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愛征服 第八章
電梯門一開,舒晨光立刻十萬火急地沖出電梯,然後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直往轉角處藏。
右手的五指交纏在手機上,左手的五指遮在自己唇辦前,她壓低音量講電話,深怕被別人听見。
不是她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而是現在是上班時間。
病假後第一天復職就忙著長舌,要是讓副理看見了,不刮她一頓耳根子才怪。
“先生,這已經是你今天的第五通電話了,你除了問我腳痛不痛、早餐吃了沒、午餐吃了沒、下午茶喝了沒,你還有什麼事情想問的?”
“我想問你晚餐有沒有計劃?”
劉莫奇莞爾的話語飄進舒晨光的腦中,低柔和善的嗓音听得她一陣暈陶陶,但隨即被理智拉回。
“現在才下午四點鐘,你說呢?”她故意好聲好氣的反問。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劉莫奇促狹的低笑聲。“我倒是有個主意,你願意賞臉听嗎?”他道。
舒晨光被他鬧得哭笑不得。
一抹溫柔的笑意浮上她的嘴角,她說︰“當然願意嘍,快說!”
“去廟街解決。”
“呦!”舒晨光一听,馬上發出鄙視的夸張語助詞。“你想干麼呀?那里都賣些黃色雜志、黃色錄影帶,帶我去那里有沒有搞錯?!”
“咦?!怎麼跟我得到的訊息不一樣?!”
舒晨光立刻在電話這頭笑得樂不可支。“騙你的啦,廟街什麼都賣,是很熱鬧的夜市!”
听著她頑皮的笑聲,劉莫奇的胸口涌起一陣暖意。他淺淺一笑,和緩的說︰“下班後在飯店出來的第一個十字路口等我,我過去接你。”
“過去接我?你不在飯店嗎?”她一直以為他在最頂樓的辦公室辦公,原來不是啊!
劉莫奇勾起笑容。“我現在人在停車場,要去一趟九龍。”
“喔,原來如此。”她了然的點點頭。
“就這樣了,再見。”
“再見。”
“別遲到。”他提醒。
舒晨光翻了一下大白眼,含笑的說︰“知道了,有錢人!”
劉莫奇笑了,搖著頭切斷自己的手機,正欲旋身去開車門,一抹陌生的人影赫然佇足在他身旁——
“您好啊,劉先生。”
“請問你是?”
“舒晨光你熟識吧?我是她老爸!”舒父略抬下巴,神情帶著得意形色。
“原來是伯父,你好。”劉莫奇客氣地問候,卻在心里懷疑起他的來意。
“我跟你非親非故,別叫得那麼親熱。”舒父傲慢的說。
劉莫奇以不變應萬變,先看對方有何意圖再作打算。
舒父眯起一雙細長的眼眸,摩挲自己的下顎打量了劉莫奇好一晌,才道︰“听說……你最近跟我女兒走得挺近的,是不是?”
“正是。”
“不錯嘛,挺坦率的。”舒父散漫地敷衍一句,隨而再開口說道。“那她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家目前急需一百萬,需要一大筆資助呢?”
劉莫奇臉色驟變,嚴謹地回道︰“從來沒有。”
舒父訕笑兩聲。“我這女兒就是不懂事情的輕重緩急,這麼重要的事,她怎麼提都沒跟你提過呢?否則她處心積慮交你這個男朋友干麼呢?不就是為了一百萬嗎?”
“處心積慮”四個字霍然竄進劉莫奇腦中,他的心重重震了一下,眼神跟著變得幽暗無比。
“她是女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跟你開口。我這老頭,歲數一大把了,不在乎面子問題,就由我來向你開口好了!”
他繞著劉莫奇兜了一圈。又重新開口︰“我們舒家目前急需你的施舍,如果你真心愛我的女兒,就請你拿出一百萬來印證你的真心。”
劉莫奇的面容霎時僵化,臉色一陣慘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對我及晨光來說,愛是必須要建構在金錢上的,其他的,一概是其次,懂了吧?”
他盯著劉莫奇奸邪的笑了。
☆☆☆
真的嗎?
晨光,你真的處心積慮來接近我,處心積慮跟我在一起的嗎?
不!他不相信,他一定要當面問個清楚!
離開停車場,劉莫奇一直旁若無人地重回飯店大廳,花了好幾分鐘才找到舒晨光。
她正和客服部的人在休息室休息。
他從走廊那端走過來,正準備敲門,房里適時傳出交談聲,談話的內容瞬間令他的五官凍結,難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你沒說謊?你跟劉先生混上關系了?!”
鐘如君簡直不敢相信,瞠目結舌了大半天,最後以驚天動地的大嗓門高呼出來。
舒晨光被她鬧得渾身不自在,扭扭捏捏的說︰“什麼混上關系不混上關系的,我們還是朋友!”
“朋友會一天打五通電話給你?會請你去大飯店吃大餐?會含情脈脈的請你吃飯跳舞?騙誰啊!”鐘如君駁斥到底,暖昧的推推她的手肘。“你打算怎麼攻陷他呀?!”
“你在胡說什麼?”
鐘如君眼神充滿調侃。“少來了你,好不容易釣上這麼一個色香味俱全的金龜婿,不好好把握,未免太愚蠢了?!”
“表姊!”舒晨光拉長音要她別再胡說八道下去。
“從實招來,你是用哪一招釣上他?”
真難听,她哪有釣啊?“不就是他救我的那一次嘛!”
鐘如君笑得更賊了。“那時候我還教你要懂得把握時機爬上去,你這小女人,『惦惦吃三碗公飯』!”
舒晨光听了這毫無根據而且強烈扭曲她人格的話,忍不住大搖其頭,實在佩服她的想像力。
“你別把我講得這麼壞,行不行?”她跟他可是玩真的!
“女人不壞,男人不愛。”
“拜托!”越說越離譜了。
“少來了,別說你從沒注意到他身分背景。”
舒晨光抿了抿唇瓣,說︰“想當然想過,但——”她想的完全是自己配不上他的念頭。
鐘如君用力拍了她的背一下,搶白。“那就對了,連幼稚園的學生都知道要嫁有錢人才會幸福快樂,現在的女孩子,哪一個不渴望找到一個有錢的丈夫嫁入豪門,從此以後過著富貴榮華的日子呢!”
“是啊,是啊,你說的都對。”舒晨光反諷地應道,如君一味的要胡說八道,就隨她去講個高興好了,反正她又找不到機會插嘴。
“況且,一旦有他來當靠山,你那苦惱的一百萬,不就迎刃而解了嗎?”鐘如君的眼楮睜得好大。“晨光啊,我的好表妹,表姊要在這飯店呼風喚風,可就全靠你了。”呵呵呵!
“好啊,好啊,那有什麼問題。”舒晨光回答得意興闌珊,實在不想再理會她。
哪有人這樣的嘛?開口閉口全是錢,有夠受不了!
如果是她啊,什麼錢啊權呀,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兩人心心相印的那一份微妙感覺,與其要金碧輝煌的外在物質,她寧願兩個人靜靜坐在天台上,依偎在對方的肩上,仿佛天底下只剩他們兩個,那才幸福呀……
舒晨光想著想著,已經開始作起白日夢,半撐在櫃子上,邊喝咖啡,邊格格地笑成一團。
接下來,鐘如君講什麼、問什麼,她都咿咿呀呀亂應過去,听不見,也看不見,更不知道,休息室門外離去的是劉莫奇黯然的背影。
天曉得,劉莫奇的心都涼了。
☆☆☆
來來往往的車輛,穿過中環市區,閃爍的燈火將香港照得宛如一座不夜城。
距離約定的時間早已經超過了三個鐘頭,舒晨光不斷看表,不斷四處張望,但就是等不到劉莫奇的身影。
擦身而過的路人,對她這樣一個呆站在那里的女人,好奇莫名,走過她身邊時,不禁看她一眼,才繼續前進。
滴!滴!滴——斗大的雨滴落了下來。
“呃?下雨了!”舒晨光嚷道,用手試了一下空氣中飄逝的水珠。
話才在嘴邊,傾盆大雨突然間就落下來,她驚呼一聲,趕忙拿起皮抱頂在頭頂跑向一旁的店家前,但她的衣裙仍濕了一大半。
她連忙用手帕拍打身上的雨滴,擦完抽子,她下意識抹著臉上的雨水,不知不覺地抬頭望向天空,惦念不忘的,還是劉莫奇。
“到底怎麼了?撥手機也沒人接……”
“劉先生他不會來了!”突然有人出聲道。
“老王?!”舒晨光一轉頭,立即迎上打著黑傘的老王。
“出了什麼事情嗎?!”
“不是。”他搖頭。
“那是他的車子又拋錨了?”
“也不是。”
老王難看的臉色,逼得她只能故作強顏歡笑,沒事樣的問︰“那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不能來赴約?”其實她心里的不安逐漸在築高。
“是……”老王難以啟齒。
“是什麼?”
老王覺得講不出口,但又不得不說,于是硬著頭皮粗聲道——
“劉先生不想見你!”
話一說完,他立刻撇開臉,不想看她受到打擊的模樣。
“不想見我?”舒晨光的臉色霎時刷白。
“對!劉先生不想見你!所以你別再等下去了,他從今而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你也別出現在他面前。已經下雨了,你早點回去!”
“老王,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急聲問。
“總而言之,傘傍你,別感冒了。”老王遞給了她另外一把傘。
“老王,你回答我,為什麼劉先生突然不見我?”
她覺得恍如晴天霹靂,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唉!回去問你父親吧!”老王喟嘆,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徒留舒晨光怔悄地瞪大眼,張著口茫然望著他的背影,但說不出半個字……
☆☆☆
放開門把,他搔著後腦勺,逕自回到客廳。
舒晨光跟著進來。“你去找過我的老板,是不是?”她開門見山就問。
舒父看也不看她。“衣服濕成那樣,你沒帶傘嗎?”
“你為什麼要去找他?!”
“浴室有干毛巾,去拿來擦吧,別把屋子弄得濕答答,你不在家,沒人替我拖地。”
“爸!”舒晨光忍不住忿然出聲。“不要跟我打啞謎,你究竟跟他說了什麼?為什麼……他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
“你在講什麼?我不懂。”
舒晨光苦澀地道︰“你當然懂!算我求你好不好?請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不要……把我當成你牟利的工具!”
她痛苦的陳述,仿佛已經猜到自己的父親再一次背叛她,背著她去對另外一個人說出令她不堪的話。
面對這樣唯利是圖的父親,叫她如何受得了?
究竟……究竟他要將她逼到什麼樣的地步,才肯罷休!
“能不能請你……多少尊重我一點?”她苦口婆心的說著。
舒父被她質問得煞是難為情,愣在那里無從答起。
她是說對了,他確實將她當成牟利工具,但他並不以為自己有錯,畢竟她能站在那里,對他又吼又叫,全是拜他所賜!
養兒防老,他從她身上撈一點好處,又哪里錯了?!
一想到這里,他不禁喝叱回去。
“尊重?你嫌我不夠尊重你嗎?!我就是太尊重你,才縱容你在那里狐假虎威,我就是太尊重你,才讓你自己一個人去外頭住,多花那一筆不必要的房租;我就是太尊重你,才沒一腳把你踢給林勇,讓你三拖四拖,死不肯嫁給他!尊重?!去他媽的,尊重個屁!”他咄咄逼人地恐赫她。
“你不覺得慚愧嗎?”她含著眼淚問。
“我有什麼好慚愧的?!”
“你所說的『尊重』,全是為了自己所編造出來的歪理。你如果尊重我,就不會背著我、悶聲不響去找劉先生;你如果尊重我,就不會逼得我連這個家都待不下去,非得到外面住;你如果尊重我,就不必逼我去嫁一個我根本就不想嫁的人!”
舒父用力拍桌。“你罵誰啊,我現在有再去逼你嫁給林勇嗎?”
她的眼神梭巡著他飄忽不定的瞳眸,幾乎要將他看穿。
“你現在當然不會,因為有個劉莫奇。”她敏銳的洞悉力令他的心髒漏跳一拍。
“你去找劉先生,是不是又拿我的幸福當籌碼,要求人家給你一百萬?”
“我……我哪有?!”他矢口否認,死不承認。
“那你跟他說了什麼?”
問題又回到原點。
舒父被逼得沒辦法,終于說︰“我只是暗示他我們家急需要一百萬救急,女朋友有難,他當然要拿出一點誠意來。”
“所以你跟他要一百萬。”
“我沒那麼直接。”
“不然呢?你還跟他拐彎抹角,大玩文字游戲的要嗎?”她粗聲地反問。
“我跟他說,你是女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跟他開口,所以由我這老頭替你開口。耶,我這也是為你好,你想想,姓劉的那小子,要是愛你的話,肯定馬上去籌一百萬,一旦他這麼做,不就向你證明他愛你有多深嗎?”
听到這里,舒晨光猛然閉上雙眼,吞下那份深惡痛絕的感覺。
“他們這些有錢人啊,有錢歸有錢,但個個小氣得要命。你們老板如果可眼眨也不眨一下把錢給你,我可以拍胸膛跟你保證,他這輩子娶定你!這種愛,不是一般人,付得出來的!”
多荒謬啊,這就是她的父親……
一個領悟的念頭涌上她的心頭,這輩子,她從未像今天這樣看輕過自己的父親。
“你太叫我失望了,爸。”
她悲哀地低語,下一秒,便緩緩旋身離去。
“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回答我啊,你!晨光……”
☆☆☆
次日。
劉莫奇的辦公室在飯店的最頂樓,舒晨光從未到過這層樓。
盡避如此,她仍很快的找到他的私人辦公室。
只不過在正式見到他前,她先踫到了他的私人秘——一位全身名牌、踩著三寸高跟鞋的妙齡女子。
“你說什麼?你要見劉先生?!”
女秘擋在辦公室門前,雙手環胸,以高做的眼神瞟過她全身,一副擺明了狗眼看人低。
“是,麻煩你轉告一聲,就說舒晨光找他。”
“劉先生很忙的。”女秘虛應著。“你說你叫舒晨光?我看我們老板可能連你長得什麼樣子,他都記不得哦!”
“不會的,我跟他很熟,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麻煩你去通報一聲。”
“哎,就是有一堆自不量力的小職員,老作一些『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春秋大夢,無端端的增加我們的工作量,真受不了!”女秘以眼尾瞥她兩眼,不屑地道。
舒晨光垂下眼簾,並沒反駁她的話。
她沒話講,女秘可有一堆牢騷發。“也不懂你們這些女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有空在那里自作多情,還不如專心工作來得實際一些。女孩子啊,要自愛一些,不然是會教人看輕的。轉告!轉告!轉啥告呢?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又何必白跑這一趟,自討沒趣呢?!”
女秘就這樣一路訓著去開房間里頭的那扉門。
舒晨光佇站不動,讓自己沉著鎮定,她不需要去跟她計較,她來這里只是要見劉莫奇?不是來吵架的。
望著那扇門,她突然覺得心寒,薄薄的一扇門扉竟將她與他分隔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想起和他一起擁有的記憶,他幾乎在一開始出現在她面前時,便牢牢鎖住了她的眼光,一點一滴進入她的生活、一點一滴攻她的心,讓她迷戀上他。
然後,等她意識過來時,她已無可自拔。
所以,她感到錯愕、感到痛苦,著急的想要跟他解釋清楚所有事情,她不要讓他誤會她,那種感覺讓她好難過……
她想見他,想跟他好好的談一談。
沒多久那道門重新被打開,出來的人是女秘單獨一人。
他還是不願意見她!舒晨光難過的發現。
“劉先生……怎麼說?”她問。
女秘聳聳肩。“他請你不要再來找他,他很忙,跟你之間,沒有開始,所以現在也不算結束,大家朋友一場。”她遞出一張支票。“吶,這是你要的一百萬。拿了錢之後,就別再糾纏不清了!”女秘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
舒晨光咽下喉間的不適,堅強的說︰“我不要他的錢,話我還沒跟他講清楚,我會再找他的。”
沒有收下那一百萬,她轉身走了。
劉莫奇悄然出現的身影,霍地引起女秘的注意力。
“劉先生?”
劉莫奇一語不發,凝視著舒晨光自制而堅定的姿態,心里很矛盾,他試著說服自己掉頭就走,與她之間沒什麼值得留戀,然而在他心底深處,卻力不從心!
☆☆☆
當晚,舒晨光下班後就在飯店門日等劉莫奇。
她想既然去辦公室見不到他的人,在這里等總能踫見。
就這樣抱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她在冷風中等了足足一個鐘頭,才好不容易看見劉莫奇從飯店走出來。
沒多想,她立刻迎上去。
“莫奇,我知道我爸找你要錢的事,能不能听我解釋?事情絕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沒多考慮月兌口就說。
“沒什麼好解釋的,舒小姐。我還有事,再見。”
劉莫奇聲音輕柔卻不帶任何感情,話一完,與她擦身而過便準備搭上座車。
“拜托,請你不要這樣好不好?!”舒晨光喚住了他。
劉莫奇微微停住步伐,直視前方。
“你可以誤會我,可以質疑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你知不知道你故作冷漠的態度讓我好難過?”
劉莫奇不語,緩緩回過頭來看她。
她繼續說︰“我絕對不是像我爸說的那樣,是為了錢才和你交往。跟你在一起,我是出于真心,從不佯裝!”
“哦?”他冷淡應道。
“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每次當我看著你時,令我感動的是你的溫柔、你獨特的氣質、是你輕而易舉就帶給我的快樂,從來就不是金錢!”
“我不相信。”劉莫奇輕輕地說,聲音好沉問、好死寂。
“你敢說你從沒妄想從我這里挖走一百萬?”
“我當然敢啊……”她說,眼神溫柔而懇求。
“你敢說你接近我不是別有用心?”他冷著眼再問。
“什麼別有用心,我不懂!”她憤慨地道。“你在雪代飯店幫我,我很感激,除了感激,我沒有第二種念頭。後來當我遇上車子拋錨的你,提議用腳踏車送你,也是純粹想幫你!我以為走完那段路後,你就會回到你的上流社會,而我也會去過我自己的生活,我們的生活沒有交集,我從來沒預料我們會因為接下來的一場車禍,緊密的踫在一起……一切都巧合、一切都無心的巧遇,這樣的際遇,我又怎麼別有用心地去接近你?!”她柔聲的反問他。
“別把我想得那麼壞,我不要你的錢,不要你的一百萬,錢對我來說永遠比不上你重要!”
“是嗎?”他仍是一臉不信服。
“當然是!你絕對不知道,在我心里,比起大疊大疊的鈔票來,更令我心動的是和你都肩並肩的靠坐在椅子中,看著天台上的月光談朋友、談家人、談生活中瑣碎小事情。拜托……請你相信我好嗎?”
她輕聲的說,焦慮地想把心念傳達給他,可惜他終究只說了這句話——
“可惜我再也不相信你。”
他低聲的說完便坐上自己的轎車,舒晨光則在一剎那間被他這句話炸空腦袋,只能茫然看著他的車影……
“計程車!”
她幾乎是無意識的攔下計程車。不行!她一定要解釋清楚。
☆☆☆
沉默的坐在計程車中,舒晨光覺得心情好沉重,眉頭深鎖。
對她來說,所有希望都落空了,劉莫奇絕然的反應,已超出她的控制範圍,而且拒絕再相信她。
她沒有錯啊,為什麼要如此執意認定她有錯呢?
他們之間還有話沒講清楚,她不能就這樣放棄……
景物在耳邊呼嘯而過,車窗外的夜色燦爛,然而這段路途駛來卻格外惆悵。
計程車司機尾隨劉莫奇的轎車,在銅鑼灣的一處婚紗禮服店前停下。
舒晨光才剛打開車門便霍然迎上劉莫奇早已等候在外面的身影。
“為什麼跟著我?”他問,語氣里有絲不耐煩。
她給了車錢,才在他面前站定。“我不要我們兩人就這樣結束,我必須重申我不是拜金女郎,不是我爸說的那樣。”
“我想你搞錯了,問題不是出在你爸身上,而是你!”劉莫奇臉上閃過冰冷的神色。
“我?!”舒晨光愣在原地,怔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面容陰郁,定定的說︰“我听見了你和你表姊的對話。你說就算你注意到我的身分,也是因為我們是主雇關系,從不敢妄想和我有接觸。撒謊!你根本早就開始盤算如何嫁入豪門當少女乃女乃。”
舒晨光全身顫悸。那些話全是她來不及否認的玩笑話!
“沒錯,嫁給我,由我來當靠山,你一直困擾的一百萬,當然能迎刃而解。想在飯店呼風喚風,也輕而易舉。”
不是……那些都不是真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不是你能擺布的傀儡。”
他銳利的眼神集中的在她臉上掃過一眼,遂冷漠地旋身走掉。
舒晨光困惑地看著他,眼睜睜看他走進婚紗店,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喊住他替自己申辯。
而接下來的情景,就在驚鴻一瞥的剎那之間,令她的心頓時涼透了。
在她眼前,一位身穿白紗禮服的年輕女子看見他進門,立刻笑逐顏開的走向他,兩人交談幾句,年輕的女子便開心地在他面前轉圈,愉快的展示身上禮服。
劉莫奇報以微笑,最後兩人索性親昵的抱在一起。
看到這樣,她全身所有的力氣消失了。
“小姐,來看禮服的嗎?”
一名婚妙店員漾著微笑推開門出來詢問。
“我們公司剛進了這一季的婚妙禮服,有興趣的話,歡迎進來看看。”
“不用了。”舒晨光應了一聲,苦澀地離開。
劉莫奇望著她逐漸消失在陰暗的人行道盡頭,他的神色也不對勁。
安妮瞥了他一眼,再循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向外頭。
“怎麼了?”她問。
劉莫奇擠出一抹笑容。“沒什麼。你怎麼樣,有沒有喜歡的樣式?”
“我看中了五套禮服,五套我都很喜歡,不知道要選哪一套,你快幫我決定。小姐,麻煩你再幫我把另外四件禮服拿出來好嗎?”
“好,請等一下。”門市小姐馬上照辦,從更衣室里拖出了一件件禮服。
安妮開始一本正經地詢問他的意見。“哥,你看這件怎麼樣?大方、素雅,穿起來很有氣質。”
“不錯啊。”
“那這件呢?露背的……”
“也不錯……”
“那這件呢……”
☆☆☆
劉莫奇煩擾地緊蹙雙眉,心情紛紛亂亂,所有的感覺都在心底翻騰,這使他筋疲力竭,整個人躺臥在沙發上像虛月兌了似的,動也不想動。
心碎!
正是他此刻的心境。
一陣輕微開門聲打斷他的思緒,他望向開門進來的老王。
老王將手中一大盒東西遞到他面前。
“舒小姐托我送回來的,劉先生。”劉莫奇的眼神迅速掃過那盒東西,平平淡淡的問︰“里頭是什麼?”
“舒小姐說是你之前送她的禮服、項鏈、鞋子等等,反正只要是你出錢買的,她全數歸還。”
“放下吧。”
老王依照指示將東西暫時放在床頭。
等他站挺後,瞥了盒子一眼,才郁悶地說︰“劉先生,你會不會誤會舒小姐?她跟你在一起時,一向很坦率,不像刻意裝出來的。”
“人心隔肚皮,她是不是裝的,你能保證嗎?”
“我當然不能保證,不過我親眼看見她失落的模樣。”
“眼淚是女人的武器,聰明的女人一向善用它。”
“不是啊,劉先生,舒小姐她沒有哭,反而故作輕松的交代我把東西送回來,笑著說一切都結束了,現在物歸原主!她難過的模樣是在跟我講完轉身要走的一剎那,被我不小心看見的。”
老王中肯的描述著,總有份同情蕩漾在語氣間。
“如果我是你,一定會試著去听她怎麼解釋,說不一定事情根本就很單純。況且,你跟舒小姐也相處好幾個星期了,你不相信她,卻寧願去相信一個突然冒出來老頭子講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劉莫奇嘆了一口氣,疲倦地道︰“別再說了,我累了。”
“哦。”老王乖乖退出房間。
劉莫奇盯了盒子好一晌,猶豫片刻,才靠過去打開大型紙盒。
他首先拿出的是那襲黑色禮服……
兩人在柔和水晶燈下搖曳生姿、翩翩而舞的情境依稀映在眼一則。
“可惜的是,從今而後,恐怕再也回不去那段時光。”
他思緒深邃的呢喃,再拿出他送給她的兩條珍珠項鏈。他還記得他為她戴上時,紅雲飄上她臉頰的模樣。
“原來都是謊言,活月兌月兌耍了我一頓。”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冷硬,放任握著項鏈的右手頹然垂下。
閃著迷人光彩的珍珠應時摔入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卻出奇冷淡地跨過它們,看也沒看一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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