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雅恩!”


    由於她家正在新蓋別墅，尹玲特地在五月濕熱的天氣里為工人們帶一些冷飲過來。


    那位正埋首設計圖中的男人回頭，看見穿一件飄逸的白色洋裝跑過來的長發女孩，他由衷地露出微笑，“玲。”


    “你瞧，我給你帶你最喜歡的甜品過來了。”尹玲晃晃手里特別為他準備的甜品，向他炫耀。


    尹、辛兩家是世交，他們是青梅竹馬，尹玲從小就愛上辛雅恩了；她就像個優雅的古典女圭女圭，很得辛家父母的喜愛，而尹家父母也早已將辛雅恩看作是尹家的乘龍快婿。雖然兩人並沒有婚約，但無論是自家人或外人眼中，兩人都被看成是一對，大概也只有辛雅恩沒這麼想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辛雅恩看見尹玲帶來的佣人正在給工人們分點心，於是也卷起設計圖，和尹玲來到樹下陰涼處。


    “我打電話到你事務所問秘的。”尹玲把冰鎮的冰糖蓮子端給他。


    “謝謝。”他擱下設計圖。“你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尹玲知道他的手機號碼。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嘛。”尹玲看著辛雅恩吃自己親手做的甜品，嘴角掛著滿足而得意的微笑。


    “驚喜?”辛雅恩的表情是茫然的。


    尹玲略微噘著嘴，模樣依然是優雅而美麗的，而且還多了一份嬌媚。


    “人家親手為你做點心，還親自給你送到工地來，你難道一點都不感動嗎?”


    老實說，辛雅恩真的沒什麼感覺。如果不是看在世交的份上，還有父母的堅持，他不會接下尹家別墅這個case，因為尹家的要求與他的設計理念不符，經過好一番溝通以後尹世伯才同意全權交由他設計。他也才會在這里。


    “你今天怎麼有空?”他轉移話題。


    尹玲不悅地給他一個哀怨的眼神，“人家上個禮拜已經告訴你了，你一點都不關心人家。”


    上個禮拜?辛雅恩想了想，“對了，你說過要換工作。這一次在哪表演?”


    尹玲是學鋼琴的，身為尹家掌上明珠的她其實可以不用工作，她自己也把彈琴當成消遣，所以常換場地。


    “這一次啊……我應辛媽媽的邀請，明天開始要到辛園飯店的中庭演奏。”尹珍揚高了下顎等待他的驚訝。


    “哦?恭喜你。”辛雅恩並沒有特別的反應。


    尹玲失望地瞅著他，“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人家還特地交代辛媽媽先別告訴你呢。”


    “我是听你說了才知道的。不過家母本來就喜歡你，她邀請你到辛園表演這很正常。倒是我以為她會請你做晚場的演奏。”他的父親只是掛名董事，辛園飯店的主要負責人還是他的母親。中庭只在午茶時間開放，飯店內還另外有表演時段，大部分在晚上。


    “我才不喜歡晚上還工作呢。”那是她用來跟辛雅恩約會的時間。雖然他經常很忙，不過偶爾還是會陪她吃吃飯、看電影或者听音樂會；至於白天，她是約不到他的，所以她只好我一份工作，免得給人無所事事的感覺，帶給辛家父母不好的印象。“雅恩，明天是我第一天到辛園表演，你一定要來听哦。”


    “午茶時間我恐怕沒空。”他微笑推辭。


    “只要一下子嘛，不會要求你一直陪人家的。雅恩，你答應人家捧個場嘛。”


    尹玲柔聲對他撒嬌。


    辛雅恩知道他是拒絕不掉的，現在不答應，回家準會有一場疲勞轟炸。


    “好吧。不過，我露個臉就得走了。”他先告訴她。


    “我知道。謝謝你!雅恩。”尹玲欣然的笑了。她早就知道，辛雅恩一定會答應的。


    她只比辛雅恩小兩歲，今年也有二十六了。她必須要積極些，才能讓雅恩在今年向她求婚。


    *******


    辛園飯店的建築采用“回”字型的設計，中間是個庭園，上面用透明的玻璃帷幕搭起，使用自然的采光，旁邊還有一座典雅的噴水池和一個供演奏的小舞台。很多人喜歡到這里喝下午茶，享受優閑生活……


    “商燕琪!你又把盤子打破了!”廚房里傳來吼叫。


    收了一回盤子又走進來的商燕琪很是無辜的扮起抗議的表情，“哪有破啊，不過裂一道痕而已，還能用嘛!那麼大聲做什麼?你這樣嚷嚷很破壞我的信譽耶。”


    “你把這里當成什麼了!”那人咬牙切齒。


    “辛園飯店啊，還能當成什麼?你洗那麼多年的碗了，現在還問這種問題。我只听過手會洗粗，沒听過腦會洗鈍的耶，你還真有辦法。”商燕琪擺出一個“佩服、佩服”的表情。


    “笨蛋!辛園飯店能用有瑕疵的盤子嗎?你根本把這里當作是收破爛的!”


    “冤枉啊，大人，我從來沒當你是“破爛”啊。”商燕琪更無辜了。


    周圍的人全在笑，有商燕琪在的地方絕對不會無聊。


    “我被你氣死了!听著，我會告訴領班，這個盤子還是從你的薪水里面扣，看你還敢不敢有下次!”她可是廚房的地下老大呢。


    “啥?還扣啊!”商燕琪大嘆了口氣，見習員的薪水不多，再扣下去她就得拿錢來倒貼了。還好她只實習兩個月。“盤子給我。”


    “干嘛?”


    “你要扣錢!我當然得把盤子拿回來。難不成你扣我的錢，我還讓你把盤子拿去賣啊?如果是這樣，你就太貪心了。”商燕琪睇她一眼，說什麼她都要把那害她被扣錢的盤子拿去二手貨店換回一點零頭才甘心。


    那人被她氣得快吐血了，“拿去!快去做事，別再打破盤子了，小心我扣你雙倍!”


    “就說你貪心嘛，又想黑那一半的錢。我才不會讓你如意呢。”商燕琪決定這剩下來的半個月，她要小心謹慎“保護”她的每一分血汗錢。


    “商燕琪給我滾出廚房!”


    “我這不是在走了嗎?”她朝那些背著“地下老大”對她微笑的人眨眼，然後溜出廚房。


    她是中庭的服務生，因為只是見習員，所以只能做一些給客人倒茶、收盤子，還有隨時注意客人的需要此類的工作。


    “怎麼，又被削了?”陳依娟看見她就笑道。


    “學姊，你真好。如果我也跟你一樣負責為客人結帳，就不會“失血”如此慘痛了。”商燕琪低著頭哀看著一百六十分分高的陳依娟。


    “又被扣錢了?我看你早晚會“貧血”哦。”陳依娟搖頭走開去，有客人示意要結帳了。


    “我現在知道了，這份工作一點都不適合我。奇怪，我當初怎麼會讀餐飲科咧?”商燕琪自言自語，愈想愈狐疑。


    這會兒，鋼琴演奏開始了，商燕琪不經意地抬頭一瞥，而後就再也轉不開眼楮好美啊︰那烏溜溜的長發隨著彈奏的節奏而擺動，還有那白里透紅的臉蛋、那恬靜秀雅的氣質，在那兒演奏的人，就像一尊古典的美麗瓷女圭女圭，實在太美了。


    商燕琪看得人迷，完全不知道陳依娟已經為客人結完帳回來，而且還不知怎麼地整個人變得魂不守舍，不時偷瞧著某一桌的“客人”傻笑……


    陳依娟回過神來，留意到商燕琪的異樣，趕緊拉她一下。這個學妹!


    “商燕琪，你不去收盤子、給客人倒茶，愣在這里做什麼?”她小聲“叫醒”她。


    “學姊，我發現美女耶!”商燕琪興奮地與人分享她的“大發現”。


    陳依娟知道她在說誰，也知道那位“美女”的來歷，因此心里頗不是滋味。通常“迷”是不希望“偶像”有情人的，這會讓自己的幻想破滅。


    “你眼楮是不是月兌窗啊?要不然就是性別錯亂!”沒看見帥哥在座也就算了，居然去注意美女，更何況比較起來。她還覺得商燕琪更搶眼呢。陳依娟搖搖頭走開，懶得理這個怪學妹。


    “干嘛啊，吞到炸彈了?”商燕琪狐疑地看著學姊莫名露出的怒容，心想可能是自己偷懶太久了惹她生氣!趕緊給客人倒茶、收盤子去。


    商燕琪的確是很搶眼，她身材高眺。有著淺金色如貓兒般的眼楮，白皙的膚色，小巧而高挺的鼻子微微翹著，栗子色的卷發垂到肩下，在上班時間總是讓她隨便的扎個發髻交差了事；她有略微寬闊卻相當性感動人的薄唇，縴細的腰、圓潤的俏臀，更有一雙修長筆直的美腿。她唯一的缺點就是胸部小了點。


    她並不知道最近下午茶時間的生意特別好都是因為她的緣故，很多男人為了看她而來。她收過花，也收過禮物，然後在她把這些“浪漫”變賣成好用的金錢以後，她依然不知道那些男人在追求她。過去念時有一位家里開花店的同學常拿花給她重新包裝去賣，所以她也把送花的男人當成家里開花店的。拿一些“剩下”的花給她去賣，而把收到的禮物當作是服務好的“小費”。


    為了守住她的“血汗錢”。她在工作時是很“專注”的，哪里會知道每天都有十幾雙眼楮盯著她亮麗的臉蛋和窄裙下那雙修長的玉腿猛瞧。像這會兒，盯著她瞧的人又多了一個……


    辛雅恩抽了一點時間過來給尹玲捧場，他本來只挪出十分鐘，打算听她奏一曲就走的。卻在一個不經意的發現以後改變了主意。


    從這個“發現”身上，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表情可以如此豐富。這個女孩，從客人桌上收盤子時眉頭緊緊糾結著，兩顆眼珠子死盯著盤子，仿佛它是一個淘氣的孩子，等盤子穩穩拿在手上了，她又做了一下鬼臉、皺皺微翹的鼻子，然後露出相當得意的笑容，繼續收下一個餐盤。對著叨叨不休、抱怨不停的客人，她會露出生氣的表情，一旦面對小孩子，她又會扮鬼臉逗小孩。辛雅恩不自覺跟著微笑，這個有趣的女孩正收著盤子往這邊走過來。


    商燕琪小心翼翼地拿著五、六個油膩的餐盤，準備再巡過前面兩桌的客人以後就拿到廚房去，免得給她打破了。她這會兒更接近那位在彈琴的小姐，看得可更仔細了，果然長得很美，標準的東方美人一個。哪像她，頭發要紅不黑、要卷不直，眼珠子顏色又淺，真是討厭死了!都怪她媽。


    “先生。還用嗎?”她“盯”到一個只剩下兩片“淋醬菜葉”的餐盤，客人的叉子也放下了，於是在禮貌地詢問過後就準備收走。


    “我考慮、考慮。”


    “啥?!這也要考慮?”商燕琪心想這人大概是第一次來這里，於是好心告訴他，“先生，這是自助餐，要餐盤再拿就有了。至於沒吃完那兩片淋醬菜葉是不會加錢的，你想吃也可以再去拿嘛。”


    商燕琪好奇地把視線調到這個“好玩”的客人身上。咦，奇怪……


    “你所謂的“淋醬葉子”是指……生菜沙拉?”好新鮮的說詞，辛雅恩更加覺得這個女孩有趣了。


    奇怪，好眼熟……


    “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啊?”商燕琪很認真的再把他看個仔細，他有一雙黑炯炯的眼楮，里面泛著很柔和的光；他的皮膚不太黑，可也不白，膚質倒是很好。他嘴角掛著很優雅的微笑，旁分的短發帶了一點金色，衣著整齊，雖然坐著，但仍看得出他長得很高。他是屬於那種高高帥帥、極有教養、溫文儒雅、具有深度的紳士型男子，是會讓人一見難忘的……商燕琪搖搖頭，“不可能，我一定沒見過你。”


    他看起來像是屬於一個遙不可及的階層。


    她在干什麼?現在流行自問自答的游戲嗎?辛雅恩微笑。


    “我想，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他可以肯定這一點。因為他絕對不會忘記如此有趣的女孩。


    “我也是這麼想。可是……我也說不上來耶，我總覺得你很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你似的，就好像……似曾相識!對了，就是這種感覺，你有沒有覺得啊?”商燕琪索性拉開椅子坐下來。


    辛雅恩眸光一閃，禮貌地忍住笑意。看她一臉認真想追究“真相”的表情，表演得還真像。


    “對不起，我對你沒有這種感覺。”嚴格說起來，這已經不算是新的招數了，同樣的台詞他起碼已經听過五、六遍，出自不同女孩子的口中，不過還是這一次最有趣在自家飯店、大白天、對方還是值班中的服務生。現在的女孩子都這樣積極嗎?


    “沒有嗎?”商燕琪狐疑的把臉湊近他，“奇怪，可我就是覺得看過你耶……


    會不會我們上輩子認識，而你喝了太多孟婆湯，把我給忘了?”她很嚴肅的思索這個可能性。


    “有可能。”辛雅恩點頭附和她的說詞。他現在才注意到她有一張相當細致而且出色的臉蛋，這讓她的靠近變得賞心悅目。


    商燕琪托著下巴，很認真的盯著他瞧，完全沒感覺到自己愈來愈貼近他。“喂，你叫什麼名字啊?說不定我可以從你的名字當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會兒她又變成偵探了。辛雅恩笑看著她，她的貼近並沒有讓他有不悅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她的表現實在很自然的緣故。


    “你呢?”


    商燕琪瞪圓淺金色的眼珠子，又皺起眉頭，“你好賊哦，是我先問你的耶。你要感謝我這個人一向寬大為懷，不跟你計較。我叫商燕琪。怎麼樣，你對我的名字有沒有印象啊?”她還特地一字一字地把自己的名字報清楚。


    “商燕琪是嗎……沒听過。”辛雅恩想了想後說。不過，他以後會記住了。


    “是嗎?”她又皺俏鼻又噘嘴。


    她知道自己噘嘴時。寬薄的唇瓣顯得很性感嗎?辛雅恩若有所思地瞅著她。


    “喂，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商燕琪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辛雅恩。”


    “辛雅恩?原來你也姓辛啊。那你跟這家爛……呃，辛園飯店有什麼關系?”


    商燕琪好奇地問，自個兒想了想又說︰“我想應該是沒關系，也沒人規定只有辛園飯店的人才能姓辛。”


    辛雅恩挑眉狐疑地看著她。


    “辛雅恩……還好我對你的名字也沒印象，我們扯平了。”商燕琪自顧自地說著，沒注意一名經理正滿頭大汗的走過來。


    “辛先生，對不起，不知道您今天會過來。剛才……離開了一下。不知道……呃，您認識我們這位見習員嗎?”矮小的經理露出崇敬的表情站在一旁。瞥了一眼與辛雅恩貼近而坐的見習員。


    商燕琪在發現經理的到來後，才想起自己的“身分”，馬上做了一個“死了”的表情。


    辛雅恩瞧她一臉大禍臨頭的心驚模樣，本想替她解圍，哪知道她突然站起來，還趕緊去拿她擱在桌上油膩的餐盤，結果一陣手忙腳亂之下，非但盤子沒拿好，她還把桌上的水杯、咖啡全打翻了，他一身白衣落了個淒慘無比的下場。


    辛雅恩皺起眉頭，經理則張大嘴巴，僵硬的愣在當場。


    商燕琪的表情更滑稽，“完了完了完了……”


    她的臉色蒼白無比，似乎已經驚嚇過度，辛雅恩同情地瞅著她。


    琴聲也斷了，尹玲回過頭來，一看見辛雅恩的慘狀，相當驚訝。“雅恩，你怎麼了?”


    “辛……辛先生，對不起!真對不起!”經理一回過神來就趕緊道歉，也不知道這個見習員跟小老板是不是有什麼關系，想破口大罵她又有所顧忌，只能拿責備的眼神瞪她。“還不趕快跟辛先生道歉!”


    商燕琪還沒回魂哩，辛雅恩就站起來，“算了，我去換衣服。經理，你找人把這里清乾淨，別影響其他客人。尹玲，繼續彈琴。”


    他一下令，彷佛靜止的一切又開始動了，尹玲重新坐下來彈琴，經理連連稱是，而後對還愣著不動的商燕琪低吼，“還愣在那里干什麼!快收拾收拾!”


    辛雅恩走了兩步，听到經理的斥責，他又回過頭，做出一個連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動作他拉了商燕琪的手。


    “她借我一下，我有事我她談。”他在經理的錯愕之下，拉著幾乎變成化石的商燕琪進入電梯里。


    在飯店的頂樓有一間他私人的豪華套房，他偶爾會過來住，所以也放了幾套衣服在這里。


    “完了完了……”直到辛雅恩打開門帶她進入房間，商燕琪還在喃喃哀悼。


    “別擔心，已經沒事了。”他無比同情地瞅住她慘白的臉!剛才那俏皮有趣的女孩就像消失了，他更加憐憫的安慰她，“別害怕，你只是弄髒我的衣服，換掉就沒事了。”


    直到這個時候，商燕琪才開始接受已經發生的事實，並且看他一眼。


    “天啊!你的衣服怎麼又濕又髒?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的?!”她驚訝的大叫。


    辛雅恩“凝視”著她靜默了好半晌。她茫然的表情，看起來似乎真的完全不知道這是她的杰作……那她剛才一臉慘色又是為了什麼?


    “你打翻的咖啡灑上我的衣服，記得嗎?”他提醒她。


    “啊?你說……是我害你變成這樣?”商燕琪還傻愣愣地，這似乎又是一個很難接受的事實，足以讓她先將上一個“事實”暫時遺忘。


    辛雅恩沉默地看著她，然後點頭。


    商燕琪輕咬下唇!如果可以的話，她一定拔腿開溜。她思慮了一會兒，小心翼翼而且充滿戒備的詢問他，“這個……要賠嗎?”


    “什麼?”他一時听不清楚。


    “你的衣服看起來好像很貴……啊!”商燕琪倏地捂住嘴巴，他會不會乘機敲詐啊?她趕緊改口，“呃，現在看起來又似乎不是那麼的貴。總之……要不要賠啊?”


    如果他要她賠，那打死她也不承認是她做的。


    辛雅恩又靜默了半晌。瞅著她那極力想撤清關系的表情。


    “你放心，不用你賠。”有趣的女孩。


    商燕琪大大松了一口氣，還夸張地順了順胸口，趁他還沒改變主意以前，趕緊伸手幫他清理胸前到褲襠那一片濕漬。“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小心，害你衣服全濕了。我幫你擦乾淨好了。”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教辛雅恩吃驚，在她的手即將踫到“重點”部位時，他及時抓住了。


    “怎麼了?我想幫你抹乾啊。”商燕琪還一臉莫名其妙。


    “不用了，我正打算把衣服換掉。”他握著她縴細修長的手，若有所思地凝視她，臉上已經不再有悠然的微笑。


    “你有衣服可以換嗎?”商燕琪這時候才發現她置身在一間寬敞豪華的客廳里，“哇啊!好漂亮，我怎麼會在這里?這是哪里啊?”


    顯然她在被帶上來的這中間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辛雅恩被她那一聲“哇啊”喚回了思緒。


    “這是飯店的頂樓，我的套房。”他放開她，打開右側的門。


    “什麼?你在這里有套房?哇啊，那你家一定很有錢了。怪不得衣服髒了也不用我賠，原來你就是人家說的紈褲子弟啊!”反正不影響她的“錢途”了，她才不在乎口沒遮攔。


    辛雅恩回頭睇她一眼，繼續走人臥房。商燕琪也想跟著他進去，卻被擋在門外。


    “你干什麼?”


    “別那麼小氣嘛，借參觀一下臥室又不會死。”她推開他，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我要換衣服。”辛雅恩瞅著她。


    “換啊，沒說你不能換嘛，又不是姑娘家，還怕人家看啊?別笑死人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地球人都上火星了。你的房間滿大的咆!”商燕琪好奇地四處模模看看。


    辛雅恩沉默著，把她的話在腦袋里“翻譯”過一遍，最後基於“太深奧難以理解”而放棄。他取出一套淺灰色系的衣服丟到床上，然後月兌掉一身又濕又黃的“白”衣服!唉，連內衣褲都濕了。


    “咦，這是什麼啊?”商燕琪發現一本素描簿，好奇地翻閱。


    辛雅恩睇她一眼，如果現在再叫她出去，她肯定又有一堆話要說……算了，隨便她吧。他找出乾淨的內衣褲。把身上的月兌下來。


    “哇啊，這是你畫的嗎?好漂亮哦，像真的風景一樣耶!”商燕琪翻看著那些素描，嘖嘖稱奇。然後，她把崇拜的視線拉向他辛雅恩也在這時候接觸到她的目光，然後他發現。她瞪著那雙澄透的美眸，性感的嘴唇張成“O”字形……她又變成化石了。


    這輩子。商燕琪第一次真正“見識”到男女有別的“那地方”。


    “我想……我還是出去好了。”她像個機器人一樣站起來，用同手同腳的滑稽姿態“踏”出臥室，還很勤勞的幫他把門帶上。


    他看到了，她的臉比熟透的番茄還紅。原來……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女孩。


    辛雅恩笑了起來，這個女孩果然太有趣了!


    他換好衣服走出客廳。正想問問她剛才為何一臉慘白時，空蕩的客廳卻不見人影，她已經走掉了。


    而這時，事務所的秘也打電話請他回辦公室一趟。


    不知為何，他竟覺得有一絲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