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望著彼此，半晌的時間里，只听得到兩人的呼吸聲。


    &uot;你倒是很能躲。&uot;段旭的目光直瞅著雲箏看，怎麼也不肯移開眼神。&uot;我動用了段氏的關系，查出你飛到英國，卻查不出你在何處。&uot;&uot;有什麼事？&uot;雲箏發現她的雙手抖得不像話，眼前出現的人是她的錯覺嗎？忍住眼淚，她還是問出口。


    &uot;我來找你。&uot;許久之後，那張薄唇吐出這句話，他必須緊握雙拳，才能克制著不沖上前去，將她擁入懷中。


    &uot;是你要我走的，為什麼還要來找我？&uot;當日的情況歷歷在目，雲箏仍記得，他毫不留情的嘲弄。&uot;記得我們的約定嗎？&uot;眼前的她依舊清瘦，之前燙卷的長發已失去卷度，沒有了原本的俗麗，卻愈加月兌俗。


    &uot;你指的是我們的合約吧。&uot;雲箏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uot;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契約已經自動失效。&uot;&uot;你忘了一件事。&uot;段旭的目光有一絲的害怕，她看似鎮定疏離的白皙面頰，讓他質疑著他重新得到她的可能性有多大。


    &uot;請說……&uot;他大膽的目光從一開始就緊鎖著她，不知有何深意，那種不確定的感覺，讓她很難受。


    &uot;我們並沒有離婚。&uot;他隱約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淺笑。


    雲箏的身體一僵，臉色發白，這就是他不遠千里來的目的，與她簽字離婚？


    &uot;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件事。&uot;在那夜之後，她連夜飛到英國，為的只是逃離，逃離他，也逃離自己，壓根兒沒想到她早是已婚的身份。


    &uot;我把離婚協議書帶來了。&uot;段旭揚起手中的薄紙，面色沒有改變，只是目光炯炯，似乎在探究些什麼。


    她的胸口像是被猛獸撕裂了一般，泛著空洞的情緒，整個人直往地底掉落，澄澈明眸頓時失了光彩。


    她緩步朝他走過去，伸出顫抖的手，試圖將他手中的離婚協議書拿下。


    在每晚的夢里，她曾經無數次夢見他的到來，但是當他真的出現時，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來宣泄這段日子來的思念。


    但是，他出現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她再死一次……


    &uot;帶了筆嗎？我可以馬上簽字。&uot;雲箏扯了幾下，卻沒能從他的手中奪下那張紙，心頭沉甸甸的，像是下一秒鐘會因呼吸無法運作而窒息。


    &uot;我不會讓你走。&uot;她就這麼想離開他，迫不及待的想簽下離婚協議書？


    段旭惱怒的宣告，一把奪回她指縫間的紙撕扯，沒幾下工夫，已成一地廢紙。


    雲箏還一臉錯愕，她的人卻已被他抱個滿懷，幾乎要喘不過氣。


    &uot;我不會跟你離婚，你想都別想。&uot;段旭雙手緊鎖著她的腰際，鼻端偎進她柔細的發絲間，低聲咕噥著。


    他慶幸著那時真的與她辦了結婚登記，要不然，他沒有足夠的把握贏回她。


    &uot;你是怎麼了？&uot;對于他的表現，她雖然覺得高興，只是，她卻不敢輕易的相信，怕一切只是她的想象。


    &uot;你還不懂嗎？這一輩子，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你離開的這一個月，已經夠久了，我不會再讓你有任何機會，從我的身邊溜走。&uot;段旭執拗的抱著她，不理會她推阻的動作。


    雲箏搖著頭，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事情的改變太過突然。


    &uot;我不會允許你的拒絕。&uot;從小所受的欺凌讓他內斂，一向沒有太多情緒上的起伏，但是此時他卻如此害怕她會轉身就走。


    &uot;我不懂你要的是什麼。&uot;雲箏幾乎是虛弱的倚在他的身上，他的擁抱如此結實，像是要將她揉進他的體內。


    &uot;你！我要的只有你！&uot;段旭閉起眼來，終于承認對她的在乎。&uot;我一直以為，我不會在乎任何女人，可是這一個月，卻讓我認清了事實，雲箏……&uot;他困難地張開嘴，發出一聲低喚。


    數不清的話在她腦里翻滾著，卻怎麼也出不了口，她害怕听到的答案會讓她更傷心。


    &uot;沒有你……&uot;段旭起了個頭，卻接不下去，甜言蜜語不是他專長的事。


    &uot;怎麼樣？&uot;過了許久，仍舊等不到他接下來的話，雲箏還是問出了口。


    &uot;我反正不讓你走。&uot;還是這霸道的話，听來才像是他的風格。&uot;你現在就跟我走。&uot;他扯著她的手往停置在一旁的車內走去。&uot;你別忘了，你是有夫之婦，你得跟我走。&uot;&uot;那只是一紙契約。&uot;雲箏的心雖然早已為他傾倒，只是他強迫的態度卻也讓她無法接受，想起他曾有的輕蔑與不信任，心口仍舊疼痛。


    如果他不能相信她，留在他的身邊也沒有意義，只是無止盡的折磨罷了。


    &uot;那是你的賣身契，你的一輩子都已經賣給我了。&uot;段旭停下腳步，語氣仍舊霸道，只是他黑得發亮的眸子透出一抹柔情……


    你輕視我，不是嗎？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用這樣的眼光，一次一次的傷害我，現在到底是為了什麼，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uot;雲箏搖頭，逼著自己認清事實，不可以沉溺在他的溫柔目光中。看出她的傷痛，段旭想殺死自己，懲罰自己竟然那麼殘忍的對待她。


    &uot;我已經知道一切，關于你弟弟，還有……黃美麗。&uot;想到那個賣女求榮的黃美麗，他恨不得親手殺了她，就是因為她，他差點兒就失去雲箏。


    但是他更想殺了自己。


    因為他的愚蠢、他的自以為是，將雲箏從他的身旁趕走，深深的傷了她……


    &uot;我不能沒有你。&uot;段旭低啞的說著，神情夾雜著些許投降後的倦意。


    他是一個從不知投降為何物的男人，這是他有生以來，首度低頭，但是雲箏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他甘心臣服。


    &uot;你相信我？&uot;雲箏顫著聲音問著，不能置信的笑容泛出。


    那此痛苦與傷害，她都不在乎，只要他願意相信她愛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uot;一輩子！你懂嗎？這一輩子，你別想再擺月兌我。&uot;他用著他的方法，對她說出關于他的承諾。即便是無心的人，也知道他眼中的認真，更何況是雲箏。


    她的眼笑著、眉笑著、連心也猛烈的跳動著。


    而他只是深深凝望著她，望成了痴戀、望成了絕戀。


    &uot;我不會說好听的話，只想讓你知道，這一輩子，除了你，我不想再讓第二個女人睡在我旁邊。&uot;一抹微乎其微的渴望，軟化他語氣中的強悍，讓他原本就俊逸的讓人喘不過氣的臉，平添更多動人的氣息。


    &uot;我可以把這些話，當做是你對我的告白嗎？&uot;雲箏的淚逸出眼角，卻美得讓他轉不開眼。


    段旭只是聳肩，不打算回答，只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封住她的唇，他的吻來得洶涌，像是要她補償這一個月的相思。


    &uot;之前，我用一張紙留住你，如今，你當真心甘情願？&uot;段旭低聲問著，抵著她的額，他的心莫名沉重。


    在听見他這番話之後，雲箏點點頭，再也不懷疑了。


    粉女敕的唇，湊在他的薄唇上，主動印上一吻，宣誓對他一生的愛戀。


    陰沉的天氣仍舊，只是空氣里卻傳來一絲春的氣息，但彼此都知道，無論身在何處，彼此的胸口，才是停泊的地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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