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上茱麗葉 第六章
以毛巾包裹著冰塊,麗夜小心翼翼地把它敷在羅驥的臉頰邊。“會痛嗎?”
“還好。”
苦笑著,他瞟了眼端坐在前方,一副虎視眈眈地監視著他們倆的朱父。小聲地添上一句。“你父親以前練過拳擊不成?”
她愧疚地點點頭。“業余的程度,有拿過全國亞軍。”
“怪不得……”模著臉頰,現在知道自己牙沒被打掉,已經是托天之鴻福,萬幸。
“你們兩個給我分開點!阿夜,你過來!”
麗夜眼珠一轉,從羅驥身邊站起,雙手插腰,朝父親凶巴巴地說︰“干麼?我在幫他冰敷,不靠近一點,你要我用念力幫他敷嗎?”
“那種家伙不必管他了!”朱父吹胡子瞪眼。
她抿唇不語。
“你那一臉不服氣的表情是什麼意思?父親說的話你不听了是嗎?”朱父啪地以手擊打著小茶幾追問。
“那個……朱伯父……”羅驥知道自己不要開口會比較好,可是讓麗夜一人承擔全部的怒火也說不過去。
案女倆默契極佳地同時開口說──
“羅驥,你不用管。”
“臭小子,你閉嘴!”
不必兩人一起怒吼,他也可以听得很清楚啊!唉,清官難斷家務事,自己真是膛進一池渾水中。
丟下感慨萬千的羅驥,朱家父女另闢起戰線,相互對罵著。
“你這不肖女!老爸為了保護你的名節,要教訓這個臭小子,你為什麼還保護著他?啊?虧得方才是我推門進來,要不然你們兩個是不是打算在這兒做什麼壞事?”
“壞事?如果"那種事"是壞事,那老爸和老媽不也是做了壞事才會生下我?原來我是你們"壞事"下、見不得人的"惡果"嗎?”
“我和你媽是堂堂正正,有了媒妁之言、簽下結婚證、結了婚的夫妻!怎麼可以拿我們和你們比?”
“幾千萬年前,人類的老祖宗可沒結婚這檔事,這不是照樣繁衍後代子孫,”她一哼。
“你是山頂洞人的話,老子我才不管你!”他跳腳。
麗夜氣得回嘴道︰“我就是山頂洞人,誰叫我的老頭是個未開化的北京猿人!”
“你悴逆不孝!”
“你有理說不通!”
一旁的羅驥差點笑場。他終于知道朱麗夜那凌厲的辯才之道是遺傳自誰了。有她父親這樣子天天訓練的話,要培養出牙尖嘴利的女兒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有什麼好笑的?”兩人一並轉頭瞪他。
羅驥擺擺手,要他們靜下心來。“再這樣吵下去也不是辦法。伯父,我知道現在這麼說,你大概不會相信,但我和你女兒都是成年人了,懂得何時該踩煞車,我們不會做出糊涂事的。”
“年輕人,听你這口氣好像很有把握,可是我們都是男人,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是不相信你沒錯,特別是你的下半身!”
“那我換個方式說好了,我要怎樣賠罪才能讓伯父消氣呢?”暫時先退而求其次。
朱父冷哼一聲。“不必你賠什麼罪,我沒把女兒管好是我自己的責任,往後我絕不會再讓我女兒接近你!听好,阿夜,老爸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以後不許再和這姓羅的小子單獨見面!”
“爸!”
麗夜真不懂這是在上演哪碼子戲?她和羅驥又不是十四、五歲的青少年,萬一真“發生”了什麼,自己做的事自己也能負起責任啊!再怎麼推演,也不該祭出這種八代以前的老祖宗才會講的台詞吧?
“你喊爸也沒用!”朱父氣憤未消。他好歹也是做人父親的,豈容女兒被不知打哪兒來的野男人拐跑?“我說了算,要是你不听話,我就把你關進家里,大門不托邁,二門不許出!”
“我不成了犯人?”
“我是不希望你變成未婚生子的罪人!”
羅驥希望這不過是朱父的一時氣話,否則他真不知該怎麼向朱麗夜道歉──因為自己一時的失控,害得她……
“爸,講講理!你把我禁足的話,報社怎麼辦?人手已經嚴重不足了,你是想要戚大哥工作到過勞死嗎?”
“放心,我們今晚就連夜驅車回家去。我不會笨到放任你再有機會和這臭小子獨處的。”朱父升起戒心,嚴正警告說︰“在車上,你們也不許給我眉來眼去,企圖耍花樣,我會沿途監視你們到底的。”
“說要躲起來的人是你,現在說要回去的也是你,老爸你未免太任性了點吧!拜托你考慮一下四周被你的任性拖累的人吧!先是那篇報導、接著是害得我不得不被羅驥當成嫌犯,最後是今天釣個魚弄到半夜才回來,把人家嚇得半死……什麼嘛!你這個處處都讓人擔心的笨老爸!”
“和女兒的名節比起來,一點小小的威脅算什麼?”扭頭,朱父吃了秤跎鐵了心地說。“把東西收拾好,回家、回家!”
麗夜氣得沖到門邊說︰“要回去你自己一個人回去,我不管你了!”
望著女兒消失在走廊上,朱父大嘆口氣,搖搖頭說︰“女大不中留,我的小夜居然會這麼無情……這一切全都是你的錯,年輕人!”
羅驥張開嘴,想解釋自己的無辜,再考慮片刻後還是又合上嘴。不管自己說什麼,先入為主的印象是不會改變的。朱父如今已經把他當成誘拐女兒的凶惡壞蛋,他不可能輕易听進自己所說的話。
“你不說話,是打算默認了嗎?”
“……晚輩說的話,都會被解釋為強詞奪理,不如不說。”
朱父仔細地打量他。“看來你不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單純家伙嘛!”
“朱伯父謬贊了。”
“我也不是在夸獎你。”朱父悻悻然地說。“你是真心喜歡我的女兒嗎?羅家小子。”
“……”羅驥思考著。
“臭小子!難道你是在玩弄我女兒的情感?!”朱父隨即咆哮。
羅驥搖了搖頭,這對父女怎麼都如此沒耐性呢?“沒有立刻回覆您的理由,是因為我與令媛的情感問題,不該由他人置喙,要談也該先等我和朱麗夜確認過彼此的心意後再說。”
“哼,這沒確認心意就已經在確認身體了,講什麼大話!”
尷尬地暈紅耳根,羅驥無話可說。
見他這副“純情”的模樣,朱父不甘心地忿忿說︰“你這臭小子,能懂一名種花農辛辛苦苦培養了一朵十年、二十年才會綻放的花兒,卻在花開的瞬間赫然發現花心長了只惡蟲在吃花瓣的心情嗎?居然就在我面前……我不多打你兩拳,實在難消我一肚子的火!”
“如果您願意收回成命,不限制朱麗夜的行動的話,晚輩再多挨幾拳也沒關系。”
“竟還討價還價啊?臭小子!”
羅驥苦笑。“您的拳頭可不輕,威力十足呢!”
講到這,可不是朱父要自吹自擂,還挨得了他拳頭的,十個男人中找得到一人就算厲害了。算這小子還識貨!朱父的怒火終于消退了一半,他坐到沙發上,雙手盤在胸前,命令羅驥也坐下。
“你主要是來問我有關那通電話的事吧?那我們就快把這件事解決,你就可以滾蛋,和我女兒劃清界限了。”
羅驥想一想,也好,先把公事處理完畢。“伯父願意詳細地把電話的內容告訴我嗎?”
“詳細什麼?我和你通的電話中講得很清楚,那是個男人打來的,除此以外的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難道不是伯父有意隱瞞嗎?您想隱藏電話內容,私下調查,好取得獨家新聞吧!”羅驥總覺得以一名干練的老記者而言,哪會輕易地忘記“題材”。
朱父像被口水噎住,眼楮突然左瞟瞟、東轉轉。“我……哈哈……怎麼會呢?噢,對了,那家伙好像操著外省口音。”
“他打電話來的時候,是怎麼說明他的意旨?他的哪句話讓你覺得有必要去采訪看看?或者是他說了什麼讓你覺得有憑有據的事,引起你的興趣?”打鐵趁熱,羅驥步步進逼。
眼看瞞不下去,朱父唉呀地嚷著。“好了、好了!我把錄音帶也拷貝一份給你就是了!”
“您錄音了?”連朱麗夜都被自己父親給蒙騙了。
“這種東西又不能當呈堂證供,我以為不用給你也沒關系,不過看在你查案查得也挺辛苦的,我就可憐可憐你,拷給你一份吧。不過交換條件是你不可以告訴阿夜,說我沒把有錄音帶的事告訴她,要不然我耳根子就別想清靜了。”
羅驥伸出手。“您也別太欺負阿夜了,什麼事都不告訴她,還讓她去做這麼多危險的事。”
筆意慢條斯理地把錄音帶抽出來,放在他的手上,朱父說︰“要成為能獨當一面的記者,就需要鍛煉。我嫌她還太女敕了,換成我才不會被你們這些條子捉到把柄。”
“謝謝您的合作。”終于取得關鍵證據之一的錄音帶,羅驥至少能肯定這一趟不是空手而回了。
麗夜走在漆黑的沙灘上,望著潮來潮往的浪濤在月光下翻滾,紊亂的思緒也逐漸被安撫了下來。
她還是很氣父親的不講道理,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氣父親不讓她與羅驥見面,或是氣憤父親以那“意外”的一幕,斷言說她行為不檢點……她擔心萬一是前者的話……
喀!腳下發出細微的聲響,麗夜彎身下去將卡在自己沙灘鞋底下的“東西”撿起來端詳。
“朱……麗夜!”
回頭,看見羅驥朝這邊奔馳過來,她抿唇做出無奈的表情,一低頭繼續把玩著手心中的空貝殼,這是個長得不怎麼樣,到處都有的寄居蟹常用的黑色螺旋狀小貝,小學時還流行一種小販賣的零嘴,就是吸出這種小貝殼中的螺肉來吃。
“怎麼了?我叫你老半天,你怎麼都不回應我一聲?”
悶聲。“找我干麼?”
“沒,我和你父親談完了。他改變主意,願意在這邊多住一晚,我是來轉達這件事的。你還好吧?聲音有氣無力的。”
他的手才一橫過來,麗夜馬上往旁邊一躲。“我沒事啦!謝謝你的通知,你可以走了。”
“也不用像刺蝟一樣悍吧?剛剛明明那麼可愛……”羅驥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還是說你害羞了?”
“笨……笨蛋……我、我干麼……在你面前非……非得害羞不可!”氣得舌頭都打結了。
撇起唇角,他黑眸閃動著戲弄的波采。“沒害羞的話,那就大大方方地正眼看著我啊?從方才到現在,你根本連臉都不抬起來。”
麗夜一咬下唇,沖著他這句話,硬是把下顎舉得高高的。“怎麼樣?這樣總成了吧?我有什麼好害羞的?笑話!”
孰不知這正中羅驥的下懷,他沒預告一聲就以兩指扣住她的小下巴,使壞地說︰“哇,好紅的臉頰喔!這是腦溢血的前兆嗎?”
“死羅驥!你在說什麼鬼話呀!”掄起兩拳,咚咚咚地亂打。
“哈哈……哈哈哈……這樣還差不多。粗魯、蠻橫又暴力的朱麗夜,才是我所認識的朱麗夜,剛剛那個莫名其妙裝可愛的朱麗夜,我可不想和她打交道。”以雙手護著自己的臉,以免被流彈誤傷的羅驥,開心地說。
收回手,一翻白眼,麗夜不再追打他。“懶得理你。”
好不容易沖淡的尷尬,再度掩蓋過來就糟了。羅驥坐到她身邊,故意仰頭看著天空中的一輪明月,以開朗的語氣說︰“經過下午的一陣大雨洗滌,覺得今夜的月亮特別漂亮呢!對不對,阿夜?”
麗夜瞥他一眼。“那是你的錯覺。”
“不要這麼說嘛!”
羅驥曉得以他們倆過去算不上“和諧”的關系,進展成今日的局面,無論是她或他,大概都需要一點時間去思考,他也並不急著作出結論,順其自然就好。
“咦?你手上拿的是……給我看一下……這貝殼還真夠丑的,虧你能找到這麼難看的貝殼。”
麗夜將它從他手中再拿回來。“它丑歸丑,以前裝在這貝殼里頭的螺肉卻是人間美味,你曉得嗎?所以不要小看這樣一個貝殼,它也是有它的優點,即使現在已經被人遺棄在這里,被人遺忘,有一天會變成這沙灘上的一粒細沙,但是它有過的歲月是不會被人遺忘的。”
“所以?”
麗夜鼓起雙頰,這笨蛋!還問什麼所以?沒听出來她正拐彎抹角地告訴他,如果他想“吃干抹淨”,也不要留下痕跡嗎?
“沒什麼,當我沒說。”一揚手,她想把它丟回大海。
羅驥出手先把貝殼取走。“既然你如此愛護這貝殼,就把它留下好了。帶回去。”
他完全誤解了她的意思嘛!索性往他手中一塞。“我有更好的提議──送給你!你可以天天看著它,好好思考環保的問題。”
丟下這句話後,麗夜拍拍,轉身要走。
“喂,等一下,阿夜!”
她不很高興地說︰“還有事嗎?”
羅驥臉上不再掛著勉強的笑意,他出奇嚴肅地望著她說︰“我在你父親面前說了大話,要跟你道歉。”
麗夜的困惑寫在臉上。
“也許你父親沒回來的話,我根本忘記有"煞車"這種東西。你父親是對的,我們暫時還是不要見面,這樣對你我會比較好。”羅驥從不知道自己是個容易“失控”的人,起碼過去他沒有這種經驗,而這回他是深刻體會到了。
麗夜臉色漸轉蒼白。“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纏著你不放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沒把這句話听進去,掉頭往回跑。
我不會哭的……該死!
麗夜眼前的景致模糊成一片,可是她強咬著牙根,不斷地在心中念道︰我不會哭的!我干麼要難過呢?這樣正,反正我從小最討厭的就是羅驥了,無論他說什麼詰,都不會傷害到我,絕不會!
羅驥開車送朱家父女回台北的路上,車上的氣氛始終凝重。他懷疑自己昨晚說的話,是不是讓朱麗夜誤會了,可是礙于車上有朱伯父在,他也苦無機會解釋。沿途好幾次,他透過後視鏡,偷偷觀察著後座沉默的她,可是每一次她都故意錯開視線,不與他對視。
他暗自嘆口氣,這下子要跟她解開誤會,恐怕很難了。
“到家嘍!阿夜,下車。”朱父率先開門。
羅驥也跟著步出車外,他把握住還鑰匙給她的機會,扣住她的手腕說︰“過一陣子我會再跟你聯絡。”
“不必了,我知道你很忙。”麗夜努力想把手腕扯回來。
“听著!”他低吼,顧忌著朱伯父的眼神,因而小聲地說︰“我一定會跟你聯絡的,你等著。”
“再見,羅驥。”
可惜他的努力沒有收到任何效果,她毅然決然地抽回手,走進家門,將他拒于門外。
羅驥想再追上前去,偏偏電話卻響了。
“喂,小老弟,上班時間都到了,你還在哪里鬼混?”王胖隔著話筒喊著。“不管你在哪里,快點趕過來!”
無可奈何地,羅驥也只好放棄這回的解釋機會,以工作為重了。
心不在焉地按著幾個鍵,一下子晃上螢幕的字眼,又讓麗夜連忙將它消掉。可是過沒五分鐘,她發現自己又不小心地打出“羅驥”這兩個字,因而惱怒地關掉電腦程式。可惡!這是怎麼了?難道自己的大腦中了病毒,動不動就會想到“他”?
以前她不知道自己有優柔寡斷的傾向,甚至不只一次地被交往的男友抱怨她太沒神經,即使男友許久沒聯絡,她也不會有半點感覺。該說是無牽無掛,還是天生就沒本事患相思病?
但……怎麼這一周,她卻老是動不動就想起那個可恨的家伙?
“胡說八道的大騙子!”呢喃著,麗夜翻開一份報紙,不知不覺又陷入發呆的狀況。
“……夜?……阿夜!”
“哇!”撫著胸口,驚魂未定地瞪著眼前的人。“戚哥,拜托,不要突然叫這麼大聲,嚇人啊?”
“大聲?欸,天地良心,我叫了十幾聲都沒有回應,我還以為你耳聾了呢!你再繼續這樣發呆下去,總有一天腦漿會風化、干掉的喔──”
“呸、呸、呸!這是什麼惡心的形容詞啊!”
戚中珩丟了個小錢包在她桌上。“我看你閑得沒事干,去幫我買"那個"。”
麗夜嘟囔著。“不行,老爸對我下了禁足令,你忘記啦?這一個禮拜都不許我到屋外去。”
“呵呵,放心,有你戚大哥在,天塌下來由我頂。”一眨眼,他神秘兮兮地說︰“只要趁社長午睡的時候,快去快回,不會有人發現的,拜托。”
“為什麼你不自己去買?”
“一個大男人,捧著一堆棒棒糖走在路上,會被人當成變態的!我可不想遭受白眼。”
“那就不要吃啊!”
戚中珩可憐兮兮地求道︰“沒有棒棒糖,我的人生會是黑白的,求你嘍!”
“唉,受不了!好吧,我去就是。可是萬一被老爸發現,戚大哥要負責滅火,知道嗎?”
“沒問題!慢走。”
他們都心知肚明,這是戚中珩體貼她,刻意替她制造一點透氣的機會。麗夜帶著小錢包,推開那扇大門時,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不管是誰被悶在屋子里頭一周後,能重新接觸到外頭的世界,都會忍不住想大吸一口空氣吧!
“嗨,阿夜,好久不見。”
“張媽媽好。”
與老鄰居點頭招呼後,她越過巷子口,到隔壁巷子尾的一間老雜貨店,指著琳瑯滿目的老式糖果罐說︰“老板,給我五十根麥芽棒棒糖,有梅子干的那種。”
“噢,好,你等等。”
從罐子里掏出一把棒棒糖,老板正在計算的同時,麗夜也悠哉地逛著其他懷舊的童玩。小男生玩的紙牌、小女生玩的橡皮筋,小時候這里對自己來說,就像是座寶藏窟……啊!這個不是……她伸手想拿起一盒用來抽獎的“戳戳樂”,另一只手卻搶先了她半步。
“長這麼大了,還想玩這個啊?”
羅驥?!
“老板,這個一盒多少?”他揚聲問道。
“算你便宜點,兩百!”
掏出紙鈔,他當場買下後,又拉著目瞪口呆的麗夜走出店外說︰“先說好,我戳一半、你戳一半,中大獎的人要請客。”
“你、你見鬼地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她不敢相信有人能厚臉皮到這種程度,一周來連通電話也沒打,突兀地出現後,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跟她裝熟!
“我不是"冒"出來,而是一直在那兒等你。你曉不曉得,朱伯父的防線真是滴水不漏,今天要不是我拜托戚先生,恐怕還見不到你呢!”羅驥嘆道。
“你說我爸怎麼了?”
羅驥勾起一邊唇角。“凡是我打的電話,一律是"她不在"。我上門拜訪,也吃閉門羹。我猜那封寄給你的信,你一定也沒收到吧?”
“信?電話?你來過我家?”他說的話對她來說像是一連串的驚嘆號。
“我就知道你完全被蒙在鼓里頭,總之,好不容易躲過你父親的防線,我總算是見到你了。”
瞧他說的這麼辛苦,麗夜可沒忘記那天他所說的話。“你干麼要見我?莫非又是要問我案情?”
羅驥挑挑眉。“我就曉得你誤會了,而且根本不相信我說我一定會和你聯絡的話。”
一顆喜悅的小石子在心湖上蕩起漣漪,麗夜嘟起嘴。“什麼誤會?我听得一清二楚,你說要我們暫時別再見面的,難道你要否認?”
“傻瓜。”他捏住她的鼻尖說。“我的意思是,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去思考輿適應。一下子狂飆得大快,根本來不及犛清彼此的情感,就醫頭栽進去,到最後一定會後悔的。”
“你後悔了?”
“你呢?這一周沒見到我,是不是有點想我?”他壞心地把問題丟回去給她。
麗夜裝傻。“是啊,我好想念你──的伙伴王胖喔!他還好吧?是不是越吃越胖啦?”
“他好得很。你別想逃避我的問題,快點回答,你有沒有一丁點兒想我?”
扭過身,她背對著他說︰“天氣好好喔!”
“阿夜!”
嘿熙,我偏要急死你!
“我忽然好想吃XX的香草霜淇淋、XX夜市的超級大雞排、XX夜市的芒果冰。”
羅驥繞到她面前說︰“你肯回答我的話,我就全部都買給你吃。”
“真的?”
“我保證。”
“耶!那現在就帶我去,等我吃完,我再告訴你!”迫不及待地拉著他的手,麗夜央求著。“走嘛!快點走,不然被老爸捉到,我一定會再被關起來的。”
羅驥無計可施,幸好今天排休,他有的是時間,要不恐怕應付不了這個天下第一號“餓鬼茱麗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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