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滋味  第五章
作者:惜之
    亞豐果然在C207找到渟渟,不過她不在工作,而是躺在一堆紊亂的被褥問睡著。


    幸好她睡著,否則,農莊里不可能這麼平靜,說不定早早鬧出幾件大事情,也說不定她早傷重送醫。


    她睡得很熟,兩酡粉色香腮,像熟透蜜桃,擱在純白被褥間,引誘男人犯罪。


    男人是動物,在某些特定情況下,生理沖動會跑在理智前面。


    因此,他忘記剛剛對小的反駁;因此,他明知道渟渟很麻煩,了解她像黏皮糖,沾上了就甩不掉,他還是忍不住一親芳澤。


    沒關系,就和大哥一樣,盡避身體受小誘惑,還是正確地安排了自己的未來,所以他也能親親、踫踫渟渟,卻拒絕喜歡和愛情。


    低下頭,他親了親她的雙頰,很女敕很軟,和他想像中一模一樣;伸出手,食指在她臉龐劃出一圈圈心悸,手指的觸感和嘴唇相同。


    美夢被擾亂,渟渟的嘴微微嘟起,身體蠕動了幾下,翻個身,又繼續沉睡。


    亞豐嘴唇勾出漂亮弧線,俯,繼續采尋她的柔軟。


    她的唇帶著水果的芳香,輕輕汲取。他饑腸轆轆,加重了力道,鑽入她的唇間探尋。她的津蜜竄入他心底,舍不得放手了,他的大手托住她的後腦,唇舌在她的檀口間探訪。


    吻她,是件容易上癮的事情。


    溫溫文文的細吻勾動她的下意識,兩只瘦瘦的臂膀圈住他的脖子,她喜歡他的體溫、他寬寬的懷抱。


    他的吻更緊密,吻進她的靈魂深處。


    終於,她醒來,亞豐在她恢復知覺前離開她的嘴邊。


    眼前朦朦朧朧,直到影像變得清晰時,她猛地放掉勾住對方的手臂。


    “你以為自己在做什麼?現在是上班時間,你不知道嗎?”他朝她大吼,典型的打人喊救人,先發飆先贏。


    她只是太累太累,才會休息那麼一下下,沒想到一醒來,置身侏羅紀,一只暴龍朝她齜牙咧嘴,恨不得吞她下肚。


    “還、還沒下班嗎?”她囁嚅問。


    意思是說,如果她一覺睡到下班時間,沒被發現就算安全過關?


    “旅客快進來了,你整理三個小時,整理出什麼東西?”


    哇塞!渟渟忙低頭看腕表。好厲害哦,連她在這里三個小時他都知道,農莊是不是到處裝設電眼,以便監視員工的一舉一動?


    “我垃圾桶換好了,毛巾、盥洗用具弄好丫,只剩下棉被還沒弄,再給我十分鐘,我一定可以把這個弄好。”她指指被自己睡得凌亂的床鋪。


    “十分鐘?你行?”


    就憑她的工作能力,十分鐘鋪床整被,她行嗎?亞豐不看好她。


    “嗯,十分鐘夠了。”


    “好,就十分鐘,十分鐘內沒弄好,你馬上走人。”趕她離開農莊,成為他的口頭禪。


    手抬高,他坐在小沙發上,計時開始。


    正所謂熱能生巧,別的工作先不提,鋪床可不是她自夸,從小到大,就這件工作她沒假手過他人,她每天都要將床弄得像總統套房一樣,所以鋪床?她行得咧!


    丙然,十分鐘一到,一張整整齊齊的床出現,讓亞豐張口說不出話。


    “你看,我厲不厲害?我哥嫂多喜歡我鋪的床,買了新被單,常常拜托我去幫他們鋪床。”


    她總算找到—個能勝任的工作。


    點頭,亞豐說︰“以後你就留在飯店部門,我讓常經理幫你安插工作。”


    “你是說,以後我不能留在你身邊工作?”渟渟問。


    不要啦!她喜歡在他身邊跟前跟後,不愛到離他那麼遠的飯店部門上班,癟嘴,她的臉丑得像苦瓜。


    “想當我的秘?恐怕你還沒有這等本事。”


    “不用當秘,就像以前一樣,擦桌子、抹椅子,幫你準備點心、午餐。”


    “你在跟我討價還價?”


    “不行討價還價嗎?你不覺得我在,你比較不寂寞,想想看,當你無聊的時候……”


    “上班時間我很忙,沒有空無聊。”他一口氣回絕她的提議。


    “不然……”


    “閉嘴,我還沒有跟你算帳,誰說上班時間可以溜進客房睡覺?”


    “那不然……不然你當我今天請假,假裝你不知道我會鋪床,假裝我不是偷懶,我是合法休息,你扣我薪水,好不好?”


    她賴到他身邊,把小手鑽進他的大手里,摩摩蹭蹭,挨著他、靠著他,想擠出他一點點同情。


    他沒說話,被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體香迷了心神。


    “你知不知道,我很可憐,今天是我人生最忙碌的一天。”她柔聲說話。


    忙碌?他想大笑三聲,她應該去听听別人對她的評語。


    “首先啊,我到馬房工作,你都不知道馬房里有一個壞人,他故意把桶子裝滿滿叫我提去喂馬,那一大桶東西誰提得動?我又不是機器人,也沒裝上機器手臂。”


    壞人?她有被害妄想癥。


    “那個壞人還叫我去拿乾草,草那麼多,他存心活埋我。”


    很好,惡人告狀!


    “我累得半死,做一大堆事情,壞人不但不讓我休息,還叫我到花圃,幸好花圃的壞人爺爺比較沒那麼壞,他只叫我拔草澆水。


    “我很認真哦!拔了一大堆雜草,可是壞人爺爺不但沒夸我,還罵我弄死他的心血。他看起來很可憐,我就發誓要更努力工作,拿起水管……”


    “你把花圃弄成沼澤地帶?”


    “咦?你看見了嗎?你說話和壞人爺爺一樣耶!”


    亞豐內傷,憋笑憋到這個程度,幸好他早過了青春期,否則一定會長不高。


    “然後呢?”


    “我在沼澤里面滑倒,一身泥巴弄得我想哭,壞人爺爺叫我到廚房幫林媽媽的忙,洗過澡我就進去廚房,林媽媽人很好,她說廚房太熱,怕我太辛苦,說飯店部門缺人手,我就過來了……


    “啊,中午過了嗎?難怪我覺得好餓,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你有沒有吃?我去弄點心好不好?”


    等她排兩個小時的餅乾嗎?不,他撐不到那個時候。


    “不用,飯店部有專門的餐飲部,你去那邊吃點東西。”


    “你要跟我去嗎?”她像在討好人的哈巴狗。


    “不!以後你留在這里工作。”


    “你剛剛沒听見我今天有多辛苦?”


    “有。”


    “你還在生氣我上班打瞌睡?”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處罰我留在這里?”


    “這是最適合你的工作。”


    “沒有討論余地嗎?”


    “沒有。”


    “噢!”


    她了解了,不管多用力撒嬌都沒用,他再也不要她跟在身邊。眉毛往下調降,嘴角以同樣的弧度往下垂,衰人要有一張衰相。


    “我的話听清楚了?”她的表情讓他想笑。


    “如果我說沒听清楚,你會不會說飛雲不用連話都听不懂的員工?”渟渟問。


    “會。”


    “那就沒得談了。”


    垮肩,渟渟連兩只胳臂都往下垂,今天的地心引力對人體的影響特別厲害。


    小手離開大手,她的心開始大唱空虛寂寞。


    見她不再有反應,亞豐走出房間,走出飯店範圍。


    嘴角往上揚起,大笑一聲、再一聲、再三聲……然後厚厚的笑聲變得空洞,往前走幾步,他刻意拉高嘴角、刻意大笑,可是乾乾的笑聲顯示了他的心不甘情不願。


    不對!他應該高興才對,甩掉一個大麻煩,又不違背兄妹的意願,這是最好的結果,可他怎會……笑不由衷?


    很久沒接到生意,再加上幾個弟兄準備當兵,眼看討債公司即將倒閉,再不想想辦法,小題恐怕得在下一季宣布破產。


    “不行,我要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我要把全世界的錢全賺到我的口袋里面。”小題扔掉手中的大掃把,指天指地,立下大志願。


    “你最近不是從渟渟那里搜刮了不少錢嗎?”幼幼好笑地看她。


    說的也是,要不是渟渟那一萬塊、一萬塊的支票陸續進帳,她老早宣告信用破產。


    “那些錢只能平衡我的每月所需,不能讓我大富大貴。”


    “少騙人,你每個月又沒用到什麼錢。”吃穿全仗老哥,她再哭窮,沒天沒理。


    “誰說,我平均每個月要繳交七萬八千六百三十二塊錢的保險費,要是再沒有進帳,我會活不下去。”


    一個月七萬八,一年將近要一百萬,她打算謀財害命賺保險金嗎?不然花那麼多的錢買保險,會不會太過分?


    “你買那麼多保險做什麼?”


    “那是我的棺材本。”


    “不會吧!你家那麼有錢,你怕沒錢買棺材?”


    “我說的是老來本,我家老爸老媽重男不重女,說不定將來財產連一分錢都不給我,要不趁年輕多賺一點,說不定年老,我會活活餓死。”


    這是她家里的老阿嬤教她的,阿嬤說女人是油麻菜籽命,嫁雞隨雞,好命歹命不由己,聰明的女人要多存點錢,替自己的未來作打算。


    “嫁一個有錢老公,讓他來養你不就得了。”


    “幼幼,你實在很笨,你不曉得現在離婚率很高嗎?嫁了有錢老公先別高興,說不定不到三個月就離掉啦,還是自己多存點錢比較可靠,不過,我還是不否認嫁給有錢老公是好方法,只要忍耐著不離婚的話。”


    “放心啦!要是渟渟順利嫁給你二哥,她那麼慷慨大方,一定不會讓你餓著。”


    “我二哥態度很奇怪,前一陣子看兩人出雙入對,我以為二哥已經放棄雅雯姊,轉移目標,可最近他又把渟渟丟到飯店部門,不聞不問,我想渟渟敗部復活的希望不大。”


    “你可以幫幫她。”


    “怎麼幫,上一次不曉得是誰口風不緊,透露渟渟拿支票換晚餐的事情,害我被二哥訓了好大一頓,渟渟要把她剩下的五張支票全塞進我口袋里,我也不敢收。”


    要是讓她查出來是哪個大嘴巴告密,她一定饒不了他。


    “听說辛小姐要從北部下來度假,依我看,繼你大哥之後,你二哥也會很快論及婚事。”


    “對啊!雖然我比較欣賞渟渟的慷慨性格,可雅雯姊是我爸媽中意的人選,加上她和二哥青梅竹馬的感情,我沒本事幫渟渟。”


    “希望渟渟別太失望,每次看到小,我都替她難過,她這兩天不吃不暍,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還要提起精神張羅你大哥的婚禮,她……”


    “不要跟我提小,她是全世界最笨的女人,她簡直是女人之恥。”


    幾百年前,大哥就跟小說過,他的結婚對象已經安排好,如果她願意無條件跟他,那麼就來吧,他絕不會勉強。


    任何一個有頭腦的女人听到這句話,就該打退堂鼓,偏偏笨小還是一頭栽進去,結果現在,苦果臨頭,怨不得人!


    “我知道你心里也替她不值,只不過這種事誰都幫不了忙。”幼幼愁—眉,這就是她一直不敢對季揚用情的主因。


    大家都知道,姜家三個男人在南下之前,和家中雙親定下約定——他們可以不勉強兒子開創自己的事業,但婚事要由家里作主。


    所以,幼幼對自己和季揚不抱持樂觀。


    “誰有本事幫忙啊?我大哥是死腦筋,誰規定一定要遵守約定?我就不信蘇悅屏會比小更適合大哥,至少要那個千金大小姐洗手做羹湯就是件不可能的任務。”


    小題忿忿不平,她為了小和大哥吵過兩次,她實在不懂他對小那種復雜情結,不明白大哥到底是愛她還是恨她。


    “之前,你三哥對渟渟很看好。”幼幼說。


    小題皺皺鼻子,誰不曉得三哥的心思,他還不是希望二哥先打破約定,那麼他就立刻效法跟進,和爸媽談談幼幼的事情,不過就眼前局勢來看,跟進的恐怕是渟渟——她得隨小的舊路子前進。


    幼幼和小題談話間,一輛法拉利跑車駛進農莊。


    小題往前跑幾步看清楚……哇塞,這是一輛上千萬的車子耶,哪里來的人客這麼凱?


    小題貪婪的口水流下嘴角,上次她跟三個哥哥死求活求,他們連一輛小奧斯汀都不買給她,還說她不要東跑西跑才不會鬧事。


    人客下車了,哇塞乘以九加上三次方,七百二十九個哇塞裝滿她的腦袋。


    不得了!一個又帥又有錢的凱子,得夫如此,妻復何求?她在考慮,要不要學學酒國名花,妖嬌地靠過去,問問︰“王董,要住店還是喝酒?”


    尚未考慮清楚之前,人客已經朝她定來。


    “小姐請問……”


    “先別問我,讓我先發問。”


    她的手搗住他的嘴,小小的掌心厚厚的、軟軟的,貼在他唇間淨是溫柔遐思。


    “好,你問。”痛恨微笑的傅恆露出難得一見的陽光。


    “這是你最貴的一輛車子嗎?”


    “不是。”傅恆據實以答。


    “你有多少輛同等級的車子?”


    “十七、八輛吧。”一見面就對人做身家調查,實在不禮貌、又教人反感,但傅恆只覺得她的貪婪很可愛。


    哇塞,他的車子多到記不清耶。


    “你有房子嗎?”


    “有。”他回答得很認真,原來不經矯飾的貪心,是件值得欣賞的事情。


    “是高級公寓還是獨棟別墅?”


    “都有。”


    “全部加一加有沒有十間?”


    “不只。”


    “請說出確數字。”


    “不超過一百棟。”這沒什麼,在經濟不景氣的時代,買房子還算是一項值得的投資。


    “天……一百!”小題發昏了,軟軟的掌心從他嘴上緩緩滑下。


    她想直接拉著他走進禮堂,含兩顆爽喉糖,大聲跟牧師說︰“我願意!”


    “有沒有其他問題?沒有的話,輪到我發問好嗎?”難得地,他說話口吻出現溫度,她是個讓他覺得溫暖的女人。


    “我、我再問你最後—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題居然結巴。


    “好,最後一個問題。”他點頭答應。


    這個女人他不討厭,很少有女人他不會覺得厭煩,渟渟是一個,她又是另一個。


    “你結婚了嗎?”


    “目前沒有。”


    “耶!”小題喜不自勝地狂叫起來。第一次見面,有了愛情感覺,她深深愛上他的錢,和他那張舉世無雙的俊美臉龐。


    她的開心感染他,雖然他並不明白她在高興些什麼。


    “輪到我發問。請問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叫薛渟渟的女孩子?”傅恆說。


    “你要找渟渟?你是她的家人嗎?”


    他是渟渟的哥哥吧!他和渟渟一樣凱,肯定不會錯,如果能夠,她願意無所不用其極,破壞哥和辛雅雯的婚姻,拿二哥和渟渟交換她的凱哥哥,這個生意誰都不賠本,且各取所需。


    “對,我是她的未婚夫。”


    未婚夫?小題從天堂摔了下來,“名草有主”四個字重重敲上她的腦袋。她腦震蕩了,哪里有好心人,快送她去大醫院做電腦斷層。


    啊!不公平、不公平,渟渟已經夠有錢了,為什麼還要錦上添花?為什麼還要嫁給她看上眼的凱男人?


    “你問的問題我都回答了,我問的問題,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答案?”傅恆奸笑地問她。


    “不要,我才不要告訴你答案。”


    小題任性賭氣,步步後退,紅紅的臉上滿是不平、憤懣。


    “你不說,我還是會找到她。”


    “我們飛雲農莊少說有十幾甲,我看你要怎麼樣找到渟渟。”朝他做個鬼臉,小題拔腿就跑。


    她的表現莫各其妙,傅恆讓她弄得滿頭霧水。


    “先生,你要找渟渟嗎?她在飯店部門,我帶你過去。”


    幼幼知道小題的失望有多重,但來者是客,何況她和渟渟也是朋友,人間事缺少完美。


    “謝謝。”他的聲音恢復冷然,那是他一貫態度。


    坐上車,他依幼幼指示,將車子開往另一個方向。


    鋪好最後一張床,穿著制服的渟渟,把推車推到置物間。飛雲農莊的住客很多,常常是一批一批進來,要是速度不夠快,很容易開天窗。


    經理說,這里的房客已經預約到下半年度,可見在旅游界,飛雲農莊是個很受歡迎的住宿地點。


    “渟渟,外找。”和渟渟一起工作的陳太太喊她。


    “誰找我?是阿諾嗎?”


    一想起亞豐,渟渟好興奮,來不及把推車擺好位置,直直往外沖。


    幸福的腳步在服務台前止住。怎麼是他?白斬雞不是應該留在台北嗎?退一步、退兩步,來不及躲了,他看見她了……


    幼幼看著渟渟的反應覺得很有趣,很少有女人會用看蟑螂的眼神看未婚夫,她一副隨時要拔腿逃跑的表情,奸像未婚夫是鐘樓怪人,她馬上要嫁到異次元去。


    “你不認識我了嗎?”


    暗恆似笑非笑,抓住她手臂的五根手指像剛從冰箱挖出來的冰柱,冷得她全身發顫。


    明明是夏天啊!她卻冷得全身發抖,每見到他一回,她就走了一趟南極。眼珠四下轉動,她在尋找企鵝準備拍照留念。


    “我、我知道啊!”


    他從不對她大吼大叫,可是她怕他比怕阿諾更甚千百萬倍。


    “知道還想逃?”他在她耳邊輕語,


    怎麼從他口中呼出來的氣體都是冷的,會不會他根本就是沒血沒熱度的吸血鬼先生?


    “沒有、我沒有逃啦。”渟渟睜眼說瞎話。


    “你們聊,我先去工作。”幼幼走來向他們打聲招呼。


    “不要。”下意識,她拉住幼幼的手,力氣之大,讓人咋舌。


    “你要我留在這里當電燈泡?”


    幼幼不解地看著她抓住自己腕邊的十指。渟渟在做無聲求救?她是不是—該跑一趟辦公室,找亞豐來了解狀況。


    “我們不需要電燈泡,謝謝你帶我過來。”傅恆拔開渟渟的手指,硬逼她放人。


    “幼幼……救我。”紅紅的眼楮盛滿淚水,渟渟被逼急了,只是體能細胞太差,不能學狗狗跳牆。


    這回再說不懂渟渟的意思未免牽強,幼幼匆忙點頭,用眼神告訴渟渟,她去搬救兵。


    “你要誰來救你?”傅恆湊近她說話。


    “沒、沒有人。”渟渟拚命搖頭。


    “好了,這不重要,重點是半個月後,我們的婚禮必須如期舉辦。”他習慣傳達命令,更習慣大家遵照他的命令執行。


    “我媽媽沒告訴你嗎?我不要嫁給你,我已經逃婚了。”


    她的行動這麼明顯,為什麼大家視而不見?她不懂,她的意願為什麼沒有人听懂?


    “你母親沒說,她只說你會如期嫁給我,並請求我南下把你帶回家,利用時間增進彼此感情。”


    他沒有時間等待,他必須在一個月內完成婚禮,一年內生下孩子,好順利繼承爺爺的遺產,雖然他不缺錢,但他要“那些人”好看。


    “我媽她……她頭腦不清楚,才會說出這種話,你要不要再打電話問她,她會告訴你事實。”


    渟渟眼楮拚命朝外掃瞄,第一次,她好氣農莊這麼大,害遠水救不來近火。


    “好,悉听尊便。”二話不說,他拿起手機撥出號碼。


    當時會挑上渟渟結婚,原因有三——


    第一︰她很笨,笨到讓男人看見不會討厭,他不喜歡太厲害、太精於算計的女人。


    第二︰她很笨,笨到很容易控制,至少,他要她生孩子,她不會高唱女權,強調生育權在她手上。


    第三︰她很笨,笨到對男人的追求視若無睹,他見過她被一個男人的“善意”弄得滿心慌亂,嚇得癟起嘴,四處找媽媽求助。


    他的工作很忙,如果放一個蕩婦在家里,他必須蓋夠高的圍牆,目前他沒有加蓋圍牆的計畫,所以薛渟渟是他最合適的人選。


    總歸一句話,他願意娶她,就是看上她的笨。


    “媽媽,你要救我,我不回台北,我不要嫁給急凍人。”她對著他的手機猛掉淚,手臂還在人家的掌握內,她的壞話說得太大聲。


    “乖女兒,什麼急凍人,別給傅恆亂取綽號!爸媽對這個女婿滿意極了,你知不知道,上星期爸爸交給他兩千萬,才幾天不到,我們已經賺了將近一倍,照這樣下去,我們家不但會富過三代、四代,還會富過千千萬萬代。


    “渟渟啊,別擔心,媽給你保證,再不會有別的男人比傅恆更適合你,乖乖坐上他的車,幫我轉告傅恆,晚上媽給你們小夫妻接風,訂了一桌酒席,一定要回來吃哦!”


    母親先是一陣連珠炮彈亂轟,然後喀嚓,電話掛掉。


    電話里面沒人聲,電話外面,渟渟哭得精采萬分。


    “我怕冷……”她仰頭對傅恆說話。第一次正對他,她的委屈多到說不盡。


    怕冷?不會吧!室溫起碼有三十度以上,沒有人會嫌南台灣的夏天太冷。


    “我不能嫁給你,我會得凍瘡。”


    她的手背擦過臉龐,漂亮的嫣紅浮上。


    暗恆總算听懂她的話。想笑,卻怕對不起她的眼淚。很多人說他性格冷漠,卻從沒有人告訴他,在他身邊待久會得凍瘡。


    “沒關系,我有很好的醫生會醫治凍瘡。”他真喜歡她的笨。


    “我不喜歡看醫生,請你不要娶我好不好?”


    “不好。”他反對。短時間內,他找不到一個比她更笨、更容易控制的女人。


    “我有很多同學都喜歡嫁給你,她們比我聰明、比我漂亮,你要不要考慮改變主意?”


    “不!”他不要娶個女人來算計他的財產。


    “可是……”渟渟的眼角余光瞥見亞豐的身影自遠處走近。


    倏地,用力一掙,她成功掙月兌傅恆的箝制,轉身往外跑。這輩子她從來沒有跑這麼快過。


    “救我、救我!”她的阿諾終於帶著火箭筒前來拯救落難公主,怕死的大壞蛋趕快躲。


    渟渟跑到他跟前,身體向上一躍,手腳並用,她成了緊抱樹枝的無尾熊。


    “你在做什麼?”亞豐皺起眉,發覺她縮在自己肩背的臉上滿是濕氣。


    “救我,壞人要來抓我。”


    “你先下來。”


    她不重,但光天化日下,這種動作太難看,她兩手兩腳勾圈在他身上,拿他當單杠攀。


    “不下來、我不下來。”


    說著,她的手腳縮得更用力了,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肌肉繃緊,顫栗在全身交替,她是真的嚇壞了。


    亞豐無奈,只好由著她將自己當成尤加利樹。


    她身上的寒毒在亞豐身上獲得拯救,他很凶,但很溫暖,暖暖的身體、暖暖的氣息,她就是喜歡他熱熱的體溫,不愛寒帶南極。


    “請問你是?”


    亞豐騰出一只手支撐她的重量,可是很顯然的,她並不需要,她把自己掛得又牢又好。


    “我是渟渟的未婚夫。”


    他就是傅恆,果然不是平凡人物!亞豐微笑。


    “好了,你的未婚夫來接你,你可以回家了。”


    終於甩掉這個煩人家伙,他應該輕松的,可他卻感受到沉重,大概是……她的體重還掛在他身上。


    亞豐的話向傅恆解釋了他們之間並無太大千系。


    “不要,你救我,我給你很多支票。”倉皇問,渟渟拿他當小題看。


    “我不要你的支票,你應該回台北,這里不適合你。”阿諾居然投靠到壞人陣營,迫害女主角,編劇頭腦秀逗了啦!


    “你胡說八道,我很會疊被、鋪床,你才說我找到適合我的工作,現在又說我不適合,而且,冠耘先生說我可以留一個月,你不能隨便趕我走。”


    這是傅恆首度听見渟渟一口氣說那麼多話,看來,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的智商略微上升。


    “你如果不介意家里破產的話,就留下來吧!”傅恆說。


    這句話正中渟渟的痛處,她真的不想心心、念念到馬路邊要飯。


    “我、我……我們家還有錢和土地。”


    “以你父母親敗家的程度看來,不出三年就要去申請游民安養了,能救你們全家的,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了。”


    看不慣傅恆對渟渟的威脅恐嚇,亞豐挺身,“那倒未必。”


    “你的意思……請問你是?”傅恆似乎對他有印象。


    “姜亞豐。”他報出自己的名字。


    “你是世新的姜亞豐?”傅恆大吃一驚。他從沒想過股市名人居然窩身在小小的墾丁。


    “抱歉,我沒認出你。有你在,薛家的確可以得救,問題是,你會幫她嗎?”傅恆問。


    他必須確定渟渟和姜亞豐的關系,如果他們之間有情,那麼他便必須重新尋找新娘人選。


    亞豐側頭,看不見她哭得很美麗的小臉,只看的見她的背,抽抽噎噎,哭得很努力。


    “不會。”他不給她任何想像空間。


    “很好,謝謝你。看來我今天是帶不走她了,希望你能勸她在婚禮進行前回台北,我沒有多余時間再跑一趟屏東。”


    沒時間?他對這個未婚妻的感情太輕淡。但亞豐沒對此表示意見。


    “婚禮在兩個星期後。”傅恆向他約定時間。


    “知道。”亞豐說。


    兩個男人握手道別。


    暗恆離開了,渟渟還是抱住他不放。“你未婚夫走了,你可以下來了。”


    “哦!”經過整整三十秒的思考,渟渟松開自己的腿,雙腳著地,手從他的脖子上往下滑,落在他腰間。


    “剛剛你們的意思是不是說,你也很會賺錢,只要你願意,就可以救我們全家?”


    亞豐沒回答,她當他默認。


    “你幫幫我好不好?”她的聲音變得微弱,剛剛被傅恆一嚇,她全身酸軟無力。


    他還是保持沉默。


    “拜托拜托……”她更小聲了,悄悄打個呵欠,抬頭,臉上寫著無辜。


    不說話,他不說話。


    “我好想睡,你會不會罵我上班時間偷懶?”她驚嚇過度,需要補眠。


    針對這個問題,他應聲︰“想睡就去睡。”


    “哦!”


    哦完,她圈住他腰際的手收攏,靠進他懷里,認認真真睡著。


    才一會兒,她便在他身前失去動靜。


    有沒有搞錯?他是叫她去睡,沒叫她在這里睡。


    算了,認命,打橫抱起她,亞豐再次把渟渟送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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