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 第九章
舒語蘭緊盯著寧祖兒,兩只眼楮彷佛失去眨合的功能,下巴更是拖得老長,久久才記起該閉上牙關,良久才想起說話的本能。“妳……是寧小姐?”
昨天傍晚,伍少懷打電話通知她,今天要帶給她一個“驚喜”,她期待了一整晚,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兒子竟如此有“幽默”的天分──
什麼驚喜,驚嚇才是真的!
瞧這女孩什麼打扮?她摀著胸口,光第一眼便讓她難以接受。
波浪型長發是挺漂亮的,但卻像瑪丹娜以前那般將馬尾綁得老高,只差沒變成一根大型沖天炮。
低腰牛仔褲,一截光溜的肚皮跑出來“丟人現眼”,雖然看不見贅肉,卻實屬不雅;再看看地臉上的妝,跟去參加嘉年華沒兩樣,“金光閃閃”得讓她呼吸困難,十只手指更是花花綠綠的像妖怪般“張牙舞爪”。
她的兒子怎會將這種“花花女郎”帶進家里?簡直大不敬!
“是!報告伯母,請叫我祖兒就可以了!”寧祖兒站得筆直,宛如小兵遇上班長般恭敬。
“呃,歡迎妳到家里玩。”扯開僵硬的笑,她感覺嘴角快撐不住上揚的弧度,連忙拉了拉伍少懷,在他耳邊低語︰“你帶這女孩到家里干麼?”
她其實想尖叫,但有“客人”在,她可不能失態。
“報告媽,祖兒是我的女朋友,妳未過門的媳婦兒。”伍少懷覺得好玩,學著祖兒一本正經地回答母親,且刻意拉大嗓門,讓一家大小全听見他的宣告。
避家老劉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端茶水出來的幫佣何媽差點拿不穩手上的托盤,連擦拭著窗戶的小妹都驚訝得停下手上的動作,一干人等呆愣得彷佛听聞天下奇談。
“回來啦,少懷?”大門霍地被打了開來,伍良謙剛陪客戶打完高爾夫,一進門便察覺家里不太尋常的氣氛,並很快地發現祖兒的存在。“有客人喔?坐啊,怎麼大伙兒都站著?”
“良謙……”舒語蘭立刻挨到丈夫身邊,她從沒對付過寧祖兒這種“類型”的女人,還是交給丈夫較為妥當。
“爸,她是寧祖兒,我的女朋友。”得到父親的特赦,伍少懷拉著祖兒入座。
伍良謙的還來不及沾上沙發,聞言將眉挑得老高,復雜的眼神彷佛對他說──你的眼光倒挺特別。
伍少懷聳聳肩,全然沒將老爸明顯的調侃放進心里。
“寧小姐在哪高就?”既來之則安之,伍良謙見多了人場面,坐定後問道。
“報告伯父,算不上高就,我目前在翊捷擔任設計一職,還在試用期。”她坦白回答,沒忘記伍少懷當初說試用期三個月。
“妳這女人!都讓妳獨力完成廣告片了還試用期?妳的頭腦不會轉一下彎喏?”伍少懷翻翻白眼,受不了她的沒神經,況且他的公司在廣告界堪稱黑馬一匹,瞧她說那什麼話!“而且能在翊捷工作算很不錯了,什麼叫算不上高就?妳哄我一下是會死喔!”
“啊?你是說我已經算正式員工了喔?”喔耶!真是個驚喜!她呆愣了下,隨即愉悅地抱住他的手臂。“好嘛好嘛!我在翊捷高就,很高很高的成就,這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扯開大大的笑臉,他滿意地模模她的頭。
“咳!”兩個小輩竟在自個兒面前,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起來?!伍良謙忍不住輕咳一聲。
“啊!不好意思啊,伯父,我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您大人大量,可別見怪嘿!”吐吐舌頭,她暗罵自己搞不清楚狀況。
“寧小姐的意思是,妳到翊捷工作並不久?莫非妳和少懷相戀在進翊捷之前?”老實說,看見少懷和這丫頭的互動,伍良謙心頭一驚。一直以來,他總認為兒子沈穩得幾近冷漠,鮮少見兒子有太明顯的情緒波動,除了堅持要念廣告而和他們翻臉那次。
那一次,是他永難抹滅的記憶。他一直以為自己將路先鋪好,兒子的未來便能走得順遂,不料卻造成兒子和他反目的導火線。
從那次爭執之後,兒子彷佛離他們夫妻更遠了。
他從沒見過兒子和別人開玩笑,更別提像適才那般露出開懷的笑容,連他們屬意的兒媳婦藍蘭香都做不到這一點,但這個看起來像小太妹的女人,卻輕輕松松就讓經常向他們擺臭臉的兒子笑了,著實令他訝異。
舒語蘭似乎也發現了這點,站在丈夫身後的她,陡地按緊丈夫的肩,激動之情全表現在她此刻微顫的手,難以平復。
“伯父叫我祖兒就可以了。”她將才剛和舒語蘭說過的話重復一次。“報告伯父,我進翊捷之前根本不認識少懷,是進公司之後我們才慢慢走在一起的。”
慢?能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里,就讓少懷認定她是未來的伴侶還叫慢?伍良謙感到一陣頭疼,這丫頭的思考邏輯真特別!
“那麼祖兒,你們是互相欣賞對方的才能才開始交往的嗎?”不過日久生情也不無可能,即使他認為一、兩個月的時間根本稱不上久。
“呃,事實上是少懷壓榨我的能力。”她蹙起眉,想想這些天的辛勞,她忍不住發起牢騷。
夫妻倆同時一愣。“這話怎麼說?”
“我還是試用期的新人耶,他就把案子丟給我獨力作業──听清楚喔,獨力就是我一人包辦的意思;一點都不怕我消化不良,這不是壓榨我的能力是什麼?”她皺著鼻子,以絕對指控的眼神凌遲伍少懷。
“嘿!看得起妳才讓妳獨力作業,別人求都求不到咧!”伍少懷哈哈大笑,瞧她把自己說得跟人肉販子似的,真受不了!“事實證明妳辦到了,全靠我知人善用,妳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還好我辦到了,不然恐怕得回家吃自己也說不定。”她氣呼呼地鼓起雙腮。
“我不是那麼沒良心的老板啦!”至少會讓她多試幾次,不行再來考慮要不要讓她回家吃自己。
“天知道!”
伍良謙睞了眼舒語蘭,兩夫妻顯然都有話想跟對方說,當下,伍良謙站了起來。
“你們先坐一會兒,我想先進去換件衣服。”渾身汗水的確不太舒服,他甚至還需要沖個澡。“語蘭,我想沖個澡,麻煩妳幫我準備換洗的衣服。”
“好。”
兩夫妻一進房,房門一關,伍良謙就開口了。
“妳覺得那個女孩怎麼樣?”
“像只花孔雀,沒半點大家閨秀的氣質。”舒語蘭沒給好評語。
“听她說話還好,打扮是夸張了點,但那些都是可以改變的外在條件。”伍良謙的接受程度,顯然較舒語蘭寬大許多。
“你的意思是……不反對他們繼續交往?”舒語蘭瞠大雙眼瞪著丈夫。
“妳認為呢?她不僅跟少懷有相同的興趣跟工作,更重要的是,她能讓少懷快樂。”伍良謙像瞬間老了二十歲般疲累,伸手揉揉眉心。“我都忘了少懷有多久不曾在我們面前笑過了。”
聞言,舒語蘭一陣鼻酸。“我懂,那孩子就是太逞強了點……”
“有時候我在想,我們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問題。”輕嘆口氣,到了這個年紀,太多的堅持似乎都沒意義了。“或許我們給少懷的期待太沉重,也或許我們自以為是的把我們自認為對他好的全丟給他,但那些真的都是他需要或想要的嗎?”
“你這麼說,那我們之前的辛苦算什麼?”舒語蘭激動地反問。
“語蘭,我們似乎都忘了自己也曾年輕過。”泛起一抹笑,伍良謙不覺回憶起往事。“我還記得那時候,每每故意和父母唱反調,也不管他們是不是好意,總之一路叛逆到底,即使讓他們氣得跳腳,自己仍洋洋得意。”
“包括……我們的婚姻?”舒語蘭心口一緊,聲音不覺打顫。
她依稀記得,兩人的婚期一延再延,之所以造成那樣的過程,是他蓄意叛逆,還是一點都不想和她廝守?
神色復雜地睞了妻子一眼,伍良謙沈默良久。“我不知道當時妳心里怎麼想,我只是不想讓家里決定我的終生大事。不過那些都過去了,結論是我們結了婚,一路走了過來,所以我在想,或許我們該讓少懷自己決定他的人生。”
“那蘭香怎麼辦?她和少懷……”喉嚨像梗了一大塊魚骨,她喉疼難耐。
“妳還不明白嗎?倘若那兩個孩子互相都有愛意,他們的婚事不會由大學拖到現在;我們做得夠多了,該是放手讓孩子們自主的時候,我們也樂得輕松,等著抱孫子,嗯?”他拍拍舒語蘭的肩勸道。
“……你怎麼說就怎麼做吧!”這麼久下來她也累了,是該好好的休息休息。
“很高興妳想通了。”伍良謙露出笑臉,轉身拉開房門。“我跟他們說去。”
“良謙,”在他合上門板之前抵住門,她的手緊握著房門把手。“我這輩子只愛過一個男人,也只想嫁給那個人……”
伍良謙驚訝地旋身睇著結縭多年的發妻,木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只想跟你說,我很幸運,如願嫁給那個人,我從來不曾後悔過。”
得到伍良謙夫妻的認同,寧祖兒也讓少懷和自家父母見了面。
氣度不凡的伍少懷,輕而易舉地收服寧家雙親,汪惠娟甚至不敢置信地嚷著,是女兒前輩子燒好香,才得以揀到這般背著“重金屬龜殼”的金龜婿,教寧祖兒哭笑不得。
兩人的交往不再遮遮掩掩,只要抓到時間,熱戀中的小倆口便會親熱地膩在一起,不僅羨煞一干已婚人士,也令所有未婚者心碎垂淚。
“明明夏季都快過了,為何辦公室里還是春意盎然咧?”即將結束暑假打工的洪璋瑜,以雙掌支撐著小臉,面對著情場得意的寧祖兒,大大感嘆“季節錯亂”。
“死璋瑜,妳在胡說什麼?”赧紅了臉,她佯裝凶很地瞪璋瑜一眼。
“我這個人說話最實在了,哪來胡說的道理?”扯開無害的笑臉,洪璋瑜擺明了皮笑肉不笑。“看看妳,一副『春神』的模樣,每天在設計部和八樓之間飄來飄去……”
“欸欸欸,什麼叫春神的模樣?”很奇怪喔!好歹春神也算得上季節的仙子,怎麼由璋瑜口中說出來,就感到一股邪惡的雲霧,令她毛骨悚然?
“就叫春~~神。”洪璋瑜把句子斷得亂七八糟,听來特別曖昧。
“叫!叫妳大頭春、神啦!”寧祖兒沒好氣地敲她一記響頭。
“哎喲!妳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憐!”委屈地揉揉頭上的腫包,洪璋瑜也有滿肚子苦水要吐。“辦公室里看妳每天幸福美滿,家里則是看我表哥一天到晚長吁短嘆,不用等到開學,我很快就會神經錯亂了。”
“黃大哥?他怎麼了?”他一向走開朗路線,最近她忙著熱戀,也沒注意到他有什麼不對勁,一點都不曉得他會變得像璋瑜說的那般陰陽怪氣。
“不知道耶,每天瞪著電話發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我認識的表哥了。”這樣摧殘她這青春美少女是何其殘忍,她還有大好青春等著享受,可沒興趣這麼年輕就瘋了。
“呃……”寧祖兒搔搔頭皮。“不然,叫他去理個發,轉換轉換心情嘛!”
睞了她一眼,洪璋瑜這下又有話要抱怨了。“轉屁啦!我看妳明明幸福得不得了,為何要把頭發剪這麼短,像個小男生似的?妳也在轉換心情喔?”
原本水水的大波浪不見了,此刻留在寧祖兒頭上的,是挑染過的俏麗短發,不僅短還削過,將兩側鬢邊的細發撩到耳後,便能露出兩只漂亮的耳朵。
“我不是轉換心情,是轉變造型。”長發也留了好些年,今年的夏天又特別熱,她一時煩躁之下,便沖動地跑去將長發減短,霎時清爽許多。“妳不曉得這種造型多方便,比長發更多變化。”
洪璋瑜斜睨她的眼底寫了句──妳瘋了!怎麼可能?
“沒騙妳啦!”撥撥清涼有勁的短發,她的心情好極了。“要是參加晚宴,就找頂假發來戴戴,長發綰起來有氣質嘛!要是想去狂歡,就用發膠變化短發,跟妳說喔,我這可以弄成龐克……”
“快當新娘子了還龐克?”一只溫柔大掌覆上她的後頸,按摩似地輕壓。
“啊,你怎麼下來了?”她本來想等中午再陪他去吃午飯的說,沒想到他等不及,自己從八樓下來了。
洪璋瑜一見公司大頭來了,連忙腳底抹油,“酸”~~
“我約了士豪一起午餐,妳要不要打個電話給蘭香,約她一起來?”打從他們的戀情公開之後,寧祖兒開始和藍蘭香交好,兩個女人一湊在一起,連他都插不進話,有時他甚至感到些許妒意。
不過現在不是嫉妒的時候,也該出手推一把,誰教那愣小子還沒開竅?
“跟黃大哥吃飯還要我約蘭香?”她發出問號,靈活的腦子迅速做出串連,未幾,瞠大水眸驚呼。“難不成你想……”
“不是我想,是本來就該這樣。”抓住她頓在半空的食指,他笑看她的遲鈍。“剛才璋瑜不是才跟妳說士豪心情不好嗎?我也提醒過妳,很快就能喝蘭香的喜酒,妳怎麼這麼笨,一點都看不出來。”
啊咧!竟敢說她笨?!“我以為他們之間沒有交集嘛!”
“事實不是一般的笨蛋看得出來的。”他可樂了,逮到機會用力恥笑她的遲鈍。
“你可以再厲害一點。”她瞇起眼,飽含威脅地凝著他。
“不逗妳了,快去約蘭香。”
當藍蘭香豐姿綽約地出現在餐廳里,黃士豪一雙眼便再也離不開她的身影,讓坐在一旁的寧祖兒直想拿紙巾為他擦拭口水。
用過餐之後,一行人殺到禮服公司,寧祖兒開始和伍少懷熱烈討論他們的婚禮,由地點、禮服、拍攝方式,一直到宴客人數無一錯過,讓黃士豪的臉色越來越沈,不解地以臂環胸。
“你不表示一點意見?”趁著即將步入禮堂的新人忙著翻看禮服公司的攝影作品,藍蘭香湊到他身邊問道。
“我負責禮到就行了。”他蹙起眉凝著她,只因由她臉上看不出半點感傷。
“你、你干麼這樣看我?”略施薄粉的俏臉漾起些許緋紅,她下意識拉撫自己的領口,以為自己有哪兒沒弄妥。
“為什麼?”他沒頭沒腦地問。
她不解地反問︰“什麼為什麼?”
“少懷就要結婚了,為什麼妳一點都不難過?”他還記得她在餐廳里哭得唏哩嘩啦的情景,難不成那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呣……你認為我該怎麼表達我的難過?”漾起一朵笑花,對他的問題感到好笑。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苦惱地攢起眉,眉心打了千百個結。“我只是不敢相信,妳怎能還這麼開心地參與他們的婚禮討論?妳這麼輕易就釋懷了嗎?妳是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啊,因為我跟少懷從來不曾產生男女之間的感情。”也到了該開誠布公的時候了,再拗下去,以他遲鈍的神經恐怕一輩子都開不了竅。
“啊?”絕對出乎意料的答案令他呆愣當場,足足愣了有三十秒之久。
藍蘭香耐心地將她和伍少懷之間的約定敘述一遍,越听他的眼瞪得越大,下巴幾乎整個掉下來,感覺比看科幻電影還不真實。
完全顛覆他所以為的事實,教他怎能不思緒打結?
“不、不是,那個……妳就這樣浪費了十年的青春,只為了反抗家里的安排?”匪夷所思啊!他忍不住結巴。
“我覺得值得啊,至少我爭取到十年自由的光陰。”
“可是妳也三十了,這真的值得嗎?”天!這女人的腦袋一定“啪袋”了。
“對啊,我變歐巴桑了,沒人要嘍!”她嘆道,雙眼變得迷蒙。
“我要!”想都沒想,他沖動地月兌口而出,待他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整張臉紅得差點沒變黑。“呃……不,我的意思是……是……”
藍蘭香格格發笑,眼角抓到兩個偷窺者,她忍不住輕掩紅唇。“不用勉強,畢竟要你接受一個老小姐,我了解你肯定會有視覺和心理上的掙扎。”
“不!”猛然激動地攫住她的縴臂,他深吸口氣,彷佛正努力凝聚全身的勇氣。
“我、我知道這對妳而言可能唐突了點,可是我……我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事,一想到妳可能躲起來傷心哭泣,我的心就莫名其妙揪成一團!如果妳不嫌棄,往後……往後就由我來照顧妳好嗎?”
兩人如入無人之境的相互凝視,陡地不曉得打哪響起數枚輕爆聲,緊接著一片片的彩紙落在他們的身上、頭上,霎時讓黃士豪面有菜色,感性的沖動瞬間消失無蹤。
“噢嗚~~好浪漫喏~~”寧祖兒像個調皮的小表繞著他們又跳又轉,一邊不忘吹噓鬼叫。“酷呆了!帥斃了!”
“好家伙!天知道蘭香等你說這些話等了多久?”伍少懷開心地摟緊好友的肩,總算等到這段戀情冒出女敕芽,只待開花結果、皆大歡喜。
“你、你在胡說什麼?”黃士豪一張臉紅得像關老爺,虛弱的低吼,卻吼不出半點氣勢。
“是你太呆,讓蘭香等了好多年。”饒富興味地睞了眼嬌羞的藍蘭香,伍少懷壞心眼地拆穿她的心思。“打從數年前開始,蘭香的眼里就只有你,要不是你這麼驢,我早就自由了!”
黃士豪緊凝著藍蘭香嬌艷的容顏,心頭泛起難以言喻的歡愉。“是真的嗎?蘭香?”
藍蘭香羞赧地跺了下腳,轉身奔出禮服公司。
“快追啊!呆頭鵝!”推了他一下,伍少懷恨不得多踢他兩腳。
“啊?喔!”他陡然覺醒,趕忙緊追而去。
“蘭香!我要跟妳一起舉行婚禮啦!”
寧祖兒極度興奮地朝兩人奔馳的方向大吼,感覺腰間覆上溫暖的大掌,她心滿意足地偎進愛人的懷里,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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