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跟屁蟲  第四章
作者:季可薔
    自從那個生日的周末過後,父子倆的情誼明顯變好了,雖然不到和樂融融、如膠似漆的地步,卻也像好不容易跨過一座峻嶺,極目所及,只是平緩起伏的丘陵。


    姚立人買了一輛越野自行車做為兒子的生日禮物,姚軒對那輛帥氣的單車愛不釋手,每日放學回家,總急著騎著它在附近四處游晃;相對于父親送的禮物,于香染送的大英百科全似乎就不那麼得他喜愛,雖然他收到時仍綻出一臉笑容,但整整齊齊擺上櫃後,還未曾取下來讀。


    畢竟是孩子嘛,當然抗拒不了新奇的事物,厚厚的籍本來就比較不討孩子喜歡。于香染這麼安慰自己。


    但其實在內心深處,她仍隱隱感覺被劃了一道傷痕,有說不出口的疼。


    她是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了解自己的孩子?那總是乖巧听話的孩子,是否也有想任性的時候?她甚至沒發現他在學校里交不到朋友……


    “來來,兒子,再戴上這副墨鏡。”于香染一面在廚房洗碗,一面听著姚立人在客廳里極力勸說姚軒,“瞧!你戴上以後多酷,保證到學校迷倒一群小女生。”


    “我才不要迷倒女生呢!”姚軒頗為尷尬,“不要啦,好奇怪。”


    “有什麼關系?今天是難得的便服日啊,當然要好好打扮才行。”


    “可是……”


    “沒關系,戴上吧,听老爸的準沒錯。”


    他到底將兒子打扮成什麼樣了?于香染再也忍不住好奇,匆匆擦了手後,便踏出廚房。


    只見姚軒站在客廳,卸下了平常穿的制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帥氣的運動外套,一條牛仔褲,褲管瀟灑地往上翻,足蹬名牌慢跑鞋,頭上則歪戴著一頂棒球帽,臉上還掛著副會反光的墨鏡。他看起來好可愛,好率性,卻也好叛逆……


    “老天!你對軒軒做了什麼?”于香染尖叫。


    這聲尖叫嚇壞了姚軒,趕忙扯下墨鏡,“媽咪。”


    于香染焦急地奔向他,“軒軒,你怎麼會穿成這樣?這些衣服哪來的?”


    “這是……”


    “我買給他的。”姚立人在一旁接口,“我听說每個禮拜五是學校的便服日,所以特地買了一些便服給他……”


    “他有便服!”于香染怒斥他,“不需要你幫他買。”


    “他的便服是小老頭穿的,不符合現在年輕人的流行品味。”姚立人眨眨眼。


    “流行品味?”她鄙夷地瞪著他。這個老是一身牛仔褲的男人居然跟她談流行品味?“把孩子打扮成街上的小頑童叫流行品味?”


    “當小頑童總比老學究好吧!”姚立人不以為意地回道。


    “你!”


    “媽咪,別生氣。”眼見兩個大人一觸即發,姚軒連忙做和事佬,“我換回制服就是了。”


    于香染一愣。


    “我馬上去換,妳別生氣了。”姚軒討好地說道,跟著旋過身走向房間。


    是她的錯覺嗎?還是兒子走回房里的背影真顯得有些落寞?她心一扯,“不用了!軒軒。”


    “什麼?”姚軒不敢相信地回頭。


    “不用換了。你今天……就這樣去學校吧!”她低聲說,忽然覺得全身虛軟無力,“把墨鏡拿下來就行了。”


    “真的嗎?”姚軒眼楮一亮,“我真的可以穿這樣去上學?”


    他似乎很開心。于香染澀澀地想,“嗯,可以。”


    “謝謝媽咪,那我馬上收拾包準備上學。”姚軒笑道,步履輕快地回房。


    “別拿包,拿我送你的背包。”姚立人對著他的背影喊。


    “嗯,知道了。”他精神飽滿地應道。


    于香染怔然站在原地。


    “妳還好吧?香染。”姚立人傾過身,關懷地問。


    她直覺退後一步,“我沒事。我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忽然對一切都不確定了。她揚起眸,極力藏住心中的傷感,“你認為這種方式能讓他在學校交到朋友嗎?”


    “很難說。”姚立人聳聳肩,“不過試試看也好。”


    “試試看?”她兒子的人生能讓他這樣胡亂試嗎?


    “別太緊張了,香染。”彷佛看出她的想法,他低下頭,對她溫煦地微笑,“妳跟我都不是教育專家,難免會出錯,知錯能改就好了。”


    知錯能改?她傻傻地看他。


    他的微笑更加溫柔,抬起手,輕輕替她收攏一綹垂落的發。“別緊張,放松一點,好嗎?”


    他說話的語氣好溫柔,眼神更是溫柔得能醉死人,她呼吸一停,偏過臉,避開這致命的誘惑。“我今天……會晚點回家。”她沖口而出。


    “為什麼?要加班嗎?”


    “不是,是部門的慶生會。”她澀澀說道,仍不敢相信自己竟考慮參加公司活動。“我們要去經理家開派對,可能會鬧得很晚。”


    “OK,我會在家里照顧軒軒,妳盡避好好去玩。”


    好好去玩?她茫然,奇特的滋味在心頭翻攪,近乎無助地抬眸望著他。


    以為她是懷疑他,姚立人煞有其事地舉起右手,“放心吧,我保證不會帶軒軒趴趴走,一定乖乖在家等妳。”他頓了頓,開玩笑地再補上一句︰“這個家的天花板也絕對不會塌下來,會好端端地頂著,這樣行了吧?”


    她睨他一眼,不情不願地點了頭。


    天花板幾乎要震垮。


    從晚上八點開始,這個家的天花板便踏上了浩劫之旅,尖叫聲、嬉鬧聲、咆哮聲,一聲比一聲高亢、激昂,震撼四壁。


    若不是幾根梁柱忠實地杵在原地,屹立不搖,怕姚立人會毀了自己的諾言。


    只是他完全不在乎,沉浸于游戲當中的刺激與快感,渾然忘我,只顧著拚命按鈕,催動屏幕中的電玩人物一次又一次地回旋踢;姚軒也不遑多讓,同樣激動地猛按搖八,不許他操縱的角色有絲毫示弱的跡象。


    “看我天下第一的回旋踢!”姚立人嘶聲警告。


    “你才要小心我的升龍拳!”姚軒也跟著啞嗓嗆聲。


    “嘿!你居然偷襲,兒子,你怎麼老來這招?”


    “誰偷襲了?是你反應太慢好嗎?”


    “我哪里反應慢了?你不要過來,嘖,又挨一拳,都是你擋到我的視線啦!”


    “那麼高還怕人擋視線?你不要牽拖啦!”


    “走開,走開!看我使絕招。”


    “你才不要擋我視線啦,過去一點。”


    電玩場上無父子,兩人愈玩愈亢奮,你推我擠起來,意欲干擾對方的操控,一陣毫不留情的廝殺後,姚軒跳起身,大肆歡呼,“YA!我贏了!”


    “這不可能。”姚立人瞪著屏幕,不敢相信方才還意氣風發的電玩主角竟然像具死尸攤在地上--也對,那家伙的確是死尸,因為“他”被他玩死了。


    “靠!究竟怎麼回事?”他出聲詛咒。


    “哦--”沒風度的反應引來姚軒扭過小臉,不屑地挑眉,“你罵髒話。”


    “我哪有?”姚立人不害臊地否認。


    “那你剛剛那句話的第一個字是什麼?”


    “你說『靠』?”領悟自己無意間說了什麼,姚立人忽地窘迫,“呃,那不能算髒話,頂多只能算是個發語詞。”他強詞奪理。


    “發語詞?”


    “總之那不重要啦!”姚立人按下按鈕,重新設定游戲進度,“我們再來一次,這次我一定……”他猛地一頓,眼角余光瞥見腕表的數字,“呃,兒子,你睡覺時間好像到了。”他不情願地宣布。


    睡覺?姚軒瞥一眼牆上的時鐘,發現時針果然已指向十,他頹喪地拉下臉。


    見他如此失望的模樣,姚立人也一陣不忍,“不然我們再玩十分鐘好了,反正明天禮拜六不上學,晚點睡覺應該沒關系,而且你總要給我個機會,證明我真正的實力啊!”他半真半假地強調。


    不過話說回來,這恐怕才是他願意對兒子上床時間放水的主因吧!


    “好吧!”姚軒小臉一亮,對父親的提議相當樂于贊同,他故作慎重地點頭,“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再給一次機會好了。”


    “什麼啊?搞到後來變我求你了?”對兒子這番宛如施恩的說詞,姚立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揉揉姚軒的頭,“小表,你別得意,看我怎麼教訓你。”他擺好架式,“怎樣?可以開始了嗎?”


    “我隨時都OK啊!”姚軒閑閑應道。


    這小子!居然一副勝利者口吻。姚立人眼角一陣抽搐,“好啊,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他磨牙,“很好,這次我一定讓你好看,來吧!”


    于是,又是一陣浴血廝殺。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父子倆玩到瘋狂,一次次延長加賽,對時間的流逝視而不見,只顧著在電玩對戰時取得優勢。


    殺聲震耳,吼聲激昂,再加上熱血澎湃的電玩配樂,兩人根本沒注意到大門外一陣鑰匙開門聲響,直到門屝開啟,玄關處傳來高跟鞋聲,父子倆才神經一緊,驚顫地互看一眼,手忙腳亂收拾一切。


    必電視,關主機,拔插頭,藏起操縱桿,兩人默契十足,動作飛也似的快,卻仍快不過忐忑不安趕回家的于香染。


    她凍立在客廳入口,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眼看藏匿不及,父子倆只得僵著身子回過頭,同時朝她送去顫抖的微笑。


    “媽、媽咪,妳回來了啊!今天晚上好玩嗎?”姚軒討好地問。


    “看妳的臉好紅,該不會剛剛跑過百米吧?”姚立人則故意開玩笑。


    但討好也好,玩笑也罷,都滅不了陡然從于香染心口竄起的熊熊火苗--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尖銳凌厲的怒吼,終于讓這個家的天花板今晚的驚嚇達到最高點。


    她在生氣,非常非常生氣。那緊顰的眉,冷厲的眸,抿成一直線的唇,在在說明了她現在的心情差到極點,稍有不慎,便可能引來一陣狂風暴雨。


    他這禍,看來闖得不小啊!


    “呃,香染,妳肚子餓嗎?要不要吃點消夜?”送姚軒上床睡覺後,姚立人從廚房端出一鍋晚上做的鹵蹄膀,“我記得妳很愛吃這個,特地留了點給妳。”他諂媚地說道。


    她冷冷地瞥了那鍋黑烏烏的玩意兒一眼,“你晚上就給軒軒吃這個嗎?怪不得他會消化不良,鬧到三更半夜都不肯睡覺了。”


    “啊,妳這是嫌棄我做的東西難吃?”姚立人拉下臉,擺出受傷的表情。


    于香染可絲毫不同情他,“你那些大雜燴,談得上好不好吃嗎?”


    她還記得他來到這里第一天做的晚餐,根本算不上正常的料理--把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古腦兒全丟在一塊兒煮,能稱得上料理嗎?


    “哈哈!”姚立人干笑兩聲,“其實我也知道我做的東西是粗糙了點。”


    “是非常粗糙!”她毫不給面子,“簡直比軍中的大鍋飯還糟糕。”


    “嘿!這我可不承認。”姚立人夸張地提高聲調,一副備受侮辱的神態,“我們的大鍋飯比起軍中料理可是有創意多了。”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你這幾年都吃大鍋飯吧?”


    “當然。”姚立人理所當然地攤攤手,“我們出任務的時候總不能還把廚師帶上吧?當然得自己弄東西吃。”


    于香染怔然。這還是她初次听他提起這些年的生活細節,她曾猜想過他這樣東奔西跑的日子應該不會太好過,但沒想到連飲食都得自己張羅。


    “我還以為災區會幫你們備餐。”她低聲道。


    “就算有,那也還是大鍋飯。”他聳聳肩,“何況我們大多數時候也不好意思去跟那些災民搶東西吃。”


    她默然,堅固的心房不知怎地有些動搖起來。


    “不過我跟妳保證,這鍋鹵蹄膀可不是隨便亂做的,是我照著食譜做的。軒軒都說挺好吃的,怎麼樣?給個面子嘗嘗嘛。”姚立人哄勸她,不等她回應,徑自盛來一碗白飯,在上頭淋了些鹵汁,又夾了一塊炖得軟女敕的蹄膀肉。


    “試試看好不好?”他討好地將筷子遞給她。


    她卻動也不動。


    “香染?”


    “我……我不餓。”她推開筷子,近乎逃難地站起身,背對他,“我剛剛在派對上吃得很飽了。”


    “是嗎?”他的語氣中有掩不住的失望。


    她心一扯,一時之間竟對他感到不忍,但只一會兒,她又對自己莫名的心軟憤怒起來。“你別想轉開話題,我要跟你討論軒軒。”她轉回身,板著一張臉孔,“你怎麼回事?居然買那什麼電動玩具給他!”


    “PSX。”


    “什麼?”


    “我買的,是PSX游戲主機。我問過店老板了,他說這可是日本最新款的主機,在游戲迷之間很發燒呢!”他竟然還頗為得意。


    于香染氣得臉色發白,“我不管是PSX還是PSY,總之你不應該買電動玩具給小孩子!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迷上打電動,以後都不念怎麼辦?”


    “不會的,香染,妳想太多了。”對前妻的擔憂,姚立人不以為意地揮揮手,“軒軒那麼乖的孩子,不念成呆就不錯了,買電玩給他,不過是讓他的生活有些調劑而已。”


    “調劑?你說調劑?”


    “妳不覺得那孩子太嚴肅了,應該學著享受生活嗎?”


    “用這種方式?”


    “老是窩在家里打電動當然不好,妳放心,我會再多幫他安排一些戶外運動,比如說踢足球什麼的。”


    “你還要帶他去踢足球?”于香染簡直快暈倒,“又踢足球又打電動,他什麼時候念做功課?”


    “他念做功課的時間已經太多了。”姚立人一本正經地響應,“他現在需要的,是喘口氣好好放松自己。”


    “你!”她倒抽一口氣,猛然逼近他,狠瞇起眼,“別以為你不正經,就想把我兒子教成跟你一樣。”


    “難道妳希望他像妳一樣,每天汲汲營營,忙上學跟考試,卻一點也不快樂?”他反問。


    他說什麼?她呼吸一窒,腦海瞬間空白。


    “妳不快樂,香染。”他低下頭,溫柔地看著她。


    “你……你胡說,我很快樂。”


    “真的嗎?”


    “我很快樂!”她終于找回理智,明眸燃起烈火,“這些年來我跟軒軒過得很好,很快樂。”


    “也許妳跟軒軒在一起的時候的確快樂吧,但一個女人的生活重心,不該全放在孩子身上。”


    “什麼意思?”


    “意思是,妳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姚立人輕輕嘆息,捧起她的容顏,直視她,“軒軒告訴我,這些年來妳從來沒參加過公司活動,連跟朋友吃頓飯都沒有,每天一下班就趕著回家。”他頓了頓,眼眸點亮調皮的光,“我敢打賭,妳今天參加那個派對時,一定不停地看表,巴不得每十分鐘就打電話回來問候一次吧?”


    “我……我沒有!”她慌亂地否認,“我才……只打了三次電話。”


    “一次是七點,一次是七點半,還有一次是剛過八點。”他微笑,“如果不是我哀求妳別再打了,說不定還有第四次、第五次。”


    “我才、才不會那樣做!”她窘迫地反駁,淡淡紅了臉,“我只是擔心你晚餐給軒軒吃什麼,所以才打回來問問的。”


    “連打三次電話,妳怕我下毒嗎?”他逗她。


    “我、我……”她咬了咬唇,無從辯解,索性悻悻然地瞪他一眼,“誰知道?我看吃你煮的飯也跟中毒差不了多少。”


    “哦,香染!”他捂住嘴,猛然後退一步,裝出連續劇里悲情女主角大受打擊的模樣,“我這麼盡心盡力煮飯給我們的兒子吃,妳不但一點也不感謝,還這麼侮辱我?哦,天啊!我不想活了。”舉手揮淚。


    “你發什麼神經!”她瞪視他,費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忍住爆笑的沖動。


    可惡!她明明很冒火的啊,為何唇畔一抹笑意硬是要勾起?她挫敗地轉身,故意以一個重重坐上沙發的動作,掩飾想笑的情緒。


    他也看出她的軟化,乘勝追擊,快手快腳地進廚房泡了一杯熱牛女乃,端出來奉上。“喝點吧,妳今天在慶生會上的神經肯定很緊繃,喝點牛女乃放松一下。”


    “你別搞錯了,我是因為你才神經緊繃!”她睨他一眼,憤然接過馬克杯,啜飲一口。


    女乃粉與蜂蜜以適當的比例調勻,濃郁香醇,又帶著些許甜味,正是她最愛的口感,他竟然還記得她泡牛女乃的比例……她怔忡地握著溫熱的馬克杯。


    他在她身旁坐下,側轉過身子,一條臂膀閑閑橫擱在她身後的沙發椅背上。


    “今天的慶生會好玩嗎?”


    “什麼?”她還沒回過神,傻愣愣地看著他,剛沾過牛女乃的唇緣畫出一條淡淡白線,他看了,不禁輕聲一笑。


    “你笑什麼?”她茫然。


    他不回答,只是一徑笑望著她,那深邃又淘氣的眼神啊,看得她一顆心發慌。


    “你到底在笑什麼啦?”她不悅地嬌嗔。


    “我在看妳。”他傾過身,拿拇指輕輕擦過她的唇,“妳這里長出牛女乃胡子了。”


    “啊……”她頓時尷尬,想退開,他的大掌卻掃住了她臉,不讓她動,她臉頰發燙,“你……”她想抗議,卻被他忽然溫柔似水的眼神給電得全身發麻。


    他看她的樣子,就好像在看一個想踫又不敢踫的珍寶,端俊紅潤的唇一寸一寸靠近她,就是不敢輕易接觸。


    她震懾,芳唇微微顫動,他渴望地盯著那兩瓣玫瑰般嬌艷的紅唇。


    “不……不要,已經……夠亂了。”她氣息急促地低語,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張開雙掌,狼狽地擋住他令她不安的進逼。“拜托你不要也跟我們經理一樣……”


    “經理?”姚立人一凜,陡然定住身子,原本染上溫柔的眼恢復精明。


    “嗄?”于香染眨眨眼,沒發現自己無意之間說了什麼。


    “妳剛剛提到你們經理。”他定定望著她,“他對妳做了什麼嗎?”


    “他?”她一顫,臉頰一下紅一下白,眸光閃爍不定。


    看她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一股不祥預感在姚立人心頭泛開,他想起今晚她剛進門時,那看來異常紅潤的容顏。“你們經理該不會吻了妳吧?”


    她身子倏地一僵,像被雷電劈過。


    他果然猜對了。姚立人心一涼,“今天晚上是你們經理送妳回來的嗎?”


    她點頭。


    “他在樓下大門口吻了妳?”


    她斂下眸,“嗯。”


    “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在交往嗎?為什麼我之前從來沒听妳提起過他?連軒軒也沒跟我說過!”一連串的追問迫切得像是質問。


    她沒好氣地抬眸,“我們沒在交往!就算有,我也不必跟你報告。”


    他們沒交往。姚立人松了一口氣,但不旋踵,一股怒火在胸膛竄起,“既然他不是妳男朋友,他憑什麼吻妳?他以為他是誰?”


    這氣急敗壞的質問激怒了她,“他想追求我!不行嗎?”


    “什麼?”他一愣。


    “他想追求我。”她挑戰似地瞪他,“怎麼?這也需要你這個『前夫』來批準嗎?”


    他愕然,方才還囂張狂燒的怒焰忽地滅了,只余一片清冷的灰燼。


    是啊,他現在只是她的“前夫”,憑什麼過問別的男人要不要追求她?他才是那個該認清自己身分的人啊!他澀澀苦笑,別過頭,深吸口氣,重整自己紛亂的思緒後,轉過一張笑容爽朗的臉龐--


    “要不要說說那個男人?妳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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