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公主殿下  第六章
作者:簡瓔
    席不赦一睜開眼楮沒看見紫元那張央求再留下來的賴皮小瞼,意外的不見她的蹤影,被還是暖的,可見她離開沒有多久。


    昨晚她一沾床就累得睡著了,沒想到居然還可以自己起床,不用別人叫喚。


    他微微一笑,披上外衣,推門而出,穿過拱橋,繞過軒廊亭台來到紫元的房門外。


    叩了門後,遲遲沒有回應,席不赦開始懷疑她並沒有在房內。將門推開,果然紫元沒有在里面,她會去哪里?一陣狐疑自他心中升起,他仍是不放心她,一半是憐,一半則是因為她的來歷,他不允許她做出會傷害不赦莊的事情,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決定去找她。


    從馬廊牽出他那匹狂猛不馴的千冢,席不赦馭著馬穿過濃翳林蔭,很快的兜了莊內一圈,還沒到天泉水寨,他就在漫山綠葉的林里找到了紫元。


    她還在!席不赦不自覺地吐出口氣,意態瀟灑的飛身下馬,踏著落葉,發出唏嗦的聲響朝她走近。


    “紫元!”


    听到叫喚聲,紫元回頭看到他時的那張俏瞼幾乎是驚喜的。


    “你怎麼會來找我?”她飛快的投入他懷中,重溫昨夜的美好,雖然因為傷勢他有些面容蒼白,但仍是要命的吸引人。


    席不赦健臂抱住了紫元,那柔軟的身軀一時之間悸動了他,沒想到她會如此不假思索的投入他懷中,從沒有人對他這麼親近和不設防過,練武之人都習慣不讓人近身,而現在——這份感覺很微妙,也很新奇。


    “你在這里做什麼?”晨霧還濃,卻見她額上冒出細微汗珠,不禁令他奇怪不已。


    紫元笑意盈然的仰起小臉望著他道︰"你猜。”


    “我猜?”聞言,席不赦忽而發出清朗豪邁的笑聲,第一次感受到女子的嬌憨純真。


    “是啊,猜猜看嘛!”紫元摟住他的腰,將粉頰貼在他胸口微笑,她不禁要想,這懷抱多麼溫暖呵!耶律某某肯定比她的不赦差勁許多,還好逃婚成功,否則她的後半輩子人生可悲慘嘍!


    想到這里,紫元更深人的將螓首埋進他胸膛里,還用唇輕點了他衣衫一下,表示對他的依戀和親呢。


    她怡然一笑,想必經過了昨夜的同床共枕,雖然只是和衣擁被而眠,但他這位向來八風吹不動的鐵錚漢子準會娶她為妻。


    “我猜不出來。”席不赦神采奕奕的擁著佳人,輕撫她秀發,感受到埋在他胸前那顆小腦袋瓜子正不安分的鑽動著,他沒有拒絕這份溫存,他願意這麼嬌寵著她,並且頭一次放任自己享受寵人的快樂滋味。


    此時的他不再有冰寒緊繃的臉了,而是柔情萬種的。


    “好吧!既然你猜不著,讓我來告訴你吧,你瞧瞧這是什麼?”紫元嫣然道。


    她稍稍離開席不赦的懷抱,指指泥地上一堆不起眼的綠草,眼中充滿了飛揚笑意。


    席不赦困惑的瞅著紫元,實在看不出地上那一堆亂草有何特別之處。


    “這草雖然賣相不佳,但卻是治你身上刀傷的良藥。”看出了他的不解,紫元帶著一瞼洞悉又慧黠的笑容說,“我們快回去將草藥搗碎敷在你的傷口上,保證兩天之內傷口就會結痴月兌落,你又可以生龍活虎了。”


    听了她的話,席不赦先是心上泛起一絲驚詫.然後默然思付,繼而微蹙起了眉頭,“紫元,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她的柔情挑起了他心中荒蕪多年的情感,但他仍不能松懈,他不能視而不見她極有可能是敵人的事實。


    紫元心頭掠過一陣顫悸,心緒紊亂得很,原來他還想著她來歷不明這檔子事,都怪她自己多事,閑著無聊去練習射擊多好,于嘛幫他采什麼草藥,讓他看出了破綻。


    唉!如果他知道當今最負盛名的御醫秦永儒是她的啟蒙老師,肯定會更驚訝。


    她故意嘆了口氣,不勝苦惱的說︰“我很失望,沒想到你居然到現在還不相信我。”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席不赦眉心糾結,他的苦惱不會比她少,他向來豪邁落拓,自然不能允許任何人對他有所隱瞞,而紫元現在在他心目中地位形同妻子,他更沒有理由被蒙在鼓里。


    “我不以為真相有什麼重要,如果你真不放心我留在不赦莊的話,我走便是,那麼你就可以對莊里的人有所交代了。”紫元索性拋出狠話,因為她的真實身分一旦公開,非但席不赦嫁不成,還會面臨被送回宮中的命運,更慘的是,如果大遼不滿意陽平,她還得贖罪的再嫁一次,想起來就讓人發抖。


    “你敢!”席不赦一把摟起了她,憤怒的看著她,如果她要離開他,他是絕對不允許。


    紫元面孔驚慌,心則喜之,她將小手臂悄悄繞上他的頸項,把自己的櫻唇印上了他的唇,她懂得用柔情攻破他心防。


    一陣親密纏綿後,紫元秋波如水,嘴角似笑非笑的望著席不赦,“不赦!”她展顏輕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那麼,就什麼都別再問我了,我昨夜不是說過嗎?等風平浪靜之時我自然會告訴你,到時候你想什麼再盡避問吧!好嗎?”


    面對如此笑容可掬的俏臉蛋,席不赦是無法說不,“紫元……”他苦笑連連。


    “噓——”紫元手輕點他唇,臉上綻出一絲堅定溫柔的微笑,“答應我,不能推辭。”她那份渾然天成的皇族霸氣也來了,徐徐逸出笑意,她知道席不赦會答應。


    “你說我們在秋天成親好,還是春天成親好?”紫元偎在他懷里問,故意問他這個問題,好轉移他的注意力。


    “還不是時候。”席不赦笑了笑,“給我一些時間。”


    紫元並無不悅,她早知道答案是如此,她未來的夫君不是個只會心系兒女私情的男人,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知道什麼時候要做什麼事,而現在,不是他遂自己私願的時候。


    “我會等你,永遠的等你,直到成為你的妻子。”紫元不害羞的表達自己的心意緩緩的伸出青蔥玉手輕觸他面頰,她喜歡人的狂猛和冷銳,每次見他時,她心中總會有一股騷動,他的劍眉星目,無一不是她所愛。


    ☆☆☆☆☆☆


    知道南宮游在“縱橫閣”,紫元焉有不到之理。


    她悄悄推門而人,果然見到南宮游正低頭斂眉的在寫字,筆法之勁,不亞于席不赦。


    “喂!好兄弟!”她躍到他身後,笑盈盈的拍了他肩膀一下。


    “哇——多恐怖的稱呼,你就不能輕點拍嗎?”南宮游頓時愁眉苦臉,原本有希望成就一幅上好字畫的,被她掌力一彈,他手腕一個抖顫,霎時傳世之作變成了幅扭曲圖。


    “哎呀!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紫元調皮的抿抿唇,她看到自己的杰作了,南宮游精心著墨了一、兩個時辰的大作在她的瞬間不經意中變成了慘不忍睹。


    “廢話,你當然會說你不是故意的。”南宮游無可奈何的將畫筆擺在一旁,難得他今天有雅興如此附庸風雅一番,卻被這小妮子給破壞掉了。


    “你也別畫了,反正看來看去也看不出有什麼意境,不如陪我聊天吧!”紫元拉了張椅子坐到他身邊,像連珠炮似的迭聲嚷道。


    “恐怕沒有我說不好的余地吧!”南宮游心知肚明的一笑,紫元就有這點霸王硬上弓的本質,但有時又會流露出一點小女人的嬌態,莽撞唐突,卻不失其獨特性情。


    “我就知道你是了解我的,泡壺茶來喝喝吧!我擔心我們待會兒可能會因為聊太多了而口干舌燥。”紫元巧笑情兮的說。


    南宮游難看的朝天翻了白眼,烹茶備果不是女人家的事嗎?哼!他就知道,眼前這一位芳蘭竟體、舉世無雙的美少女就專會命令人,而且出口成“慣”,一點都不別扭,如果她真如她自己所言是位小氣商家的女兒,那真是有鬼!


    他起身拈一小組茶葉添在生水中,不一會兒淡淡清香就微微飄散在空氣中了。


    南宮游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紫元。


    “這可以喝嗎?”紫元懷疑的接過茶杯,看著浮在茶水面上的幾瓣暗褐色的葉片,覺得有點恐怖。


    “不喝是吧?你自己泡!”南宮游沒風度的一把想搶回杯子,心中忿忿的想,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堂堂不赦莊的龍頭老二,江湖綠林聞風喪膽的奇俠南宮游為她這小女子泡茶,她居然還嫌棄?


    “好嘛!好嘛!我喝就是。”紫元趕緊護住自己杯子,一下子咕嚕咕嚕的下肚,生怕又被這小氣的家伙給硬生生奪走。


    說也奇怪.看似毫不起眼的茶人口竟絲毫不覺苦澀,而且還隱隱感覺到口齒生津,氣味甘美。


    “咦?滿好喝的,這是什麼茶?”她食髓知味的問,一副討賞的模樣。


    “想知道?”南宮游笑盈盈的重新人座,嘴角泛起邪門的笑意。


    “當然想。”紫元輕啟朱唇,溫婉一笑,也只有面對席不赦和這等攸關美食大事之時,她才會變得如此溫馴乖巧。


    看她那副好奇心熾熱旺盛的饞模樣,南宮游打心里直覺好笑,“好吧!既然你想知道的話,那麼,我就…


    …不告訴你了。”他隱含笑意的輕哼,深知此言一出必定會惹得她跳腳。


    紫元一陣錯愕,“你說什麼?”她重復一遍,“你不告訴我?”


    “沒錯!”南宮游笑嘻嘻的應聲答道,“如此一來,你就會愈來愈想知道,直到你忍不住時,你再來求我,到時候我一定會告訴你。”


    紫元黛眉輕顰,有沒有搞錯,她是遇到一個神經病了,哪有這種人呀!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她啼笑皆非的問。


    “沒有什麼好處啊!純粹是考驗你的耐力,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南宮游要笑不笑的說。


    乍聞此言,紫元不由得輕笑出聲,並且不客氣的伸出手去戳了他胸膛一下,還不改本色,戳得挺重的,“我看你是病得不輕了,才會說出這種話。”她嘆氣搖頭。


    南宮游見狀,躲開了紫元又要襲來的第二戳,急忙嚷道︰“別太偏心啦!就算我不能和你那位卓爾不群的心上人相比,不能依樣畫葫蘆對你摟摟抱抱的輕寵一番,但我好歹也是個人,你不能用這種殘忍的手段來凌虐我!”


    這招果然有效,紫元收起了攻勢,她眼波流轉,嘴角浮現一朵甜美的笑容,薄帶嗔意中自有意氣瀟然,“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她掩藏不住笑意的問。


    南宮游以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斜月兌著她笑,“我都看見了,一大清早,翠綠碧林里兩相偎依,還……”


    接來的話不必多說了,兩人相視而望,接著大笑。


    “你好小人,羨慕的話你自己可以去找你那位教坊神女,何必偷看我們恩愛。”紫元撇撇唇道。


    “誰說我是偷看!”南宮游氣定神閑的發揮長袖善舞的技巧,“我是光明正大的看,不巧經過林里,哪知道有一出如此纏綿徘惻的好戲可看,麻煩你們兩位,以後要做這種事時請回房里,別光天化日之下教壞了咱們莊里的弟兄們,到時候他們一個個要我帶他們上勾欄,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知道啦!彼此彼此,你自己也節制點,你那位艷冠群芳的紅粉知己不是好惹的,她冷得像冰。”紫元秀屆一揚道。


    基于好友互助的立場,她忍不住出口相勸,童億深漠然冷艷,不是南宮游這等浪子所駕馭得了的。


    “童姑娘已經告訴過我了,你去請她來說服我去救陽平公主,我很好奇,你和陽平公主到底是何關系?


    三番兩次鍥而不舍的想法子要搭救她,現在居然把腦筋動到童姑娘身上去了,不容易啊!很可惜,我和童姑娘之間並非你所想像的那樣,這次恐怕要讓你無功而返了。”南宮游斂起眉,輕搖羽扇,笑得很得意。


    紫元輕松的笑了笑,“既然童姑娘都已全部告訴你了,就不必我多費唇舌向你解釋。”


    “沒這麼簡單吧!你還是欠我一個解釋。”南宮游緩緩問,“到底你和陽平公主是什麼關系?不要再告訴我那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狗屁倒灶之類的話了。”


    “你果然料事如神,我就是要如此說,否則你以為是如何?難道你以為我一介民女有榮幸可以認識當朝公主嗎?”紫元驚喜的淺笑道。


    “你的確不可能認識尊貴的陽平公主,但是,”南宜游深沉的瞥了她一眼,“你卻有可能是想從中破壞宋、江兩國和平關系的奸細。”


    他也太會扯了吧!這是沖入紫元腦中的第一個想法。


    “被我猜中了嗎?”南宮游笑得不懷好意,“這就是你一直不願意坦自身分與堅持要我搭救陽平公主的原因。”


    紫元深感好笑的瞥了瞥他那一臉自以為聰明的樣子,“你這些笨想法是從哪里來的?一旦我破壞了宋、遼之間的和平,我有什麼好處嗎?”


    假使說能有什麼好處,也只有她父皇會恨她一輩于,然後再也不會派她去和親罷了——如果這能叫做“好處”的話。


    “嘿!你當然有好處,別把不赦莊的人當成傻瓜,不要以為我們平日不出莊便不知天下事。”南宮游笑了笑,有些自得的說,“誰都知道現今大宋已積弱不振,自歧溝關一役後,非但未能收回燕雲十六州,且漸漸演變成門戶洞開的地步,而西夏早已想伺機行動很久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紫元秀眉微蹙,心中陡然一動,難不成南官游把她當成西夏人了?


    “別再裝了,小美人,你是西夏派來的奸佞對吧!”


    南宮游眸光直視著她,不容她說謊推搪。


    “不——對!”紫元嚴厲、正式的否認,打死她也不可能讓她承認自己是西夏人,那和變成耶律某某的王妃基本上沒有什麼不同。


    “我早就料到你會否認。”南官游嘴角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童姑娘說你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我總算信了。”


    “彼此彼此,半斤八兩,她也不簡單。”紫元沒好氣的說,想不到南宮游竟會把她當成西夏人,想起來就氣,她可是堂堂大宋國的公主殿下耶!真小看她了。


    “如果你想從親近我那耿絕的席兄弟,從他身上下手,我想你不會成功,雖然你長得很美,但美色絕誘惑不了他,如果我將真相告訴他,他不會因為你而失去理智和判斷力,你該知道自己會獲得什麼下場。”南宮游一派優閑的說,但說出的卻是一句極挑釁又極帶威脅的話。


    “你想怎麼樣?跟你說了我不是西夏人就不是,你少坐著無聊生事。”紫元也開口警告他,眼中露出凶光。


    本來嘛,她好不容易才擺平了席不赦那塊冰,算是略有進展,如果被這笨小子一破壞,那她豈不前功盡棄了。


    “你害怕了嗎?”南宮游的臉逼近了她,似乎她罪不可赦。


    紫元眯了眯眼,微慍中用手打掉他那個可惡的笑容。


    “你干嘛暗算我?”南宮游痛叫了聲往後退,沒料到她會這麼出其不意的打他,而且下手重得驚人。


    她在報仇,誰教他沒事這麼誣賴她!“知道痛了吧!沒事少亂嚼舌根。”紫元醞釀的笑意在臉上蔓延,看他撫著鼻唇的樣子直覺滑稽好笑。


    “哇!大小姐,教訓人好像是你的本能。”南宮游不怕死的說,“我猜你一定是西夏貴族,不是公主就是嬪嬪妃妃之類的東西,才會有這種蠻橫的野脾氣!”


    紫元的手隨著他的話語又落下,這次不留情的掃過他的胸膛,“你的意思就是不願意幫我救陽平公主就對了?”她深覺自己真是多災多難.非但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宮里去,又遇上這等笨蛋,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


    “我沒你那麼有正義感。”南宮游調侃的道,“如果你真覺得有救陽平公主的必要,你可以回西夏去調兵遣將,我想,應該用不到我們小小的不赦莊吧!”


    紫元痛苦的申吟一聲,她懷疑南宮游的腦袋是漿糊做的。


    “算了,我不和你說了,真是有理說不清,我自己想辦法解決!”她倏地起身,視若無睹的踩過南宮游的腳,嘴里還不忘哼著︰“讓開,我要走了,好狗不擋路!”


    南宮游苦笑著讓她大搖大擺的走出縱橫閣,古有明訓,好男不跟女斗,他懶得跟她多費口舌計較。


    啜了口香茗,他轉念一想,這西夏也太不聰明了吧!想要逐步入侵中原,要派也該派個機靈點的密探來,派她?美則美矣,但他可真懷疑她的辦事能力了。


    蹦起如當初逃婚時的勇氣,紫元又要踏上征途。


    經過一番左思右想,雖然她心里萬般舍不得離開席不赦,但姐妹義氣不能不顧,既然南宮游擺明了不肯幫她,又無聊的懷疑她的來歷,她只好將希望放在自己身上,自立自強了,一定要憑她自己的毅力將陽平從蠻子手中搶回來,才不枉姐妹數十年的情誼。


    對!就是如此,救回了陽平,再來與席不赦長相廝守,哇!這太完美了,非但可以有一個溫柔完美的男人做她的夫君,而且心中又不會因為陽平的代嫁而產生愧疚感。


    至于她父皇嘛,就請他自求多福了,或許他下次會聰明點,派個民家女扮成公主,那他就可以高枕無憂,從此之後什麼麻煩都沒有了。


    當然,到時候她就可以公開自己的身分,再順便教訓教訓南宮游那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家伙。


    思及此,紫元不由得將一抹美夢成真的笑窩噙在嘴角。


    離開了自己房間,黑暗中她朝馬廄走去,還好這陣子她已經模清了不赦莊的大致結構,不至于像剛進來的時候天天迷路。


    偷偷牽出一匹不起眼的棕馬,它沒有高壯的外表,也沒有黑亮的毛色,沒辦法,她也知道想跑路成功應該要有好點的交通工具,但是為了不讓他們發現她偷了匹馬,她只好牽出這匹沒有任何特色的馬了,至少它的推一好處是具有隱藏性,不易被發現失蹤了。


    “馬兒乖啊!雖然你長的很不像話,但我會好好愛護你,至少我們要共同度過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從今天開始,你就叫"萬冢"吧!這名字不賴吧!算是抬舉你了。”紫元好聲好氣的對馬低語,覺得自己這神來之筆真不錯,可以沾沾她夫君那匹“千家”的光,看看“萬家”可不可以跑得快些,她也好早日找到陽平,再早日回到夫君身邊。


    一切都就緒了,紫元有點舍不得的再朝席不赦房間的方向一望,她本來想留封信給他的,但寫來寫去又寫不出個所以然來,恐怕席不赦看了會更懷疑她的出走,最後她只好放棄了,但在心里祈求千萬保佑他會諒解,而且不要隨便听信南宮游的“讒言”才好,否則到時候她就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憑吊不舍一番,她也該上馬了,腳才剛抬高,準備一下子就坐上馬鞍,但是她失算了,別說想學席不赦那般英姿俐落了,她根本連手想攀到馬背都很困難,試了幾次,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方面還有待加強。


    驀地,她被騰空抱起了,瞬間就上了馬背,還坐得穩穩的。


    驚魂未定,光看那一雙交握在她腰際的大手也知道身後是誰。


    “不赦……你怎麼會在這里?”她有點心虛的間,膽小的不敢回頭望。


    靜默了半晌,席不赦的聲音才緩緩的傳來,“你不是想走嗎?我來幫你上馬。”


    這聲音隱含著怒氣,紫元不是听不出來,“你生氣啦?”她將小手壓在他手上,試圖平撫他的惱意,“我不是故意的,本來想先跟你說一聲的,但是……”


    “你不必解釋,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冷不防的,席不赦伸開了她的手,馭馬朝一處她所不熟悉的方向馳奔而去。


    她乖乖的不出聲,心想讓他發泄一下吧!也許騎馬逛逛後他就會沒事了。


    ☆☆☆☆☆☆


    但紫元發現她錯了,席不赦並非想以奔馳來泄氣,而是——他將她無情的甩進了地牢。


    “放我出去!你沒有理由把我關在這個鬼地方!”


    她朝他怒吼。


    四周陰暗得嚇人,冷硬的石床、冰涼的味道,更可怕的是,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的人。


    “安靜點。”席不赦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你已經沒有資格說不要。”


    “你听了南宮游的話對嗎?那只是他的猜測,並非事實。”紫元真不敢相信就因為南宮游那幾句混帳話她就必須被定罪。


    “除非你能說出事實。”席不赦冷然的道。


    “我已經說過了,還不是時候。”紫元恨死他的如此冥頑不靈。


    席不赦的俊臉隨即泛起嘲諷的笑,“不是時候?!


    什麼時候才是時候?等你已經畏罪潛逃的時候嗎?”


    “我畏罪潛逃?”紫元瞪大了眼楮,渾身充滿了無力感,”可笑!我畏什麼罪?”


    “你心里清楚。”席不赦一臉深沉的沒有接口說出。


    “我不知道該死的你在說些什麼?”紫元挑起了眉,很不滿意他的說話方式。


    席不赦的表情開始古怪又復雜,“你明知道我與耶律步情同手足,還一再鼓動南宮游去營救陽平公主,你意圖不軌,想假不赦莊之手令遼震怒,屆時便可使你西夏坐收漁翁之利,對嗎?”


    紫元听得一國模糊,“耶律步?!他是誰?我不認識。”


    席不赦半眯起眼楮看他,陣中閃著詭異也閃著森冷,“到了這個地步,你再假裝也沒有用了,難道你會不知道耶律步是大遼的少主?”


    大遼的少主?!她只知道她當初要嫁的人是姓耶律的,名字是啥也不知道,據說是個頗有身分地位的人,听京里的人謠傳,雖然那個耶律某某目前尚未正式登基,但她若嫁過去,將來的身分將貴為遼國皇後是無庸置疑的事,也就是如此,她父皇才會執意要將她這位才思敏捷、姿容翹楚的寶貝公主許配給他,將來好達成牽制大江的作用。


    但是——但是她真的不知道那位和她無緣的夫婿叫耶律步,且和她這位有緣的夫婿席不赦居然感情好到情同手足啊!難怪南宮游任憑她千拜托萬拜托,就是死也不肯答應她的請求,原來他們之間的關系……


    “看你的表情,你應該已經無話可說了。”


    紫元已經漫不經心的坐下了,冰涼透過衣衫直射進她的肌膚,她真懷疑自己能不能在這里熬過一夜。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知道席不赦在看她,但她不想抬頭,她得好好想想其中的關聯之處,為什麼席不赦和身分崇高的耶律步會情同手足?難道他不知道這種行為是不見容于宋嗎?但根據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所見所聞,不赦莊所做的事都是忠心于朝廷、懲奸佞、扶貧弱,照理應該沒有理由會成為叛國賊呀……


    她想不明白。


    地牢的鐵門被關上了,發出了重重的聲響,紫元仍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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