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玉大亨 第六章
紀玥璇看見喬小虹吻了易天令後,幾乎是壓抑著淚水往屋內跑去,到了屋的盡頭,才發現她干嘛這麼激動,強令自己冷靜。
可是胸口卻異常疼痛,呼吸也愈發急促,彎下的身子不住地抖著。
“你怎麼了?”易天令一進門,就瞧見她像只飛蛾胡亂沖撞,直到牆角才氣喘吁吁地蹲子。右手才準備伸出,就被她制止。
“不要踫我!”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他怔了怔,原本期待與她見面的熱情,徹底被澆熄。
他收回了手,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倔傲地質問︰“我不知道你這麼尊貴!看來你已經作出決定,打算離開這里了。”他兀自猜測著昨夜他的提議她是回絕了。
“對!我是要離開,而且是現在!”她當然听出他話中的冷漠,旋即起身,誰知才一站起來,就感到天旋地轉,縴弱如柳的身子往前栽去……
一雙強壯的手臂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攬進自己的胸膛。
“拿開你的手!”她幾乎失控地大吼,她不要吻過別的女人的他摟住自己!
易天令從沒踫過這麼不識抬舉的女人,是賭氣也是怨懟,他真的放開了手。
她卻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又往前栽去,硬是逼自己扶住牆,才沒跌倒,“我可以走了嗎?”她驕傲地說,卻怎麼也不肯對上他的雙瞳。
易天令哪受過這種污辱,瞬間將她扳向自己,並勾起她的下顎,“你究竟吃了什麼炸藥?”昨夜,他們還剖心交談,今天怎麼全變了樣?
“你——”她實在不明白,他怎麼能和前一個女人絡熱完,又惺惺作態地來“關心”她?而當她的表現不如他意時,他又能以肅殺的口吻質問她?他憑什麼?
“我不想和你說話!”她頭一偏,離開他的掌握。
“該死!”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這麼牽動他的情緒。
“我是該死,不該在這里看你和別的女人接吻!”她氣急攻心地反擊。
“什麼?”她在說什麼?漆黑的瞳眸而眯了起來,倏地抓住準備逃離現場的紀玥璇。
“我說得夠明白了。”她可不想再重復一次。
“不是我吻她,是她吻我!”他點出事實,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對她說清楚。
“那不關我的事!”她賭氣道,試圖甩開被他箝制住的手。
靈光一閃,他霍然大笑,“你嫉妒?”俊臉朝她逼近,心情突然變得很愉快。
“我才沒那麼無聊呢!”她的小臉當下一片辣紅,心跳也不規則地加速
“你不無聊,怎麼會躲在門邊看別的女人對我投懷送抱?”他不放過她,索性將她壓在牆上,任她怎麼掙扎也徒勞無功。
“你——你少往臉上貼金,我紀玥璇才不屑做這種事!”她使勁地想突圍而出,無奈他的力道實在大到讓她無力反攻。
“那你會做什麼事?”濃重的氣息已逼近她的水女敕小口……
“別拿你吻過別的女人的嘴踫我!”她心驚地喝阻。
“該死!”他再次被她逼急而詛咒。
“易大夫,可以放開我了嗎?”她故意挑釁地問,不想這麼快“原諒”他!
她討厭他!討厭他!討厭他……討厭他什麼?
陡然躍上心間的答案,讓她驚詫不已。
她討厭他吻其他的女人,而且是非常討厭!
可是,像他條件這麼優越的男人,對於主動投饅送抱的女人真能拒絕嗎?
可惡!一切都失控了。
偏偏她就是不喜歡他這麼被別的女人巴在身上!
但是,她又不是他什麼人,怎能管他和什麼女人接吻!
只是一想到,昨夜他也用那性感的唇,撩撥她封閉已久的身心︰而今卻為另一個女人,或是往後更多數不盡的女人所沾染,她就是不能忍受!
老天!她在想什麼!?
他們根本是沒有任何關系,他想做什麼關她什麼事?
包要命的是,他還擁有比一般男人更多的優勢!這數女人怎能不受他的蠱惑?
不行!她不能出賣自己的感情!
見他仍沒有放開自己的態勢,她於是裝病,“哎喲——”
“你怎麼了?”驚悸的神情瞬間取代先前的調侃。
“我很好,只是——想回家。”她呼吸急促地說。
“我看看!”不待她同意,便打算扯開她胸前的鈕扣。
“不準踫我!”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堅持什麼?”他簡直不敢相信心髒病發的人,還能拒絕醫生的觸診。
“只有我的丈夫才可以月兌我的——衣服。”雙頰倏地如火鶴花赧紅熱辣。
“好,我娶你。現在我可以看了吧?”他幾乎是用力一扯,滿排的衣扣霎時落了滿地。
他從西裝口袋里取出了听筒,認真地听了起來……
“你——你說什麼?”在有如蚊蚋的詢問中,飽含著她無法置信的疑慮。
“噓——”他看也沒看她一眼,雙眼直視她粉女敕的胸口,專心听著她的心跳,只聞那如擂鼓的心跳一波比一波急,“不行。”他倏地拿下听筒,彎子將她抱在胸前,“先到房里休息,我替你打一針。”
“什麼?”慌亂中,她急急地抓住被他扯開的衣服,遮住胸口。
“你的心髒好像比上一次更加虛弱了,得再作進一步的檢查。”他輕松地將她抱回別院,小心翼翼地將她放置在床上,又從褲袋中掏出手機,“林小姐,替我準備好開刀房,我要立即進行手術。”
“我不要。”雪白的麗容有著不容錯辨的堅持。
“由不得你。”幽邃黑瞳閃著無法更改的冷然。
“這是我的心髒,我有權選擇是否動手術。”
“不知死活的女人!若不是你的家人要我醫好你,以你這種無禮的態度,我也不會為你動手術的!”易天令神色憤怒。
“我不會求你的!”清靈的水眸異常執著。
他頓了頓,斂住已燒至喉頭的怒火問道︰“為什麼?”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我已經說過了。”奪目的容姿,又染上兩片粉紅。
他睇了睇她緊抓住胸口的衣衫,這才認真地回想她兩分鐘前所說的話。
“難道你要所有解你衣衫的醫生都娶你?”這真是個笑話!但她的眼神卻異常的清明與認真。
“我的醫生都是女性。”絕美的麗顏輻射出一股傲然的熱焰。
“為什麼?”這個小女人的腦袋究竟裝了什麼?
“你不用知道原因。”她拒絕吐實。
“好吧,那你就留著帶進棺材吧。”話落,便起身走向門邊,“晚安,如果心髒病發就自己想辦法。”他笑了,卻是饒富心機的。
推開鐵門,他大步跨了出去,卻在這時听見紀玥璇急促的呼吸聲,而且快得離譜,他倏地轉過頭。
他看見她隱忍著滿腔的惱怒,就是不肯出聲求他,而那怒氣瞬間化作一股壓力,逼得她的心髒無力負荷,絕美的容顏陡地慘白,一雙柔荑死抓著胸口的襯衫,似在與死神搏斗……
他幾乎是用跑的過去,“該死的女人,你會害死自己的!”一把抱起她,
她卻驕傲地低喘道︰“不準踫我,除非——”柔荑也在這時垂了下來。
“我說過我娶你!”他又丟下這話,雙唇便覆了上去,施以人工呼吸,雙手還不時輔以心肺復蘇術。
看著蒼白的小臉,倔強地與死神拔河,他的心口彷佛被人殘忍地一再鞭笞……
執業多年,從沒有一個病人的生死可以牽動他的心思,可是這個頑固的小女人,卻毫不費力地攻佔他的理智,也進駐他的心房!
他不要她心痛,更不容許她死亡!
他是全球心髒科權威,只要是他要救的病人,幾乎百分百可以活下來,這一次也一樣!
只是她以性命搏他的婚姻,她……贏了吧?
因為,他早在渾然不知中,應允了這門婚事。
不,不是渾然不知!
如果他不曾眷戀她,他不會在她提出婚姻的“威脅”下,一口應允。
如果他不曾對她心動,就算她以死要脅,也得不到他的援救。
他……早就愛上這個生命如風中楊柳的女子!
同時間,他火速地按下一組分機號碼,“田伯,快將我醫藥箱中的強心劑拿到別院!”
紀玥璇隱約听見耳邊傳來熟悉的器械聲,她緩緩張開雙瞳,迷蒙中,看見一個全身黑衣的長發女孩,拿著一支針筒,抽著藥瓶的藥水。
她病了?
哦,她想起來了……
她和易天令吵了一架,然後氣得心髒病發,結果……也許是昏了!
“你是誰?”她聲音沙啞地問道。
“你醒了?”黑衣女孩興奮地走了進來。
“嗯。”她輕哼了聲。
“我叫殷離,是天令哥哥的遠房親戚。來,我現在得替你打一針。”黑衣女孩那張慧黠的臉此刻卻很認真。
“表親?”她想起來了!田伯曾經提過易天令有個表親,他替她買了很多白衣服,她不願穿,結果——她替她穿了。
“你不喜歡白衣服嗎?”護士不都是穿白衣的嗎?
“咦?你怎麼這麼神通廣大,知道我的喜好?”這時,她俐落地將藥劑打進了點滴瓶內。
“是田伯說的。”她直說,一雙眼沒放過這張討喜,甚至可以說是如搪瓷女圭女圭的臉。
她是個美麗的女孩,鮮活的五官與氣質與自己的縹緲截然不同,她是那種一眼就覺得容易親近的女孩,可是那一身黑衣卻將她鮮活的神韻遮掩了泰半,很可惜。
殷離打完針後,將針筒放回推車內,又折回她身邊,並在旁邊坐了下來,“看來,你對天令哥哥很重要喲!”
“為什麼?”听她這麼說,紀玥璇一陣心慌。
“田伯口風很緊的,你竟然知道我的穿著喜好,可見一般。”
“不是的,是因為我穿了你的天令哥哥買給你的白衣裳,田伯就隨口說說。”她馬上厘清誤會,心底還是有一點點失落。
“哪些衣裳?”她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地問。
“就是那些。”紀玥璇指了別院中,被她掛起來的雪白農衫。
“哦!我想起來了。老天,這些衣服……我都忘了,不過,它們真的很適合你,但是,我覺得天令哥哥應該再替你買些衣服,這樣才能證明你在他心目中是獨一無二的。”
“我和他沒有關系,你別胡思亂想。”她連忙辯解。
“我沒胡思亂想,是你沒仔細留意。你能住進別院,就表示你在天令哥哥心中的地位,非一般人可以比擬的。這屋子是梅姨生前的故居,梅姨就是天令哥哥的媽咪,當我想進這兒都被他趕出去呢!現在拜你所賜,才得以進這屋呢!”殷離撒嬌地抱怨。
“你是護士?也在他的醫院上班?”她好奇的問。
“我才沒那麼可憐呢!他那麼凶,我啊——”她突然噤口。
“別勉強。”她懂。
“我告訴你吧。我覺得你是個可以信賴的人。”她壓低了聲音,“我是駭客。”
“駭——”紀玥璇看著她那張小臉,無法置信。
“是商業的駭客。”她有些自豪,又有些心虛。“這會兒,我的樓子捅大了。唉!”
“你又在外面惹了什麼麻煩?”威喝的磁嗓突然出現在門邊。
“天令哥哥?”殷離先是驚詫,繼而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巴了上去,“我怎麼敢呢?”
看著殷離扯住易天令的前襟,紀玥璇的胸口像是被人撞了一下,有點疼,又有點……說不出來的滋味。
“你這個丫頭什麼事不敢。”他立刻將她那只八爪手給拿開。
“哪有!”她嘟嘴道。
“沒有才怪。”他信步走向紀玥璇,“好些了嗎?”眼神有著不易察覺的關懷。
“天令哥哥!”她可不依,又走回他的身邊,抱住他的肩膀。
“少來這套,沒用的。”易天令板著臉回絕,又扯下她那雙手,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我為了你一句話,就從日本連夜趕回來,結果你竟然這麼對我?”殷離還是厚臉皮地撒野著。
“說吧,這回你想我怎麼幫你?”易天令終於轉過身子。
“不是幫我,而是報答我。”她慧黠地瞥了紀玥璇一眼。
這個美人姊姊怕是他的心頭肉,否則他也不會讓她兼程回來“伺候”她。
她可是領有執照的家醫科醫生耶!可不是小護士,現在叫她“放段”照顧她,對天令哥哥可是天大的恩賜哦!
只是……她不明白,他的醫院這麼多護士,隨便調一個來易園就可以,干嘛把她弄來?
難不成他怕閑言閑語?還是她不能見光?
敝啊!
不管了,反正她就利用他這個弱點,解她的燃眉之急!“我要天令哥哥娶我!”她輕松地宣布。
“你瘋了!我不可能娶任何女人的!”易天令肅冷的俊臉,寫著剛毅不拔的堅定。
紀玥璇覺得自己的世界,在瞬間化為灰燼。
他說過他要娶她的!原來,只是一句謊言!
頓時,她的雙頰再度死白,靈魂似乎在剎那間抽離,整個人變得恍恍惚惚的。
而一旁的易天令話落,才知有語病!
他是不會娶紀玥璇以外的任何女人!
“不準胡鬧!”他打斷她,卻也不想解釋他和紀玥璇之間的承諾,他向來不多話也不浪費時間辯駁。對錯之間,他心中自有一把尺。
“我沒有胡鬧!你若不娶我,我就死定了。”殷離俏麗的臉終於有了一絲正經。
“這次踩到誰的尾巴了?”他冷靜地問道。
這個小表妹總是以正義天使自居,三不五時招惹那些黑道商業集團,弄得他得隨時替她收拾殘局。
“唉!我死了!我死了!不行,我得整容。天令哥哥,你再幫我弄本假護照,方便我行動!”殷離逕顧叨念著。
啪地一聲,敲在她的小腦袋上,“你惹上什麼人了?”冷顏下透著一股無人可比的英氣。
“山口賀夫!”她聳聳肩膀。
“哪個山口賀夫?”他心口—驚,不會是……
“就是山口組織里的那個山口賀夫!”
“這回你真的死定了。”他故作恫嚇狀。
“天令哥哥——”她又巴上來。
“不幫!”
“拜托!”
“我的婚姻才不讓你糟蹋呢!”他悶笑著。
“我這麼美,又這麼棒,還和你同窗、智商又高,家世更是響當當……”她開始自我吹捧。
“停。別作夢了,我不想找麻煩當太太!”
“那美人姊姊就可以?”她指著紀玥璇。
只見紀玥璇那張蒼白的臉蛋已轉向窗外,雙瞳空洞的眺望天際……
易天令見狀,心仿佛被刺上千萬把刀,驚惶地不知怎麼辦,大手一揮,“我待會兒幫你打電話給山口賀夫的哥哥山口嘗君斡旋。你可以走了!”
“我就知道你有辦法!謝了!我先走了,留給你們倆親親啦!”隨即,她像只快樂的小鳥飛出門外。
易天令連忙執起紀玥璇的柔荑,低低地問︰“你怎麼了?”心口的裂縫似乎越來越大……
絕美的容顏泛著冰河似的雪白,雙瞳空靈,仿佛一尊沒有靈魂的瓷女圭女圭。她像是沒有听見任何聲音,視焦仍舊凝在遠遠的天空。
他慌了!他從來沒像此刻這麼無助。
“玥璇!玥璇!你听見我的聲音嗎?”他大吼道,完全失去平日的鎮定。
她仍舊沒有反應。
“玥璇!”他索性將她柔美的臉轉向自己,“你怎麼了?你倒是說一句話啊!”
她仍舊頂著一張漠然的臉,像是沒焦距地凝視著他慌亂的俊容。
“你——”他連忙按住她的脈搏,又急忙取出听筒,隔著衣衫听著她的心跳……
就生理觀點而言,她是正常的!但是那漠然的神情,卻像是存心與外界隔離的疏遠。
為什麼?如果他沒有听錯,先前她和離兒還有說有笑的啊!為何在一瞬間全變了樣?
是因為他的出現嗎?
她就這麼不願意看見自己嗎?還是介懷昨日喬小虹那該死的一吻?
天啊!怎麼會這樣呢?
“玥璇!玥璇!”他不認輸。
她仍舊無語,心仿佛遺失了,什麼都引不起她的關注。
唉!他深深吸了口氣,像是說給自己听似地,“你先休息,我不打擾你了。”在將她輕輕地安置在床榻後,轉身離去。
他無法接受,這個女人再一次“拒絕”自己這麼徹底。
紀玥璇卻在門扉輕輕關上的那一刻,落下了淚。
“我想回家。”她萬念俱灰地低語。
這里沒有她該眷戀的人!
可是……
她發現自己的心髒雖然在他的搶救下逐漸穩定,但是她的“心”卻遺失了。
唉!是該別離的時刻了。
她悄悄地扯下點滴上的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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