,有什麼用意?”
“妳不必多問,照我的話去做就是。”煌辰月微笑。
看見那個微笑,碧月放心了許多。她趕到花園。胡姬兒與煌辰星並肩倚著園亭的欄桿,意外的,一旁還多了杜青荷與一個小丫鬟。
“煌管事,胡姑娘,杜姑娘。”碧月福福身。
“碧月姑娘!”胡姬兒見了她欣喜說︰“妳來得正好,跟我們一塊賞花吧。”
賞花?進了煌府這麼久,碧月第一次看見煌辰星居然有雅興陪姑娘賞花。
“瞧久了,這些花看來挺美的。”不耐煩花花草草有什麼好賞的胡姬兒,與煌辰星一塊進花園後,竟覺得滿園花色賞心悅目起來。
適巧遇上杜青荷。人家是真風雅,胡姬兒倒是附庸風雅,虧她還大言不慚。
“多謝姑娘。不過,我是來請姑娘的。”碧月說。
“辰……公子要妳來的?”煌辰星插問。
“是的。公子有事請胡姑娘,他在『琉璃亭』相候。不過,”碧月頓一下,極快的望煌辰星一眼。“公子也說了,如果胡姑娘沒空,不去亦無妨。”
“有空!我當然有……”
“妳怎麼會有空!妳忘了還有重要的事?”胡姬兒亮眼興匆匆忙不迭點頭的神態,惹得煌辰星一陣酸妒,不假思索便打斷她的話。
“什麼重要的……”
“碧月,妳回去告訴公子,說胡姑娘一時走不開。”煌辰星不讓胡姬兒開口,自作主張。
“你……”
“杜姑娘,”煌辰星轉向杜青荷。“公子有事有勞姑娘走一趟。碧月,胡姑娘走不開,請杜姑娘過去亦無妨吧?”
“這……”
“快去吧,別讓公子久等了。”
“我也去!”胡姬兒哀叫。
她想追上去,被煌辰星大手抓住,眼巴巴地看著杜青荷帶著小丫鬟隨碧月走開。
“煌辰星,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她氣沖沖,想甩開他的手,一甩沒甩開,再甩他抓得更緊。
可惡!懊死的煌辰星!收了她的好處,竟敢“變節”,處處阻撓她,竟還替杜青荷制造機會!
“我……哼!”要他怎麼說?
面對她氣呼呼的臉,狠瞪他的水燦雙眸,他心一緊,禁不住,抓住她的手更加使勁。
“我問妳,我給妳的那塊玉佩呢?”
“啊?”她正在氣頭上,他卻問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害得她傻楞住。
她掏出玉佩給他。
“妳都隨身帶著?”煌辰星又問。
胡姬兒楞楞點頭。
煌辰星滿意笑了。
見過他無數次笑容的胡姬兒,為這個笑,不知怎地,心竟忽地一悸,噗跳起來。
“哎,你抓痛了我。”想縮回手。
煌辰星不放,但放輕放柔。
“瞧瞧妳!”他拉她過去,拉近他懷中,捧起她的臉。“又是汗又是泥。”掏出帕子輕輕擦拭起來。
“這不是上回……”帕子上還留了脂粉印。“這麼髒你也給我用!”她嗔他一眼。
“妳自己的脂粉妳也敢嫌髒!”他點點她額前。
“你自個兒偷懶不洗帕子,還嫌我脂粉髒!”她強詞奪理。
“好,又是我不對。”煌辰星舉雙手認錯。
“我幫你把帕子洗了吧。”
他笑著搖頭。“不了,這樣更好。”捧住她臉,又輕輕擦拭掉她額前的泥沙汗跡。
園外,煌辰月見到這一幕,不出任何聲響,不驚動他們,悄悄的退開。
煌辰星對胡姬兒的態度,凝望胡姬兒的眼神,踫觸胡姬兒的那份輕柔,都是他前所未見的。
蚌中意味,不言而喻。
三個月期未到,尚剩十日左右,煌辰月心意已定,請所有人到大廳。
五女一字排開。季伯比誰都還緊張,嘴里不斷喃喃。煌辰月事先沒跟他商量,他就怕煌辰月選中不該選的。秦世玉一雙含笑眼,等著看熱鬧,嘻嘻笑笑的。
煌辰星異常的沉默.胡姬兒的目光不時往他身上掠過,而他緊抿著唇,似乎努力在克制什麼。
煌辰月掃了眾人一眼,下定決心說︰
“雖然期限還未到,但我已作好決定,就不再浪費時間。五位姑娘各有各的優點、引人之處。不過,我只能選擇一位,其余四位姑娘,我只能割愛,並且說聲抱歉。”他頓一下,目光從崔翡翠端美的臉上望過,掠過華秋香、花惜語、杜青荷,最後,停在胡姬兒身上。
“胡姑娘,我選的人是妳。”
煌辰星猛地一震,用力握緊拳頭。
崔翡翠顫動一下,臉色蒼白,咬唇不說話;華秋香、杜青荷神態平常,亦是默默不語;唯獨花惜語,似有什麼不甘。嘴唇嚅動一下,又覺徒然似放棄。
季伯暗暗唉聲嘆氣,又嘆氣咳聲。當眾宣布了,又不能反悔。要是煌辰月事先跟他商量就好,他也可以勸勸他,唉!唉!唉!
應該歡天喜地的胡姬兒,竟若有所失,猶豫了。
她禁不住,目光下該的一再飄向煌辰星。他雙目低垂不動。
唉!他畢竟只是一名管事,又能如何?
煌辰月接著說︰“人選已定,過兩日便貼出告示,于一個月後完婚。”
這宣言如利刃,刺得煌辰星心頭劇痛。他搖晃一下,花極大力氣才勉強穩住身子。
“碧月,”煌辰月吩咐說︰“先請胡姑娘下去休息。”
胡姬兒戀戀不舍的望了又望煌辰星,身不由己的隨碧月離開。
其余一干人也相繼離開。在崔翡翠,華秋香及花惜語離開前,煌辰月各對她們做了允諾保證。
他向崔翡翠保證,允諾與崔家共同合資經營茶莊,煌府錢莊薄息貸給崔家十萬兩。
崔翡翠有些意外,頷首道謝。
“多謝煌公子。”這樣她受的委屈就不算白費了。
對花惜語,煌辰月應允資助她開一家食坊。花惜語失大得小,雖不滿意,也心平了一些。
“華姑娘,煌辰月會于近日親上侍郎府請罪,還望姑娘及侍郎大人夫人見諒。”
“那倒不必。姻緣一事,畢竟不可強求。我先祝公子與胡姑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多謝姑娘。”
杜青荷本就無所求,對煌辰月道聲恭喜,轉身便要離開。
“姑娘請留步。”煌辰月喊住她。
“公子還有什麼事?”
“我有一事想請問姑娘。”煌辰月進前一步。“杜姑娘,妳對煌辰月說過的那些話可還算數?妳說妳不會計較一切……如果,煌辰月身無分文,只是個無名無勢的平凡男子,並不是什麼煌府少公子,姑娘還願意跟著我嗎?還是,姑娘只願對煌府報恩?”
“公子……”杜青荷詫訝不已,不解地望著煌辰月。
活了二十八年,頭一遭,煌辰星被人發現在酒樓買醉。
酒樓是煌府開的,煌辰星是“一人”之下,其它人之上的“管事”,沒人敢近身規勸或打擾他。
小廝趕回府里去稟報季總管。季伯趕到時,煌辰星已爛醉的不省人事。
“辰星少爺……我是說煌管事呢?”季伯一到酒樓就著急的嚷嚷。
小廝手指二樓,季伯立刻蹬上樓。
“怎麼醉成這樣!”煌辰星趴在桌上。桌上杯盤狼籍,空酒壺東歪西倒。
“快扶少……管事回府!”季伯吆喝著。
真是折騰!他還在為煌辰月的事煩惱不已,一事未平另一事又起,捅紕漏的居然還是煌辰星。
棒天,煌辰星至日上三竿方醒。睜開眼,季伯擔憂、滿是皺紋的老臉即晃映在他眼前。
“季伯,你別靠這麼近……”他頭痛欲裂,季伯一張紋路縱橫的大臉靠得那麼近,教他頭更痛。
一瞥眼,季伯身後站著煌辰月,還有討人嫌的、吃穿賴上煌府的秦世玉。
“我沒事。”煌辰星先行解釋,免得他們嗦。“昨晚興起喝酒,愈喝興致愈好,不小心喝多了。”
“哦?什麼事令你那麼好興致?”秦世玉眼珠子轉了轉,總算識趣的吞下到嘴邊的那句“擔心你喝悶酒”。
“辰月即將娶親,酒樓生意興隆,各店經營也都十分順利,我愈想愈是開心,想喝點酒,沒想到卻喝多了。”
碧月端茶進來。煌辰月接過去,遞給煌辰星。“來,大哥,喝杯茶醒醒酒。大哥沒事,我就放心了。我的婚禮還要多仰仗大哥張羅幫忙。”
煌辰星默默一口一口喝著熱茶。
“既然沒事,那我就放心了。”季伯放下擔了一晚的心。“你好好休息吧,辰星少爺,晚點我還有事想跟你商量。”
“我沒事。”煌辰星放下茶,一躍而起。“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起來辦事。我先到錢莊及各店鋪看一看。季伯,你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邊說邊往外走。
“辰星少爺,你還是多休息!”季伯追出去。
“不跟你說了,我沒事……”
說話聲愈去愈遠,如強顏的歡笑,愈變愈薄。
煌辰月嘆口氣。
“看大哥那憔悴模樣,你說我是不是做得太過了,秦大哥?”語氣不無擔憂。
“一點也不。對付辰星,就是要下重藥。”秦世玉說得十分有把握。
“可是……”
“你可別心軟!心軟對辰星沒有好處。”
“我還是擔心……唉!”
“放心!”秦世玉拍拍煌辰月,胸有成竹。“真要有什麼意外,還有最後一招。你依然跟杜姑娘成你的親,至于辰星那里,就讓他自己去解決。”
想想也有道理。
煌辰星或許基于兄弟之情主義,忍痛舍下心中所愛,不跟他爭取胡姬兒。但情況再壞,想來也不至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何況……
他相信他不會看錯胡姬兒。
山不轉,路會轉。
隨著婚期愈發逼近,胡姬兒愈加猶豫與忐忑不安。
她應該歡天喜地的。花了那麼多工夫,絞盡腦汁參加選親,為的不就是這個?好不容易目的總算達到,她怎麼卻若有所失,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合上眼,印在她眼瞳里的下是煌辰月,不是煌府的高宅大門,不是山珍美味綾羅綢緞,也不是金釵玉飾珠串。
而是捧著她臉龐,為她擦拭額容的煌辰星。
是惹她撩她氣她又曾當街害她出丑的煌辰星。
斯景斯情,輾轉難回避,無計可消除。
痛苦的想了兩天兩夜,夜已三深,她仍無法成眠。
“不管了!”她翻身爬起來。
再無法按捺。
她窸窸窣窣的穿上單衣,躡手躡腳的下床,怕吵醒睡在外床的梨兒,拎著繡鞋踮著腳尖悄悄出去。
包深露重,忘了披件袍子,胡姬兒打個哆嗦。
她一路跑到煌辰星住的院子。門上了門閂,她進不去,又不敢出聲叫人,左右看了看,爬上臨牆的一棵大樹,攀住枝干,再攀爬上牆頭,手腳並用的翻身跳進去。
“啊!”她低叫一聲,急忙又捂住口。
那一摔實在不輕,只是她竟不覺得痛。
她模黑找路,模索半天才模到煌辰星臥房方位,由窗子爬進去。
“誰?”煌辰星根本未入睡,听見聲響,立即翻身而起,沉聲喝問。
“我……哎喲!”胡姬兒才出聲,不知絆到什麼,腳步一顛,往前撲倒,直接由窗外摔進窗內。
煌辰星霎時已听辨出她的聲音,飛身過去搶接抱住她,兩人在地上滾成一團。
好不容易止住賓勢,煌辰星側耳听了一下,確定沒有驚醒下人引起騷動,才貼住胡姬兒耳畔,低聲問︰
“妳怎麼跑來了?”又怎麼跑來的?
抱著她,他發現她只穿了單衣,髻發凌亂,身上也沾了草葉,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心一動,更加用力摟緊。
“我翻牆進來的。”胡姬兒屏氣回答。
煌辰星扶她起身,安置坐在床沿,然後點燃根蠟燭。紅燭掩映,即使一身狼狽,胡姬兒仍顯得說不出的風情嫵媚。
“妳……”才開口,煌辰星便問不下去。
有什麼事需要三更半夜來找?此景此情,還需要多問嗎?
“我來是問你一件事的。煌辰星,你可要老實回答我。”胡姬兒直視煌辰星,不容他有一絲閃避。
煌辰星輕輕替她披上外衣,在她身旁坐下。
胡姬兒輕聲問︰“回答我,我要成親了,你可有一點不舍?”
煌辰星渾身一震。
盯緊了她的眸子。“妳呢?妳會情願放棄到手的榮華富貴嗎?”
莫說他質疑,她自己也想不到。
“我想了又想,想了再想,思來想去,全是你……”想不到會對他魂牽夢系,輾轉難回避。
“老虎兒!”煌辰星渾身又是一震。不是不相信,是太美好的驚喜!
“我們一起遠走高飛吧,煌辰星。”胡姬兒握住他,握得相當用力。
沒想到胡姬兒深更跑來,竟是不顧一切要與他私奔,煌辰星心口翻攪不已,反握住她。
“雖然不該,但也只有對不起煌公子了。”胡姬兒多少有些歉疚。
“老虎兒,妳真的願意與我遠走嗎?”對不起了,辰月。煌辰星心里默默念著。
到這個地步了,他不能再放手。
“不跟你走,我深更半夜跑來做什麼?不過,你這個煌府管事是做不成了。”
“無所謂,我不在乎……”
“哈哈!”
驀然爆出大笑聲,燭火忽然大明。
“等了那麼久,你總算說句人話出來!辰星。”秦世玉與煌辰月一前一後走進來。
“你們……”
“煌公子!”
煌辰星愕然,胡姬兒驚呼。
完了!她衣衫不整,夜半與煌辰星共處一室,被抓個正著。
哪兒也奔不成了。
她硬著頭皮說︰“煌公子,事到如今,我也不多說什麼,是我們不對,我們對不起你。”
“我們?喲!還真是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秦世玉故意板起臉。“你們置煌公子與何地?該當何罪……”
“還望公子大度,饒過我們……”
“如果輕饒了你們,煌公子豈不成了上京城的大笑話……”
真的完了!
胡姬兒不禁緊抓住煌辰星的手,手心發冷。
煌辰星凶狠的瞪秦世玉一眼,擁了擁胡姬兒。
煌辰月微微一笑,說︰“你也該說句話了,大哥。”
他賭胡姬兒在榮華富貴與煌辰星之間會選擇煌辰星;果然,胡姬兒行動了。
“大哥?”胡姬兒猛轉向煌辰星,驚訝萬分。
秦世玉哈哈大笑。“沒錯!他是……”被煌辰星瞪得住了口。
“我是辰月的表兄。”煌辰星自己親口對胡姬兒解釋。
“那什麼管事,都是在騙我?”胡姬兒忍不住有點惱。
“不,我無意欺騙妳。”
“大哥他的確無意騙妳,胡姑娘。”煌辰月幫腔解釋︰“大哥其實才是煌府真正的主人,因為不欲太早成親,為了應付上門說親的媒人,才自任管事。大哥對姑娘有意,為了我隱忍不說,我們為了讓他表白自己心意,才設計了這個局。得罪之處,還請姑娘多包涵。”
“原來你們早知道了?”煌辰星苦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秦世玉說︰“開始不知,接著不知,後來不知,難道最終你又是醉酒的,又是爛醉的,還會不知嗎?”
胡姬兒仍有點不敢置信,搖頭說︰“你真的是……不會又是騙我的吧?”
“妳放心,胡姑娘,煌辰星是如假包換的煌府大公子,我這個司坊令可以打包票。”
“那……”胡姬兒驀然瞪大眼。“我又是爬樹、又是翻牆的,還受寒受饑折磨的是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氣呼呼握拳捶打煌辰星胸膛。
煌辰星任由她發泄,遇上秦世玉揶揄的笑眼卻不禁有絲窘。看在秦世玉眼里,根本足打情罵俏。
“好了,事情總算解決了。已經沒有我們的事,剩下的讓他們自己去解決。”秦世玉又搖起他的折扇。
“可是……”胡姬兒猛想起。“婚期快到了……”
“妳不必擔心,胡姑娘。”煌辰月微笑。
“是啊,”秦世玉不改多嘴本性。“婚期到了,妳跟辰星成親就是,還有什麼問題?”
“秦世玉!”煌辰星吼了一聲。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一切都是現成的,只是新郎倌換人而已。”
是沒有不對,煌辰星也反駁不出話。
秦世玉又嗦︰“煌家大公子終于甘願成親了,季總管一定會喜極而泣。”
煌辰月莞爾。恐怕季伯會昏倒才是。
“對了,大哥,”臨離開,煌辰月忽又回頭。“我答應資助花姑娘開一間食坊;應允崔姑娘與崔家共同經營茶莊,並且低息借給他們十萬兩;至于侍郎府那里,則需親自上門請罪。便是這樣。你就看著辦吧,大哥。”
“辰月,你……”
煌辰月說完就出房了,根本不等他開口。
臥房內頓時靜悄悄,胡姬兒與煌辰星兩人我看你你看我的,看了片刻。
胡姬兒噗哧一笑,投入他懷中。
這只大豺狼,搭上她這只老虎兒——豺狼虎豹原來是一家啊。到頭來,她竟撿了個大便宜。
“考考你,何謂三從?”胡姬兒噙著笑。
煌辰星忍住笑,一本正經。
“娘親說話要服從,夫人意見要听從,女兒要求要遵從,是謂三從。”卻掩不住黑眸里的笑意。
“孺子可教也!”故姬兒咯咯笑起來。
“那麼,敢問胡大姑娘,何謂『四德』?”
“這個嘛……”胡姬兒水汪汪的大眼不安分的溜他一下,眼角生波,溢出狡黠的神采。“就是『我說得,你听得』,『我捶得,你受得』,此乃『內室四得』。”
煌辰星一楞,跟著失聲笑出來。
“要是讓季伯听見了,一定天翻地覆。”伸臂擁住胡姬兒,將她擁入懷里。
紅燭高照,簾里簾外偷映.燭影成雙,人影亦不孤單。
這夜,還會再深一些。更深,又深,直到濃得一切都化不開。
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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