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相思 第三章
歐蒙不屑的輕撇嘴角,貝塔以為這樣他就會認輸,未免太瞧不起他。
他語氣平穩的開口,“祭司院是國家公祭之所,但貝塔,你是否也忘了,祭司院也是主持王室婚禮的地方?”
“這跟殿下擅闖祭司院有何關系?”貝塔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因為我正在跟汀娜?羅素小姐在祭司院前私定終身。”
歐蒙冷然的吐出驚人的話語,弄得每個人都瞪大眼楮看著他們兩人。
奧斯汀娜瞠目結舌的望向他,歐蒙王子到底在說什麼啊?!
她什麼時候跟他私定終身了?這是不可能的事!身為奇雅人種,她必須一輩子單身,維持她的清白,不然她將失去她長保年輕的法力,回歸自然,逐漸老化。也因為如此,奇雅人種不喜涉及男女私情,在血源的維系上造成困難,才會如今整個蘇莎荷大陸僅存她一人。
“這是值得全國上下恭賀的喜事,殿下和羅素小姐何必在深夜里躲躲藏藏,見不得人呢?”貝塔狀若恭謹,卻非要歐蒙給個答案不可。
“因為羅素小姐的身體不好,所以她一直不肯答應嫁給我,在她不願點頭前,不好公布出來。”
“這是天大的喜事,不應該拖延,臣立刻稟報給陛下和大王子知道,為你們這對佳偶舉行婚禮。”貝塔打蛇隨棍上,要讓歐蒙說的話成為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個我……”奧斯汀娜慌亂的想阻止這椿婚事成真。
“羅素小姐有話要說?”貝塔一雙小眼緊盯著她不放。
“不,沒有。”她寧願嫁給歐蒙,喪失永保年輕的法力,也不要讓貝塔有藉口陷害歐蒙。
“那麼臣先告退。”貝塔領著眾多武士離去,留下歐蒙和奧斯汀娜相視而望。
“羅素小姐,請原諒我的造次,如果我不這麼說,我們就只能任人宰割。”他不得不這樣做。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太疏忽了。
“你有其他的辦法嗎?”歐蒙不答反問。貝塔會緊抓著他的任何缺失不放,他絕不能在這時有任何把柄落在貝塔手上,不然整個奧古拉斯將成為貝塔的囊中物。
“他到底想做什麼?”貝塔的陰沉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你猜不到嗎?”歐蒙斜睨她一眼,聰明如她不該不明了。
奧斯汀娜不語,算是默認他的話。
沒錯,她不會猜不出貝塔的打算,他以為可以一次解決兩個敵人,不用浪費精力個個突破。
※※※
坎拉宮
“事情進展得如何?”歐蒙神色嚴肅的問著侍從依恩。
“稟殿下,王宮里和祭司院已經在準備婚禮。”貝塔宰相絲毫不留機會讓三王子反悔。
“羅素家呢?”
“出乎意料的平靜。”依恩恭敬的答道。
“是嗎?”歐蒙沉思著,“我要出去一趟。”他必須在婚禮前再見汀娜一面,確定她的意圖。
“殿下。”依恩急聲叫喚,又察覺不妥的低下頭。
“想問我為什麼,是吧?”歐蒙瞥了他一眼,了然道。
“殿下,可否為愚昧的屬下解除疑惑?”
依思不相信,當時除了婚嫁的理由外,主子會沒有其他的解套之策。
歐蒙苦笑不話,他該怎麼說?說他也不知道?說他就這樣沖動行事?說他與心中的低語妥協了?
他在那一瞬間什麼都沒想,沒有想到札克有叛國的嫌疑,沒有想到汀娜有可能是間諜,他只想到要擁有她,而那是最快的方式。
彷佛他跟汀娜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考慮到任何利害關系。
他的體內有個聲音在吶喊,他要擁有她,讓她成為他的王妃,而他第一次無條件听從了。
※※※
“事情怎麼樣了?”房里,奧斯汀娜專注的看著牆上眾多的籍,面無表情的問站在一旁的札克。
“王宮里的人為了這椿婚禮全動員了起來。”札克無奈的說。
聞言,奧斯汀娜臉上依然是一片平靜,她已經走不了,只能接受,她必須成為歐蒙?伊邢?普洛提亞拉的妃子。
“老師,事情的演變已經不是我們能控制,如果您要走,我可以……”這件事完全月兌出他能夠掌握的方向,但即使拚著全家性命不要,他也不能讓老師做不願意做的事。
“札克,沒有如果,除了往下走,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她不能讓別人為她做無謂的犧牲,況且她必須留在這里,才有機會救出素。
“那其他人該怎麼辦?要通知他們嗎?”札克慌亂的問道。
“這件婚事絕不能在未成定局前讓他們知曉。”那只會引來有心人士的注意。
“老師,瞞不住,證婚人就是了。”札克垂頭喪氣的說。
“那就視而不見吧。”如今的她寧願當個鴕鳥,也不願當個逃兵,置歐蒙與札克於危險中不顧。
“老師!”
“不然,我們還能怎麼做呢?札克,素還沒有消息,而你絕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除了硬著頭皮往前走,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我不要緊,老師,你可以不用顧慮到我的生死。”他的生命早在人門的同時,就已經奉獻給尊師。
奧斯汀娜欣慰的一笑,“我嫁。”她非嫁不可。
“他們會抓狂。”札克提醒她這個棘手問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畢竟她最大,不是嗎?
札克為難的看著她,要擋的不只是兵,而是洪水猛獸。
他們是不可能輕易松手,來個不聞不問,而老師的身分極有可能在他們的爭執當中曝光。
一旦老師嫁人之事傳了出去,會對各公國之間緊繃的情勢帶來強烈的震蕩,所有老師門下的弟子都會被卷進這場無法抗拒的漩渦當中,不得月兌身。
尤其老師的弟子大都在各國的政壇佔有一席之地,他們的安危會飽受老師婚嫁之事的威脅。
“札克,在婚禮後,你去告訴證婚人說,那是我的意思,要他不準泄漏我的身分。”
奧斯汀娜冷然的命令道。
“老師,你……”是他連累了老師。
在札克苦思要如何勸阻奧斯汀娜時,一名侍衛進來稟報道︰“將軍,歐蒙王子來訪。”
“知道了,下去吧。”札克揮退侍衛,看向奧斯汀娜,“老師,你打算怎麼做?”
“他是來見我的,我一個人去即可。”奧斯汀娜語氣平靜的說。
歐蒙來的正是時候,她得跟他確定彼此的立場,才知道該如何對待他,以免又引來更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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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歐蒙站在窗前,目光看著窗外。
“殿下。”奧斯汀娜恭敬的叫喚。
歐蒙慢慢的回過頭,寂靜的大廳里,只有他們無語的相望,四周的氣氛在他們的對望下變得有些詭異。
直到奧斯汀娜承受不了他的注視,才出聲打破一室的靜默。
“殿下來應核是有要事找我吧?”她避著他銳利的目光,不解為什麼他的注視會令她感到難為情?
“你到底是誰?”她令他迷亂,令他失去理智,而他要知道理由。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汀娜?羅素。”
歐蒙微眯眼,“是我太多心了?”他不相信只有這樣而已。
“我不知道殿下到底要知道什麼。”她裝胡涂。
“你為何而來?而我為何沉淪?”他的話意喻深遠,但奧斯汀娜听不出來。
“殿下,理由我已經說過了。”她是為了素——她的徒弟——而來。
“我不相信,你太特殊了,不只是這樣。”至少他就無法以她是來探查素?藍斯失蹤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那是殿下的錯覺,我只是個平凡的女人。”
“你到底哪里不同?”他亟欲找出答案,卻模不著頭緒。
奧斯汀娜輕喟一聲,“殿下,你到底來找我做什麼?”即使他在這件事上再怎麼追問不休,也得不到她的答案,她不能拿她弟子的生命開玩笑。
歐蒙不再強逼的改口問︰“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
見他不再逼問,奧斯汀娜松了一口氣,他的眼神太熾熱了,讓她渾身不自在。
“你決定吧,我沒有意見。”這個婚禮純粹是基於政治考量,並沒有什麼兒女情長和期待。
“不行!”歐蒙沉下臉色,不高興她的隨便。“你即將成為我的王子妃,必須告訴我你的需要。”他要這次的婚禮是完美的。
“事情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們之間只不過是利用關系。”
“這是我們一生中的大事,只要我們在神前互許諾言,那就是真的。”他要這件婚事是貨真價實。
奧斯汀娜對他的認真有些訝然,“我以為你不會在意這件婚事。”可看他那樣子,她是猜錯了。
歐蒙自嘲的一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在乎這件婚事。記得我跟你提過王室圖館中有韋德長老畫像,我曾經進去過那間密室。”
見到她的感覺,就跟站在那幅畫前的感覺是一樣的,那是種交雜著熟悉、敬仰、愛慕的心情,渴望去掀開畫前的布幕,卻做不到的沮喪。
“什麼?!”她張大眼楮。“你看過韋德長老的畫像?”
“我沒有。”他淡然的說。
聞言,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為什麼那麼緊張?”她的行為太奇怪了,似乎很在意他是否看過韋德長老的長相。
奧斯汀娜撇開頭不語。
歐蒙好玩的看著她的躲藏,“韋德長老的長相是他的弟子要守的第一條戒律,我覺得很疑惑,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沒有什麼。”他為什麼對她那麼感興趣呢?
“如果長老沒什麼要隱瞞的地方,根本不用如此慎重的交代。”這麼做反而會引起外人更大的好奇。
“老師只是為了生活上的安寧而已,畢竟蘇沙荷大陸上有太多人想要利用『他』的存在。”她是奧古拉斯大公國守護者的立場,和她的強大法力都會讓她的寧靜受到打擾。
“殿下對韋德長老很著迷?”他一直想從她身上得到韋德的消息。
“韋德長老的生平我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說整個蘇莎荷大陸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在他人眼中,他已經為韋德長老痴狂,無所不用其極的搜集有關韋德長老那少得不能再少的資料。
“既然對老師的生平,殿下知道得一清二楚,那麼你心中為何還充滿疑慮?”
“因為他的事跡被嚴禁談論,留下來的少許史料也在開國聖主齊代凡的故意下扭曲不實。”他得到的資料雖不多,卻阻止不了他探索事實的真相。
“也許……那只是聖主不如傳說中那麼喜歡韋德長老罷了。”她為這個情況如此解釋著。
“為什麼用『也許『這個詞?”她一直對這個話題閃爍其詞,讓他覺得其中大有蹊蹺。
“我只是不確定,畢竟我不是他們那個年代的人。”
“不只如此,你對這個話題也很敏感。”歐蒙挑明的說。
“家師嚴禁我們談論這個話題,所以我才會坐立不安,深怕觸犯家師的戒律。”
真慶幸齊代凡也知道該在保護她的安全下,掩蓋所有的事實,讓她有這麼長的時間過著平靜的日子。
“我知道這條戒律,可是為什麼韋德長老需要被保護?他很厲害不是嗎?”
“殿下應該知道,那是因為家師不想成為任何一個國家的政治棋子,只想過平靜的生活。”他應該不難理解這話,因為他就是處在這樣的環境當中。
“沒錯,成為政權下的犧牲品的確很不值得。”歐蒙點點頭,不再追問她有關韋德長老的事。
“殿下,你來這里就只是來跟我討論婚禮的問題?”奧斯汀娜不想和他談論自己,那太危險了,一不小心,他就會得到他要的答案。
“不,我只是想見你而已。”歐蒙面露嘲諷,對自己的說法似乎不以為然。
“我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她壓根不信。
歐蒙低笑,她有這樣的魅力,可是他會克制住自己,他絕不能在此時被她強大的吸引力沖昏了頭,忘了該有的判斷力。
奧斯汀娜不喜歡他別有深意的笑聲,那會讓她有舉止無措的慌亂,“如果殿下允許,我想要有頭紗的禮服。”那至少可以為她爭取一點時間吧。
他微挑一眉,“遮住你美麗的容顏?”
“這是我唯一的夢。”她簡單的找了一個藉口。
“神秘,迷人,就這樣吧。”他贊同道。
“殿下,你還有其他的事要說嗎?”
歐蒙看著她,若有所思的開口,“婚禮就在一個月後。你太過平靜了。”她身上那種天大的事也不能撼動她的平靜,不是一個十七歲沒見過大場面的女孩會有的。
“殿下,我們都沒有辦法後悔。”事情已成定局,她沒有什麼好抗拒。
歐蒙為她語氣中的認命哂然一笑,“我太明白這種被困死的感覺。”他話鋒一轉,“貝塔在走私魔法念種,積極的擴大自己的勢力。”他也許可以利用她,引開王兄和貝塔對他的注意力。
“貝塔宰相怎麼能在奧古拉斯如此暢行無阻?”
魔法念種的功能在於控制人心,只要將對方的血和自己的血融合,就能在魔法念種的主珠上施下咒語,使其听命於自己,甚至在收集百顆魔法念種後,便能制造出囚禁魔法師的亞空間。
“他是大王子的心月復。”
“大王子看起來不是那麼愚蠢的人。”
“要不是為了制衡我,他也不會變成這樣。”他從沒有心要跟王兄爭奪王位,可是他的鋒芒太露,惹得王兄不得不防他。
“你們……”兄弟之間爭權奪利的情形司空見慣,她不該訝異。只是在她心中,她一直認為齊代凡的子孫,應該是不同凡響,有別於平常。
“羅素小姐,暫時把我們之間的問題拋在一旁,合作如何?”奧古拉斯是他的國家,他要她永遠的存在下去。
“殿下,你相信我?不再懷疑我是間諜嗎?”她懷疑他這個提議的真心。
“不相信。”歐蒙對她的感覺太復雜,他還沒有辦法決定要將她歸屬於哪一類。
奧斯汀娜勾起嘴角,他已經展現他的誠實,她也不用跟他虛應了事。“你要怎麼做?”她也同樣深愛奧古拉斯,希望這個國家能長治久安。
“我想貝塔一定會利用準備婚禮用品的機會,大量走私魔法念種,我要斷了他的貨物來源。”如果他能毀掉大部分的魔法念種,貝塔的勢力會少掉一半。
“大王子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要有人去牽制他。”跟她說話實在是一大享受,不用多解釋什麼,她就能切中事情的重點。
“我?”
“是的。”
“我的身分只是你的妃子,他不會顧慮到我。”她的存在應該無害於大王子。
“我要你引起他對你的懷疑,將他的注意力暫時轉移到札克和你的間諜嫌疑上。”
那會讓他產生強烈的危機感,對羅素家的行動會更加注意,如此一來,他就有機可乘。
“如果我也被認為是叛亂嫌疑犯,你不怕會引起別人對你的懷疑?”這似乎不是個很好的計畫,危險性太高。
“沒有證據,他不敢輕易動我們。”他只能賭,在貝塔完全掌控奧古拉斯之前,阻斷他的野心。
奧斯汀娜思前想後,最後點頭,“好,就這麼做。”她也需要試探大王子的才能、氣度是否合乎當奧古拉斯國王的條件,才能決定她的忠誠要獻給誰。
“素?藍斯的事,我會給你消息。”她幫了他,他也會給她好處。
“我覺得你知道很多事情卻沒說出來。”听他話中之意,讓她不得不做這樣的聯想。
“奧古拉斯是從韋德長老的名字中取一個來命名的,是聖主齊代凡表示對韋德長老的敬重之意。”歐蒙轉了話題。
“殿下,你離題了。”每次他提到這個話題,她就全身緊繃。
“三百多年了,一個國家經歷那麼久的時間,本來就會出現問題,許多見不得人的事,只是被隱藏起來而已。”他面無表情的說。
看出他眼中的痛心,她沒有多想的月兌口而出,“你知道嗎?『普洛提亞』這個姓原本是一種花名,花語是幸福,是韋德長老幫聖主取的,希望他一輩子都能過得快樂,不再憂愁。”
歐蒙興味十足的望著她,“我們都離題了。”
“是的。”是都離題了,但他們似乎並不那麼在意。
奧斯汀娜淺淺的笑著,不解與他相處時,心中為什麼產生這種如沐春風的錯感?讓她說出一些不輕易對人開口傾吐的私語。
“你對婚禮如果沒有其他意見,剩下的就由我全權處理。”
“好。”她相信他會讓這場婚禮成為她畢生難忘的盛會。
“呃,殿下,你還懷疑我父親叛國嗎?”她試探的問。除了素,就只有札克的問題最讓她擔心。
“我沒有證據。沒有證據,我就不會為難札克將軍。”他挑高一眉的說。
“他絕不會背叛國家。”她為札克保證這。
“汀娜。”歐蒙沉聲喚著她的名,“多考慮自己的立場和身分,最好不要隨意插手國事,免得為你父親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至於你父親是不是叛國,我自會判斷。”她說再多也沒有用。
“可是貝塔宰相才是你應該注意的對象。”
“不管是誰,只要有證據證明他背叛我所深愛的國家,我都不會手下留情。”他語氣堅決的說。
“在某一方面,你真的很像他。”他和齊代凡都是如此的為權力著迷,為奧古拉斯付出一切。
“誰?”歐蒙眯眼看著她。
奧斯汀娜抿嘴不語,她不該多話。她不是極力要避開這個話題,怎麼還主動提出來?
要不是被心中想親近他的柔情魅惑,她不該犯這種錯。
只因歐蒙是如此神似他吧,勾起她塵封許久的回憶。
他撇了撇嘴角,“你是說奧古拉斯的開國聖主齊代凡?樂雲?普洛提亞吧。”
“那會帶給你很多困擾?”看他的神情一點也沒有得意的樣子。
“我是在他的陰影下長大。”歐蒙失神的說。
“你們很像,卻是不一樣的個體。”他們是不同的人。
“不,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們是一體的,是同一個人。”這話有著他從沒有對別人說出口的秘密。
奧斯汀娜沉默的看著他,他越說越玄妙了。
“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就是他。”
尤其當他站在齊代凡的畫像前時,那種感覺就越強烈,他彷佛可以知道齊代凡在想什麼,無須探索,無須模仿,那聲音自會告訴他該做什麼,但通常他都會故意反其道而行。
“他”想開朗,他就冷淡,“他”想沉穩,他就火爆。
只有對汀娜的事,他們是一致的,想擁有她的念頭強烈得令他再也無法抗衡心中那個人的存在。
他們因汀娜而開始交融。
“不,你們是不同的!”奧斯汀娜強烈否定這個可能性。
“去跟那些相信的人說吧。”所有奧古拉斯的人民都相信他是齊代凡的轉世。
他本來也是強烈否定,但遇到她後,他不再如此否定了。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她听出他聲音中的痛苦。
“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夠進入王室圖館的密室?”歐蒙斜看了她一眼,為什麼會跟她說這些呢?他從來不跟任何人傾訴他的苦楚。
“是長老魔法師……”她明白了。長老魔法師要他去掀開韋德長老畫像前的簾幕,以證明他的身分。
“我沒有能力掀開那層簾幕,所以我總算可以稍稍從他的陰影逃開,可是心中一直有聲音在干擾我。”說到這里,歐蒙頓了頓,看了她一眼才說︰“也許你是他的遺憾吧。”
所以他才會那麼的在意。
奧斯汀娜心一驚,“你越說越令人不解,我怎麼會是聖主的遺憾?”
“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你的來到,為我心中的秘密開啟了一扇窗,雖然窗里還是一片迷霧,可是我很期待。”
太期待了,所以什麼都不想的落入陷阱中,他只希望心中所念,不會將他帶往地獄。
他伸手輕踫她的臉頰,“成為我的妃子,你有沒有任何的感受?我對你的態度該更狂野一點嗎?”她對他的態度平靜得讓他以為他一點魅力都沒有。
“殿下大可不必把心思花在我身上,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尤其在這種危機重重的時候,更不該為男女感情分心。
“你值得我這麼做。”尤其她的存在關系到他心中騷擾不已的低語,和他體內升起的強烈感情。
“你難道不怕我是敵人派出來的美人計?”奧斯汀娜不解的問。
聞言,歐蒙咧嘴一笑,“怎麼不會怕?”他怕極了,怕他在這種不安的環境下,無法永遠擁有她。
“殿下,你從開始就對我知無不言。”
“那又如何?”
“你曾說過不信任我。”
“我是說過。”
“那麼你為什麼要對我如此知無不言?”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也許那只是我想利用你……不,不只如此,那是因為我要明白你在我的心中佔有何種地位,我必須……”歐蒙霍地住了口,他說得太多了。
“你怎麼了?”
“親愛的未婚妻,我們在婚禮上見了。”再跟她相處下去,他就要沒有秘密可言了。
“殿下?”她追叫著他離去的背影。
歐蒙並沒有停下腳步。
她嘆了一口氣,歐蒙成了她最難解的謎題。
“老師?”札克看見歐蒙離去,連忙走進大廳。
“札克,也許我真的不該插手管這件事。”奧斯汀娜喃喃地道。
札克沒有答話,他知道老師的心中已經有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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