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掬朝露  第七章
作者:彤琤
    “好了,現在我人在這里了,你們想跟我說什麼?”好整以暇的坐在院長大人的寶座上,宇文愷朝所有人看了下。


    此刻,在他面前有醫院的院長、副院長及兩名看起來很資深的醫生,每個人的年紀都比他長出許多,但四個人卻唯唯諾諾,沒一個敢先開口說話。


    看他們這樣,宇文愷覺得厭煩。


    他也不想無故的來這一趟,畢竟醫院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可是這些人沒頭沒腦的打了通電話給他,支支吾吾的告訴他是關于的事,而且事情緊急,要他立刻帶過來。現在他是帶人來了,可這些人卻又要回避,然後在這里跟他大眼瞪小眼的一個字也不說,他真不知道這些人是在弄什麼玄機。


    難不成他們閑著沒事做,故意尋他開心?


    當宇文愷開始露出不悅的神情時,四個長老相互看了一眼──


    院長,快說呀!


    氨院長,由你開口如何?


    爆本主任,這是你的領域範圍,想來這件事應該由你來說明。


    不不不,這個問題應該由原先的主治大夫,內科的高橋主任來說比較好。


    可是……


    一番眼神角力未果,宇文愷已等得不耐煩。


    “不用可是了!”他打斷他們的暗中交流。“你們到底是誰要說?一個個光會相互推卸,醫院要你們有何用?”


    宇文愷的指責讓四個有點年紀的人暗暗吃驚。


    不說坊間小報寫得天花亂墜的報導,他們之前也听說過這個傳奇人物般的少年領袖──只不過他們從沒想過會有親眼見到的一天,而且他還讓人意外的帶著一個少女來就醫。


    那一次他沒停留多久,但已足夠讓他們知道,除了一張好看得過分的臉,他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即便只是個年僅十九的少年。


    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除了尊貴的領袖氣質外,他的身上就是有種讓人不自在的特質,而一雙眼像是能看穿人心似的給人一股莫名的壓力……


    小報的報導或許不盡然真實,但他身上的不尋常處卻確實存在著。


    難不成他真的能透視人心?


    四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又是一陣眼神的斯殺。在宇文愷罵人前,院長大人被拱了出來。


    “是這樣的,是關于上次您帶來的俞小姐……”


    “說重點。”宇文愷不留情的命令。


    “是!”做了次深呼吸,院長用最簡潔的話語快速的說了。“重點是上次俞小姐做的例行性抽血檢驗,院里的新進護士在作業上出了點問題,意外的將其送往做更進一步的血液檢驗,而今報告出來,結果是急性脊髓性白血病。”


    宇文愷的眼楮危險的眯了起來。


    “你說什麼?”他的語氣輕柔,可是卻讓所有的人明顯的感受到一股壓力。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後,突然覺得他們作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好後悔!他們應該選擇用電話解釋的。


    “就像我剛剛說的……”院長應要求,硬著頭皮又說了一次。“我們意外的有了份俞小姐進一步的血液報告,報告上顯示,俞小姐患了急性脊髓性白血病……”


    “不可能!”宇文愷立即否決他所听到的。


    沒錯,向來精力旺盛、活蹦亂跳的朝露最近是沒以前那麼樣的精神,但那也只是因為感冒而已。急性脊髓性白血病?開什麼玩笑啊!


    “但是報告……”


    “別跟我提報告。是誰做這項檢驗的?你讓他出來跟我說。”宇文愷再次打斷院長的話,並決意找出試圖愚弄他的人。


    “因為這是流程出錯時意外出現的報告,現在要追蹤不像平常那樣……”


    “你是說找不到?你為了一個找不到的人所做的報告,就要我相信這份見鬼的報告?”


    “嗯……”宇文愷的反應讓院長的話接不下去。


    由他親自送來就醫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俞姓少女對他的重要性;但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有這樣大的反應。


    察覺自己的情緒波動太大,宇文愷收斂了下心神,重新整理整件事。


    “平常醫院里的流程經常出錯嗎?”他問。


    “沒有,這種情形是第一次發生。”不忍見院長再受炮火摧殘,副院長挺身而出?


    “流程有錯的話,那怎麼確定這份報告的所有人是誰?”他再問。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宇文愷蹙眉,換個方式問。“是誰先發現這份報告的?”


    “是我,今天我在桌上看到的。”血液腫瘤科的宮本主任回答。“由于流程出錯,應該是小姐無法按照正常程序處理,所以直接放在我的桌上。”


    幸好他知道這個台灣女孩是大龍頭親自帶來的人,所以迅速跟院長報告這件事,只是之後的事情發展似乎超出他們的想像。原本他們要他帶那位俞姓少女來是為了爭取時效做治療的,可是這位少年龍頭似乎不這麼想,截至目前為止,只一個勁兒的懷疑他們。


    知道他們的想法,宇文愷看了他們一眼。


    “我不是為了跟你們作對才懷疑你們。『急性脊髓性白血病』畢竟不是一般尋常的小病痛,所要接受的治療更是帶有危險性。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希望你們的診斷能更有說服力一點,這樣的要求該是人之常情吧?”


    雖然驚悸于想法被看透,但有些話卻不得不說。


    “話是沒錯,但報告都出來了……”這次代表說話的是內科的高橋主任。


    “報告?”宇文愷不帶情緒的掃視他們一眼。“你們現在是要我相信你們所謂的根據,也就是這一份莫名出現、無法追蹤源頭、甚至不是很確定病者究竟是何人的報告?”


    房內四位長者中,沒有一個人能出聲接下他的話。


    “重新做檢驗要花費多少時間?”不理他們,宇文愷發問。


    “一般的流程大約要一個禮拜。”


    “最快呢?”


    “沒試過……”畢竟有特權的人並不多,而這樣的事件更是從沒發生過。


    “等會兒讓人重新抽血送去檢驗,盡快將結果做出來。”宇文愷作了決定,然後不理會一干人等,逕自往一旁的會客室走去──院長室內有一扇門連接著會客室,朝露正在那兒等他。


    其實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的冷靜。他很怕,怕失去朝露,但他不能將這樣的心情流露出來,只因他擔心若連他都亂了方寸,那麼當事人的朝露又將如何自處?為了朝露好,他得有顆超然的心,這樣才能有條不紊的為她考量所有的事……可是現在他得先看看她、抱抱她、感受一下她的存在……


    維持著平靜的假相,他開了門──


    人呢?


    ※※※


    一瞬間,平靜的假相被打碎了。


    對著空無一人的會客室,宇文愷有幾秒鐘的時間腦中是空白一片的。等他回過神後,一顆心,驀地緊緊的擰了起來。


    朝露是听見他剛才與院長他們的對話而離開嗎?


    沒時間細想,他急急的走向會客室另一扇門,才走到門邊,大門霍地被打開了。


    “愷?”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他,朝露怔了怔,旋即露出一臉的燦笑。


    天知道她找了多久才找到回來的路,見到他,她打從心里快樂起來。


    相較于她自然流露出的欣喜,乍然見到她獨一無二的燦爛笑顏,宇文愷狠狠的、用力的將她摟入懷中。


    “怎麼了?”朝露雖然反射性的回抱著他,心中還是有些許的納悶。


    在她離開的時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你到哪兒去了?”抬起她的臉,宇文愷看著她,神情異常的專注。


    他好怕她不小心听到他們的談話,承受不住患病的訊息不告而別。若真是這樣……不,他不能想像這樣的情況。


    “我去上廁所。”朝露老實的回答。


    “廁所?”宇文愷懷疑的看了看會客室一隅的洗手間,“這里就有了。”


    她不知情的樣子是不是裝出來的?他心中暗暗猜疑。


    “呀?真的嗎?”朝露這時才發現在會客室中就有盥洗室,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真糟糕,我剛剛沒看到,害我在外面迷路了好久喔。”


    “迷路?”


    “對啊。本來我以為我能找得到路回來的,沒想到卻愈走愈遠,幸好後來有個好心的小姐畫了張地圖給我……你看,她畫得是不是很詳細?”展示那張畫得有條有理的地圖,朝露笑得極開心。


    那張臨時繪成的地圖讓宇文愷知道她所言不假。他沒說話,看她興高采烈的說著?


    “真多虧了這張地圖。愷,你都不知道這醫院有多大,我繞來繞去的根本都繞暈了,總覺得每條走道都好像,而且看到的每個人都也長得好像。真的,日本人的長相都一個樣子,看來看去就覺得好像都沒什麼差別……反正我都弄胡涂了,要不是後來遇到那個好心的小姐,我都打算放棄,想讓人用廣播等你來認領了。”她咯咯而笑。


    忍不住,他低頭親親她的小嘴,想留住她唇畔的那朵笑花。


    “哎呀,有人在看哪。”她推推他,因有外人在場而覺得不好意思,一張臉驀地漲得紅紅的。


    宇文愷的目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就看到里頭的四個人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然後在三秒內各自找到事情做,一個個專注于手邊的事,像是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一般。


    “他們好怕你喔。”像是看到什麼世界奇景,朝露嘖嘖稱奇。


    “別理他們。”他抱著她,開始想著讓她抽血做檢驗的藉口。


    “不行這樣的啦,好奇怪。”不喜歡當眾表演親熱的畫面,她又推他。“對了,你的事情談完了嗎?”


    “嗯。”他隨口應了聲。


    “談完了呀。”她本以為可以在他談完話前回來的。“那我們去捐血好不好?”


    “捐血?怎麼突然這麼想?”真是天要助他嗎?


    “剛剛我迷路的時候不小心走到血液腫瘤科的門口,在那里看到一個正要進去復診的白血病小朋友,我一時好奇跟了進去,後來里頭的護士小姐看我有興趣,就跟我介紹這種病……你知道嗎?得了這種病的話,那真是比死還不如。一連串的治療中,每一項都是很折磨人的……”


    她每說一句,他的心就跟著抽一下。


    “想想真恐怖,三天兩頭就要輸血漿、輸血小板、輸紅血球的,那些針頭一個個打在身上,到時候全身不都一個洞一個洞的?還有化學治療,護士小姐說在殺死壞細胞的時候,連好的細胞也無可避免的會一起殺掉,到時候頭發會掉光,人也會很痛苦,听說還會昏天暗地的嘔吐個不停……”想到那些畫面,朝露害怕的抖了下。


    “別想那些了。”宇文愷擁她入懷,輕拍她的背。


    其實不只她怕,听著她的訴說,他的心里比她更怕。


    他不敢想像,要是這些人間煉獄般的治療過程落在她的身上,她能承受嗎?而他,能在一旁看著她受苦嗎?


    “愷,看他們這麼努力的爭取活下去的機會,我們應該要給他們一些幫助才是,所以我們去捐血吧,要不然血荒的時候他們沒血可用怎麼辦?”賴在他的懷中,朝露的語氣很是認真。


    “好,我們捐血。”他順著她的話說,但最終目的卻不是在捐血上。“不過這次只能先抽血做檢查,等確定血液沒有問題後才能正式捐血。”


    “日本的捐血程序這麼謹慎呀?”朝露覺得驚奇。


    在台灣,好像到處都可以看到捐血車,印象中也是先捐了再說。


    “嗯,國情不同。”他騙她,臉不紅氣不喘的。


    “可是我上次來看病的時候不是抽過了,不能直接調資料嗎?”朝露突然想到。


    “檢查的項目不同,所以不適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真是有點給它麻煩。”她皺皺鼻子。


    “反正都有勇氣捐血了,不在乎先抽血做檢驗吧?”語氣一轉,他用激將法。


    “這倒也是。”朝露點點頭,“好吧,那我們先抽血吧。”


    宇文愷笑笑,內心的苦澀只有自己明白。


    瞞著她抽血做檢驗只是一個小小的步驟,之後,才是戰役的開始。


    現在,就等檢驗結果了。


    ※※※


    天野醫院?血液檢驗科


    “藤田君,下班了,要走了嗎?”


    “嗯,就要走了,不過還有最後一件。”頭也不抬的跟同事打過招呼,藤田清源繼續手邊的工作。


    其他的工作人員對這情況可說是見怪不怪了。


    藤田清源,天野醫院的專屬血液檢驗師。以他對工作的熱中程度來看,說好听一點,他是一個對工作抱有極大熱忱的人,可要在一般人的眼中,那他簡直就是個對血液研究狂熱的怪人。


    像藤田清源這樣“樂于工作”的人,留在醫院加班或是最後一個離開檢驗室都是家常便飯的事了,所以其他幾個同事寒暄了幾句後,便一個個的先後離開。


    安靜的工作環境讓藤田清源更能專心處理手邊的,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最後一份報告也出來了。


    拿起這份最後完成的報告,他從頭到尾又看了一次,確定無誤後,他將它歸放到今天一天的成果當中,末了還順手將整疊報告理了理,這才準備下班。


    他已經跟田中教授約好了,听說田中教授那里有個新的案例,說什麼他都得去看看。


    又過了十分鐘,換好衣服的藤田清源將檢驗室的門鎖上後便離開了。


    當藤田清源的身影從長廊的一端隱去後,這廂,一個神色鬼祟的男子出現。


    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這名男子悄悄的來到血液檢驗室的門前,四周望了望確定沒人後,他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門鎖,直接走到放置檢驗報告的桌前。


    連翻都不用翻,他直直看著最上頭的那份報告。


    不消片刻,血液檢驗室的大門開了又關,不知名的男子將門鎖上後從容離去。


    ※※※


    “愷,救我……快救我……好痛……”


    血,到處都是血!又痛又懼的求救聲讓人打從心底痛了起來。他狂追,想為她做點什麼,但滿身是血的她始終在讓人觸手不及的一尺之外,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心痛,卻無能為力……


    “!”猛然驚醒,伴隨著叫喊聲,宇文愷倏地從床上坐起。


    他當然知道那只是一場噩夢,可是,一身的冷汗讓他忘不了夢中的無力感……雙手撐著額,他調整微紊的呼吸,卻怎麼也擺月兌不了那份驚悸的感覺。


    “愷?”身畔佳人睡意蒙朧的咕噥了聲,向他偎近些。“做噩夢了?”


    “沒事,你睡吧。”撫著她的頰,他哄她。


    雖然沒有惡化,可她的感冒也一直沒有好轉的傾向,一樣是食欲不振、精神稍差,有時還會輕微的發燒……這真的只是一場單純的感冒嗎?


    他想到房查閱資料,但他才一起身,便驚醒了淺眠狀態中的朝露。


    “你要去哪?”她抓著他睡衣的一角。


    “沒事,我去房看些,你睡吧。”他親親她的額安撫著。


    “你不睡嗎?”她不明白,為什麼三更半夜不睡覺卻要去看?什麼這麼重要?


    “等一下就睡了。你別胡思亂想,先睡吧。”宇文愷替她蓋好了被子,留下親親愛愛的一吻後,本想就此離開的,但她又扯住了他。


    “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還在感冒,要好好休息。”


    “可是你不陪我,我睡不著。”她說得理所當然。


    “那……我把拿過來看。”也只好這樣了。


    宇文愷去了又回來,朝露對他笑笑,等他回到床上後立即蜷著身子貼在他的腿邊準備入睡。


    替她將頰邊的發撥開並落下一個輕吻後,打開床邊閱讀用的小燈,宇文愷翻閱起手中的籍。時間就此靜默了好一會兒,除了翻的聲音外,只剩寧靜一片……


    “愷?”朝露突然出聲。


    “怎麼了?燈光太強了?”這就是剛才他要去房的原因,就怕亮光防礙她的睡眠。


    “不是,我只是睡不著。”她老實的說。


    “要不要喝些牛女乃?”听說牛女乃有助于睡眠。


    “嗯!”她點頭。


    于是宇文愷又起床,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杯牛女乃。


    “愷以後想當醫生嗎?”將牛女乃喝得涓滴不剩後,朝露看著床邊的問。


    “怎麼突然這麼問?”


    朝露聳聳肩,指指那本背上寫著“血液全集”的厚,“那天從醫院回來後你好像對醫學發生了興趣,不但讓人買了回來,有空的時候也都看你在翻看。”


    “沒什麼,隨便看看而已。你呢?以後想做什麼?”他帶開話題。


    “當攝影師羅。你沒看過我的作品吧?這也難怪,我的東西全放在家中,你怎麼看得到呢?”朝露笑笑,提起夢想,精神都來了。“有機會我再展示給你看,我照得還不錯喲!”


    “是嗎?”他喜歡看她這樣精神奕奕的樣子。


    “那是當然,我可是靠這個生活的呢。以前我接好多的,就是幫人偷拍心上人的照片,然後酌收些委托費用……”


    “你收錢?”宇文愷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委托竟能成立?


    “當然。我用專業技術幫他們拍出心上人的各式英姿,當然得酌收費用來平衡我的付出。”


    “有人給嗎?”這點他很懷疑。奇怪的委托,更奇怪的是好像還有人真的給錢。這簡直讓人無法置信。


    “別這樣看不起人嘛,當然是有人給,而且委托我的人一向不少……別笑,我是認真的。”捂住他取笑的嘴,朝露急急的提出證明,“要知道,我有好多台照相機都是那些委托人貢獻的,要不然我哪來的錢買那麼多的器材?而且底片、沖洗藥水……每一項都要花錢的耶。”


    “你還自己沖洗?”他開始不把這事當玩笑來看待了。


    “那當然!”朝露立刻驕傲起來。


    “跟同學賺這種錢……家里不支持你嗎?”


    “才不是。只要我跟小三說一聲,她一定會無條件支持的。但我想憑自己的力量嘛,畢竟這是我自己的興趣。我想自己來,看能做到什麼程度。”


    “真棒!”揉亂她如雲的發絲,他真心的發出贊美。


    “還好啦。”她見腆的笑笑,接著出人意表的道︰“不過我也覺得自己挺棒的。?


    “平常是怎麼收費的?真的足夠支付器材的開銷嗎?”他好奇。


    “要是想買的相機的話那當然是不夠,只好慢慢存、想辦法接了。至于收費,那就不一定了,要看。像南宮,幫他的那一次賺最多了,除了他的錢之外,還加上新聞社委托的費用……說起來,這次的旅費有大半都是他貢獻的。”朝露想到這件事就快樂,尤其南宮跟小三在一起後,以後還怕沒有錢的機會嗎?


    “南宮?”


    “對呀,南宮,他的全名叫南宮壽。听見他在美國那邊很有名喲,而且家里有錢得不像話,所以他的錢最快樂了,可以得問心無愧。”朝露跟他分享她的搶錢心得。


    “你怎麼會認識他?”涉足商場,他當然知道南宮壽。


    “我們家的人都認識他,他現在是我們家的一分子了。我沒告訴過你嗎?他是小三的男朋友,以後可能是我的妹夫耶,很不錯吧。”


    宇文愷心里突然覺得不痛快,她用別的男人給的錢,那人也是她家里的一分子了……


    “下次我買台相機給你吧。”他月兌口而出。


    “你干嘛買相機給我?”朝露嚇了一跳。


    “還要理由嗎?”他從不知道買東西送人還需要理由的。


    “當然,無功不受祿,我怎麼能讓你破費?而且現在我也沒有特別想要的相機。”該敲竹貢的時候她是絕不會客氣的,但她才沒有無緣無故就打劫人的習慣,這是原則問題。


    “我想讓你幫我拍照,照相機就當是拍照的獎勵吧。”他找出理由。


    “你想拍照?那也用不著買照相機,那多浪費!我家里就有好幾台……哎呀,我都差點忘了我有帶照相機了,這幾天沒什麼拍照的機會,照相機一直沒拿出來,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了……”快樂的笑顏顯示出她的興奮,“明天我幫你拍照,拍美美的那一種喔。”


    呵呵呵,愷這般好的相貌一定能照出很棒的照片,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拿去賣……哇,那一定能賣不少錢。


    “愷,你想拍什麼樣的照片,最大的尺寸到哪里,全果上陣可以接受嗎?”要是果照的話一定可以賣到好價錢,到時候她就削爆羅!


    “全果?你要我拍果照?”他一臉怪異的看著她。


    “對呀,這點子很不錯的,到時候一定有很多人買……啊!”發覺說溜了嘴,朝露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宇文愷听見她的主意,真是哭笑不得。


    “我說錯了,愷的全果寫真是非賣品,我會拍得美美的,讓你以後當作傳家之寶。”朝露趕緊想辦法補救。


    “少來了,你的居心不良,想都別想。”宇文愷擰住她的鼻子做為薄懲。


    “哎呀呀,別捏我的鼻子啦,我快不能呼吸了。”朝露笑著求饒,舉起兩只手反抗,睡衣順勢向下滑落,露出一小截的藕臂……


    宇文愷僵住,為了她手臂上的青黑。


    淤青,無故的淤青……


    由于白血球數量的異常,病者身上極容易出現青一塊、紫一塊的情形……


    憶及上所寫的某個段落,宇文愷的心沉至谷底。


    “愷,你怎麼了?”朝露無辜的看著他,眼中有著擔心。


    真是的,逗了他一個晚上,好不容易讓他開心一點,沒想到他一下子又開始怪怪的了。


    看著她眼中的擔憂,宇文愷沉默片刻後,驀地將她緊緊的抱入懷中。


    天啊!不會的,不要對他這麼殘忍……


    “愷,有什麼事你告訴我好嗎?從醫院回來後你已經不開心兩天了,我不喜歡你這樣。你有我的,記得嗎?有什麼事你說出來嘛!兩個人一定比一個人更有辦法的。”她環抱住他,整個人埋在他的懷中,真心想為他解決困擾。


    “我只是在想,要是失去你,我該怎麼辦?”他勉強撐出笑容。


    “你是想跟我分手嗎?”他是在困擾該怎麼跟她開口嗎?朝露的心莫名的難受起來,但她仍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沒關系的,如果想分手,你說一聲就是了,我不會造成你的困擾的。”


    “不是,我怎麼會想這個。”他急急否認。


    分手,開什麼玩笑?誰說的?


    “那你怎麼會突然這樣想?”朝露的心定了下來。


    “一種感慨吧。人生無常,我怕失去你。”他輕聲喟嘆。


    “傻瓜,就算以後我們當不成情人了,也都還是好朋友。你忘了嗎?我們結拜過的,一輩子都是好哥兒們,還哪有什麼失去之說。”以為他的失常是在為好久好久以後的事而煩惱,她笑了。


    “我只是胡思亂想,沒事的。”他也不想多談了。


    “那你別再怪里怪氣的了,我會好擔心的。”解決完他的問題,她安心了。“還有,下次要再胡思亂想的話就直接說出來,有事就要溝通的,對不對?”


    “對,你說的都對。”他附和著。


    “那……你現在的心情好一些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之前答應華原美幸的事她可是一直擱在心頭,只不過這兩天看他陰陽怪氣的所以沒敢開口,現在應該可以說了吧?


    “想說什麼?”宇文愷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如果可以的話……愷,將原本屬于天野家的財產還給天野家的人好不好?”


    “怎麼會突然這樣想?”宇文愷詫異極了。


    “那一天我在醫院迷路的時候遇到華原美幸……”


    “你遇到她?怎麼現在才告訴我?她跟你說了什麼?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宇文愷沒有第二個念頭,直覺就是她讓人欺負了。


    “沒有沒有,你別那麼小看我嘛,她能對我怎麼樣?是我對她怎麼樣還差不多。”想到華原美幸紙老虎似的任她擺弄,她有絲得意。“不過重點不是我們誰對誰怎麼樣。我跟她談過了,其實上一代的事我們也不好說什麼,但如果有辦法將恩怨化解,讓一切隨風而逝的話,那樣豈不是很好嗎?”


    “你們到底談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聊了聊彼此的立場。其實仔細想想,那位天野小姐也很可憐的。雖然跟你的父母比起來,她好像是佔了點優勢,但她真的是贏了嗎?她的一生,得不到丈夫的關注,家產俱失,由于膝下無子,還只能看著丈夫出色的兒子繼承原本她所該得的……她真的很可憐的,生活一點寄托也沒有,當然只能靠恨你來度日……難怪她會得了憂郁癥。”


    “你同情她?”宇文愷的語氣不由自主的顯得有些疏離。


    “我同情他們每個人。”她老實說。“這是上一代的悲劇,既然都造成了,我們應該想辦法化解,不要讓彼此的怨念繼續下去。”


    他不語。


    她再接再厲,“沒錯,為人子女當然是站在自己父母那一邊,但愷,你是個聰明人,你自己想想,要是換個立場,你又如何想呢?”


    宇文愷沉默許久,朝露知道他在思考,也就不吵他。


    “曾經……我不想繼承這份遺產的。”他突然開口。“知道為什麼嗎?”


    她搖搖頭。


    “因為不光是宇文家的財產,就連原是天野家的我也得一並繼承,而且條文上注明了不得變賣原是天野家的產業……會訂下這樣的條文,父親怕是早看穿了我的想法。”他苦笑,接著又說道︰“對于妻子,父親並不是不感到愧疚,要不然他不會訂下這樣的條文,還要我以保住天野家的產業為己任,無條件的供給他那位正妻所需的一切。”


    “所以你不想繼承這份遺產?”可想而知,愷對他爸爸的正妻是沒什麼好感的。


    “對,但我沒辦法,因為那個人沒有能力處理這一切,要是我不接下來的話,只怕沒幾個月就什麼也不剩了,屆時那個人的晚年將更淒慘……”這原本不關他的事,但是念在父親的愧疚,他只好勉為其難的做了。


    “愷!”朝露沒想到自己竟誤會他了,原來他是基于保護的心態才接下這些工作……她感動極了。


    “我並不是不將她的利益給她,但要在她有能力管理的情況下。你懂我的意思嗎?”要不是念在父親想補償的心理,他早不想管這麼多事了。天知道兩個集團合並後拓展出的是個多大的企業王國。


    “嗯,我知道。我馬上告訴華原美幸,要她讓她乾媽學著管理公司的事。只要她有事做、人生有目標,她的病應該會比較快痊愈吧。”朝露急急的爬了起來,腦海中已經開始想像大家和平相處的畫面了。


    看著她快樂的模樣,他本不想潑冷水的,但實在是時間不對。


    “用不著這麼急吧?現在三更半夜的……”


    “對哦,現在太晚了。”她這時才想到。“不過沒關系,我明天一早就告訴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啦啦啦,太快樂了,距離世界和平又跨進一小步了。世界真美好,啦啦啦……


    看著她快樂,他心里也覺得愉悅。


    這般的善良、這般的為人著想,他的呵……


    想呵護、守候她一輩子。如果可以,他真的會將她掬在手心,一輩子好好的珍惜燦旅?


    可是,他能有這樣的機會嗎?


    若真有神靈……神啊,請給他這個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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