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  五
作者:林如是
    跋到醫院時,天已經變得橙紅,熱氣四溢,好像在一個蒸籠里。朱雲全身是汗,顧不得去抹,找到馬雄的病房,焦急地走進去。


    “朱雲!”看到他,馬雄便一臉羞愧,十分對不住她般,叫說︰“對不起,朱雲,我把照片弄丟了!我太沒出息了!妳那麼相信我,我卻如此沒用,竟讓那麼重要的東西被搶走!對不起!我真是太沒用了!”不斷的自責。


    “別管那些,你沒事吧?”


    馬雄頭上裹了一圈一圈的繃帶,臉頰有點烏青,手臂還有一些擦傷,但看起來精神不錯。


    “我沒事。”馬雄搖頭。“除了頭跟臉上及手臂一些擦傷,沒什麼大礙。不過,醫生說為防有腦震蕩的危險,要住院兩天觀察。沒什麼要緊的,妳不必擔心。”


    “那就好。”朱雲松口氣。“對不起,害你遇到這種事。”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太沒用了!”


    “你有看到對方嗎?”


    馬雄又搖頭。“我剛走進巷子,也沒察覺身後有人接近,忽然頭一陣巨痛,就不省人事了,醒來後人已經在醫院了。”


    對方將他擊昏,拿走了照片,如果那人打算滅口的話……朱雲渾身一顫,不敢繼續想下去。


    “對不起,朱雲。”馬雄說不出的自責。


    “你別放在心上,你平安無事是最重要的。”


    “可是——”馬雄一頓,忽然發現門邊站著的男人。“你是誰?”看看朱雲。


    朱雲遲疑一下。“他……呃,是我一個朋友。”


    那張不笑的臉,依然低溫沒表情。


    “他說他沒事,可以了吧?”冷漠催促。


    馬雄皺下眉,不悅他這種近乎傲慢的態度,投去敵視的一眼,說︰


    “這位先生,如果你覺得不耐煩的話,盡避請便。”


    那深沉的目光朝他掠過,盯著馬雄幾秒。馬雄背脊泛起一股麻涼,仍硬著頭皮與對方對峙著。


    朱雲身形一晃,擋在中問,說︰“你沒事就好,我就放心了。都是我的錯,不該將你卷進來——”


    “朱雲,”馬雄拉住她。“千萬別這麼說!我願意為妳做任何事,別撇開我又不聲不響走了。”他仰起頭。“答應我,妳不會這麼做。”


    “你先安心把傷養好。”


    “我的傷沒事!妳答應我——”環住她的腰。


    靶到身後冰冷的注視,朱雲突然為腰際的環握感到臉頰一絲窘燙。


    “我會跟你聯絡的。”她並不希望讓馬雄再遭到危險。


    馬雄得寸進尺,環得更緊些,低聲說︰“還有,那個男的,我相當不順眼,妳跟他是什麼關系?可別讓他有機可趁!”絲毫不掩飾濃厚的嫉妒。


    朱雲紅紅臉。“只是一個朋友而已。”她拉開馬雄的手,柔聲說︰“你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你。”


    “妳打算怎麼辦?”證據沒了,他們已經沒有籌碼。


    朱雲輕嗯一聲,沒說什麼。


    不管對方是誰,他們只是將馬雄打昏,並沒有殺害他的意思,她安心不少。但……


    她不由得看向嚴崎峻,暗暗皺眉。


    望著朱雲離去的背影,馬雄滿目戀戀不舍。等那身影消失在走廊,他拿出手機,按了一個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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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崎峻拖著朱雲,棄電梯而走樓梯。


    這是他們這類人的習性吧?隨時警戒小心。電梯有太多不能防的可能性,很容易成為活靶;走樓梯,機動好應變,又不引人注意。


    這個時間的醫院仍相當繁忙,多數的人都擠搭著電梯,樓梯間空無一人,稍大的聲響便起回音。


    “是你的人干的嗎?”朱雲質問。


    嚴崎峻只是略鎖著眉。聰明的朱雲,不知不覺中——極快速的——已多少明了他的反應形式,而能猜測他的心思。看他的反應,便說︰


    “不是你?”


    嚴崎峻抬眼看她一下,如果他內心有所驚訝,那張少有表情的臉也什麼都沒透露出來。


    “先生還派了其他人嗎?”她忍不住問。


    “妳問題太多了。”嚴崎峻唇一抿,拖著她往下走。


    “放開我!”她掙扎大叫。


    轟轟的回音反響起來,她冷不防驚一下,自然反應的抬頭,沒什麼特別用意的望一下。


    少有人會使用的樓梯,那安全門正被人推開,閃進一角的白袍。


    “嚴崎峻!”她本能的叫出來,反射的撲靠向他。


    她不是有意掩護他,但她本能反射那一叫一撲,嚴崎峻身形一閃,“滋”地輕微聲響擦過朱雲的手臂,她只覺手臂一陣熱辣。


    “快過來!”嚴崎峻拉著她跑向下一層的安全門,一邊拔槍反擊,朝樓上射了幾發子彈。


    穿著醫生白袍的男子縮回身,趁這機會,嚴崎峻拉開安全門將朱雲推進去,自己也飛快閃身進去。


    “跟我來!”他拉著朱雲,邊跑邊回頭,一直以來沒多少表情的臉顯得十分陰沉。


    這是她第三次救他了。第三次襲擊意外——要這麼說也可以,但一次偶然,二次巧合,第三次就大有意味在里頭了。


    車襲那次事件,他以為是偶然,太掉以輕心——


    “他們的目標到底是你,還是我?”朱雲喘著氣。“你說你沒下令讓人殺我,你總不會下令要你的手下殺你吧?”


    嚴崎峻抿嘴不語,拉著她推開另一頭的安全門,閃身進去,一邊小心的上下戒備。


    “不會是你的仇人或其他幫派份子派人來堵你吧?”朱雲簡直快喘不過氣,手臂上的熱辣感已變成一陣陣疼痛。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這幾年華埠相對平靜,各角頭相安于各自的地盤,非必要不輕易挑釁。


    他望望她,發現她臉色有點白,這才發現她手臂染了血。她穿了灰黑相間的袖衫,不細看容易忽略。


    “妳受傷了?怎麼不說!”他擰擰眉,撕下衣襬,扎緊她手臂以防再出血。但血仍不斷滲出。


    他們就在醫院里,但他一直拉著她到底樓,出了醫院,不知用什麼方法撬開路邊一輛車子,將她推進車子里,模索扯接線路一會,發動了引擎。


    “你要帶我去哪里?”


    如朱雲預期的,她的問題就像投向了牆壁,再反彈回去,嚴崎峻不動如山。


    她原也不是太多話的人,他不答,她一時半刻也走不了,暫時只能听天由命,隨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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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她棲身的那間充滿霉味腐朽的廉價小旅館的房間,嚴崎峻待的五星級大飯店的套房,簡直不是“豪華”兩個字可以形容。


    朱雲陷在軟軟的沙發上,太舒適了,疲憊感一下子涌上來。


    嚴崎峻剪開她的衣袖,檢查她的傷口,說︰


    “還好,只是擦傷。”能拖到現在,還能活蹦亂跳,表示不算太嚴重。


    也幸好不算太嚴重,別說什麼憐香惜玉,他根本不把她的命當命,在知道她受傷後,也不立刻幫她處理,還花了一些時間兜圈子甩掉可能的跟蹤——那麼一拖延,她要真有什麼,早就沒命了!


    “把衣服月兌掉。”他頭也不抬,冷漠吩咐。


    朱雲皺眉,看他打開急救箱,無聲嘆口氣。他沒听見動靜,抬起頭,面無表情說︰


    “我不是沒看過女人的。再說,妳應該有穿內衣吧。”


    見她還是不動,他仍很沉靜地說︰“我要是想對妳怎麼樣,妳不會到現在還這麼完整。”


    “我只是不習慣。”朱雲低聲咬唇。


    他揚動一下眉。


    “我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赤身。”說得有些難堪。


    “那妳就學著習慣。”嚴崎峻毫不動容。“而且,妳應該有穿著內衣吧,我沒有要妳月兌光。”


    那口氣、那語調平板無所謂的,好似就算她在他面前月兌得一絲不掛、寸縷不著,對他來說也不會起任何波瀾。


    朱雲咬咬唇,終于一咬牙,心一狠,月兌掉袖衫。黑色的胸衣暴露出來,完全無遮攔的展示。


    嚴崎峻只冷淡的掃她一眼,先替她清洗傷口,洗掉血跡,再消毒傷口,然後上藥包扎。


    “除了妳跟醫院那個男的,還有誰知道照片的事?”


    朱雲搖頭,避開不看他。她這根本是多此一舉,嚴崎峻問話時,邊為她包扎,目光始終沒落在她身上。


    傷處靠近腋窩的高度,他並沒有刻意小心的回避,包扎時,手背偶爾踫到她胸部,他眉色都不動一下,簡直不當什麼。朱雲要覺得什麼,只顯得太小題大作。


    “我媽跟鏢叔,再就沒有人知道了。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過。”她頓一下,想更確定。“你確定不是你手下的人干的?”


    他不理她,包扎他的。


    “你想,這件事夫人——我是說太太會有份嗎?”她有些遲疑。“你手下的人不會背叛你嗎?你沒派人跟蹤我,那麼到底是誰在跟蹤我?你確定那不是你的人?又是誰要殺我——還是殺你?”


    “好了。”包扎好,他將東西一一放回急救箱。


    “你,看著我!”朱雲再按捺不住,伸手扳住他的臉,扳向她,直盯著他深沉的黑眸,說︰“回答我!”


    他眸里露出一些詫異,似是有些意外。


    一定從來沒有人曾、敢這樣對他,對他這麼做!


    他拿開她的手,把衣服丟給她。“穿上。”


    還是她原來那件灰黑相間的袖衫,袖子剪短了,剪去被剪開的部分。朱雲一言不發穿上,看他撥了一個電話。


    好一會,那電話始終沒撥通,遲遲沒人接應。


    她望著他,等著。


    他收起電話,皺眉說︰“我讓他們去查一些事情,但一直沒有人回應。”


    “誰?你的手下?”


    他看她一眼,回話說︰“我只帶了兩個信得過的手下跟著我過來,除了我爸,沒有人知道我的行蹤。”


    “恐怕未必。”她這麼說,避開他隱著怒氣要吃人的眼神。“如果他們沒有出賣你的話,現在搞不好凶多吉少;你爸,他不見得就不會對哪個人說溜了嘴……”


    嚴崎峻一震。


    “你一直跟太太不和吧?”或許會冤枉了她,但除了她,朱雲想不出還有誰有這個可能。


    “那照片是那女人不忠于我父親的證據?”他反問。


    朱雲點頭。


    “如果是二夫人的話……”那就說得通為什麼那些追殺他們的人找上了他們,嚴崎峻卻沒有拿到帳冊。


    很可能,她母親跟阿鏢都已被殺害滅口。


    “但二夫人有那個力量嗎?帳冊如果落在她手里,有什麼用處?她為什麼不交給嚴達——啊!”


    她心頭猛然一震,猛看向嚴崎峻。


    嚴崎峻也想到了,緩慢說︰“恐怕不只她一個人。”


    朱雲立刻想到照片上與二夫人赤身糾纏在一塊的男人,那男人她似乎見過,就是想不起來!


    “妳看過那些照片,記得那男人的長相吧?”


    朱雲點頭。


    “啊!”忽然啊一聲,腦里閃過一絲靈光。


    “妳想起什麼了?”


    “我、我……”她有點興奮。“我臨出門前,掉了兩張照片在床下,沒有去撿它——”


    “走!”嚴崎峻表情一動,竟也小小激動起來。


    朱雲滿臉的熱血卻冷卻下來,甩開他,說︰“我為什麼要替你們做事?你們這些人互相斗爭,關我什麼事!”


    嚴崎峻眸子一縮,逼向她。“妳沒有選擇。妳母親背叛我們,還偷走二百萬美元,這筆債還沒跟妳算。”


    “是你父親先利用我媽的。我媽這些年替你們做的也夠了,互不相欠。”


    嚴崎峻抽動嘴角,像譏嘲,但沒有笑。


    “妳以為事情可以這樣算的?妳未免也太單純了吧!朱雲,虧妳還在那大屋待過十多年。”


    朱雲咬咬唇。“我不懂,你受了良好的教育,名校出身,有大好前程,為什麼要自毀前途,幫你父親做一些壞事?先生他貴為參議員,身分、地位、財勢都有了,為什麼暗地里還要做那些犯罪的勾當?你身為人子,為什麼不勸他,反而與你父親同流合污?”


    “妳以為我有選擇嗎?我沒有選擇!”嚴崎峻暴喝出來,第一次失控,深沉的眼布滿激怒。


    朱雲心一悸,不禁後退一步。


    “你有。”聲音有些抖。嚴崎峻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後退。“別跟我說什麼生長在什麼樣的家庭,就只能有什麼安排。你是個男人,不是個木偶,你有比別人更大的能力——”


    “妳知道什麼!”他又吼起來。


    她腳跟踢到沙發角,沒能站穩,身體失去平衡跌坐在長沙發上。他像豹子一樣迅捷地撲在她身上,夾住她雙臂,不讓她掙動,正好壓夾在她傷口上。


    “我的手——”朱雲吃痛,表情扭曲起來。


    “妳要我揭發自己的父親嗎?”嚴崎峻絲毫不管她的疼痛,表情跟她同樣的扭曲。“要我不管我母親的感受,揭發自己的父親,揭發他收賄、行賄、販毒,暗地操控華埠黑幫,控制少女賣婬、人口買賣等等罪行?揭發受尊敬的嚴參議員,華人之光,骨子里竟是個無惡不作的惡棍!是這樣嗎?妳要我這樣揭發自己的父親嗎?”


    “至少你可以不同流合污——唔!”他勒緊了她的脖子,她霎時短缺氣息。


    “什麼叫『同流合污』?妳跟朱嫂呢?妳母親不也是不是沒有選擇,卻為虎作倀,替我父親辦事,然後又背叛我父親,卷款潛逃!”


    “嚴崎——嚴,你放——放開我!我快不能——呼、呼吸了!”她臉脹得紅紫。


    嚴崎峻瞪視她一會,驀然松開手。


    朱雲猛咳了幾下,推開他坐了起來。她的傷口又滲出血,隱隱在作痛。


    “想殺我不必這麼費事。”她厭惡極,發狠地瞪著他。


    他沒退縮,也瞪著她,逼著她。


    “我不希望用槍指著妳,但如果必要,我不會猶豫的。”


    “反正你本來就打算殺掉我!”


    他沒否認,冷森地盯著她,忽然閉了下眼,說︰“我母親在兩個月前過世,我跟我父親談定,再為他做這最後一件事,拿回帳冊,保全他的聲譽顏面及身家財勢,不致身敗名裂,落得牢獄之災。然後,我走我的路,跟這個家再無瓜葛。”


    朱雲眨下眼,不相信他竟會對她說出這些話。突然又有些想笑,像嚴達那樣的人,竟也怕身敗名裂!


    “他要繼續為非作歹下去,遲早會被法辦,你拿回帳冊又有什麼用?”他最多也只能做到這程度吧?總不可能去“大義滅親”。


    “那是他的事。”嚴崎峻不動也依然沒表情。


    他不笑。


    她想起她從來沒有看過他笑,表情總是冷漠深沉。他不笑,是距離、是隔閡,也隔絕了溫情。


    “我替你賣命有什麼好處?”但是可以與他講價的吧?


    他眸子一縮——內心有什麼情緒起伏時,他頂多就眼神這樣的波動。那雙深沉的眼,深不見底的眸子里潛藏太多。


    “妳沒有選擇。妳以為他們會放過妳?”


    “那是你跟他們之間的事。”她站起來,仰頭直視他的雙眼。“我要自由。帳冊已經不在我手中,我把照片交給你,就跟你們再無瓜葛。他們不知道還有照片在我這里,不會太提防;你知道了對方的身分後,可以馬上通知你父親,除掉威脅。我把照片交給你,就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與你們有任何瓜葛。”


    這樣她就自由了。


    嚴達利用她母親;她母親背叛嚴達卷款潛逃;嚴崎峻繼母想殺了他,他也不會留情會除掉他繼母;他們要帳冊保密,她拿照片換她的命、她的自由——他們之中,沒有人是單純無辜,沒一個是好人。


    那麼,只要換到她所要的,又有什麼公不公平、誰忠誰不忠的。誰也不需要對誰忠心,他們追求的,都只是一條生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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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門,那滿室彌漫的霉味氣息還是沒有變,朱雲幾乎想屏住氣息。雖然是大半夜,但火燥的熱氣絲毫沒有消散,悶熱得叫人窒息,全身發燒。


    “在床底下。”她往那不知多少人躺過的、鋪著醬紅色床單的大床一指,走了過去。


    房間被清掃過了,床鋪得整整齊齊、密密實實,枕頭也擺得方方正正。


    嚴崎峻跟在她身後,看她彎趴在地上,伸手進床底下模索著。


    “奇怪……”好半天,仍找不到。“明明掉到床底下的……”


    “妳先起來。”


    嚴崎峻比個手勢,她會意,兩人合力將床側翻倒在一旁。床下除了一些落在地毯上深淺的印子及漬印,沒有任何東西,怎麼看都沒有東西。


    “照片呢?!”朱雲頹跪下去,不敢相信。“怎麼可能?明明掉在床下……”


    房間不像有人侵入過的樣子,只是清理過了。


    “會不會打掃的清潔工人發現拿去了?”那種照片清潔工拿到了會承認,惹這個麻煩嗎?


    “這下什麼都沒有了……”她不禁頹喪起來。“即使沒有照片,你還是可以警告你父親,讓他有個提防——”她痛恨自己說這些話,但唯有這樣,她才有可能得回她的“自由”。


    嚴崎峻撥了電話,但沒能接通。他臉色微變,又撥了另一通電話。


    “是我。”那邊很快有人接。“我爸呢?”


    “少爺!”對方認出是他。“先生不在。”


    他掛斷,撥了他父親辦公室的電話,也很快接通,嚴達也不在辦公室。


    他又試一次嚴達私人專線,還是沒人回應。再找上嚴達的秘韓森,也關了機。


    “我沒有辦法聯絡上我父親。”他臉色沉凝起來。


    嚴達死活、發生什麼事,實在不關她的事,甚至如果嚴達有任何三長兩短,二夫人無所忌憚,懶得再追理她這個無關緊要的角色也說不定。


    但……她瞄嚴崎峻一眼,他是個障礙,不會被輕易放過。


    “有遺囑嗎?”她問。


    他漠然望她一眼。“不知道。”


    空氣死寂了好一會,他才揮揮手。“妳走吧。”


    朱雲微愕楞一下。“你讓我走?”


    “走!”他不看她,頹坐在側翻的床上。


    她遲疑一下,走到門口,停頓下來,狠心說︰“不管他發生什麼事,他都是罪有應得,你心里應該很清楚才對。不過,他是你父親,不管你想怎麼做,我都不予置評。我只希望,從此以後,不要再牽扯上我。”


    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不去看嚴崎峻的表情,不接觸他懾魂的深沉黑眸,不瞥望他那帶一點蕭索的背影輪廓。


    她求自由,希望也得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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