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薰人醉  第四章
作者:沈曼奴
    宴會前三天,北梁將王府來了一位貴客——王印。


    王印為宮爾家族的大總管。雖然他未表明此行前來的目的,但他的出現便足以引起眾多臆測。更有人自護送他來的家待、馬夫口中探出大總管收到二少爺的信,信中要他代表二少爺赴北梁參與宴會,並于適當時機向梁二小姐提親。


    爆爾家族中,王印最疼寵的人即是他的二少爺——宮爾玉。對于宮爾玉看上的姑娘,他心中有所期望和想像。


    但是一見著梁憫兒,他們腦門如被人拿石塊猛砸了一記般,……只覺得不可能!他家才望高雅的二少爺中意的,怎會是如此不出色、不輕靈動人的女孩……


    次日上午,他約向君洛在花園涼亭踫面。


    王印身分特殊,受到特別禮遇。他才踏涼亭,梁府下人便主動呈送茶水、甜點上來,還說是二小姐特地作給他品嘗的。由此,印證了他無法從梁府人口中問出什麼,只能向比他早住進這里的客人查探梁憫兒的品行。這即是他找向君洛的目的。


    “王先生。”向君洛出現。


    “向公子,請坐。”請向君洛就坐後,王印客氣說道︰“是這樣的,我听說向公子住在這里十多天了,想必了解梁府許多人事。”


    “王先生是想打听……?”精明的向君洛早揣想過王印為何找他,卻故作不知。


    “嗯……說實在話,我真的不太敢相信……我們二少爺有意迎娶梁將王的小女兒。我也知道以貌取人太過膚淺,所以想听听您的意見。”


    “但是,我畢竟是個外人,來這里這麼多天,看到也只是表面。”向君洛微笑神情優雅,充分表露他高貴的公子哥兒氣息。


    “王先生何不詢問長久在梁府幫佣的下人。他們長久服侍梁二小姐,想必十分了解她的性情是好是壞。”


    “這……我還沒開口向他們打听,他們便爭相告訴我梁二小姐的種秒優點……我心中疑問反而更多。”


    鎊君洛點點頭,理解對方的心態及處境。“我沒有資格說人閑話,但是,看王先生您如此關心宮爾少爺,我就說說我自己的親身經歷。”他拉高衣袖,“請王先生看看我臉上,還有我雙手……是否隱約有許多條細藤打過的傷痕?”


    王印細瞧向君洛臉上的傷。傷痕雖已談化成細淺的粉紅色條紋,仍使向君洛浚美的面容打了折扣。


    “初見面時我便奇怪您臉上怎麼有傷,怕太過冒昧所以沒有問,您怎麼……”王印念頭一轉,語氣驟變地問道︰“這些傷,難道跟梁二小姐有關?”


    向君洛垂下眼睫,“這些傷是梁二小姐及她的……大哥,聯手拿竹掃帚打出來的。”


    “這……未免太失禮了!”王印激動地站起。


    向君洛抬頭看他,“令我難過的是,她們打我的原因居然是——她們厭惡我這副長相。”


    王印坐下,“向公子沒告訴梁將王?”


    “我和予彥住進梁府已經打擾了人家,並不想生事,所以投向梁將王提。”


    “向公子好風度。”


    “哪里。”向君洛隱匿唇邊的笑。不是他小心眼,面是梁家妹妹的作為囂張得過了火,體怪他不仁不義。“富爾家族以經商為主,所以不知官家的闡談較聞。我想,王先生大概不知道,梁二小姐先前和東青將王爺的長子訂過親,但因為某些緣故而被退了婚……。哎,詳細情形我不清楚,不該胡亂說才是。”


    “誰願意娶會拿掃帚打人的刁蠻姑娘?”王印對粱憫兒的印象壞到極點。“梁家人果然隱瞞我真相。他們頻頻夸贊梁二小姐的廚藝及針線功夫,像這兩盤甜點,說是出自于她的巧手。”


    向君洛有些驚訝。他和韓予彥對梁府的飲食贊不絕口,沒想到其中會有梁憫兒烹制的。


    “這我倒是不清楚。不過,寅為千金小姐,婚嫁後成為富家夫人,廚藝及針線功夫似乎不是那麼重要。”


    “想成為我富爾家的夫人,有才能是很好,就怕娶進門後才知他們全是誆我。”誰和道那會不會是為了博得他的好感而撒的謊。


    “話說回來,王先生何必考慮那麼多?曉得宮爾家有意與梁將王聯姻,我們還以為宮爾少爺主要是想繼承將爺的爵位。”


    王印繃臉,“我們宮爾家若貪求權位,毋需以姻親為手段。”向君洛的說詞令王印起疑,“梁將王怎會由二女婿繼承爵位?我看那梁公子雖然清瘦了些,但相貌非凡,才氣超然呀!”


    向君洛在心里直搖頭。叛逆、任性的梁敏在他眼中,竟是相貌非凡、才氣超然。憑他識人不明的眼光,居然能總管宮爾家族的事務!


    不過這樣也好。若王印能輕易洞悉人心、明辯是非,便輪不到他坐在這兒挑撥離間了。


    “王先生不知道梁公子……梁敏,其實是個女的?”他抖出梁家更驚人的秘密。


    “這……荒謬!太荒謬了!”王印離開座位,直跳腳,“這家子有問題!”


    向君洛已隱不住得意的笑。“王先生,宮爾少爺的婚事……?”


    “我說不就是不。”王印一副意氣用事的嘴臉。“我相信我作得了這個主。”語畢,未跟向君洛告別便逕自走開。


    向君洛獨自留在亭內。雖然這樣做顯得自己沒有成熟男子應有的氣度,但他仍滿足于心中一股終于報了仇的快感。


    “自己一個人在笑什麼?”在府里四處閑晃的韓予彥見他在涼亭內,踏步過來。“哇,這麼享受。”一骨碌坐在大理石桌前,吃點心、喝茶。


    向君洛來不及告訴他桌上的茶杯王印用過,他已仰頭將八分滿的茶水一飲而盡。


    “你一向不喜歡吃甜食。”向君洛道。待在梁府的這些天,三餐之外常有人送茶點給他們,韓予彥總是吃得杯盤見底一這話傳回韓府一定沒有人相信。


    “那是因為我從不知道這種小點心可以做得這麼好吃。”韓予彥吃得嘖嘖作響。“想不到北粱將王府的廚房大娘手藝這麼好。如果她年輕個三十歲,我定娶來當小妾。”


    向君洛聞言抿嘴竊笑,“梁憫兒听到你這句話可能很高興,不過不知道白雨會怎麼想。”


    “關梁憫兒什麼事?”韓予彥又斟了杯茶。


    “那些小點心是她做的。”


    “不——”韓予彥不喝茶的話會噎到,若喝茶則會嗆著。他皺眉、苦臉,“不會吧!”


    向君洛猛搖頭,嘆道︰“盡是些以貌取人的家伙。”


    “你不也是?”韓予彥冷哼。拍去沾在手上的甜點屑兒“說到這,我想跟你說,我想起來了。那天你警告我別把你和詩薇扯在——起,反而讓我想起,詩薇曾跟我說過你和梁憫兒的事……”


    午後,梁敏、梁憫兒及兩名女姆,在庭園回廊上聚成一個小圈。


    “二小姐,恭喜你了!”兩名女婢甜甜說道。


    “我就說嘛!”梁敏坐在廊邊木欄上,一身貴氣地搖著扇子,“我的眼光不會錯,富爾玉也對你有意思。”


    梁憫兒頭低低的,“事情又還沒確定……”


    “怎麼投確定?他本人說過無法出席,卻傳飛回家,要家里的大總管來我們這兒你看看,大總管親自登門,不是要幫他跟你提親,那是要干嘛?”收起扇子敲她的頭,“這下子你知道錯、知道要感謝我了吧?看爸後還敢不敢跟我嘔氣,還說我沒腦筋!”瞄見女姊笑得詭異,梁敏怒問︰“你們笑什麼!”


    兩名女姊急忙收起笑,“我們替二小姐開心。”其實是覺得,梁敏這回純粹“瞎貓踫死老鼠”,卻把功勞全攬在自己身上,不停地要別人鼓掌、感謝,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娃兒想起府里有這號單純又容易生氣的人物,有點哭笑不得。


    “不準笑!憫兒都臉紅了。”梁敏揮揮手趕走她們,自己亦站起,親密地攬住憫兒的肩,對著她耳畔道︰“你自己偷偷開心吧!我要跟娘討賞去。”說著,哼著曲兒、踩著輕快的步代離開。


    她又要向娘提她想離家習武的事。一直舍不得她離開的梁憫兒此時突然覺得讓她走也許是對的,因為人生實在太難預料……。就像沒有人想得到,宮爾玉只見她一面,便決定要娶她。梁憫兒心中的喜悅難以言喻,十七年來,她首度認可自己的存在。宮爾玉是好人,嫁給他後,她一定會好好服侍他……


    “期望若太多,容易失望。”向君洛來到她面前。不知怎地,她垂睫暗喜的表情,十足女人昧,令他心頭莫名狂亂,忍不住潑她冷水。


    梁憫兒一听到他的聲音,臉色一凝,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便定。


    “以前的事,我想起個大概了。”他的話使她停步,他走到她身側,“我需要跟你說對不起嗎?”


    梁憫兒輕輕發顫,仍強自鎮定道︰“我不知道什麼以前的事。”


    向君洛彎身瞧她的臉,她別開臉躲避他的視線。


    “你這模樣,”他刻意壓低聲音,“會讓我以為你還喜歡我。”音頻震人心弦。


    不過梁憫兒沒有被他多情嗓音撼動,反而繃緊臉,抬睫瞪他。


    “為何不開口罵?”他微笑︰“罵我少自作多情。”


    梁憫兒作個深呼吸,“失陪了。”


    他伸出長臂攔擋住她,“女孩子的心思永遠那麼敏感、那麼容易受傷害、容易記恨?”他問出心中疑問︰“當時你只不過十歲,還是個小孩……有可能動用那麼深的感情?


    並且因我的魯莽無知而轉成恨意?在這麼多年後再遇到我,依然……”


    “請你住口。”梁憫兒痛苦地掩佐雙耳。


    向君洛原欲扳開她掩耳的雙手,手舉到一半,想想算了,所以沒有踫她。


    她應該听得到,因此他又說道︰“我不是要炫耀……


    或是糟蹋你對我曾有的感情,我只想解開你的心結,與你言和。”


    梁憫兒放下雙手,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閃過他的手臂,她邁開步伐。起初端莊地踩著連步,漸漸加快速度,走了二十步遠後,拉高裙擺跑離身後緊鎖著她的視線。


    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向君洛才收回目光。


    他並未想起七年前的點點滴滴,不過上午韓予彥告訴他的即是關鍵。梁憫兒當年撞見他和莫詩薇同在一張床上,而他還說了一些難听話……


    莫詩薇的出身不俗,但因家教不嚴、本身個性亦開朗豪放,自小便周旋于眾多異性之間。她表面上極受歡迎,外界不利于她的流言卻傳得愈益不堪入耳,到了適婚年齡,美麗的她乏人聞問。她小向君洛一歲,今年終于嫁給真心愛慕她的向君洛的大哥。


    韓予彥知道這件往事,是莫詩薇躺于其懷中喃喃訴說的。她指梁憫兒當時的眼神由震愕、不信,轉為怨恨、憎惡;一個小女孩動用那麼真切的情感愛人、恨人,使她久久難忘,當然,偶爾也會怪她壞了她的好事,否則向君洛早成了她的枕邊人也說不定。


    倘君洛不是沒負過人,而且這件事都過了這麼久了,看得出梁憫兒早已不願再提起,他又何必急于找她確定?


    他何須在意?何須那麼想確定她的心意是否至今未變。


    他甩甩頭。有問題。


    自從那天他情緒失控,居然想親吻她之後,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了問題。


    王印後悔留下來參與宴會。


    正餐過後,氣氛更為輕松,與會人土紛紛離開座位,相互攀談。


    唯有王印留在原處,表情僵硬地低著頭,希望別再有人跟他說話。


    偏偏輕過他周圍的人都會給他來這麼一句︰“王總管,恭喜。”


    面對人家的笑臉,他不得不扯彎唇角,回聲︰“謝謝。”但隨即又苦著一張臉。有什麼好恭喜?他什麼都還沒做!


    既然不想向梁將王提親,他便沒有留在梁府的必要。


    然而顧及禮貌,他不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所以才待到現在。


    “王總管,宮爾家與北梁將王聯姻,是件大喜事呀!”


    又來了。王印不悅地抬頭,對方是和宮爾家族有生意往來的大商家的頭頭。他試著解釋︰“其實……事情尚未……”


    “大家就等你開口哪!”另一位商界的大老板捻捻須,拍拍王印的肩後,轉身與同伴一起走開。


    今夜赴宴的人,有的是二十出頭的年少英才,有的是與梁將王同輩的商界或官界大老。


    熱鬧但不吵嘈的氣氛中王印常不自主截取、聆听他人的談話。


    “我第一次見到梁將王這麼高興,宴會才開到一半,他就喝得半醉了。”


    “嫁女兒嘛!要是你也得了個絕佳的半子,你不高興?”


    失策、真是失策。被人說得好像今天新郎、新娘已拜堂成親了似的!


    由他代表宮爾家族與會,意態雖然明顯,但他尚未有所表示,旁人不該就此將事情視為定局。


    王印同時擔心宮爾家受人誤會,以為他二少爺貪慕的是將王爺的位子。


    宴會殿堂豪華瑰麗,梁將王坐在主位,來賓座席則分列廳殿兩旁。殿中笙歌又起,一會兒還有歌舞表演。


    王印冷眼看著對頭一股一瘦的梁家妹妹,下定決心絕不同意二少爺和梁憫兒訂定婚盟。瞧那梁敏身著男裝、大刺刺地盤坐席上,時而嘻笑、時而摟著妹妹大口飲酒……


    成何體統!王印有些蒼老的臉上寫滿厭惡。


    兩妹妹的相貌氣質,無一相像……在他收到家族傳來的報告後,也就不足為奇了。


    “怎麼不見將王後人影?”


    王印又听到人說。將王後只在晚宴開場時露個臉,而後便不見人影。


    “她怕吵,也不沾酒肉。不過我听說她等在簾後,只要有人提親,她自會再出現。”


    談話的兩人有默契地轉過頭來看王印。


    不用看他!王印握緊了酒杯。今晚他就算被打鴨子上架,他也絕不提親!


    “王先生……”


    王印仰頭飲干杯中酒,回過頭,“別說了!我不會提——”看清楚拍他肩膀的人是誰,他和緩了語氣︰“向公子,是你呀!”


    向君洛有禮地在他身旁說道︰“王先生,我前天跟你說的那些……”


    “王先生,”侍者來到王印桌前,朝向君洛點點頭,抱歉打斷他的話。手朝台上擺,“將王爺請您上座。”


    王印隨侍者步上階梯。台下眾人立即安靜下來。


    “坐。”梁將王因酒酣而臉龐緋紅,“別跟我客氣,我們很快就不是外人了,對不對?”


    “將王爺,”王印仍維持站姿,“我……”


    “怎樣?”梁將王身軀前傾,等待下文。


    其他賓客亦對王印投期待眼光。


    王印卑起手,“可能要令您失望了……”低頭鞠躬,“很抱歉。”為了他的二少爺,他只好得罪梁將王。


    “咦?你難道不是……?”梁將王傻了一下,霎時醒了酒。下面人亦面面相覷,感到錯愕。“這麼怎可能?我听說是宮爾賢佷傳家回鄉,請你前來代他求親,不是嗎?”


    “王二少爺的確有這個意思,但是……”


    “但是什麼?”性急的梁敏拍桌站起,凶惡說道︰“他交代你辦的事,你就該辦啊!你現在是什麼態度?存心要我爹下不了台?”


    “敏兒。”梁將工以眼神示意梁敏別動怒。“王總管,怨我直問,你對小女有何不滿?”他知道當宮爾玉表態想娶梁憫兒後,宮爾家一定會派人調查憫兒的種種情事。


    “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氣了,如果有所得罪,請將王爺……”


    “有話快說!”梁敏催仲。


    王印強迫自己盯著地面,才未瞪向無禮的梁敏。“梁二小姐自小與東青將王長子訂過婚盟,不久前才遭解除,原因是?”


    梁將王回答︰“青家大公子——孟天賢佷,性喜流浪,終年雲游四方,巧遇他今生命定之人,不願辜負對方,又不能委屈小女,所以在載的同意下解除婚盟。”


    王印接著說︰“傳言梁二小姐的手藝一等一的好、由于太過刻意強調所以我……”


    “你不相信?”


    “也不是不相信。只是覺得……”


    “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梁敏沖向台上,但身旁的梁憫兒拉伎她。她瞥見梁憫兒難看的臉色而留在原地。“不娶就不娶!我們不希罕!”她不信憫兒沒人要。


    “除此之外,”梁將王深吸口氣,挺直背保持將王爺的風度及尊嚴。“還有什麼原因使你否絕宮爾賢佷的意願?”


    自知接下來的話更加失禮王印——直沒有直起腰。“經過我托人調查發現,梁二小姐並將王爺的親生女。”


    下面人一陣嘩然,驚呼連連。其中有人早就曉得梁閩兒的身世,但同樣驚訝于王印的直率。


    “喂!你太過分了!”梁敏氣紅了眼,摟佐身旁的憫兒。“不是親生的又怎樣?”


    梁將王不理梁敏,請王印繼續說下去。


    “梁二小姐因為命中克親而成為棄兒。雙親因她而離散,親戚間沒有人願意照顧她。幸遇兒梁將後,才得以在梁府平安幸福地成長。”


    梁將王看著憫兒,因憐惜而無聲地嘆氣,轉向王印,說︰“你的說詞有一部分是正確的,但絕無命中克親一事。”


    “據我觀察,將王後的身體似乎很虛弱,以致無法全程參與這麼重要的宴會。”


    “去你的!”梁敏甩開梁憫兒,“別擋我!”推開張臂擋她的侍者。沖到王印身邊,“你嫌棄我家憫兒還咒我怕,你滾!來人呀!跋他出……”


    “阿敏!別鬧笑話。”深靜雍容的嗓音,出自台上左側的垂簾後。


    風華絕代的梁將後,冷艷地掠拂過珠簾出現在眾人面前。


    “娘,”梁敏上前挽住母親,“他剛剛說的你都听見了,你不生氣?”


    “請怨我無禮。”王印甭軍對敵,招招抓人要害。“這位男裝裝扮的……並不是位公子,而是個姑娘吧?”


    “你欺人太甚!”梁敏的怒吼和台下再一次的驚呼同時爆出。


    “阿敏!閉上嘴,站我身後!”梁將後在梁將王身旁坐下,朝小女兒招手,“憫兒你也過來。”待一家人同娶台上,粱將後清麗的美瞳樂觀視王印,冷冷地開口︰“王總管,只為這種種原因,你打消來意,拒絕為宮爾家二少爺向我們憫兒提親?”


    王印頷首,“很抱歉。”


    梁將後柳眉微挑,“你不需道歉,我們不覺得你有錯。”


    “娘!”梁敏跺腳。


    梁將後側頭瞟橫眉怒目的怒兒。“堂堂宮爾家族的大總管,心胸和我家阿敏一樣狹小。”


    竟然把她和那老混蛋相提並論!梁敏氣得鼓腮。


    梁將後繼續說︰“我想你看到憫兒的第一眼,你就不喜砍吧?然後認真調查憫兒的身份背影,果然讓你找到好理由否絕這椿親事。你不想想你家二少爺,為何托你來此、為何中意憫兒?”縴細優美的聲音漸漸露出譏諷。“該不會是為了我梁家的財富權位?”


    王印的臉候地鐵青︰“當然不是!我們宮爾家……”


    “那你何必在乎憫兒是不是打我肚子里蹦出來的?”梁將後的氣勢迅速勝過王印。


    王印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咬了咬牙,道︰“梁將後主要想說的是,我眼楮昏花,看不出梁二小姐內在蘊含的才德?”他抬起腰,不再以低人一等的態度說話。“麻煩您問問梁二小姐、幾天前她是不是連同大小姐,拿竹掃帚打人。”


    “憫兒、阿敏,有這回事?”梁將後板著臉問女兒。


    梁敏跳出來指著向君洛,“向君洛!你扯人後腿!”


    她這分明不打自招。粱將王詢問向君洛︰“君洛,小女和你起沖突,並且對你無禮?”他記起幾天前見他臉上傷痕累累,問他何故受傷,他淺笑說沒什麼,未翔實回答。


    “其中有誤會,雙方都有錯。”向君洛說︰“王先生,我想你依照宮爾公子的指令行事比較好,畢竟是他……”


    “爹、娘,”一直沉默不語的粱憫兒突然發聲。“是我的錯。我太沖動,所以……”梁憫兒望向向君洛,“向公子,對不起。”聲音硬咽,“晚宴……是不是應該繼續……”


    情況演變至接近一場鬧劇時,眾人終于發現,其中的話題人物受到極大的侮辱及傷害。


    王印本來還想說些什麼,見狀,也噤了口。


    幾十人同在的殿堂,瞬間安靜得如同無人存在的密室。只隱隱約約,覺得有人啜泣。


    “將王爺!”不知方才宴會里發生何事的德總管來到門前。他不解殿堂內沉悶的氣氛,喜孜孜地報告︰“宮爾少爺來了!”


    “二少爺……”王印詫然地看著在王德總管之後出現的人影。


    盎爾玉英挺地來到台前︰“王印。你幫我說了嗎?”神色中,有滿滿的喜悅。


    “我……”王印想不到二少爺委托他與會後,自己競還特地趕來……他真的對梁憫兒有意?


    “將王爺,將王後,”宮爾玉朗笑向宴會主人打招呼,對方卻不回應……他先捺下不解,道︰“晚輩覺得還是親自開口比較有誠意,所以策馬趕了兩天的路,幸好趕上了盛會。這里有薄禮一份,不成敬意。”將手上禮盒呈上桌面。


    “還有這個,”除了禮盒,他還捧著一個精致的珠寶夯。他掀開蓋子,展示里頭的一對玉簪,“我覺得挺適合二小姐,所以……”


    爆爾玉含情凝望粱憫兒梁憫兒卻掩淚旋身撥開珠簾,離開殿堂!


    “憫兒!”梁敏著急地喚。她推翻桌上的酒菜、禮盒,“誰希罕你送的禮!”並且到宮爾玉面前打掉他手上的珠寶夯。“憫兒!”尋同樣的路線離去。


    爆爾玉進來後,沒有人給他好臉色看。他看了王印一眼,心里已有數。


    “宮爾少爺,”梁將後冷眼望他,“你風塵僕僕、馬不停蹄地趕來,許是為了向我家憫兒求親?”


    “是的,我……”


    “報抱歉。”完全不給他說話機會。“我們高攀不上你宮爾家族!”梁將後起身,“失陪了。”隨即退席。


    爆爾玉接二連三被潑冷水,處境頓時窘然。


    梁將王曉得錯不在他,但一心牽掛著小女兒遂抿嘴不語。


    “也許我不知不覺中有所得罪,非常抱歉。”宮爾玉不失名門風範地道歉。


    “別這麼說。”梁將王意興闌珊地回道。


    “雖然方才將王後已經拒絕我,但我的心意不會輕易改變。”宮爾玉堅定地表態。


    粱將王搖搖頭︰“你累了吧?”難羅!經過剛才一番互不留情的對話,他不以為這椿婚事還談得成。“先坐下來好好用餐吧!”


    “謝謝。”看來王印將場面搞得難以收拾。宮爾玉只好擇日登門道歉,取得對方諒解後再談婚事。


    “很抱歉擾亂各位與會的愉快心情……”梁將王十分後悔辦了一場讓人看笑話的宴會。“接下來請隨意。”


    眾人很給面子地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敬酒的敬酒、談笑的談笑;等待已久的舞伶也上場準備表演,難堪的氣氛瞬間又變得熱絡。


    向君洛一回到原位,韓予彥便問他︰“怎麼回事?你跑去跟王先生嚼舌根?”


    向君洛沒有回答,忐忑地望向梁憫兒跑開的垂簾。


    “你和梁憫兒之間的恩怨是有些算不清,但何必斷了她的婚姻大事?”韓予彥又說。


    向君洛灌杯烈酒入喉,麻辣了自己的舌頭。


    “我沒想到會弄得這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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