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的獵物  第一章
作者:席晴
    兩年後


    狂風驟雨肆虐台灣東北角的海邊,波濤巨浪不斷拍打在海面與岩石間,這種詭譎的天氣和岸邊的危險氣氛相互映襯……


    沙冽浪中了埋伏,僥幸逃出,可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卻全在剛才的格斗中陣亡。


    不過,他的情況不太樂觀,肩頭被子彈穿過,傷口處有如火烙,滂沱的大雨讓他寸步難行,偏偏追兵窮追不舍,逼得他仍得強打起精神往前沖。


    他知道這次弟兄們全部陣亡絕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出賣他!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勢必要那人血債血還!


    拚了命,他咬緊牙關,躲進岩壁間的細縫中。他依稀記得這里是他妹妹和那個半瞎的小女孩拿來躲避他的岩洞。


    才一跨進去,他立刻听到一股細微的聲音。


    “什麼人?”他冷冽地逼問。


    盡避此刻他身受重傷,但渾身散發出的氣勢仍不可小覷。


    洞內的香隻因為他的闖入,而嚇得跳了起來,暴露了自己的所在位置。但因為她看不見,不知來人是誰,所以不敢搭腔。


    狼狽極了的沙冽浪緩緩走進洞內,這才看清眼前這個驚怯的小女孩,不,她已經是大女孩了,她正是天星口中的小隻果。


    此刻的她,一身濕漉漉,原本單薄的衣衫也因雨淋而濕透了,整個緊貼在她身上,讓她縴弱的身材及雙峰顯露無遺。


    他的胯下頓時一陣火熱。


    他向來不是那種沖動的男人,更不是會對無力自保的女人伸出魔爪的無賴,可是今天他被人下了藥,在槍傷與藥的雙重刺激下,他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這一刻,他需要一個女人,一個可以讓他發泄的女人!


    他往前踏了一步,香隻立刻往後退,“你是……”


    啊,這是天星她哥哥的聲音!可是他的聲音怎麼變得好怪?“你……你怎麼了?”


    那抹關懷又驚恐的嗓音,立刻震散沙冽浪卑鄙的念頭,他惱怒地低吼︰“妳給我滾出去!”


    “為……什麼?”她雖懼怕沙冽浪,但隱約覺得他哪里不對勁,下意識地走近他,立刻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你受傷了?”


    她早已听天星說過,她哥哥是地方上的“大人物”,不免和黑道有點關系。這事她不懂,但就是知道這種身分的人,難免會有“麻煩”。


    看來今天他遇到麻煩了。


    “滾!我只再說一遍!否則後果自行負責!”沙冽浪冷聲強令她不準靠近自己。他感覺體內的騷動越竄越高了……


    “沙哥哥——”她囁囁地喚道,繼續走近他。


    “閉嘴!我叫妳滾,听見了沒有?”


    “可是外面在下雨,而且你好象需要幫忙,我……我可以幫你什麼嗎?”


    話未落,沙冽浪就撲向她,兩人雙雙栽進之前天星與她共同布置的一塊木板墊上。


    “我給過妳機會,妳不走,現在來不及了!”霸氣十足的唇就這麼印上她的唇。


    她簡直嚇壞了!不安地在他的身下掙扎著,試圖從中找到縫隙逃離,但是他太強壯了,她根本無法掙月兌,只能任由他在她的身上極盡挑逗之能事。


    本以為他會一如以前那般冷酷無情,以霸道或粗野的方式對待她,但是他沒有。在她恍神時,他反倒以不可思議的溫柔,在她的唇上廝磨,撩得她心慌意亂……


    她該拒絕他的,可也許是他有別于以往的溫柔,讓她忘了反抗,也或許她一直自悲于自己是個盲人,這會兒有個男人願意“愛”她,她該為此感到慶幸,因此便放任他的入侵……


    沙冽浪從她生澀的反應中知道,這個小丫頭完全沒有經驗,如今卻將成為他的犧牲品,突然心生不忍,雙臂用力摟住她,“妳叫小隻果對吧?”


    “嗯。”她喘道。


    “今天我不會放了妳,因為我給過妳機會……”此刻他真的需要一個女人來紓解體內叫囂不止的。“但是我會補償妳。”


    說話間,他鼻端隱隱聞到隻果的香味……頓時躁動再起,那如猛豹的身軀已再度壓制住她,連朱唇也落入他的口中。


    當衣衫褪盡之時,昂揚難耐的狂躁,瞬間闖入她無人進入過的柔軟之中。


    “啊——”驚痛的聲音瞬間從她的唇縫中逸出。


    他以從未有過的溫柔,在她耳邊低語︰“我會補償妳的,隻果香女孩。”


    話落額頭的汗珠與肩上的血,緩緩地滴在她雪白的酥胸上……


    他成了她的男人,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


    三小時後,沙冽浪的兩名保鑣海森威與梅耶及數名弟兄,找到了岩洞後,立刻將已陷入迷昏的沙冽浪,送往他們的私人醫院就醫。


    臨走前,一語不發的海森威,特別瞥了衣衫不整的香隻一眼,陰郁的眼神還摻雜著他人不察的懊惱。


    半盲的香隻只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對著自己直瞧,那懾人的波光教她不寒而栗,直到他們完全離開後,她才松了口氣,黯然地離開岩洞。


    自從那件“意外”之後,香隻就完全沒有了沙冽浪兄妹的消息。而她也不再去海邊,彷佛害怕海浪聲會提醒她那天所發生的事。


    其實她並不後悔將自己獻給他,因為當時他對她很溫柔。貧窮加上殘疾,她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有機會可以體驗男女情事,而這個機會讓她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像個一般女人,一個可以令男人溫柔相待的女人。


    然而那畢竟是她的初夜,她仍然無法從那次的“意外”中走出來。


    叩!叩!


    急促的敲門,瞬間喚醒她神游的思緒。


    “什麼人?”她趕忙走近門邊,心中隱隱期望是“他”突然來看自己。


    但,拉開門扉的那一刻,她就失望了。她聞得出來,來人的氣味帶著混濁的汗水味,還有煙臭味!他不是“他”。


    “妳是香隻小姐嗎?”來人劈頭就問。


    “是。”


    “我們是天恩醫院的行政人員,有位善心人士指名將她的眼角膜捐贈給妳,所以麻煩妳盡快和我們到醫院,以便作相關手術的必要比對,如果一切沒有問題,就可以進行眼角膜移植。”


    “可是……可是我們沒錢做手術啊!對方是什麼人?”她有些驚愕地怔在原地。


    “手術費對方言明會幫妳支付,就請香小姐跟我們一起到醫院,遲了就來不及了。”


    這時她的父母也走出來,了解原委之後,立即催她到醫院動手術。


    于是,她就這樣被送上了手術台。


    幸運之神似乎在那一刻特別眷顧她,不但一切條件符合,連醫藥費也有人幫忙出。


    只是院方一直不肯透露,究竟是什麼人捐贈眼角膜給她,只說一切靜待她視力恢復,自行打開捐贈者留給她的一封信,自會明白真相。


    經過多天的煎熬,她終于可以拆開覆蓋住眼楮的紗布。


    醫生與護士慎重地守在她的身邊,緩緩打開一層層的紗布——


    “慢慢張開眼楮。”醫生溫和地說。


    她吸了口氣,雙眸緩緩睜開——


    她看見了!看見了!眼前站了好些人,有醫生、護士,還有……


    “爸爸、媽媽?”她低聲呼喚。


    兩老激動地上前,三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這時醫生的身後,有位戴著烏絲邊眼鏡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嚴肅地從皮箱取出兩個信封,先將其中一封交給香隻。


    她不明所以地接過信封,好奇地問道︰“您是……”


    “我是黃律師,妳看了信,就會明白一切。”男子不苟言笑地響應。


    香隻不再多問地拆開信封——


    小隻果︰


    是我,我是天星。好久沒去看妳,因為我病了,妳可以原諒我嗎?


    那天我們約好去海邊的岩洞見面,誰知我心髒病突發,因此不能前去赴約,沒有想到,卻成了我心頭永遠的遺憾。


    那天發生了很多不幸的事,我哥哥遭人暗算,受傷、昏迷,甚至連妳也受到波及。妳和哥哥的事我很抱歉,我代哥哥向妳說一百聲對不起,請妳一定要原諒他。


    他不是故意的!他中了藥,而妳又剛好在那里……唉!那天,我不該生病的!我該帶妳離開岩洞的,那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了!


    所以,這對眼角膜是代替我哥哥還給妳的,希望能彌補妳。雖然我知道這永遠無法彌補一個女人最珍貴的童貞,但我還是衷心地希望妳不要恨他。因為,他也是受害者。


    我知道妳一直希望有雙“明目”,讓妳可以去美國看看,那麼就帶著我的雙眼,一起去那塊有著自由女神像的國度,大飽眼福吧!


    還記得嗎?多年前,我一直拉妳去醫院作健康檢查的事?


    因為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而妳又是那麼的想重見光明,因此我就想,如果可以,我希望死後能將眼角膜移植給妳。也就是這樣,我必須先確定妳的血型及其它條件,是否與我的身體狀況吻合。


    老天真是有眼,我們可是絕配,一切條件都完全吻合!


    將我的眼角膜移植給妳,從此以後,妳眼中有我,我亦在妳身邊,我們永遠不分開。


    另外,在我名下還有一筆遺產,我將它全部贈予妳,請不要拒絕,因為這可不是為了我哥哥的事做出的補償。


    在我生前,是不能挪用我名下的財產,但我卻可以在死後,將名下的財產贈予我最喜愛的朋友,甚至是當成姊妹的妳。


    我要妳走出貧窮,去上大學、去環游世界,帶著我和妳的眼楮一起翱翔。


    愛妳的天星絕筆


    香隻閱信完畢,雙瞳早已溢滿了淚水……


    醫生與護士連忙說道︰“別哭,免得傷了眼楮。”


    但心頭紛亂的她,就是止不住淚水。


    中年男子這時又遞出另一信封,連筆也一並遞上。“天星小姐在沙少爺出事後的一個月去世了。這是天星小姐轉移到妳名下的遺產,請簽名。”


    抓著手中的筆,香隻依然淚如雨下。


    她知道只要簽上名,她的生活將從此翻盤,但她也將欠天星一筆永遠無法償還的債。


    握住筆的手突然放松,淚止語淡,“我累了,有空再談吧。”


    那名律師一怔。誰會拒絕這麼一大筆遺產?而且還是一個窮女孩!


    他收回文件和筆,“那我等妳眼楮好些,再去貴府拜訪。”


    她不作聲,只是望著窗外的天空,突然好想去海邊,還有她和天星一起布置的那個岩洞。


    終于從昏迷中醒來的沙冽浪,望著熟識的醫生開口問道︰“我躺了多久?”


    “報告少爺,你整整昏迷了兩個半月。”醫生莫林響應。


    沙冽浪平靜地接受事實,透過身體的反應,他知道自己待在病床上應該有段時間。


    “那天星呢?”他最關心的就是她了。自從父母先後辭世後,這個體弱多病的妹妹便是他心頭唯一的牽掛。


    “少爺……”莫林面有難色。


    一陣不安突地襲進沙冽浪心口。“說!她怎麼了?”


    “天星小姐,她……她……”


    “該死!她到底怎麼了?”沙冽浪冷怒道,心中的不安更形劇烈。


    “她……走了。”


    “走了?走了是什麼意思?”他立刻拔掉身上的點滴,推開一旁的相關儀器,猛地起身,一陣暈眩直撲而來,他強令自己穩住,森冷地瞪著莫林。


    “你出事的那天,天星小姐在得知消息,因過度激動引發心髒病住院觀察,結果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直到一個月前辭世。”莫林幾乎是花了全身的力氣,才將“辭世”兩個字吐了出來。


    他真怕少爺無法接受這個打擊!


    靶覺胸中的空氣彷佛被人抽干,沙冽浪心跳霎時靜止。


    此刻病房內沒有人敢出聲,大家就這麼站在原地,等待可能會降臨的風暴。


    “她葬在哪里?”沙冽浪那張冷峻的臉,這時依然讀不出任何情緒。


    “就在你父母親的墓旁邊。”莫林終于松了口氣。


    “查出是什麼人陷害我的嗎?”他瞥了一眼站在門邊的保鑣海森威。


    海森威立刻走近沙冽浪,“屬下該死,這事尚未查清,只知他們是受雇于泰國方面的殺手。”


    沙冽浪冷殘地睇著這個跟了他有一段時間的海森威。他不該如此無能的!


    沙冽浪大掌一伸,海森威立刻交出他的手機,他旋即撥下一組號碼,“替我揪出陷害我的真凶。”


    對方只應聲“是”,便收了線。


    他是沙冽浪的秘密武器——天蠍,此人最擅長收集情報,不論人、事、軍火……只要是你想要的東西,他都有辦法弄到,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必須出得起價碼。


    但他對沙冽浪卻例外。因為他那條命是沙冽浪救回來的,所以只要他有所求,天蠍一定會全力達成。


    “我要去看天星。”沙冽浪不理會其它人,徑自往前行去。


    司機連忙跟了上來,莫林也追了出來——


    “少爺……”


    “還有什麼事?”他隱約覺得莫林下面的話,絕不是廢話。


    “天星小姐在臨去前……”莫林停頓了一下。


    “說!”他恨透了這種感覺。


    “她將她的眼角膜捐給了她的好朋友——香隻小姐。”莫林豁出去了。


    “什麼?”沙冽浪低吼一聲。


    忽然,他想起她就是那晚在岩洞中,成了他被下藥後的犧牲者。


    此刻,他的心中真是五味雜陳。


    他希望天星的遺體完整的被安葬,她卻將她的眼角膜捐了出去!而讓他無法有異議的是,她將它捐給了那個被他無心糟蹋了的女孩。


    “她人現在在哪里?”他冷聲問道。


    “不知道。”莫林雙肩一聳。


    “你說什麼?”他心口一直壓抑的怒火到這一刻終于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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