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郎君怪怪女  第二章
作者:花兒
    夜黑風高的夜晚,帶著小包袱的金燦燦鑽過了狗洞,出現在無人的街上。


    “想軟禁我?這不是讓我跑出來了嗎!不過今天噩神在東,這狗洞偏就在東,唉……”她苦惱的說︰“一開始就犯忌,前途恐怕多災多難。”


    但無論如何,還是得趕快離開家,否則爹真的叫來四姨婆,隨便塞一個相公給她,那她就慘嘍。


    金燦燦大著膽子,在空無一人的寂靜長街奔跑,賣力的往高泰客棧前進。


    跑呀跑的,終于看見了客棧的店招,她心里一喜,迅速的跑過去。


    只看著店招的她,壓根沒看見一條黑尾巴,就這麼踩過去,只听見哇嗚的一聲,一只大黑狗眼露凶光,汪汪的追著她跑。


    “哇!哪來的狗呀!”她沒命的跑,嚇得眼淚直冒,撲到客棧緊閉的門上用力擂門,“開門呀!開門呀!”


    拍了許久仍沒人來應門。


    “哪有客棧關著門不做生意的?我真是太不幸了!”


    眼看門一直不開,大狗又追了過來,她只得掉頭逃命。


    追來的黑狗一撲、一咬,咬住了她的裙子,她嚇得一掙,裙子撕破了一大半,她又沒命的往前跑。


    于是就這麼一直繞著客棧的圍牆跑,而黑狗決心抱一腳之仇,繼咬破她的裙子之後,又再度飛而來,這次成功的得到袖子半只。


    危急之中,金燦燦看見靠牆處有台推車,連忙爬上去,奮勇往上跳,攀住牆頭,吃力的爬了上去。


    而黑狗則是不死心,齜牙咧嘴的朝著牆頭上的她咆吠。


    她將包袱抱在胸前,跨坐在牆頭,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好險,果然方位錯了會倒大楣,差點連命都沒了。”


    正當她慶幸逃月兌時,黑狗卻跳上推車,用前腳立起身來,一口咬住她的鞋子。


    金燦燦嚇得大聲尖叫,急忙縮腳,腳雖然逃月兌,鞋子卻留在狗嘴里,她不小心失去平衡,倒栽蔥的往下掉。


    只听見砰磅之聲傳來,還夾雜著“拱拱拱”豬只受驚亂叫的聲音。


    原來她掉下來的地方剛好是個豬圈,她的從天而降,嚇得豬只四處亂竄。


    這番吵鬧之下,掌櫃的就算睡得像死人也醒了,連忙提燈出來察看,驚叫--


    “我的天呀!這是怎麼回事?”


    金燦燦在污泥中掙扎,好不容易站起來,僅剩的一只鞋也不翼而飛。


    她又髒又臭又痛又怕,忍不住委屈的想哭。


    “妳妳妳是在做什麼!”掌櫃氣急敗壞道︰“來砸我的店嗎?”


    她可憐兮兮的說︰“我來找我相公的,嗚嗚。”


    “妳相公?他住哪一房?”這下他要好好的要求賠償了。


    金燦燦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不成問題。”


    于是掌櫃一手提著燈,一手拎著她,一間一間的敲門,詢問每個睡眼惺忪的客人。


    “這是妳老婆嗎?”


    看看滿身污泥、破衣亂發的金燦燦,每個人都猛搖頭,有的人還過分的捏起鼻子來。


    “妳是不是唬我呀?”掌櫃問了大半的客人,開始不耐煩了。


    她趕緊搖頭,“沒有。”


    “這是最後一間了!”


    掌櫃繼續敲門,過了一會才有人來應門,昏黃的燈光下,這張俊秀的臉是唯一不帶睡意的臉。


    仔細一看,他似乎笑得很愉快。


    看著掌櫃拎著個髒兮兮的姑娘,活像拎著一只委屈的小貓似的,讓他忍不住想笑。


    金燦燦小嘴一扁,哇的哭了出來,“相公!我好不幸喔,總算找到你了。”


    苗驚綠本來在笑,這下再也笑不出來了,“相公?”


    掌櫃非常滿意的說︰“找著了就好。”損失有人賠嘍。


    金燦燦圓圓的眼楮眨巴眨巴的看著苗驚綠,渾身污泥的她,可憐無辜得像只被遺棄的小喵咪。


    苗驚綠則是一臉驚奇的看著她,好半晌,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


    “妳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他眼楮微彎,唇邊勾起一抹笑意,“紫陌叫妳來的?”


    有趣得緊呀,那個小心眼的弟弟,八成在氣他調戲他老婆,所以才叫這小丫頭來整他吧。


    否則哪有這種事?


    作了一個夢?然後就把他當相公,三更半夜跑來要跟他雙宿雙棲?


    金燦燦哭喪著臉,委屈不已的說︰“我很認真呀!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嗚嗚……”


    “別哭,拜托。”苗驚綠跟他弟弟有著相同的弱點,最見不得女人哭,“來,這給妳擦擦臉。”說著,他將自己的手巾給她,“妳看起來很……不干淨。”


    謗本就是髒得好恐怖!不干淨還是非常委婉的說法了。


    豆大的眼淚不斷的從金燦燦眼里冒出來,她搶過手巾,將臉埋在里面,嗚嗚咽咽的說︰“嗚嗚,我不是不愛干淨的人!我這是沒辦法呀,為了要來找你,我爬狗洞出來,根本就顧不了那個方位有噩神,結果真的被狗追,衣服都被咬破了。


    “好不容易逃過一劫,誰知道又摔到豬圈里,現在你還怪我不干淨,我怎麼這麼命苦、不幸呀,嗚嗚……”


    她劈哩啪啦說了一大串,苗驚綠眼楮越瞪越大,“看來妳今晚倒真是不好過,好可憐。”


    “是呀,我好可憐喔。”


    她用力的擤著鼻子,擦擦眼淚,將臉上的髒污擦去大半,露出秀麗的臉孔。


    苗驚綠驚訝的發現。她不就是早上那個寶貝千金嗎?


    店小二說她迷信成癖,成天把不幸和不吉利這些話掛在嘴邊。


    這麼說來的話,她的確有可能為了一個夢,特地跑來跟他私訂終身嘍?


    真不知他是哪來這麼大的福氣,平白無故得了一個老婆!


    “姑娘,妳姓金對吧?”苗驚綠打算好好的勸勸她,打消這個荒謬的念頭。


    “是呀,我沒告訴過你,怎麼你知道?”金燦燦露出興奮的笑容,“這是緣分,好奇妙喔。”


    苗驚綠決定不讓她越陷越深,“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是小二告訴我的。”


    “喔。”她看來有點失望,但隨即又振作起來,“沒關系,我們還是有緣分的,否則干麼小二誰都不說,就只告訴你,對不對?這是上天注定的。”


    他忍不住好笑,“要這麼解釋的話,也說得過去。”


    “呼,那就好。”金燦燦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氣,“對了,相公,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苗,叫驚綠。”看她那麼煞有介事的認真模樣,他覺得有趣,干脆就順著她的話。


    “苗驚綠?”金燦燦用手指沾茶,在桌上寫下他的名字。


    “對,就是這三個字,妳倒挺聰明的嘛。”


    她小臉微紅,甜甜的說︰“謝謝相公夸獎,對了,那你今年幾歲了呢?”


    苗驚綠有問必答,“二十五。”


    “二十五?那麼屬馬…………”金燦燦臉色一變,“糟了!我屬兔耶。”


    “嗯,妳小我九歲,但那又怎麼樣?”


    看她的面貌和身段,他就猜她年歲尚稚,果然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泵娘。


    “相沖呀!”她一副不好的樣子,“這兩個生肖忌配。”


    他聞言哈哈大笑,“妳懂得還真多呀。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沒辦法了。”


    “還好,我雖然是屬兔的,只是出生在年尾,加上算命師說屬龍對我比較好,我大都說自己屬龍,這不就合了。”金燦燦洋洋得意的說。


    而苗驚綠則是笑到連連搖頭,“這樣也行嗎?”


    “當然嘍。”她理直氣壯的說︰“你不知道『女無真命,男無假命』嗎?”


    “原本不知道,現在受教了。”他笑問︰“好,該換我發問了吧?”


    她點點頭,“都是一家人,當然什麼都可以問呀。”


    “妳叫什麼名字,妳爹又叫什麼名字?”如果她真跟金貴雄有關系的話,那他就有辦法拿到證據而不驚動旁人了。


    “我叫金燦燦,我爹叫金貴雄,是太湖有名的商人,我們家住在風雨坡--”她還想繼續滔滔不絕的說下去時,苗驚綠已經得到他要的資訊,連忙打斷她。


    “好了、好了,既然是一家人,其他的事以後都會清楚的。”


    真是老天都幫他呀,平白無故送一個絕佳理由來幫他達成任務。


    金燦燦眼中發光,“這麼說你同意嘍?”


    她就說嘛!這種事有什麼難的,他們是上天注定的宿世姻緣,本來就該在一起的。


    偏偏爹娘和姊姊不但不允許,還說她的相公一定也會覺得荒謬而不同意。


    哼,瞧他現在不是眉開眼笑的答應了嗎!


    “我當然同意呀!老天送我一個娘子,我干麼不要?”他笑咪咪的說︰“不過呢,婚姻乃是大事,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


    只要苗驚綠點頭,金燦燦什麼都同意。


    “現在呢,我讓小二燒水來讓妳梳理一下,天一亮我陪妳回家去見妳爹娘,當面向他們提親,妳意下如何?”


    “不行啦!”她一想到爹爹的威脅就害怕,“我爹絕對不會答應的,他一定會叫四姨婆隨便找個人把我嫁了,也不會讓我嫁給你。”


    “那我們就求到他答應為止。”


    最好是等到他拿到東西之後,她爹依然不願意點頭,到時候他要走人也不會太困難。


    他可不想真的弄一個娘子回家去。


    耳語像長腳,不到一個早上的時間,金家五小姐以夢為據,夜半尋夫的創舉,早已沸騰了整個市鎮。


    敝只能怪客棧的隔板太薄,掌櫃話又太多,所以才會傳得人盡皆知。


    金貴雄氣到頭頂生煙,所以當苗驚綠帶著金燦燦回來時,他只問了幾句,想也不想的就答應把金燦燦塞給他,說他再也不管了。一心趕緊把女兒嫁掉,眼不見為淨。


    這下倒是出乎苗驚綠的意外了,他得硬著頭皮央媒來求親,亂掰自己的身世,一切都弄著煞有介事,似乎真的準備迎娶妻子似的。


    而金燦燦當然是樂不可支,成天拉著他到處游玩,說是要培養感情。


    “相公,這里就是我的閨房。”金燦燦拉著他,滿園亂逛,不斷的幫他介紹解說。


    他探頭看了一下,里面不像房間,倒像問小廟,舉凡香燭、神案、素果……什麼東西都有。


    “這真是特別。”


    “這樣我才能安心嘛!我們的新房,我也要這樣布置,不過還要多加幾條姻緣綢,而且整匹不能斷,這樣我們才能長長久久。”


    看她這麼甜蜜、向往的模樣,害苗驚綠還真有點愧疚。


    “妳喜歡就好,一切都交給妳布置。”


    “真的嗎?”她拍拍手,踮起腳尖在他頰邊親了一下,“相公,你待我真好。”


    “那當然,妳是我未來的妻子嘛。”


    “不過我待你也不錯。”她拿出一個小口袋,拉開兩邊的繩結,笑盈盈說︰“你瞧,我給你做了這麼多平安符,每一個都過過香火,包準靈驗。”


    苗驚綠伸手進去一抓,滿把花花綠綠、各式各樣的護身符,“外出平安、身強體健……這麼多呀?”


    大概什麼大小事她都包了吧,看著小巧精致的繡花圖樣,苗驚綠有點感動。不知道她做這些東西要多久呢?


    “當然要多一點呀,要全方面兼顧,要是遺漏了,會造成一輩子的遺憾呢。”


    “這個應該用不著吧?”他拉出一個平安順產的護身符,苦笑了一下。


    她臉一紅,趕緊搶下來,“既然你用不著,那我收回來放好了。”


    這是她做給自己的啦,只不過不好意思讓相公知道,都還沒拜堂,她就已經想著生孩子了。


    “妳真用心,送我這麼一個大禮。”他笑著說道︰“如果我沒給妳回禮,那豈不是太失禮了嗎?”


    “我們是夫妻,說這多見外?不過如果你有這個心意,那我也會很高興。”說著,她害羞的把頭低下去。


    苗驚綠從腰問抽出慣用的折扇,笑著放到她手上,“這扇子雖然不是什麼貴重之物,但也伴了我好幾年,現在送給妳。”


    金燦燦握著扇子,臉上露出感動的笑容,“相公!我好高……”不對呀!他送她扇子耶,她怎麼能高興?


    接著她小嘴一扁。


    “我好不幸喔!嗚嗚……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還沒拜堂就被休了,嗚嗚……”


    “什麼?”苗驚綠傻眼,“沒有呀,我沒有這意思呀。”


    就算他心里是有這念頭,也沒說出來的打算。


    “你送我扇子,這不是要跟我絕交了嗎?”她委屈不已的說。


    “我沒這意思,只因這扇子是我的隨身之物,跟我特別親近,所以才拿出來送妳。”


    旁人告訴過他,說她的腦袋接收下到幸福、善意這些好的意念,只會往壞處想,還真是沒錯呢!


    “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送人家扇子呀!扇子夏天用完之後就沒用了,常常被拋棄,所以有『送扇,無相見』的說法,這是常識耶。”


    “好,對不起,是我錯了,那我收回來,妳別哭呀。”


    可她還是哭,“這怎麼行?既然已經送人,怎麼還能要回去,而且還是送這麼晦氣的東西,我要是還給你,不就把晦氣給你了嗎?這麼不吉利!難道你以為我是那種會想害自己相公倒楣的人嗎?”


    “好,又算我錯。那妳說吧,怎麼樣才合妳的心意。”真是輸給她了,輸得五體投地。


    “這扇子就當你給我的,你要是要送我東西,就另行送過好了。”


    “先說好……”他可學聰明了,“有沒有什麼東西是犯了忌諱,不能送的?”


    他可不想又害她淚眼汪汪,說自己不幸了。


    “什麼剪刀、甜果、傘、手巾、首飾、衣服的,通通都不行。”


    這下苗驚綠頭痛了,“這樣好了,我給妳銀子,妳去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吧。”


    說著,他給她一張銀票,但她也不接,瞄了一眼又開始哭。


    “五百兩?你怎麼能給我五百兩?大家都知道禮金一定要成雙,哪有給單數的,很不吉利耶!”


    看她小嘴微扁,哭得傷心,他趕緊挽救,“我換一張,拜托妳別哭了!”


    但是錯誤已經造成,苗驚綠只得勇于承擔,負起哄她開心的責任。


    他忍不住仰天長嘆,這真是他至今以來最艱巨的任務。


    他拿這個愛哭又迷信的小丫頭,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他再不快點行動,將東西拿到手的話,他光是哄她就會把舌頭給說斷了!


    要進入陳家舊宅並沒有苗驚綠想象中的困難。


    這幾天在金家閑晃的他,很快就將道路模得熟透。


    阻隔兩家的牆原本就不低,看樣子近年又有動工加高的跡象,牆上原本打出了一道門,此刻卻密密麻麻的貼滿黃色的符咒。


    苗驚綠站在這道門前,非常滿意這里的僻靜。


    沒人來往走動比較方便他行事,倒是眼前這幾道符得撕開來,有點費事。


    “相公!”花叢一動,金燦燦猛然跳出來,興高采烈的拍著他的肩膀,“你怎麼走到這來,迷路啦?”


    明明大家都在涼亭里面喝酒、吃螃蟹賞秋菊,就他不見人影。


    原本她還以為他是去解手了,等了半天又不見他回來,于是干脆一路找過來。


    苗驚綠回頭一笑,似乎一點都沒被嚇到,︰逗里怎麼有道門,挺別扭的。”


    “這里呀……”金燦燦壓低了聲音,把他拉退幾步,“听說鬧鬼。”


    “鬧鬼?”這可有意思了。


    “噓噓,別那麼大聲啦!”她把手指放在唇上,神秘兮兮的說︰“我爹去年買了這座宅子,本來是想給我二姊當嫁妝,修整好之後要讓她住這。”


    “可是沒想到才剛動工,就听說這宅子先前的屋主,也是我爹的好朋友,因為在京城里犯了事,一家三十余口都給砍了頭。之後里面的鬼鬧得可凶了,工人們不是給東西砸得頭破血流,就是半夜遇到鬼打牆,走都走不出去。本來我爹是不信,後來他自己也在里頭撞了鬼,所以就請道士來作法,把這門用符咒封起來,那鬼就過不來了。”


    “原來如此。”苗驚綠道︰“妳爹識得陳尚?”


    鄰居嘛,說不認識反而奇怪,但好友?可就值得斟酌了,不知道他們的交情好到哪里。


    “咦?”金燦燦狐疑的說︰“你怎麼知道他們姓陳呀?”


    “噢,我听別人提起過。”他知道金燦燦毫無機心,從來是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的。


    “這也難怪了。”她將他的手一拉,“我們走吧,別靠近這里比較好,我爹那時撞了鬼,病了許久都不好,直到前月上京去拜了陳家的墓,才好了,我不希望你也沾了這邪氣。”


    “前月呀。”他笑著點點頭,“妳爹真是不簡單。”


    算算日子,還真和太子得到密報時相符。


    “什麼不簡單?”


    “沒什麼,我說他深藏不露,難怪生意做這麼大。”


    苗驚綠回頭看看那被符咒封住的門,露出微笑。


    鬧鬼?他看是要保護陳尚的遺物吧?有什麼比鬧鬼這個理由,更好用來阻隔鄉人的探看和打擾呢?


    金燦燦一笑,“你也不差,別淨夸我爹了。”


    “對我這麼有信心呀?說到做生意,我可比不上妳爹,他連生個女兒都比我強,有膽有識的,明知道我來歷不明還敢下嫁。”


    “你是老天爺幫我選的丈夫,怎麼可能會出錯呢?”她甜蜜的說︰“反正我不管你是好是壞,這輩子我是跟定你啦!”


    他含笑問她,“跟定我?確定嗎?”


    她這樣直率的熱情還真讓他有點感動,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一樣,不顧一切的相信他、跟隨他。


    但轉念一想,她的熱情又挺叫人失望的,根據一個夢而許下的承諾能夠維持多久?


    相信等她再大一點的時候,就能看出其中荒謬可笑的地方,或許她還會後悔呢。


    “我當然要跟著你啦!”她用最認真堅定的口吻說︰“不論貧賤富貴,我對你不離不棄,這是我的心意。”


    “很好。”他笑著模模她的頭,“妳真是個好姑娘,真的。”


    金燦燦眼里綻出笑意,“我也會是個好妻子。”


    “我相信。”只不過不會是他的妻子,今晚他就要一采舊宅,東西一到手就走人。


    看著她那天真而信賴的小臉,苗驚綠第一次充滿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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