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男人難為  第七章
作者:季可薔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YA~~HappyNeYear!”


    隨著眾人的狂歡聲爆開的,是一節節順著竹子似的高樓往上飛升的煙花,最後,在蒼藍夜幕里以最絢爛的姿態綻放。


    火花,映亮了夜空,映亮了河岸邊每一張興奮不已的臉孔,映亮了楚翊和葉茵茵親密相擁的身影。


    跨年夜,兩人來到大直河濱公園,站在岸邊草地上,遙望遠方台北101大樓的新年煙花秀。


    棒了段距離,煙花的璀璨不改,魅力依舊,而且少了壅塞在信義商圈附近的人潮,更能閑下心來,細細欣賞。


    來這里看新年煙火是楚翊的主意,他知道葉茵茵不喜歡人擠人,考察了幾個地方,決定就在這一處。


    一方是直上青雲的101大樓,另一方是轉動著夢想的美麗華摩天輪,光與影,在台北的夜空玩著舞蹈,踢踏著每個夜游客的胸口。


    心,跳動著、雀躍著、迷戀著。


    城市的住客迷戀著夜色就像情人迷戀著彼此的親吻。


    擁抱夜色,就像擁抱著情人,雖然晚風很冷,月光清泠,心口卻是滾燙著滾燙著地,融著一鍋巧克力。


    巧克力,適合沾著親吻吃,一口一口地,嘗著甜蜜,嘗著彼此舌尖的滋味,唇的滋味,濃到化不開!


    “HappyNeYear。”離開楚翊的唇,葉茵茵很不舍,也很嬌羞,眼睫卷伏成蝴蝶的翅膀。


    “HappyNeYear。”離開葉茵茵的唇,楚翊好悵惘,好難過,好想再把她的臉蛋捧過來,把她柔軟的嬌軀壓在身下,愛得過癮。


    可惜,河岸邊人雖不算多,畢竟也是公共場所,為免敗壞社會善良風氣,遭到警察逮捕,楚翊只好哀嘆著打消念頭,摟住戀人縴細的小蠻腰,強迫自己滅了熊熊燃燒的欲火。


    “我有禮物要送給你。”她柔聲細語。


    他臉色一亮,大為驚喜。“是什麼?”


    “你別這麼高興的樣子啦。”她睨他一眼,有些不自在。“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禮物,不是名牌,也沒花多少錢。”


    “我才不在乎是不是名牌,快給我看!”他急著催促。不論大小價格,只要是她送的,對他而言就是最珍貴的寶物。


    “你先閉上眼楮。”


    “好。”他听命合上眼,關了視覺,觸覺卻更加敏銳,他感覺到風,吹拂過他的臉頰,感覺到她的呼吸,惱人地蘊著股甜甜的芳香,感覺到她的小手靠近他,在他涼涼的脖子上圈繞著纏綿的溫暖。


    唉,是圍巾。


    他幸福地嘆息,睜開眼,映入眸底的是她染著隻果紅的臉。


    “是我親手織的,你喜歡嗎?”她問。


    他低下頭,紅色的圍巾就像她的臉色一般嫵媚,綿密的針腳正似她綿密的心思。


    他微笑。“當然喜歡。”他撫模著圍巾,感受那美妙的觸感。


    葉茵茵看著他愛不釋手的舉動,也微笑了。她曾為另一個男人親手織過圍巾,對方棄若敝屣,她曾以為受傷的自己不會再為另一個男人付出真心,但,原來只要對象是他就可以。


    “前兩天,我整理舊衣物的時候,把我織的第一條圍巾一起送到舊衣回收處去了。”她幽幽地說。“你答應我,這一條你一定要好好收著喔。”


    她把過去的愛情埋葬了,把新生的愛情獻給他。


    他明白她的意思,感動得無法自已。“妳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收著這條圍巾……不過,有點傷腦筋呢。”


    他搔搔眉角,一副很為難的模樣。


    “什麼傷腦筋?”


    “這圍巾啊,是紅色的,叫我怎麼戴呢?別人不會嫌我娘娘腔吧。”他裝作苦惱地皺眉。


    她噗哧一笑,打量他。


    他真是多慮了,別的男人戴紅色圍巾或許會顯得娘娘腔,他卻是帥氣當中不失性感,隱隱透著股溫柔的魅惑,迷人得很。


    “你不是說很欣賞我的藝術眼光嗎?那就要相信我選的顏色啊,很配你呢!”


    劍眉一揚,看來在搪她話語有幾分真實性。


    她驀地心動,笑吟吟地在他唇上啄吻一記,然後伸手替他理攏圍巾。“學長,你要跟我約法三章喔。”


    “約什麼?”


    明眸嬌嬌地凝睇他。“不可以嫌這條圍巾丑,不可以都不戴,不可以戴了以後還故意裝委屈氣我……”


    “小姐,妳的不可以還真多啊。”他笑著打斷她。


    “那你到底听不听嘛?”芳唇噘起。


    “听,听!我怎麼敢不听?公主殿下的命令在下當然一定遵從嘍。”說著,他彎下腰,行了個漂亮的騎士禮。


    “這才乖。”拍拍他的頭,獎勵他的听話。


    好哇!她這是把他當小表哄嗎?


    他驀地抬起臉,橫眉豎目,她卻只是笑,粉唇是一朵艷媚的夜櫻,逗惹著游客。


    他倏地饑渴地吻住那唇,壓不住體內進開的一股嗜血的沖動,恣意地蹂躪著,好想將那夜櫻的神魂都吻進自己血液里。


    真是糟糕,大大糟糕!理智在極度的昏蒙中,透出一絲光亮。他意識到自己不該如此霸道地吻她,卻是克制不了。


    她要被他吻碎了,她很害怕吧?那怯怯地與他交纏的唇舌是否帶著一點點恐慌?


    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有意欺負她,只是……


    “學長,我……沒法……呼吸。”她在吻與吻之間,喘氣求救。


    好吧,他果然太過火了,該收斂一點了。


    楚翊深深吸氣,一滴一滴,凝聚全身所有的自制力,終于,放開了她。


    她細碎地喘息,雙手勾著他肩頸,整個人癱軟在他懷里。


    他低眸看她,自責地發現她的唇都讓他給吻腫了,他憐惜地輕輕撫過她嘴角。“對不起,一定很痛吧?”


    “不會。”她嘻嘻地笑,溫婉的嗓音包容著一潭深邃的情意。


    因為是戀人的吻,所以,不痛。


    “學長。”她握住他的手,蔥蔥玉指一根根嵌入他指間縫隙,與他親密交纏。“你家離這里很近,對吧?”


    “嗯。”


    “我們散步回你家,好不好?”


    他一愣,捉模著她話中的暗示,腦子頓時暈眩,胸口怦怦然地騷動起來……不,是他想錯了吧?她不可能是那意思,她只是純粹想找個地方休息而已,也許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她當然不是答應跟他上床的意思,他這色鬼,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要是知道他起的念頭一定會很生氣。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啦!


    她肯定會嬌嗔地這樣罵他。


    他要冷靜,絕對要冷靜!


    可男人天生就跟女人思考模式不一樣,男人天生就受下半身影響,這是DNA注定的,是逃不掉也擺月兌不了的,所以雖然楚翊一再警告自己不得精蟲沖腦,還是難免滿腦子綺思。


    于是這段歸家的路,對他而言,宛如是一腳踏進煉獄里,火炙、刀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額頭冒冷汗。


    偏偏他身旁的女人,不知他的苦,還天真地笑著,與他交握的小手探進他大衣口袋里,更加撩撥他。


    “茵茵妳看,天氣這麼冷,還有人有勇氣穿迷你裙,真了不起!”為轉移自己注意力,他開始說些蠢話。


    沒料到惹惱了她。“哼!學長你就只會注意人家的裙子短不短。”


    這話似曾相識,但楚翊已迷糊得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听過。


    玉手忽地扳過他的臉。“你看著我,學長。”


    這時候要他看她?他恐怕會想一口吃了她!他眨眨眼,六神無主。


    “人家今天也是穿裙子啊!你沒注意到嗎?”


    轟!地雷在他胸口炸開,急遽地推涌出一波翻天覆地的浪潮。


    沒錯,她今天也是穿一襲及膝裙,長筒靴包裹著一雙極致窈窕的美腿,是男人都會心動的腿。


    他怎麼會沒注意到呢?怎麼可能忘了?只是不敢多看一眼。


    “茵茵。”他痛楚地低喚一聲。


    “嗯?”


    “別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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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翊覺得,他值得頒自己一枚獎章。


    邀請一個他最愛的女人進屋,一個他一直深深迷戀著、渴望著愛遍她全身上下的女人在他屋里,在他勢力範圍里,在只有她和他的私密空間里,他居然沒有猴急地馬上吃了她,還保持著紳士的風度與她交談……這超凡入聖的自制力,難道不值得大大的獎賞?


    他真是高貴,真是翩翩有禮,他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簡直佩服我自己。”他喃喃自語,一面將泡好的兩杯熱可可端進客廳。


    葉茵茵正細細打量他屋內陳設。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他家,卻是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分來,因為是以戀人的眼光,她看出了以前不曾注意過的細微末節,她看出了這雖然是一間設計得很現代很俐落的住屋,雖然整個屋里的裝潢玩著五顏六色的調色游戲,視覺效果極佳,但,還是少了點家的味道,少了溫馨舒適的味道。


    簡而言之,就是少了個女人,一個細心巧手的女主人。


    她接過楚翊遞過來的熱可可,捧在手心里啜飲著,腦海里已揮動一支虛擬的彩筆,揮灑著設計圖。


    如果是她,會怎麼布置這間屋子呢?黑白分明的眼瞳滴溜溜地轉著。


    “妳在想什麼?”楚翊好奇地問。


    “嗯,我在想,這里……少了點什麼。”


    “少了什麼?”


    “一些東西。比方說這里,應該可以擺一些活潑的綠色盆栽,增添一些生氣,這里,要有幾個很溫暖很柔軟的抱墊,這樣看電視才會舒服,這里呢,應該有些小裝飾品,你以前送給我的那些日本女圭女圭就很適合啊,擺上來一定很可愛;還有這里……”


    “等、等、等、等——Stop!”楚翊听不下去,慌張地急忙喊停。


    柔軟、舒服、可愛……這些女性化的形容詞是怎麼回事?他這里可是瀟灑又有格調的單身漢住屋啊,她居然一來就滿腦子羅曼蒂克的改造念頭?


    他悚然,眼前已生動地浮現一幅畫面,他北歐風冷調的浴室,馬桶底座被她鋪上一條粉色小花毯,洗手台放上成對的動物型漱口杯,打開置物櫃,里頭全是琳瑯滿目的女性用品……Oh!No、No,大大的No!


    “茵茵,妳听我說。”他握住她的手,很誠懇。“我很感激妳對我居住品質的關心,也很信任妳的藝術眼光,不過呢,我這里已經不錯了,真的,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這樣真的可以了,妳不需要為我擔心,好嗎?”


    OS翻譯︰女人,雖然我很愛妳,愛死妳,但還是請妳別把魔手伸進我家,感謝!


    葉茵茵眨眨眼。


    他不知她听懂了沒,又怕她生氣,連忙轉開話題。“對了,謝謝妳送我這條圍巾,我也有禮物要送給妳。”


    他期待她會開心地問是什麼禮物,但她沒有,她顯然沒上當,完全識破他聲東擊西的意圖,唇角似笑非笑地一挑。


    “學長,你在緊張什麼?”


    “什麼?”冷風吹來,他全身凍住。“我哪有緊張什麼?”


    她偏過臉蛋睇他,意味深長的目光激起他背脊一陣惡寒,片刻,她慢條斯理地揚聲。“我感覺得出來,你不歡迎我。”


    “怎麼會呢?”他當然否認。


    但她是葉茵茵啊,聰明又細致的葉茵茵,豈是他兩句話就能隨口打發的,凝視著他的神色還是那麼若有所思。


    他必須阻止她繼續思考。“茵茵,妳看。”獻寶似地送上一迭裝訂好的文件。“我替妳報名了華沙國際海報雙年展。”


    “什麼?”她一愣。“你幫我報名——什麼?”


    “華沙國際海報雙年展。”他討好地笑。“妳去年為客戶設計的幾幅海報,我覺得這兩張很不錯,就替妳寄出去了。”


    “學長!”她又是驚訝,又是惶恐,翻閱著文件,又有幾分緊張的喜悅。


    華沙國際海報雙年展是國際間歷史最悠久的海報競賽活動,地位崇高,能夠入圍的展品都是一流之選,競賽的桂冠更是所有視覺藝術工作者心目中最向往的榮耀。


    “我可以嗎?學長,我才剛入行沒多久,又不是科班出身,我的作品……老天!在評審眼里一定很生澀,討厭,很丟臉耶,一定沒辦法入圍啦。”說著,她擱下文件,雙手捧住發燙的芙頰。


    “有什麼好丟臉的?參加比賽嘛,誰規定一定要科班出身的人才能參加?”


    “可是——”


    “听我說,茵茵。”他轉過她的臉,要她直視自己。“妳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有才氣,又肯努力,妳的作品不僅我們公司同事看好,客戶們也都很喜歡,否則怎麼會拿下案子呢?”


    “可是……”她還是猶豫。


    “妳如果不相信妳自己,就相信我。”他微笑。“妳不是說妳最信任的人就是我嗎?”這話,好溫柔也好猖狂。


    “真囂張。”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嬌睨他。“學長,你是評審嗎?你又知道他們會欣賞什麼樣的作品了?”


    “我不是評審,我是伯樂。”他笑著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我是慧眼識千里馬。”


    她輕哼一聲,大翻白眼,裝出很不以為然的模樣,但再看一眼他為她備妥的文件,想象著他推薦她參加比賽時那份以她為傲的心意,她唇角飛揚,胸臆流淌著蜂蜜般的甜。


    “學長。”她湊過來,在他頰畔啄吻一口。“謝謝你,這份禮物我很喜歡。”他的心意,她很感動。


    “不客氣。”他拍拍她的頰,拉著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


    “為了表達我的謝意,你放心,我不會把我的魔手伸進這里。”她忽然在他耳畔細語。


    “什麼?”他一震,驚愕地望向她。


    只見她嘻嘻笑著,彎彎飛起的眉與唇,好俏皮。


    她果然听懂他話中暗示了。


    楚翊苦笑,鬢邊悄悄滲出一滴汗。“茵茵,妳別誤會——”


    “我沒誤會。”她柔聲打斷他。“我知道你的住處就是你的聖地,當然不希望別人來破壞。”


    “不,不,別這麼說,妳當然不是『別人』!”他驚恐地連忙解釋。“妳是我的女朋友啊,所以……”


    “所以怎樣?”她笑咪咪。


    “所以……”他咕嚕著送出嗓音。“所以沒關系,妳想怎麼樣改造這里都可以,歡迎妳改造。”


    再見了,他的瀟灑,他的自由,他純男性的格調。


    楚翊暗暗哀悼。


    葉茵茵望著他明明覺得勉強,卻又強裝不在乎的表情,又好玩又想笑。


    這男人啊!真是可愛。想他浪蕩了半輩子,女人來來去去,卻從沒一個能踏進他的住處,他當這里是單身漢的聖地,習慣在此逍遙自在,如今卻要接受一個女人的闖入。


    他當然會慌,會怕,會不情願,她能理解。


    所以,也更能體會願意立刻對她讓步的他有多愛戀自己。


    她偎近他,螓首蹭入他懷里。“學長。”嬌嬌地喚一聲。


    “嗯?”


    “學長。”她又喚。


    “怎樣?”


    “學長、學長、學長。”她不說有什麼事,只是一聲聲地喚,嬌媚的嗓音酥進他骨子里。


    熱火,驀地從他胯下竄起,心跳猛然加速。


    “其實我一直想跟妳說,不要再叫我學長了。”他氣息略顯短促。“我現在是妳的男朋友。”


    “不對,你是學長,永遠都是。”她固執地說,嬌女敕的臉蛋持續在他胸膛磨蹭。“學長、學長、學長。”


    “茵茵!”他被她叫得有些火大了,是欲火也是怒火,在體內交錯燃燒著,沸騰他的血液。“難道妳到現在,還是只把我當成學長嗎?”


    听出他不甘的氣惱,葉茵茵總算抬頭,坐正身子。“你先別生氣,听我說。”她幽幽啟齒,粉頰紅艷著。“你知道為什麼你第一次跟我表白那時,我會拒絕嗎?”


    “為什麼?”


    “因為我很害怕。”


    “害怕?”他揚眉,很意外。


    她點頭,凝睇著他眸,滿滿的都是依戀。“因為情人有一天會離開,可是學長不會,學長一定會永遠留在我身邊,永遠罩我這個學妹,我怕你離開,不敢想象沒有你的日子。”


    他悵惘,不曾想過原來她是如此的心思。


    “學長,對我來說,這個稱呼代表著很特別很特別的涵義。”她輕聲細語,玫瑰紅的唇,噙著甜甜的笑。“是我最重要的人,最特別的人,是我可以耍賴撒嬌的人,是我可以百分之百信任的人。”


    楚翊一陣暈眩。


    一個男人,還能期望听見比這些更動人心弦的話語嗎?這一連串的表白,是他所能想象最極致的甜言蜜語。


    “所以除了我,不許別人再這麼叫你,知道嗎?”她捧住他的臉,初次在他面前展現帶點霸氣的女王姿態。“『學長』是我專用的,是我的,誰都不能跟我搶。懂嗎?”


    誰都不能跟她搶。


    楚翊陶陶然,醉了。


    他懷疑自己有被虐狂,否則怎會在听著一個女人如此佔有欲強烈的宣示時,竟會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不是很自私?”她似乎警覺到自己的任性,忽地松開他,羞怯地問。


    喔,他真是愛極了她這種又霸道又嬌羞的神態。


    “我喜歡妳這樣的自私。”他微笑地摟她在懷里。“學妹,這世上除了妳,我不會再讓第二個人叫我學長了,因為妳是我唯一的學妹,是我最疼的人,最想保護的人。”


    她是他唯一的愛,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令他這樣又愛又心疼了。


    “學長。”她貼在他耳畔,又撒嬌地喚了一聲,蘊著甜香的氣息,搔弄他。


    他倏地全身顫栗,又冷又熱,教深刻的蒸騰出一滴滴細碎的汗。


    “學妹,茵茵。”他痛楚地喚。“妳可不可以……不要再折磨我?我想……”彷徨在她身上的眼,迷離著一層情霧。“我不是個君子。”


    他不是君子,也做不成柳下惠,他是最平凡的男人,受DNA主宰的男人。


    葉茵茵倏地睜大眼,意外他突出此言,但一觸及他氤氳的眼,她立時領悟了,薔薇色調蔓延至玉頸。


    她知道他正掙扎著、克制著,她有兩個選擇,馬上跳開他的懷抱,或者,更貼近他。


    她猶疑著、倉皇著,不及思考,輕顫的粉唇已自動找到另一半。


    唇唇相貼,曖昧的暖意流竄,她忽然頓悟,她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因為其實,她也一直期待著這一刻,與他肌膚相親的一刻,或許從她提議散步回他家時,這小小的、不可說的便在她體內蠢動。


    她應該有點女性的矜持。


    她知道,可是做不到,因為他的唇太迷人太好吻,他灼熱的膚溫,燙著她的臉、她的心、她隱密的最深處。


    好丟人。


    可是好想要……


    “學長。”她婉轉嬌喚。


    不知何時,他已一把抱起她,將她玉體橫陳在床榻上,那從來不曾有任何女人侵佔的禁地。


    “茵茵,妳不要怕。”他溫聲誘哄,她害羞地閉上眼。


    眼睫斂著,耳殼卻張著,細細收進他卸下自己衣衫的聲響,然後,他邪惡的大手開始輕薄她。


    毛衣、短裙、褲襪,都在他巧手肆虐下,離開她了,最可惡的,他在替她月兌褲襪時,那微微粗糙的掌心還流連地撫過她腿上每一寸肌膚,然後,憩息在那最敏感的腿間。


    她羞窘得不知所措,很想一掌掃開他放肆的手,可身體顫抖著、濕潤著,好像又……舍不得他走。


    她咬唇,十指抓住他肩膀的肌肉。


    “茵茵。”他嘆息著,修長的身軀壓下,雙唇埋入瑩白的溝壑,靈巧地在山峰與山谷間游戲探險。


    她輕輕地喘氣。“學、長。”


    “嗯?”


    “我不想……玩了。”


    她想逃了,來得太猛烈、太羞人,她有預感,自己無法承受。


    “來不及了。”他以唇封住她軟弱的一言語。“妳已經是我的人,躲不掉了。”


    “可是……”


    “我等了好多年,這次不會放過妳了。”他低語,輕柔的吻驀地強悍起來,肆虐著她的唇、玉珠般的耳垂,還有那鮮艷欲滴的蓓蕾。


    他吻著她,急迫到近乎發了狂,仿佛怎麼樣也吻不夠,怎樣都滿足不了體內龐大的缺口。


    從腿間竄出,在她女性溫潤的入口徘徊著,求懇著一窺幽地的鑰匙,觸踫著她、著她、刺激她和自己一樣陷入瘋狂,乖乖交出來。


    她緊緊勾住他肩頸,渴望著將他整個人融入骨血里。“好、好,我認了。”


    她認輸了、投降了,快來征服她吧,快來愛她、疼她、折磨她,讓她對他又愛又恨。


    “學長……”甜膩的呼喚,是最性感的邀請。


    他申吟一聲,不客氣地進入,慢慢地,充滿她。


    她喜悅相迎,每一次收縮,都是無言的邀請,邀請他更深入,默許他更完全地佔領。


    他驀地咆吼。


    懊怎麼愛她才好?要多愛她才夠?


    在這神魂顛倒的一刻,他覺得自己仿佛永遠、永遠都愛不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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