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冠天使  第十章 存心報復
作者:岑凱倫
    若望心事重重的走出校門。


    最近他經常在走路、吃飯、上課時胡思亂想。


    “若望,若望!”有人在後面叫他。


    他緩緩回頭,看見史妮開著跑車駛過來。


    “嗨!”若望無精打采地停下了腳步。


    “你把車留在學校?”


    “這幾天我精神不好,司機送我上學的。我真糊涂,下課忘了叫司機來接我,他大概以為我有課外活動。”


    “我送你一程吧。”史妮微笑開了車門。


    “謝謝!”若望坐上車。


    史妮一面開車一面說︰“不再生氣了?”


    “生氣?”若望對史妮的事沒放在心上。


    “那天你被比絲挑撥,把我趕了出來。其實,我真冤枉,我想不到比絲那?陰險,根本一切事都由她安排。”史妮把比絲的詭計全說了︰“你認識我那?久,我凶是夠凶了,但這樣損人的事我想不出來。當然,我听從她的話,犯了合謀也不對,但我一心只是想接近你、討好你!”


    “比絲心計真不少;不過,過去的也算了。她也遇上劫匪,被剃光頭又剃眼眉,眉毛最近才長出來。”


    “那真是報應,省得我動手打她。”史妮看了若望一眼︰“我一直以為你恨我,因此,我到今天才敢跟你打招呼。”


    “我對你和比絲都一樣,過去的不會計較。”


    “想博取你的歡心,爭取你的感情,想不到適得其反。若望,我們會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做好朋友?”


    “你的脾氣太猛烈,我們無法適應。”


    “我可以為你改,以後我會事事依從你,也不再听人擺布耍手段,對你絕對痴心真誠。”


    若望突然想起尚享的話︰愛人痛苦、被愛幸福。既然愛田瑛受了那?多苦,何不讓史妮愛他,享享福︰“如果我們真能和平共處,可以一試!”


    “我一定不會令你失望。想不想出外看戲、吃飯?還是要我送你回家?”


    在家也悶夠了,又不想看到田瑛的臉︰“去看戲吧!我很久沒看電影了。”


    “看五點半,時間還多著……”


    若望又和史妮走在一起,反正他閑著,又不想一天到晚對著田瑛,最好讓史妮加入。


    若望還是不喜歡到史家。于是,史妮常來高家。


    史妮在高家吃飯,和若望一起溫習功課,假期便出外找節目。


    史妮突然變得好溫柔,對若望千依百順,若望也不再有空獨個兒唉聲嘆氣。


    星期日,九點鐘若望還熟睡未醒。


    田瑛為他準備好當天的衣服、鞋襪……走到床邊看看他,他睡著。幾撮發絲垂在眼前,粉紅的鵝蛋臉,飛揚的眉毛,高高的鼻子,紅潤的嘴唇。


    他真是個美男子,看他那烏黑又長又曲的眼睫毛真動人,他是田瑛見過最好看的男孩子。


    看著他的嘴唇,記起曾經被他深吻,她禁不住輕撫自己的嘴唇。她真幸運!相信除了她,沒有人能親近那?美好的嘴唇,心坎里滲出一絲絲甜意。


    他睡著的樣子好可愛,她真想吻吻他。她走過去,才只走了一步,馬上捏了自己一下,她能嗎?她有這個權利嗎?她根本已經失去接近若望的資格。


    她把頭一搖,輕步走向浴室。


    她把冷水潑向臉上,真可怕,自從史妮再出現高家,她突然好希望接近若望。她終于冷靜過來,準備若望的洗臉水,把牙膏擠一小段在電動牙刷上。突然,她听見外面有男女的聲音。


    田瑛輕步出去一看︰原來史妮來了,正在和若望拉拉扯扯。


    史妮剪了一個很BOB的發型,發腳很短,發尾成弧形,就在那弧形之處,涂上粉紅色的發油。前面的頭發因為擦了MOUSSE,因此很BOB。頭頂也涂了粉紅發油,劉海則涂了粉藍發油。


    她身上一件一字領的粉藍上衣,粉紅色袖子,粉藍、紅格子短裙,上衣束了一條皮帶,皮帶上有鎖匙扣和小錢包。雙腿穿了紅色尼龍襪(她真喜歡紅,真俗),配一雙粉藍、紅雙色矮跟皮鞋。


    “……別吵嘛!今天不用上課。”若望推她。


    “你答應今天和我去海洋公園的,”史妮邊拉他邊說︰“況且現在已經十點多了!”


    若望打了個呵欠坐起來︰“真要去海洋公園?”


    “你答應陪我去玩游戲的。”


    “是你要我陪你!”若望更正。


    “是我要求,你答應了。”史妮撒嬌︰“你看我打扮得多漂亮。你答應了怎能不守諾言?”


    “好吧,你等我。”若望下床。


    田瑛連忙退回洗手間,因為她知道若望一起來便要洗澡。


    若望進了浴室,田瑛才出來。


    “史小姐,早安!”


    “唔!”史妮可能听了父親的話,對若望要溫柔體貼、千依百順,因而對高家下人的態度也轉好了。


    田瑛替若望整理床鋪,收拾房間,拉開窗幔,讓陽光由露台照進來。


    若望已梳洗好,人還沒有胖起來,但早上精神總是飽滿些。田瑛已為他準備好一套米黃軟皮套裝,腰帶很有型,和那短靴是一套的。


    素色米黃配上史妮的花花綠綠,本來是很恰當、和諧的。


    “這套裝不好,太素,一點兒都不好看。”史妮很不滿意,靠住若望說。


    若望看看田瑛︰“既然不好,你另外替我選一套。”


    史妮雀躍地去翻衣櫥︰“唔!你的衣服太保守,不夠勁、不夠時髦。”


    “改天你陪我去買幾套夠勁的。”


    “好啊!星期一下了課去。沒有什?合心意的,就要這套好不好?”史妮把一套黃藍紅的背心褲套裝拿出來︰“里面配件藍襯衣,怎樣?”


    若望瞄一眼田瑛,田瑛抱住那套皮衣垂下頭。


    “你選的怎會不好?”若望接過衣服,到浴室更衣去。


    其實,田瑛和若望都不喜歡雜色,史妮挑的套裝也不是田瑛選焙的,是若望生日禮物當中的一份。


    田瑛把衣服掛進衣櫥,史妮開心地在哼著歌。


    田瑛撿拾東西,史妮把紅絨大衣披上。


    若望換好衣服出來,睡衣扔在床上,穿了靴鞋,史妮便進去扶住他的手臂︰“我們先到香港仔吃午餐,海洋公園的中、西菜實在吃厭了。唉!我的老毛病又來了,老是自作主張。若望,還是你做司令官。”


    “你喜歡就好,吃不是太重要。我們走吧!”


    “若望!”田瑛追上來。


    若望停在門口︰“我和史小姐不回來吃晚餐。”


    “我知道!”田瑛把東西送上︰“相機、錢包、太陽眼鏡和車匙!”


    “謝謝!”


    “還是田瑛細心。”難得史妮真誠向她笑︰“我打扮得那?漂亮不拍照實在可惜。拜拜!”


    “拜拜!”田瑛看著他們有說有笑地跑下樓梯,史妮不時把頭靠在若望的肩膊上。


    田瑛回到露台目送紅色跑車駛出大門。


    若望不在家,家就更冷清,過去田瑛還可以為若望而忙。可是,如今要為若望效力,已不是容易的事。


    他半個月沒有回來吃午餐,大概都和史妮在一起。晚餐嘛,要不帶史妮回來,放假便和史妮出去。


    他也不需要田瑛陪他溫習,連抄筆記的工作史妮也搶先做了。因此,田瑛連備課都不必了。


    但田瑛還會自己看,天氣漸熱,田瑛也沒有打毛線。況且媚姨去世後,田瑛送給若望的紫紅背心,他一次都沒有穿過。


    太空閑,或者應該說心太灰,她會多寫一、兩封信,托四姐寄出去。


    吃過晚飯,她開始坐在露台上等若望回來。


    他們十二點半出去的,相信十一時便會回來。玩了十二小時還不累?何況明天還要上課。


    然而,十二點過去了,一時……


    田瑛靠在椅背上,漸漸入睡。


    突然听到汽車聲,她連忙跳起來,跑出去。果然,若望的紅色平治跑車回來了。


    不很久,若望用手指勾住相機帶子掛在背後,懶洋洋地走上台階。


    “回來了!”田瑛微笑迎著。


    “還不睡?”


    “我等你回來。”


    “你早睡早起,以後別等了!”


    “沒關系,反正我等你回來才安心睡覺。”田瑛想接過相機,若望沒讓她拿,田瑛只好跟在後面。


    到若望房間,若望開了門,田瑛正想進去,若望把身一擋︰“干什??”


    “我進去侍候你更衣睡覺啊!”田瑛詫異。


    “多余!”若望聲音並不大︰“我不是小孩子,又有手有腳。”


    “但是……”


    若望身一閃,人進去了馬上關上門。


    田瑛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心里好難過。


    第二天,若望梳洗完畢,把田瑛為他準備好的衣服拿在手上︰“我要換衣服。”


    田瑛忙由窗幔那邊過來,她手剛舉起,若望隨即退後兩步︰“你干什??”


    “替你更衣上學,我以前都是這樣做。”田瑛柔聲告訴他︰“侍候你是我的工作。”


    “以前?以前我是個大笨蛋、白痴。”若望冷笑,這假情假意的女人,為什?還不回到她未婚夫的身邊?為什?她還在他的眼前晃令人心痛?“現在我也不聰明,但人摔過一次便知道痛。”


    “若望,你在說什??”


    “你自己心底明白,虛偽!”若望重重地說︰“我要換衣服,你還不出去?”


    “可是……”這些日子,若望都不讓田瑛踫他一下。他換衣服到浴室,像昨天一樣,還是第一次趕她出去。


    “我夠鐘上學了!”若望近乎叱喝。


    田瑛只好出去,關上門,拖著沉重的腳步,一直到飯廳去,等候若望下樓,侍候他吃早餐。


    她等了一會兒,隱約听見汽車聲,她連忙跑出大廳。


    生伯坐在台階上。


    “若望呢?”


    “剛開了車上學。”


    “他還沒有吃早餐呢。”


    “少爺趕著去接史妮小姐,他說史妮小姐親自做三文治給他吃。史妮小姐還會下廚,真是轉了性。”


    “是的!”她嘆了一口氣︰“史妮小姐變得溫柔體貼了。”


    “亞瑛,”生伯回頭看看田瑛︰“少爺和史妮小姐的關系似乎不錯。”


    “是的!”田瑛靠在台階旁的圓柱上︰“也好,有個人陪伴他,前些日子他太孤獨了。”


    “最近,少爺對你的態度很不好,表面上,是少爺變了心。但我認為是你拋棄了少爺,迫少爺和史妮小姐接近。你看得出,雖然有史妮小姐陪著,但少爺並沒有真正開心過。”生伯問︰“亞瑛,自從少爺生辰的第二天,少爺就一直避開你,到底發生了什?事?”


    田瑛眼眶一熱,她咽了咽︰“生伯,是我負了若望。但是,我也很難過,我……能不能不再提這些事。”


    “你去吃早餐吧!”生伯嘆氣︰“若望由史妮小姐代替了你,少爺沒有福,我們下人也沒有福。少爺那?疼惜你,我實在不明白……啊!算了!不說、不說。”


    田瑛掩住嘴,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吃不下早餐。


    洗了個冷水臉,再回若望房間收拾、換花。


    到廚房看看︰“少爺今晚吃什?菜?”


    “生伯說,今晚只有你一個人吃飯。”廚子說︰“你喜歡吃什??”


    “不要為我忙,少爺出外,我和大家一起吃!”


    吃晚飯後,生伯對田瑛說︰“早上我忘了告訴你,少爺下課後和史妮小姐去逛公司購物。他吩咐弄宵夜,因為晚餐後史妮小姐會和少爺一起回來。給少爺準備什?宵夜最適合?”


    “椰汁馬蹄。”


    “好!我吩咐廚房磨馬蹄。”


    九時半,若望他們回來了,史妮先下車,若望吩咐生伯把車里的東西拿出來,田瑛去幫忙。


    “買了不少東西!”生伯看見那?多膠袋、盒子。


    “剛才爆滿,我們先把史妮小姐的送回家。”


    “若望,好渴。”史妮伸出手去拖若望︰“進去喝杯檸檬汁。”


    田瑛看見史妮握住若望的手,她又記起她和若望手拖手地在花園散步。


    “喂!田瑛,你掉了一只盒子,怎?呆了?……”


    “對不起!對不起!”田瑛邊說邊暗罵自己︰你這自私小氣鬼,若望握過你的手,你就不準別人踫,你有專利嗎?你是他愛人嗎?


    她原是若望的愛人,只是,她不能愛若望。


    既然自己放棄又決絕,她就不配再過問。


    暗暗心酸也不可以!


    吃宵夜時,史妮對田瑛說︰“我替若望買了不少春裝,你有空把舊的全扔掉。”


    “那些春裝,若望還沒有穿過。”田瑛說。那是若望上次整批買回來的,大部份還是情侶裝,田瑛也有。


    “新舊也好,款式不夠新潮活潑,以前買的不扔掉,新的沒地方放。”史妮說︰“新衣是我們一起挑的,總比他一個人選的好。男孩子對衣服不講究,女孩子總比男孩子心細些,對嗎?”


    “是的!”田瑛只有答應︰“明天我把新衣服掛進衣櫥里!”


    史妮又和若望喁喁細語,吃過宵夜他們還在休息間談了一會兒,若望才送她回去。


    星期六,史妮來陪若望吃早餐。


    下午太陽好,史妮看了看外面的泳池︰“好美的陽光,我們去游泳。”


    “你沒有泳衣!”若望聳聳肩。


    “帶來了!”史妮搔搔他耳朵。


    若望避開︰“別玩,我怕癢!”


    “若望,明天星期日,我在你家住一晚,今天我不走了,好不好?”


    “當然不好,你也知道這間屋只有我一個主人,孤男寡女同住一屋,人家會說閑話的!”


    “屋子里並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住,還有田瑛。”


    不提田瑛,若望怎?也不會留她,倒不是怕人家說閑話,只是不想她一天到晚纏住他。可是一提田瑛,若望心情馬上改變︰“好吧!我叫田瑛為你準備一個房間。你帶來的東西呢?”


    “在我的跑車上,我去拿。”


    若望召喚田瑛。


    田瑛跑出露台。


    “史妮小姐今天不回家,馬上為她準備一個房間。”


    “房間?哪兒?”


    “當然是貴賓客房,難道要她住你住的普通客房?你高興,她可不願意。”


    “是的!我馬上去準備。”


    “你等一等,順便替史小姐拿東西。”


    田瑛接過史妮的旅行袋,“史小姐的房間在二樓第四間,史小姐以前睡過一晚。”


    “謝謝!我很快來換泳衣。”史妮拉若望︰“你看,我早有預謀,你非要陪我游泳不可!”


    若望看著田瑛的背影︰“我一定陪你!”


    田瑛放下旅行袋,房間常有人清潔、打理,根本沒有什?好準備。


    她拉開窗幔,打開露台落地玻璃窗,又把一些水果、飲品放進冰箱。


    外面嘻嘻哈哈︰“一會兒我到你房間。”史妮說。


    史妮進房間,旋身一看︰“不錯!麻煩你了。不過如果安排我在若望隔壁更好,現在一個在甬道的東,一個在西!”


    “史小姐不喜歡,我為你另外換一個房間,你自己挑選好嗎?”


    史妮想了想︰“還是算了,換來換去,若望可能會不喜歡。下次吧!”


    史妮真的變了!


    她去更衣,換了一件小小的三件頭紅色泳衣出來。


    她皮膚沒有田瑛那?白女敕,但是也頗為性感。


    她穿上皮革背心,結著腰帶扣子。


    那是今年很流行的皮革海灘衣。


    “我到若望房間把他拉出來,換下來的裙子都拜托你代我掛好。”她笑笑出去了。


    田瑛把她帶來的衣服都掛在衣櫥里,睡袍、晨褸也放好在床罩上,還給她拿來一雙新拖鞋。


    她到大廳,隔著窗門看著史妮和若望在水中嬉戲。


    生伯經過,在她身邊說︰“還好,史小姐來了,家里總算有點歡笑聲。”


    田瑛可不是這樣想,若望和史妮在一起她心里就不好過,情緒就會低落。史妮拉一下若望的手,靠他一下,田瑛心里也隱隱作痛。她不明白自己為什?會有這種感覺,史妮不是對她很客氣了嗎?就算以前史妮罵她,她也沒有恨過史妮,為什?……噢!史妮竟在泳池里擁抱住若望,她實在不敢看下去,她怕自己支持不住,她黯然垂下頭離開了窗台。


    吃過晚飯,史妮伸手到水果盆里拿了兩個梨子,一個握在手里,一個放在若望的前面。


    “田瑛。”史妮問︰“水果洗干凈了嗎?”


    “清潔過,可以放心吃!”


    “吃梨子。”史妮對若望說,自己連皮咬了一口。


    若望每次吃水果,田瑛都為他削了皮,去了核,切開一塊塊送到他嘴里,或是用碟盛著,放個叉子讓他整碟捧著吃。他沒有連皮吃水果的習慣——自從田瑛來了他家後。


    他也不大喜歡吃梨,隻果和西瓜是他心愛的。他也看見田瑛已把一碟紅紅的西瓜切成方塊,並在上面灑上食鹽。


    “為什?不吃?”史妮柔聲問︰“不喜歡梨子?”


    史妮是一番好意,而且像史妮這樣的千金小姐,根本只有別人為她削水果皮。若望拿起梨子也咬了一口,田瑛看呆了。


    “我們去看電視!”史妮拖起若望,經過田瑛身邊︰“慢慢享受你的西瓜!”


    田瑛看了若望一眼迅速垂下頭。若望變得真快,但這又是誰的錯?


    田瑛呆了一會兒,她垂著雙手,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


    史妮和若望窩在消閑廳看電視,史妮靠在若望懷里,一會兒又讓若望躺在她的大腿上。


    史妮幾次起來給若望拿凍飲,像她這樣的千金小姐對若望侍候周到,若望真是艷福不淺。


    看過電視,史妮和若望手拖手地走上樓梯,史妮送若望到他的房間替他開了房門,踮起足尖在他面頰上吻了一下,互道晚安。若望進房間,史妮為他關上門,她還在若望門外站了好一會兒,才帶著輕松的步伐走向她的房間。


    一切情景,田瑛都偷偷看到了,兩行淚,一直淌在腮邊。


    她的心被刺了一刀又一刀,上一次還沒有平復,新一次又來。她用手按住胸口,躑躅著由消閑間的後側後走出去,好不容易才回到房間。


    夜里有夢︰“若望,若望……”


    夢醒,襟枕盡濕。


    “若望,我的話不錯吧!”尚享說︰“被愛是幸福的。”


    “幸福還沒有體會到。”若望那寶藍軟皮鞋踢著一顆小石子︰“當我最失意的時候她出現了,她帶給我一絲歡樂,我對她非常感激。”


    “還沒有忘記田瑛嗎?”


    “初戀,總是最難忘的。誰叫她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孩子?不過,正如媚姨的遺言,我和她根本沒有結果。就算我更傻,也不會讓自己繼續錯下去。”若望提起田瑛還有點激動︰“我會強迫自己去接受史妮。”


    “你辦得到嗎?”


    “唔!”若望點點頭︰“奇怪,我不明白,每次我和史妮在一起,她總是用幽怨的目光看我。”


    “誰?比絲?”


    “不,田瑛。”若望仰頭嘆口氣︰“她的眼神常會紛擾我,令我難受!”


    “有種女孩子,她自己不要的東西,也不容許別人沾手,這完全是自私自利的心理。她自己可以有未婚夫,你為什?不可以有史妮?紛擾、難受,你豈不中了她的詭計?她欺騙你、耍你,你還擔心她不安?”尚享心里有恨︰“為了你、為了我,你應該懲罰她,向她報復。她玩弄我們的感情,不應該受報應嗎?她要是真的自怨,我們也算出了一口氣。若望,你明白不明白?你肯不肯為我做?”


    “我答應你!田瑛不重視感情,應該受到教訓。”


    “若望!”


    “愛你的人來了!”尚享望著跑過來的史妮︰“不常見她發脾氣,你真的有福了!”


    “對不起,要你等我。”史妮氣喘喘,她剛下課︰“尚享,謝謝你陪若望,請你吃下午茶。”


    “不做電燈泡,我去找愛我的人,拜拜!”


    “尚享說什??”


    “他在開玩笑!”


    “我們現在去哪兒?”史妮挽住他的手。


    “車上再說。”若望拍拍她的手背︰“我說過校園里不要拖手。”


    她抿抿嘴,後來又乖乖地把手放開了。


    回家,田瑛馬上迎上去。


    若望拉住史妮退後一步︰“干什??”


    “替你接過來放好!”


    “我自己不會放嗎?而且我們等會兒還要溫習,是不是,史妮?”


    史妮愣一愣,馬上點頭︰“對呀!對呀!”


    若望拉住史妮避過田瑛進屋子里去。


    田瑛痴在那兒,若望的心不單只向著史妮,對她也厭惡了。他不準她踫他及他的東西。


    亞娥叫她去吃下午茶,她坐在餐桌最後一個位置。看著史妮和若望打情罵俏,心里是苦,她如坐針氈。


    美味的點心都變了石頭。


    吃過點心兩個人手拉手地回到房去溫習。


    田瑛給他們送凍西瓜汁,若望竟厭惡地說︰“沒有我們的召喚你不要進來。”


    “我知道了!”田瑛關了房門出去,垂頭拿著托盤,心里亂七八糟,腦內空洞洞,眼楮澀澀的就是想哭。


    “田瑛,田瑛!”


    她定了定神,站著回過頭︰“什?事?史小姐!”


    “今晚我們吃西餐!”


    “好的,你喜歡吃什?我替你寫餐單。”


    “我剛寫好,都是若望喜歡吃的,你看看還缺少什??”


    “少了飯後甜品。杏仁PANCAKE好嗎?”


    “也不錯。其實,若望喜歡便好。吃西餐來點音樂,布置方面下點功夫,氣氛好些。”


    “我會布置好的。”


    “不!我自己親自動手。我不知道若望喜歡什?花,你為我準備花便夠了。”史妮臉上充滿幸福︰“我要讓若望知道,我不單只是個千金小姐,將來還會是個賢妻良母。”


    “啊!”田瑛的心絞痛又發作了。


    “喝杯酒是不是會提高彼此的情緒?”


    “若望不喝白酒也不喝紅酒;不過,喝一杯香檳我相信他會喜歡。”


    “好!就給我們凍兩杯香檳。”


    “還有什?別的需要嗎?”


    “沒有了!田瑛,你真好。若望說你是來家里作客的;可是,若望家所有的事幾乎全部由你打理。”


    “也算不了什?,我一天到晚閑著,不做點事日子也難過。史小姐,我把餐單送去廚房。”


    史妮點了點頭。


    田瑛走了幾步,史妮又叫︰“田瑛!”


    田瑛回轉頭。


    史妮走過去,她婉轉地說︰“有花、有燭光、有音樂、有香檳,氣氛多羅曼蒂克!只可惜……”


    “三個人吃餐就大殺風景了!”


    史妮就是微笑。


    田瑛閉一閉唇,心里暗嘆一口氣︰“我會放兩份餐具!”


    “你呢?叫生伯把晚餐送到你房間好不好?”


    “不用費心,我和生伯他們一起吃就可以了。”


    “那不好,你畢竟是若望的客人。”


    “沒關系的。若望不回家吃飯,我也是和生伯他們一起吃。”


    “謝謝!”


    “哪兒話!以後史小姐來,我都會避開。時候不早,我真的要送餐單……”


    田瑛坐在後園那株大樹下面,每次田瑛不開心,總坐在那棵大樹下發愁。


    “田瑛!”


    田瑛忙用手抹抹臉︰“史小姐他們吃過晚餐了?”


    “早吃過了,少爺和史妮小姐在翩翩起舞。”生伯坐在她身邊,這時刻,晚風特別溫柔可愛︰“剛才你為什?不吃飯?”


    “三個人就會破壞氣氛!”


    “我早就知道你不和少爺吃,我們吃飯時亞娥找過你,你說不吃了,到底為什??”


    “胃口不好,也許茶點吃多了!”


    “這些日子你胃口不好、精神不好、面色不好。史小姐一來便失魂落魄。看你,又哭過了,面上還有淚痕。”生伯數著手指頭︰“史妮拉一下少爺的手,你心痛;史妮和少爺說悄悄話,你心痛;他們兩個人親親蜜蜜,你更心痛,看樣子,你的心都碎了!”


    “生伯!”田瑛駭然︰“你怎會……”


    “我當然知道,為什?心那?痛?因為妒忌,為什?妒忌?因為你已經愛上了少爺。”


    “不會!怎?會?根本不可能。”田瑛抗拒著嚷。


    “不能,並不等于不會。以前你戀愛過沒有?”


    “我不大清楚!”


    “連有沒有愛過人也不知道?男朋友總有吧?”


    “有!是有!”


    “你那男朋友和別的女孩子說話、交際,或者態度親蜜一點兒,你會不會傷心難過,妒忌那些女孩子?”


    “沒有!一塊兒玩,也很開心,怎會呢?”


    “哈!那?少爺八成是你的初戀!”


    “生伯,你可不要亂說。”


    “少爺和史小姐在一起你傷心,寢食不安,你妒忌史妮小姐。有妒忌,就有愛!”


    “我沒理由妒忌史小姐,她已經不再呼喝我!”


    “但是,以前史小姐呼喝你,你不擺在心上,也不恨她;如今史小姐對你好了,你反而不願意見到她。你妒忌她和少爺在一起,那不就是愛情作怪?田瑛,你戀愛了!”


    “不可能!”


    “不要老說不可能,年青人說愛就愛,你又沒有嫁人,就算嫁了人,你根本不愛你丈夫,也可以離婚再嫁。你人在男朋友那兒,心都放在少爺身上,你和你男朋友都沒有幸福,就連少爺也給你害慘!”


    “若望?怎會?他有史小姐。”


    “我生伯幾十歲的人,看著少爺長大,前些日子你和少爺鬧翻,少爺失戀,你以為我不知道?只要你肯扯白旗,賭一次,少爺還是愛你的!”


    “若望還會愛我?但是……”


    “你有男朋友,甚至有未婚夫,但是你不愛他。因為婚約而放棄寶貴的愛情?笨豬!”


    生伯的話,一直烙在田瑛心中,印在她的腦海里,她坐著、睡著都會記起它。


    她常問自己,她是不是真的愛上了若望?


    餅去,她真的從未為任何一個男孩子傷心過,她更未嘗過妒忌的滋味。為什?現在變得那?小氣?完全沒有容人之量?連個史妮都容不住?


    她也從未試過那?渴望接近一個男孩子,也不會看著個男孩子便心跳。但是老想接近若望,又常常偷偷看他睡覺。


    難道她真的愛上了若望?


    那就慘,怎?辦?諾言!


    生伯說︰因為婚約放棄寶貴的愛情,笨豬!


    媚姨說過︰不要放走你心愛的人。


    她實在太痛苦!


    她不能再忍受,心已盡碎!


    再下去她會死!


    死不足惜,但她難舍若望。


    要嗎她心死離去;要嗎她寧毀約也要爭取若望的愛。生伯不是說過,若望仍然愛她嗎?


    生命可以不要,但失去愛情,她比死還要難受!


    她真的受夠了,愛情的殺傷力勝過核子彈。


    她開始厚著面皮爭取接近若望。


    但若望離她越來越遠,她不怪若望,誰叫她摑了若望一個巴掌?


    這晚,乘送宵夜進若望的房間。


    若望正在看,史妮今天沒有來。


    “若望!”


    “東西放下,我自己會吃。”


    “我有話想跟你說!”


    若望手里握著,心里在想︰她想說什??大概在這兒自感沒趣,主動要求回去她未婚夫那兒。她走了,是有點舍不得,但長痛不如短痛,她走了也好。他就做個有福的人,索性接受史妮的愛。“想說就說吧!”


    “我……若望,你能不能放下!”


    “不能。你說話我听得到就是了!”


    “你生日的那天晚上,我……”她很吃力,是害羞、是失望,她弄不清︰“我不該打你,其實那時候因為我……”


    “我知道了!”若望禁不住激動︰“有個未婚夫有什?了不起?”


    “你知道了?”田瑛奇怪,難道生伯都告訴了他︰“但是你仍然不開心,甚至……好象不想見到我!”


    “你要我怎樣開心?”她有了未婚夫,還要我替她開心,這女人實在太過份了︰“我沒恭喜你,沒為你慶祝?那是好事,但只是你的好事!”


    兩個人相愛,他沒份兒的?慶祝也無不可,他怎?了?


    “若望……”


    “你喜歡怎樣便怎樣,我同情你,我精神上支持你,夠了吧!”若望很氣。


    同情,精神上支持,那是什??有什?用?他爸爸打官腔,他也打起官腔來了。難道,難道,他已經不再愛她了嗎?


    “沒事了吧?我約好打電話給史妮!”若望冷如冰塊︰“我們要說私活,你在這兒我開不了口!”


    “你听我說清楚好不好?”


    “我很清楚,你的事,我知道。至于你喜歡怎樣做,隨便你,我能做到的,是支持你。晚安!”


    田瑛淒淒然離開他的房間。


    是不是太遲了?


    是不是史妮已經完全代替了她?


    若望真的變心了嗎?這又能怪誰?


    是她自己沒有好好抓住心愛的人!


    是她笨,竟為諾言放棄了寶貴的愛情!


    怎?辦?以後怎?辦?走吧!去實踐諾言還是去被出賣吧!失去若望,她什?都不在乎。反正嫁誰都一樣,她的心留在若望這兒。


    可是,她舍不得若望,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不要走,別貪心,每天能看見若望,總比相思不相見好!


    或者,愛情本該就是如此,甜中帶苦!


    “田瑛!”這天四姐出去買東西︰“要不要寄信?”


    “不要了,謝謝四姐。”


    “你好象很久沒有寄信?”


    “也許以後都不寄了!”現在田瑛的心,除了若望,根本沒有別人。


    “你的朋友也真是,收了那?多信,一封都不回。”


    “他根本沒有我的


    “他不知道你住在這兒嗎?”


    “我沒讓他知道!”


    “哪有這樣的事。你一個勁地寫信,他一個勁地收信。你的事,他都知道;他的事,你就不知道了。”


    “我們約好,他那邊有什?好消息,他會用另一個方法通知我!”


    “啊!原來你們已互通消息,不用寫信了!”


    “沒有,他沒有任何消息。”


    “那怎?辦?”


    “管它呢!”田瑛聳聳肩︰“反正我已不在乎!”


    “你們年輕人真奇怪,忽然天天一封信,忽然信都不寫,住這兒又不給人家


    “我本來想替若望換窗紗,沒度尺寸,你又趕著出門,下一次吧!”


    田瑛在下人間吃過飯,回到大屋,剛巧史妮拖著若望的手正要上樓梯。


    “田瑛,替我榨杯梨汁,加冰。”史妮問若望︰“你呢?”


    “她知道的!”


    “麻煩你送到若望的房間!”史妮向她笑笑。


    田瑛到大廳的酒吧間,打開冰箱,看見只有一小角西瓜,是不夠用的。


    她想叫亞娥去拿一個西瓜來,但亞娥根本不會選西瓜。


    她自己走到廚房,廚房那個大雪櫃,西瓜一大籮。


    田瑛選了個最好的,抱回大廳。


    她把西瓜切開,拿了六分之一,切皮、去核、切塊,放進攪伴機去榨汁,先做好一杯凍西瓜汁。


    然後再做梨子汁,加了三塊冰。


    兩杯飲品放在托盤上,一直送上樓梯。


    按了電鈴,開門進去。


    “……是不是?呀!我猜中了!我猜中了!”史妮又叫又跳又歡呼。


    “史小姐,飲品來了,放在哪兒?”


    史妮嘻嘻哈哈沒听到,若望听到了不理。


    “你說猜中有獎的。”史妮撒嬌,握著若望的手臂︰“你不能賴!”


    “明天你去公司選,我付錢!”


    “不要,不要,我要用錢買不到的。”


    “什?東西是錢買不到的?星星?月亮?太陽?你听著,我不會為你摘星星!”


    “我也不會奢望這些,親親我,不用錢的!”


    “好吧!”


    田瑛緊張地雙手抓住托盤。


    若望在史妮的臉上親了一下。


    田瑛馬上松了一口氣。心,還在跳。


    “哎!你好孤寒,就這?一下,不算數,賴皮!”


    “你到底要怎樣?”


    “要真真正正的,”史妮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這兒!嗯!”


    “不,我不敢!”


    “我要嘛!你根本不愛我!”


    “我受過教訓,怕了!”若望仰首望了後面的田瑛一眼︰“我曾吻過一個女孩子,結果她打了我一個巴掌。”


    “吻她她還打你?她不識抬舉,或者神經有問題,一定是白痴,她是誰?”


    “她沒打錯,因為她根本不愛我,是我自取其辱,該死!”


    “你吻她,表示你愛她,她竟然打你?沒有人會拒絕你的,沒有人會不愛你的。唔!你說故事騙我是因為你想拒絕我。呀,若望。”史妮使出她的“渾身解數”,她雙手箍住若望的脖子,閉上眼楮,嘟起嘴,一副索吻的“嬌”模樣。


    若望心里好笑,瞄一眼田瑛,終于把嘴唇貼上去。


    “噢!”


    若望停住,史妮嚇得回轉身,田瑛面色發白,雙手發抖,把盤、果汁都跌在地毯上。


    “你……”史妮很氣。


    “對不起,對……不起!”


    “進來為什?不按鈴?”


    “按了!”田瑛一忽兒拿托盤、一忽兒拿杯,手忙腳亂︰“對不起!我……”


    史妮看她那“慘相”,便說︰“把東西拿出去吧!”


    “哦!”田瑛拿起托盤,杯子放上,逃一樣地奔了出去。


    史妮笑笑︰“若我們做了什?見不得人的事,她會嚇死。鄉下小泵娘。”


    田瑛直奔樓下,到消閑廳,托盤放在幾上,便一直走回自己的房間。


    莎莉搖著尾巴迎過來。


    “莎莉!”田瑛一把抱起它,把面埋在它的毛里,禁不住放聲痛哭。


    哭倦了,躺一會兒,醒來一想起若望把嘴唇貼向史妮,心一酸,眼淚又洶涌而來。


    “篤!篤!”


    田瑛抽咽著去開門。


    “宵夜已經做好了,少爺在房吃,還是……”生伯一看,田瑛眼腫面腫︰“亞瑛,發生了什?事?”


    “生伯……我不想……出去。”田瑛嗚嗚咽咽︰“你叫亞娥……”


    “好!我把宵夜安排好了再來看你。”


    生伯出去了一會兒再回來,田瑛淚流不停。


    “一定有事,我從未見你這樣傷心過。”生伯拉她坐下來,遞給她一包紙巾。


    “若望,他……”


    “原來又是少爺,我告訴你,你已經不自覺愛上了少爺,你又不相信。”


    “我……已經相信了。”


    “那就好,你只要坦坦白白告訴他,你們馬上會合好如初。”


    “我說過了,若望……沒興趣,他……叫我出去……他說約了史妮小姐……不想跟我……講話。”


    “不可能,少爺是愛你的,過去他一直很疼你。”


    “他已經不再愛我了!”田瑛又伏在床上痛哭,生伯拍著她的背安慰她。


    “你不要胡思亂想,或者少爺心里還有氣,說不定少爺在跟你賭氣?”


    “剛才我送飲品進去……親眼……看見的!”


    “你看見什??”


    “他們……親嘴!”田瑛哀哀地哭,這是令她最最傷心,最不能忍受的。


    生伯不古板,親嘴也不是太嚴重的事。不過,他從未見過若望親女孩子,那些小姐們主動送吻,倒是有的。


    “少爺有沒有親過你?”


    田瑛點點頭,她醒了醒鼻子︰“就在他生日那天晚上,後來……我打了他,因為……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愛上他……”


    田瑛喘過氣來又繼續說︰“他吻史小姐,是表示他愛她,他還在我面前吻史小姐呢!”


    “少爺一定沒有看到你!”生伯被她哭得心亂。


    “他看了我才吻她的。”田瑛說著又哭了。


    “這就是少爺不對,過兩天我找個時間跟少爺說說。別哭了,哭得人心都酸,乖,乖,別哭!”生伯扶她上床︰“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莎莉,快過來陪亞瑛!”


    “我和若望完了!”田瑛嘆著氣。


    “沒完。”生伯為她拉張薄被︰“小孩子吵吵架,兩天就好了,這件事包在生伯身上。”


    “生伯,你什?都不要做,我心死了。”


    “噓!別說話,莎莉都睡了。”生伯為她關了燈,關門前說︰“不準再哭啦!”


    生伯關上門,長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走了兩步,一個影子擋在他面前,生伯嚇了一跳。


    抬頭一看,竟然是若望。


    “她怎樣了?”若望輕聲指了指房間問。


    “哭得桃子眼、豬頭臉。”生伯好奇怪︰“史妮小姐呢?”


    “打發她走了!”若望用手指了指大廳︰“我們進去再說。”


    “少爺應該陪史妮小姐,怎會在亞瑛房外?”


    “剛才她在我房間倒翻了托盤杯子,我看見她面色發白,手都抖了。後來她沒有來送宵夜,知道她一定有事,”若望追問︰“她為什?哭?今晚我發覺她好怪。”


    生伯把那天在大樹下和田瑛所說的話,還有田瑛剛才的情形,都告訴了小主人。


    若望很心痛︰“但是,她告訴媚姨她已經有未婚夫!”


    “我看她是亂說,怕唐小姐問得緊。其實她還像個小孩子,天真幼稚到不得了,一說到少爺親史妮小姐就淒涼地嗆著喉嚨哭。依我看,她來高家前,手都沒讓男人踫過,未婚夫?騙人的,什?叫愛情都不懂。”


    若望想起以前往事,記得第一次病榻前握田瑛的手,她樣子很緊張,一會兒就把手抽出去。


    “大家都是第一次,傻瓜對傻瓜!”若望嘆口氣︰“我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為她痛心,我也未曾真真正正了解她的心事。”


    “她本來要告訴你的,上一次你為什?不讓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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