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寅月  第十章
作者:夏娃
    長安晏府


    “老爺,外頭有人要找寅夫人。他說他姓敖,是寅夫人的相公。”一名僕人跑進大廳稟告。


    “寅夫人的相公?請他進來。”晏關山一臉狐疑。


    “相公,不知道來人是真是假,一會兒你得留意點,如嫣可是喪失了記憶。”白玉蓮提醒道。


    晏關雲蹙眉深思。“敖?這姓氏挺少見的,我認識的人當中,也只有一個,而且還是個討厭鬼。”


    “四叔指的可是毒醫神人絕敖生?”白玉蓮笑說。


    晏關雲為人豪爽、熱情,只要對方讓他看得上眼,他認為值得交的,便會主動上前攀談;當然,要讓他看得上眼並不容易,通常不是武林異人,便是隱塵高人,而敖生便是其一。他晏關雲主動結交,從來沒有人會拒絕,獨除敖生!


    這還是他在一次醉酒後吐出來的糗事,晏家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嫂,別在我面前提起這討厭鬼的名字!”晏關雲站起身。“真掃興,難得回家來,一杯酒也沒喝到。”


    “四叔,別說得好像我們待薄了你似的。你一進門,我馬上差人備宴了。你才剛坐下,椅子都還沒暖呢,又要走了?”


    “一听到有姓敖的要來,我就反胃,吃不下了。”


    “四弟,來者是客,他只是湊巧姓敖,又不是絕敖生,你何必如此介意?還是坐下來,咱們兄弟也好久沒有好好喝一杯了。”晏關山勸道。


    “不了,姓敖的同是一個祖宗,八成也是個又臭又硬的老東西……”


    晏關雲話還末說完,抬眼看見與管家一同進到大廳來的男人,雙眼頓時瞪得圓大,一手指住他。


    “不要臉的老家伙!你跑到我家來干什麼!”


    “這是你的家?”敖生雙起眉頭。真是冤家路窄!


    晏關山與白玉蓮對看一眼,心里都在想︰不會這麼巧吧?!


    不過光瞧晏關雲一張臉已經氣得變型,他們不得不承認,天下就有這麼巧的事!


    晏關山連忙拉住四弟,安撫他。“四弟,你先冷靜下來,好歹人家是客人,你這種行為太失禮了。”


    “對這老小子講什麼禮貌?不必了!這種人自傲、自大、目中無人,根本連個禮字都不會寫,理他干什麼!”


    “四叔,你別說得這麼難听嘛!”連白玉蓮都覺得不好意思。“敖大俠,請別見怪。”


    “不會,內人……寅如嫣,是不是在貴府上?”敖生客氣有禮地問。


    在場每個人眸里都閃著驚異的目光,全忘了方才通報敖姓人是來找寅如嫣的。


    “如嫣……真是你的妻子?!”白玉蓮驚問。


    “是的。有勞夫人請如嫣出來。”


    見他如此彬彬有禮,晏關雲更加生氣,難不成他的冷面孔只擺給自己看?


    “絕敖生,你說寅夫人是你的妻子,有何證據?寅夫人喪失了記憶,不可能認得你的;再說……好像從來沒听過你有妻子嘛!”


    “她認得我。”敖生一副自信十足的口氣。


    “哈哈,你沒听清楚我說的話嗎?她已經喪失記憶將近二十年,過去的事一件也沒想起來過,認得你?我勸你還是少作夢了。”晏關雲嘲笑的擺擺手,存心要惹他生氣。


    “四弟,不得無禮!”晏關山不悅的將他拉到一旁,低聲斥道︰“他可是毒醫神人絕敖生,萬一你真惹怒他,他一翻臉,我們全家都要遭殃,你就別再鬧了。真的不服氣,等他出了這個大門,你再去找他單挑好了。”


    晏關雲斜睇他,一臉輕視。“大哥,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小了?”


    “什麼話?我是為了這個家著想。”晏關山搖搖頭,不再搭理他,對敖生拱手道︰“大俠,請在此稍候,尊夫人馬上出來。”


    “多謝。”敖生頷首。


    不一會兒,寅如嫣舉態優雅而從容地由側門進來。


    “如嫣……”敖生那雙冷傲的眸子頓時化為柔情似水,深深凝視著他日夜思念的愛妻。


    寅如嫣听見有人喚她,抬起頭來,沉靜的美眸慢慢地注入感情,瑩光在眸底閃爍,她看見他了。


    “敖生……敖生!”


    她奔入他懷里,敖生緊緊擁住妻子,兩人激動地抱著一起。


    “如嫣……我真不敢相信能夠再見到妳。”他吻著她的發絲。


    “敖生,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她哭了。


    “對不起,我讓妳等了這麼久。”


    寅如嫣搖頭,“不,沒關系,能見面就好了,我等多久都沒關系。”


    “娘!”寅月這時與晏庭筠、羅寒皓一同進門。


    “月兒,妳回來了。快來,這是妳爹。”寅如嫣拉著她的手,興奮的說。


    “娘,我知道,我和爹已經見過面了。”寅月笑著轉向敖生,親切喚了聲﹕“爹!”


    敖生微笑著頷首。


    “這究竟是怎麼一口事?如嫣,妳恢復記憶了?”白玉蓮一頭霧水。


    “原來如此,難怪你當時擺了一張臭臉,原來是因為剛喪妻……不不,是誤以為妻子遇難。這就怪不得你了,是我挑錯時間。不過,如今你與尊夫人重聚了,以後不會再拒絕陪我喝一杯了吧?”晏關雲豪氣地大笑。了解事情原委後,他也就不再計較了。


    “當然,改日一定專誠備宴,請你好好喝一杯。”敖生笑道。


    “太好了,就這麼說定!”


    “不過,如嫣,妳真的什麼也記不起來嗎?”白玉蓮還是納悶。為什麼她一見到敖生便認出他,但是對于過去其他的事,卻一絲記憶也沒有?


    寅如嫣笑著搖頭,凝視丈夫。“我只要記起他,也就夠了。”


    “敖大俠,你是神醫,難道也沒辦法喚回如嫣的記憶嗎?”白玉蓮問。


    “不用了,她只要記得我,就夠了。”敖生溫柔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妻子身上。


    他認為過去的記憶對她來說太殘酷了,她選擇遺忘,那就讓它隨風逝去吧!


    “晏伯伯、蓮姨,有件事情我想請您們答應。”寅月站到晏關山和白玉蓮面前,彎身一鞠躬。


    “月兒,有什麼事妳盡避說,用不著行禮呀!”白玉蓮拉她到身邊。


    “我……”她瞥了晏庭筠一眼,鼓起勇氣說︰“我想請晏伯伯退掉袁家的親事,請您務必成全。”


    “月兒,這是妳晏伯伯的家務事,不許妳無禮妄言。過來!”敖生低斥。


    “爹……”


    “敖兄,無妨,其實這樁親事是先母所訂,庭筠本身也不贊同,今日既是袁家小姐逃婚在先,也就沒有理由不允許我們退親了。這件事情,就由庭筠自己去辦吧!”晏關山為人向來民主。


    “是的,爹。”晏庭筠拱手道。


    “謝謝晏伯伯。”寅月笑開懷了,凝望著晏庭筠的眼神充滿深情款款的依戀。


    ☆☆☆


    寅月總算在房里找到晏庭筠。


    她站在桌前,他卻絲毫沒有停筆的意思。


    她不禁委屈地噘起嘴。“庭筠,你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他依然瞧也不瞧她。


    沒有才怪!寅月瞪他一眼,突然靈光一閃,她拿起筆,沾了沾墨,在他寫好約文章上畫下一個大“”,又在他拿筆的手上涂個“”,這才笑了。


    晏庭筠停下筆,抬頭無奈地望著她。“月兒,妳有事嗎?”


    她收斂起笑容,心中的委屈與不滿漸漸擴大。為了發泄怒氣,她將桌上的東西全掃落地,“你不高興我幫你退掉袁家的親事,直說好了,沒有必要擺一張臭臉給我看,反正……我都要走了。”她哽咽地說。


    這才是她真正生氣的原因。一會兒,她就得和爹、娘離開晏家了,離開這個她住了十九年的地方,離開……他,可是他竟連一句話都沒對她說,甚至還有閑情雅興躲在房里揮毫!


    晏庭筠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花園,目光沒有焦點。


    “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相知相惜……我不該生氣嗎?妳隨隨便便將我推給別人,可曾想過我心里的感受?”


    她走到他身側,委屈的說︰“你不可以這麼說,我心里何嘗不痛苦?但是……你離開的四年里,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我住玉樓,每天穿金戴銀,然後听著眾人的嘲笑、辱罵,他們說……我卑賤、無恥,吃的、住的、用的全是晏家的施舍,我不知感恩,還勾引你,想攀龍附鳳。晏家養我,給我吃好、穿好,還不如拿剩飯去養一條狗……”


    “月兒!別說了!”他緊緊抱住她。


    “老夫人臨終前要我答應她,勸你娶袁小姐為妻,她說這是我報答晏家的唯一機會,袁小姐的身分、地位才配得上你,才入得了晏家大門……我很痛苦,她逼我要答應她,否則……她死不瞑目,做鬼也要纏著我,直到你娶袁小姐為止。”她伏在他胸前,淚流滿面。


    “庭筠,我好痛苦……每天晚上,我總夢到老夫人來找我……”


    “月兒……傻月兒,妳該早點告訴我的,為什麼不請人捎信給我?就算事務纏身,我也會想盡辦法立刻趕回來。為什麼不信任我呢?”


    “你臨走前告訴我要听老夫人的話,我答應了你,只是我沒想到老夫人與我想像的完全不同,我對你產生了迷惘,以為……”


    “以為我把妳交給女乃女乃,是要她折磨妳?”他心痛極了。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怎麼可以!他收緊雙臂,擁緊她。


    “對不起,我確實曾經懷疑過你,但那只是短暫的,你是那樣寵我、疼我、依我,我怎麼可能忘記呢?”她抬頭看他。“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天天等,日日盼,等到心灰意冷,麻痹了,你才回來,我怎能不怨你呢?”


    “對不起,我疏忽了妳。這幾年我急于擴展事業,建立聲譽和權威,為的是能夠早日娶妳,讓妳得到家族的認同,給妳一個風光的婚禮。”他痴情而溫柔地說。


    “庭筠……”寅月好感動,從不知道他用心良苦,以為他沉迷事業,忘了她了。


    “月兒,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離開妳了。我代替女乃女乃向妳道歉,把痛苦的事全忘掉吧,都過去了。”他捧起她的臉蛋,在她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她閉上眼,享受他的呵護、疼惜。


    他們緊緊相擁著,感受著彼此的氣息、熱度和狂烈的心跳。


    “庭筠。”


    “嗯?”


    “我是來跟你辭行的,我得走了。”


    但是她卻舍不得放開他,他也依然擁著她,沒有說話。


    “庭筠,我真的得走了,你放開我。”她輕輕推他。


    晏庭筠沉默不語,緩緩抬起她的臉,在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粉女敕的雙頰和玉白的頸項灑下無數細碎的吻。


    她幾乎醉了,沉醉在他以柔情編織的吻網。


    好久好久,她才又開口︰“再不走,爹和娘要來找我了。”


    他輕笑一聲,想到一件趣事。“我把妳藏起來好了,讓他們找不到妳。”


    她跟著笑了。“藏在哪里?桌下,還是你房里?”


    “藏在我的衣袖里,好讓妳永遠陪著我。”他幽默地說。


    “要我永遠陪你還不容易,你趕快娶我進門不就得了。”寅月不假思索地說,說完臉就紅了。


    晏庭筠凝視著她,眼里盡是笑意。“會的,我會盡快娶妳……進房。”


    她輕捶他一下。“你越來越不正經了!”


    “是嗎?我只是坦白說出心里的話罷了。等了妳十九年,我可以算是天底下最有耐性、最痴情的男子了。”他大言不慚地說。


    “這麼說,我是你從小培養的新娘?”她瞅著他。


    “當然,否則妳以為我整日吃飽沒事就陪著妳,是為了什麼?”


    “萬一我愛上別人呢?你的心血不全白費了?”


    “不可能。”他自信十足地說。


    “這可難說,正所謂世事難預料,很難說沒有萬一的哦!”她故意說。


    “事實擺在眼前,不是嗎?妳沒有愛上別人就是最好的證明——沒有萬一。”他的神情帶著傲氣。


    寅月可不服氣了。“別太自負!我愛你雖是事實,可……說不定我愛的不止你一人呢!”


    他揚眉。“是嗎?”


    “當然是。羅大哥也是個不錯的人呢!我……我喜歡他。”她倔強的說,氣他的自大。


    他不高興了。“我可以把未過門的妻子讓給他,妳不可以!”


    “你憑什麼說這……”她狐疑地瞇起眼,看著他,“你剛才說什麼?把未過門的妻子讓給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晏庭筠眨眨眼,笑了笑。“事實上,有一件事情我早想告訴妳了。”


    “什麼事?”她瞪著他。


    “呃,其實……小施是袁將軍的女兒袁佑詩,她本人似乎有意隱瞞,為了尊重他人隱私,所以我一直沒有說出來。”他瞥了她一眼。“月兒,妳別生氣。”


    寅月朝他微微一笑。“小施是袁佑詩小姐。”


    他無奈地點頭。“月兒,我可以解釋……”


    “我知道你可以解釋。你早知道了?”她彎起唇角,微笑道。


    她的語氣未免太溫柔了!


    他陪笑道︰“第一眼便看出來了,只是……”


    “第一眼便看出來了?”她驚訝地問。


    “月兒……”


    “我知道,你可以解釋。你第一眼便看出來了,可真是好眼力呀!難怪人家"小施"要夸贊你了,你不只眼力好,人物畫更是繪得"妙"呀!想當然爾,當我對你的大作掬一把同情淚的同時,你心里正得意的大笑吧?”她靠近他。


    “月兒,我沒有……”他退後一步。


    “我為你抱屈、為你自責,是不是很傻?你一定覺得我自找罪受吧?”她逼視他。


    “沒有這回事,月兒……”


    “晏庭筠!你好呀,聯合袁小姐一起嘲笑我!”她終于怒吼。


    “月兒……”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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