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到極品老公 第五章
英鏵對孟姜好不好?
很好。不管她講什麼,他都說好,除開“不結婚”這句提議之外。
用點形容詞來形容英鏵和孟姜問的關系好了,平時他像和煦春陽,照得孟姜每個細胞暖烘烘,三千萬個毛孔舒服得不想動,然而,一旦提及不婚話題,他立即變身為夏日驕陽,幾秒內把人曬月兌一層皮。
換言之,只要順著英鏵的游戲規則走,他就是陽光男孩,鎮日笑瞇眼,彷佛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嬌寵妳。
若是違反他的規則,對不起,曉不曉得監獄專門給誰住?犯人?錯!是給白目女人住。
因此,智商正常的女子,可以輕易了解事實--他不寵任何人,他只寵自己的意願。
于是乎,恭喜恭喜,英鏵和孟姜的婚禮將在五月份的第二個星期天辦理,不為慶祝母親節,是那天他剛好沒排上行程。
婚後蜜月旅行到哪里?對不起,哪里都不能去,听說他要忙一件中部開發案,也因這件開發案,他常忙到三更夜半。
半夜兩點,他肆無忌憚敲開孟姜家大門,告訴孟汶,他要和孟姜培養感情,然後直直走進閨房,抱住孟姜蜷在床邊的身體,無視床架申吟,他躺進床鋪里,三秒內,在孟姜身邊沉沉入睡。
這種培養感情法,特不特別?肯定史無前例。
在大姊跟前,孟姜沒權利提不婚。
大姊說,帶大她們雙胞胎姊妹,她可憐到極點,再多養孟姜幾天,她會因早衰而駕鶴西歸。
在英鏵面前,孟姜不敢說不要結婚,因為她很窮,沒錢買隔離霜使用,曬月兌皮,會痛上好一陣子。
至于對那位笨到不行的孟穗二姊說不想結婚,更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孟穗只會笑盈盈地鼓吹孟姜--結婚很好啊!妳看妳二姊夫好好哦!他脾氣溫柔,性格完美……
騙人!若成天板著鐘馗臉的二姊夫叫作溫柔體貼,那麼世界上肯定沒有躁郁癥。
對著斑駁鏡面,孟姜哭得淒慘。
“我不要嫁,我不要嫁,我真的不要嫁……哪有人說不討厭我就要娶人家,阿水不討厭我、李大雄不討厭我、張亞明不討厭我,我都沒去嫁人家呀,根本不公平啦……”
嗯,現在是下午五點五十三分,大姊留在辦公室加班,小小鮑寓里塞了一個小小孟姜,滿滿衛生紙充斥在跛了一只腳的垃圾桶里,至于,孟姜為什麼站在鏡子前面?
很簡單,今日配給的衛生紙用完,只好使用替代物品--自來水。
叮咚!電鈴聲響,孟姜走到門前,打開。
門外站著一顆太陽,垂下眉,她認命走進房內,乖乖側身躺進大喊救命的老床鋪,等待他的三秒鐘感情速培法。
“妳沒睡飽?”
倚在門口,英鏵瞄著她窈窕玲瓏的身段,燥熱感傳過。
奇怪,自搶奪項鏈的那晚起,他愛上在她身旁睡覺的快感。
快感?多詭異的形容詞,他沒對她做踰炬動作,卻總在清晨醒來,神清氣爽,每一根神經皆感滿足。
于是借口“培養感情”,鐘英鏵日日上門,抱著她、摟著她睡,常常一夜無夢,清醒,精神百倍,就像童稚時期抱住小貓咪睡覺的情形。
撇開和丁進泰的打賭不談,如果在某個特定人物身邊醒來,會感到滿足愉快,那麼對于這個婚姻,他不認為還有哪里值得懷疑。
“有啊!”
“那妳躺到床上做什麼?”
“等你來培養感情。”
話順口溜出,孟姜才發現氣氛曖昧,慌張起身,小型炸彈轟上她的臉,炸出一片酡紅。
“那麼,我們今天有很多時間培養。”
搖搖手上的鑽表,他的笑容中帶著一絲邪魅。
“不是,我的意思是……”
孟姜越想說明白,就越難說明白,慌亂間,她急出兩顆淚水。
眼淚方落,烏雲密布,擋住他臉上春陽,勾起孟姜的下巴,英鏵嚴肅說︰“我說過,不喜歡妳哭。”
雖然她哭泣模樣相當誘人,可是一次一次,英鏵發現在誘人之後,他的心為之抽痛。
孟姜應該鼓起勇氣回答他--“沒辦法,我愛哭,我喜歡哭,除非你不娶我,否則我就要一直哭到死。”緊接著,掀起爭鬧,引爆火山,說不定她運氣夠好,一拍兩散,他決定不娶她。
可是……他濃濃的眉、皺皺的額消滅她的勇氣。
孟姜失去抗爭,只想撥開濃雲,重新翻出他的笑顏。
“對不起。”翻翻手背,拭去淚水,狠吸兩下鼻水,孟姜再度妥協。
“這樣好多了。”英鏵說。
孟姜點頭,不說話,她發覺在他面前,任性率性不可以。
“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們先去看婚戒、試禮服,然後我要帶妳回家見我父母親和爺爺。”
“今天?”
“對,去洗個澡、換套衣服,我們馬上出發。”
說著,他徑自走到衣櫃邊,打開櫃門,翻翻挑挑,翻不出一套衣服上得了台面。
“算了,我們先繞到精品店,妳的衣服太簡陋。”
“可是……不行啊……”她躊躇。
“不行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要來,我答應丁爺爺,陪他吃飯。”孟姜實說。
“妳和丁老頭還有聯絡?”濃眉一挑,規則被違反,不爽在他心底擴大。
“你這樣稱呼丁爺爺不禮貌。”
英鏵沒理會她的訓話,往前一大步,湊到她眼前,口氣添上火藥味,“你和丁老頭約了去吃飯?”
“不行嗎?”孟姜懷疑,不過吃頓飯,怎麼不行?
“妳忘記我們要結婚?”
他的聘金已非常“有誠意”地匯進她大姊的戶頭,想反悔?門都沒有。
“我沒忘記。”雖然她並不想嫁給一位“不討厭”自己的男人。
“既然沒忘記,為什麼還約丁老頭出去?”
“吃飯和結婚沒關系啊。”孟姜還是不懂。
“丁老頭要介紹孫子給妳認識?”
“那不過是玩笑話。”
孟姜從他身邊繞到衣櫃旁,找出一套干淨的衣褲,至少和丁爺爺吃飯,不用考慮衣服簡陋問題。
門鈴好死不死在這時響起,英鏵往客廳方向走,孟姜迅速跟在他身後。
門打開,一位年輕男子站在門外,西裝筆挺,斯文儒雅的氣質像個學者。
“你好,請問程孟姜小姐在嗎?”對方客氣說話,一听就曉得家教良好,風範一流。
英鏵的大手撐在門框兩側,不讓身後的孟姜見客。
“有事?”濃眉挑高,英鏵氣勢迫人。
“我是丁進泰先生的孫子丁彥麟,我爺爺替我和程小姐訂了晚餐約會。”
“很抱歉,我未婚妻記錯時間,我們約了今天試婚紗,晚餐約會能不能改期?下一次,換我作東。”仰高下巴,他用鼻孔看人。
“試婚紗?”
“是的,我們的婚禮將在三周後舉行,屆時丁先生有空的話,歡迎來喝我們的喜酒。”
“哦,我想,約莫是爺爺弄錯,很不好意思打擾你們。”自始至終,他都是客客氣氣。
“沒關系。”
揮揮手,英鏵打發來人,他轉身,面對孟姜,笑臉隱藏,冷冷的聲音傳人孟姜耳膜︰“現在妳還要辯稱,那只是個玩笑?”
“我……”好吧,是她估錯情勢,低頭,孟姜雙肩垮台。
“妳需要幾分鐘打理自己?”
“很快。”
帶著幾分郁悶,她走進房間,取出一套最新的市場牌服飾,繞進浴室。
孟姜的合作听話掃盡烏雲,陽光悄悄自他臉龐探出頭,很好,情況又在他的規則里。
戒指?他挑的。
禮服?他選的。
上精品店買象樣服飾,選焙見面禮,一概是英鏵的意見。
他習慣發號施令,習慣女人在他身邊當個無聲筒,如果妳夠乖,他就會奉送一張帥到無瑕疵的燦爛笑顏。
“現在,是不是比較有心理準備了?”英鏵笑問。
她不語,別扭地看著身上的粉色洋裝,店員全說她美麗,可是她仍然比較習慣牛仔褲恤。
“不高興?為什麼?”
低下頭,他將就她的臉,燦爛的桃花眼對住她,他的笑總是能淡去她所有不愉悅。
“說不上來。”
是真的,說不上來,她喜歡待在他身邊、喜歡看他的臉、喜歡有他抱著睡,可是……不知道……她不想結婚、不想隨便、不想……嫁給不愛自己的男人。
哦哦,答案出籠,她不想嫁,因為他不愛她,單單“不討厭”,滿足不來她對婚姻的想象。
“如果,我給妳這個呢?”
說著,英鏵從口袋里掏出條裝金莎巧克力,放到孟姜手中。
丙然,她笑了,笑得很開心,為他的細心。剝開金色包裝,含進一口甜蜜,幸福滿溢。
孟姜與眾不同,英鏵給她金卡,沒見她高興,他送鑽石,還惹來她的皺眉頻頻,只有給她金莎巧克力,才能換得她的真心笑意。
“好吃嗎?”
“好吃。”她剝一顆,送到他嘴邊。
英鏵搖頭拒絕,對甜食他不感興趣。
“小時候,我當小偷,為了偷金莎。”
含住金莎,她有一籮筐關于貧窮的故事,這些故事是她的甜蜜回憶,卻是他心疼的原發動機。
“金莎有那麼好吃?”
“我們家生活不寬裕,逛雜貨店是我們最大的休閑樂趣,每次看見金莎巧克力金光閃閃的擺在架子上面,我都好想試試它的滋味,可是它很貴,真的貴死人,所以每次到雜貨店買泡面,我都會把它拿下來,模一模、踫一踫,再擺回去。直到爸爸去世的那天晚上……”
想起爸爸媽媽,孟姜哽咽。
“算了,不愛講就別說!”
無所謂,他不準自己的好奇引發她的傷心,擁孟姜入懷,親親她的額、親親她的發,她是他珍藏的寶貝,往後,他保證,有他參與她的生命,她的回憶只存快樂,拒絕悲情。
貼在他胸前,听他穩穩的心跳聲,篤篤篤篤,每個帶著篤定的聲音,篤定了她的安全。
對著他的胸口,她娓娓道出故事--
“我們守在爸爸床邊兩天,他才去世,大姊打電話給姑姑,姑姑的日子也不好過,她只能匆匆來一下下,塞一百塊錢給大姊,就急急離開。
那夜我們哭得全身無力,哭聲斷斷續續,二姊餓昏了,大姊叫我到雜貨店買泡面,每跨出一步路,我都感覺自己兩條腿抖得厲害。
好不容易到雜貨店,我拿了面,躺在架子上的金莎卻頻頻向我招手,然後……我趁老板沒看見,迅速把金莎塞進口袋。”
掏出手帕,英鏵要在第一時間給予安慰,他不曉得的是,在他胸前,孟姜已然獲得安慰。
“沒當過小偷,我的技術拙劣到不象話,我竟然在掏錢時,把金莎一並掏出口袋,當場被活逮。”
“小笨蛋。”喊著小笨蛋,心憐泛濫。
“我一邊哭、一邊付錢,我一路哭回家,手緊捏著口袋里的巧克力不放,回家後,怕挨大姊罵,我編個理由說︰『听說吃巧克力,人會變得比較不傷心』。
不管這個理由充不充分,那天大姊沒罵我,她把巧克力分給我和二姊,兩只手圈住我們,我們看著床上爸爸僵直的身體,口中慢慢融化的巧克力竟然是苦的。姊告訴我們--『吃完巧克力,從明天開始,妳們要趕快長大。』”
“她才多大,怎有本事帶大妳們?”英鏵無法想象,一個沒錢、沒有背景的小女生,如何在社會上求生存。
“我常想,若是換一個環境,好的教育、好的父母,大姊一定能夠成為呼風喚雨的女強人。”孟姜看好大姊。
“她相當辛苦。”掠過對孟汶的第一印象,英鏵油然生出敬佩之意。
“大姊和房東媽媽交涉,請她出面替爸爸貸款辦喪事,大姊白天當童工,晚上念夜間部,她還請房東媽媽找到家庭代工,讓我們在放學後多少賺點錢貼補家用。我們生活很拮據,付了房租,繳掉利息,剩下的錢已經不多,根本還不清貸款。直到房東媽媽介紹二姊嫁給二姊夫,拿到聘金當天,大姊馬上跑到銀行將貸款還清。”
“所以妳們現在生活好多了。”
“不盡然,除掉貸款和遷葬爸媽外,我們不敢多花一毛錢,因為二姊的婚姻……我們不是太有把握。”
“為什麼?”
“我們不曉得家世那麼好的二姊夫為什麼要娶二姊,你不曉得我二姊那個人,她的笨不是正常人能理解。”
“她是先天性智障?”
“智障的話,還比較容易解決,往孤兒院一扔,棄養就是了,問題她不是,她就是笨,容易被騙、被拐、被佔便宜、被欺負,她成天笑咪咪,以為世界很美麗,哪曉得這個世界多無情。”
“為什麼不直接問二姊夫,問他為什麼娶妳二姊?”英鏵建議。
“我哪里敢?他好高、好凶,拳頭隨便往我身上一揍,我馬上變成半殘廢人。”
“他那麼恐怖?”
“嗯,當時,他只見二姊一面就決定婚期,我們私下研判,他為什麼那麼著急結婚,是不是他生病快死掉?何況他開出的條件是『聰明獨立』,我二姊絕對構不上這個條件。
可是依眼前看來,二姊夫沒發瘋,他也沒重病將死,再加上我二姊聰明的假面具被拆穿……我們眼前能等的,就是二姊什麼時候會被遣送回家。”
“妳不看好妳二姊。”他下結論。
“我也不看好自己啊,我那麼愛哭,除了代工和家事,沒有其它工作經驗,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娶我,就像我不懂二姊夫為什麼要娶二姊。”
“我直覺應該娶妳。”他的回答從不認真。
“因為不討厭?我不討厭的人很多,卻沒想過嫁給他們其中一個。”
仰頭望他,高高的陽光照耀孟姜臉龐,對他,她比不討厭更多,可惜他對她僅僅是不討厭。
接下來,她又要扯出不嫁話題?英鏵不給她機會,先拋出冰臉,再牽住她的手,接走她手上禮物,拉她過馬路。
“我們不談了嗎?”他走得很快,不給她喘息機會。
“不談!”他一口回絕。
“可是……如果哪天……你開始討厭我……”
英鏵不听,兩片烏雲飄過,擋住驕陽。
這個女人總是不死心地想去踩踩他的地雷區,換了別的女人,早在他撂下冷臉同時,聰明地轉移話題,只有她百試不輟,他不曉得該稱贊她勇敢還是嫌她太笨。
“婚姻不是兒戲……總有一天……”
她喘得更凶了,穿高跟鞋的女人干萬千萬不可以跟穿皮鞋的男人競走,太吃虧。
才怪,她二姊的婚姻不就是一場兒戲?憑什麼他二姊夫享有一切的優惠待遇,只有他,切結簽了、聘金匯了、不離婚保證也做了,新娘子還鬧別扭。英鏵在心中反駁她。
遠遠的,司機看見主人走來,馬上將車子往他們的方向開,車到,他把孟姜塞進車子里,英鏵跟著坐進去。
偷眼望望他的臉,孟姜欲言又止。
他根本可以不甩不理,反正他對所有女人都是這種態度,反正她的眼眶還沒翻紅,要下雨還得等待雲氣,可是……可是他就是無法容許她的可憐兮兮,在他的眼皮下用現在進行式進行。
橫她一眼,笑容斂盡。
孟姜垂頭,憋下話。
“妳二姊結婚前,有像妳這樣,意見一大堆嗎?”他問。
“沒有。”
“同樣是雙胞胎,為什麼她乖乖配合,妳卻意見想法一大堆?”
“因為我不像二姊那麼笨啊!”用孟穗比喻她?簡直是侮辱。
“既然妳不像她那麼笨,何必害怕被退貨?既然不離婚,妳干嘛擔心婚姻兒戲問題?”
他的紳士風度在她面前盡數破壞,他從不對女人大聲的,可是她……氣死!
捧起她的臉,接下來的動作應該是揍人,可是……吐口長氣,他的唇膠著在她的芬芳里。
淡淡的吮舌忝,他吻出未曾有過的甜蜜經驗,輕輕的囓咬,心悸一層層。
包糟糕了,不過是一次相擁而眠,他戀上與她共枕的滋味,而她這個沒經驗的初吻,竟吻出了他前所未有的戀愛感覺!
游戲人間的鐘英鏵被丘比特逮個正著,想逃?有點難……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英鏵有一對讓人好喜歡的父母親、有一個很棒的爺爺,和一個親切慈藹的未來女乃女乃。
將所有客觀條件拿出來,做專業分析,絕對能從當中得到一個答案--這種男人非嫁不可。
于是,盡避她心底還有不確定,她還是披上婚紗,出嫁。
新房里很安靜,只有低吟的啜泣,孟姜淚水掉得很凶,在裙襬上面圈出一大片成績。
“妳還好嗎?餓不餓?我讓周嫂幫妳做點東西送上來。”英鏵出現,端一杯開水進來表現他的體貼。
正常情況孟姜應該和他一起在樓下招呼客人,可是她哭得不象話,無奈之下,只好由孟汶向孟穗的丈夫楊名揚周旋,由孟穗假代雙胞胎妹妹,和各界知名人士握手招呼。
今天,他英鏵得意,因為他落實自己對丁進泰說過的每句話,他不但拿到開發案、娶到孟姜,還在剛剛的婚禮後面宣布了Sammi女乃女乃和爺爺的佳期,看著丁進泰牙癢表情,他的自負張揚到最高點。
這是他一個人的勝利。
她不餓,心里糾糾纏纏的還是老問題--他只是不討厭自己。當妳的婚姻因不明理由而成立,多數人都會認為可議。
“我不餓。”
“要是不吃飽點,等下妳會很累。”英鏵語帶暗示,想起她的吻,迫不及待的感覺在他身上流竄。
“你是說……和加味逍遙散有關的那件事?”
臉紅通通,對哦,她怎沒想到這件事情,人家說第一次會痛死人,把第一次送給一個不討厭自己的男人,好像劃不來。
“什麼逍遙散?”她的語法難以理解。
“四物湯、中將湯、溫宮散……”她一個一個例子舉,直到他總算听懂。
“對!”他的笑是一派溫煦陽光。
“我不想太早生小孩,那種事……可不可商量,晚點進行?”至少……至少等他對自己多兩分喜歡的感覺。
“不可以。”他堵回她的提議。
“為什麼不可以?”結婚不能商量,生孩子總可以吧!
“沒有為什麼,這種事不是用來討價還價的,我先下去送客人,妳大姊、二姊要回去了。”
英鏵轉身,不看老愛惹他生氣的笨女人。
還敢嫌她二姊笨,也不想想她們身上有相同的遺傳基因,何況他怎麼觀察,都覺得剛剛在他身邊,從頭到尾笑盈盈的女人比孟姜聰明上幾倍。
至少,她懂得溫柔體貼,是制伏男人最大武器,門復關上,想象力在腦間發揮作用。
痛……那是什麼情況?和孟穗二姊愛看的言情小說中描述的一樣嗎?撕裂的疼痛、骨頭拆成片段……嗚,不要啦,她最害怕痛。
無預警地,門又被打開,孟姜面對一屋子不曉得從哪里冒出來的訪客。
那是一群經過精致雕琢的美麗女人,高貴的打扮、高高在上的氣質,連她們身上散發的香水味,都會讓孟姜覺得不如人。
“請問……”
“我們是英鏵的女朋友。”英鏵的“女朋友”人數多到可以組黨,參選立委。
“全部都是?”
孟姜一邊小心翼翼問,一邊用眼光在心中暗數,二、四、六、八……哇,十三個,了不起,一定有許多濫竽充數的,幸好英鏵事先解釋過自己的“身不由己”,否則她就要演演落跑新娘。
“還有很多個不克出席。”
“妳們對男女朋友的定義,會不會和英鏵認知中的不太相符?”她試圖替新婚夫婿說話。
“什麼認知符不符,我們全都和他上過床,這還不夠證明嗎?”
上床?全都上過床?
“這種話不能亂說,會傷害妳們自身的名節。”
“干嘛亂說,我們全知道他胸前有顆朱紅痣,知道什麼是他最喜歡的姿勢……”
腦袋被千斤頂砸到,孟姜傻得無法作出反應。原來身不由已是假的,八卦雜志才是真的?肩膀垮台,她無力招架失落感,難怪她隱隱覺得不對,難怪她始終感覺婚姻草率。
“妳很聰明,用抗議手段逼得英鏵不得不娶妳,高招啊斑招,任我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麼卑劣骯髒下流的手段要挾他就範,沒辦法,生活背景不同,知識水平不等,我們怎能不認輸?”燙一頭卷發,身穿鮮紅色禮服的女人說。
“我不懂妳的意思。”
抬眉,兩串晶亮眼淚垂在腮邊,就是女人也不禁動容。她是美呵,美得人間少有、美得不屬塵世凡俗,她的眩目不單單困惑男人。
“少假裝了,雜志登得那麼大,還能作假嗎?妳頭綁白布條、手拿抗議紙牌,到虥皇大樓前面哭訴,說!是不是虥皇為爭取中部開發案,怕發生丑聞,英鏵才不得不娶妳?”
“什麼開發案、什麼誰逼誰,我全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一點都不想嫁給鐘英鏵。”
孟姜賭氣,明明曉得這種說法很笨,但正在傷心的女人,又被一群意圖不善的女人圍剿,你實在不能對她過分要求。
“得了便宜還賣乖?沒見過哪個女人比妳更奸詐。”
“我不承認妳的指控,對妳來講嫁給鐘英鏵是便宜,對我來講是地獄。”
也許是她委婉誠懇的語氣,也或許是她哭紅的雙眼說服了她們,總之,女人群里開始有人相信她。
“可是,雜志上的照片明明是妳,妳敢說妳沒有頭綁『控訴鐘英鏵』布條,到虥皇前面要求正義公理?”
“我有。”孟姜承認。
“妳在控訴什麼?妳懷孕了?”另一個女人站到她面前發問。
“我誤會他拿走了丁爺爺的項鏈,那天虥皇集團樓下的服務小姐態度很壞,堅持不肯替我通報,我才會出此下策。”
“沒錯,那個把臉當作牆壁涂粉的公關,態度真的很差勁。”有人跳出來,和孟姜站在同一邊。
“不管我好說歹說,她都不肯放我進去找人,沒辦法,我只好采取抗議方式,希望能當面向他要回鏈子,後來我從丁爺爺那里,才曉得是自己誤會。”
“既然是誤會,為什麼英鏵要娶妳?”罵孟姜下流的卷發女人,對孟姜產生幾分信任。
“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我反對又反對,他就是不肯听,偏偏我大姊覺得他是好男人,值得托付終身,我沒辦法。”說身不由己,她才是吧!說著,兩滴淚水落下,更增添幾分嬌媚。
“妳真不想嫁給他?”
“誰會想嫁他?他有那麼多女朋友,如果妳的婚姻中必須不斷不斷處理外遇問題,豈不是太辛苦?”她們的出現,更堅定孟姜不想嫁人的意念。
“如果妳的話是真的,為什麼不逃?”
“往哪里逃?我沒有錢、沒有地方住,我的逃亡生涯會在三天之內宣告結束。”
“那……我們資助妳的話,妳肯馬上離開這里嗎?”
“當然肯。”孟姜用力點頭,顯示決心。
女人的行動力很強,才說完話,她們紛紛月兌上的鑽石項鏈、戒指和所有的飾品,並解下絲巾將東西包起來,最後,將一包價值上千萬的珠寶交到孟姜手中,短短幾分鐘,她們從敵對身分變成盟友。
“快走吧!從窗口陽台跳下去,那邊不是太高,永遠別再回來。”
“嗯,謝謝妳們。”
“我們幾個先到樓下掩護妳,下樓後,我在紅色的跑車旁邊等妳,我送妳一程。”
突然有這麼多俠女跳出來援助,孟姜感激涕零。
“謝謝、謝謝妳們!”孟姜捧起自己的婚紗下襬,一腳跨出窗框,幾個女人湊近要扶她一把。
說時遲、那時快,英鏵不知幾時出現,他大步沖向前,推開女人,抱住孟姜將往下跳的身體,一口氣把她摔到床鋪上。
銳眼掃過,溫暖的台灣撞上冰河時期,霎時,萬物結冰。瞬息間,眾美女凍成人棍,一動不動。
他緩緩走到床邊,拿起孟姜手中的珠寶。
“孟姜,妳喜歡珠寶,大可通知我一聲,我會成堆捧到妳面前,妳怎麼能隨便收下別人的饋贈?這會顯得鐘家小氣,不可以的,知不知道?”
他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里迸出來,青筋在頸間跳躍,孟姜了解,她死定了。
“妳沒回答我。”音調揚了揚,眼前的英鏵不是她們認知里的大眾情人。
“知道。”孟姜不由自主悄悄點頭,乖得像只小貓咪。
“知道就好。來,我們把東西歸還原主。”他挑出一條克拉數最多的鑽煉,轉頭面對身後的女人間︰“這是哪位女士的?”
一個搖頭、兩個搖頭,隨著他眼光掃過的途徑,所有人全嚇得頻頻搖頭。
“沒人承認?孟姜,這該不是妳偷來的吧!痹,告訴老公,這些珠寶是誰送的?”
孟姜眼光方抬起,女人們在英鏵背後拚命搖頭揮手,還有人合掌,懇求她別供出自己。
“我、我……”
看她們、看英鏵、看她們、再看英鏵、看看看看看……頭好昏。
“拿別人的東西是錯誤的行為,快說!我們好還給人家。”
英鏵的威脅一下,女人們頭搖得更凶了。
好恐怖哦,她們以前怎會誤以為他是體貼溫柔的好情人?天差地錯啊!難怪孟姜打死不嫁他,因為她看透他的真面目嘛。
合掌的手爬到額頭,祈求上蒼放她們一馬,從此,她們將洗心革面,再不覬覦這個男人。
“是、是我大姊給的。”
孟姜話落,眾美女盡松口氣,馬上有人率先說︰“天色不早了,不打擾你們的洞房花燭夜,告辭。”
一聲告辭,所有人均作鳥獸散,孟姜一個不仔細,賺到豐厚嫁妝。
用力關上門,發臭的帥臉打上石膏,冷冷的五官像剛制好的木乃伊,數人心生畏懼,尼羅河女兒踫上曼菲士,不死也要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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