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喬氣得跳腳，手機被費路蒙抽走了，他用最短的時間，大致了解狀況，然後他沉穩的說道︰“知道了，謝謝你，我們馬上過去！”


    “他們說筱雪在KTV鬧事……”驀地，她的手被他按住了。


    “曉喬，把嘴巴閉起來，深呼吸，做好心理準備，他們抓的人是筱雪沒錯，我們現在馬上過去，你不必擔心，也不必緊張，一切有我，我保證筱雪會平安無事回到你身邊。”


    看著他沉穩駕駛的側臉，她的心一抽一放做著收縮運動，眼眶慢慢浮起一層淚光。


    她好感動！因為他的話，從來沒有人在她六神無主、需要幫助時對她說過這些話，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人！


    他使她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她不再是只有自己和筱雪孤單兩個人，他會永遠在她身邊支持她，只要她需要，一回頭，隨時可以看到他！


    她把頭埋在雙膝里，先是嚶嚶哭泣，接下來是大聲的哭，為了過往的辛酸，也為了她和筱雪從此以後不會再伸手無門，找不到援助了。


    “哭吧，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他輕輕拍著她的背，給予溫暖安慰。


    很好、很好，缺角又補滿了一些些，看樣子再過不久，她就會看見心里的彩虹了，而最後一道手續必定是跟他結婚，唯有結婚才能打破她心底根深柢固的心理障礙，最後的這項重責大任當然是落在他肩上嘍，而且他很樂意承擔！


    “我……哭得好丑對不對？”某人終于宣泄完情緒，抬起頭來，鼻子紅通通的，眼楮也像只小兔子。


    費路蒙轉眸對她一笑。“警局到了，把眼淚擦干。”


    曉喬用手背抹掉眼淚，沒注意到費路蒙正專注的看著她，雖然已經滿二十歲了，但她某些舉止就像小孩一樣，那是因為她沒有童年的原故吧？已經成熟了，但心靈某個部份還沒有真正長大。


    “答應我，不管知道筱雪做了什麼事，你都不許激動，交給我來處理。”兩人還沒進入警局前，他停下腳步叮囑曉喬。


    “我辦不到！”她惡狠狠的張揚著拳頭。“死筱雪，都要考高中了還那麼不長進！我要痛扁她一頓！”


    他臉上流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也知道筱雪快要進高中了，那麼請問一下，十五歲的少女是小孩子嗎？”


    曉喬微微一愣，不甘不願的扁嘴回道︰“不是。”


    “知道就好，一切交給我，OK？”


    “好啦！”OK就OK，只不過整張臉垮下來而已。


    他噗哧笑了下，揉揉她的頭。“筱雪已經長大了，你不需要再當她的『媽媽』了，試著跟她做朋友，了解她的想法，或許她的內心比你還脆弱。”


    曉喬抬眼看著他，明知道他講的是對的，她就是無法坦然承認，然後認同他的作法，她這種倔強的“死人性”真的很不討人喜歡耶，真不明白他什麼人不愛，為什麼偏偏愛她？一定是她有某種特殊魅力。某人努力自我陶醉……耶？


    她看到一個好眼熟的男人，手銬把他跟長板凳變成連體嬰，他的頭發亂得不像話，衣服跟流浪漢沒兩樣，瘦得像幾個月沒吃飽過……


    “我看到筱雪了，我們過去！”費路蒙拉著她走。


    曉喬驀地慢下來，她的嘴巴停留在半開的狀態，她眨眨眼，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那個被銬在椅上的落魄男人是……


    “爸……”


    費路蒙驚訝的順著曉喬呆愣的視線望過去，視線有點模糊，那是她爸爸……嗎？


    淚水淅瀝嘩啦的從眼眶奔流不止，曉喬努力抹去眼淚，抹的速度卻比不上流的，她一直抹不完，心好酸哦！


    那是她爸爸沒錯，拋棄了她和筱雪五年的爸爸，他和筱雪被關在同一間警察局里，父女卻不認得彼此，這太悲哀了，她心痛得無法承受，快要不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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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去見他！他的死活和我沒關系，五年前他落跑時也沒管我和筱雪是不是會被兄弟給砍死，現在我干麼要管他的死活？”


    曉喬氣鼓鼓的把衣物往行李箱里塞，說到氣憤還用力給它K兩下，她這種“整理”法，到了美美的歐洲可能要穿一條條的咸菜干哦！


    “曉喬，他已經『爬帶』了，你就不能原諒他嗎？”他不希望她留下遺憾，而且這是填補她內心空缺的重要一角，絕不能掠過不踫。


    “他怎麼可以神智不清？太可惡了！太可惡了！我還等著要他給我一個交代，他卻拿把鐵錘把自己打成秀逗就一筆勾消，我快氣死了！我真的快氣死了！”“咸菜干”又被海K了好幾下！


    “曉喬，你原諒他會比不原諒他來得快樂，你要一直怨恨著他，帶著怨恨的心情過日子嗎？”


    曉喬的父親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也不知道這幾年來是過了什麼樣的生活，導致他神智並不清楚，他酗酒之後打傷好幾個人，現在需要一筆和解金才能被放出來，否則如果對方堅持告他，他說不定要坐牢。


    “可惡……”曉喬橫手抹去淚水，激動地叫道︰“人家開開心心的準備要去歐洲開開眼界，偏偏殺出一個程咬金來破壞氣氛，他就是不讓我好過，要消失干麼不消失個徹底？干麼還出現在我面前？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他可知道我過得有多辛苦？常要煩惱錢，煩惱家計，煩惱筱雪又長大了，煩惱筱雪的物質條件跟不上別人，擔心筱雪會學壞……像浮萍一樣的日子過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他又出現來破壞了。”


    “他知道我有多渴望安定嗎？知道我多想把肩膀上的擔子卸下來，生活這麼苦，還一直努力潔身自愛……我討厭他！我討厭他！”


    “別氣了，你還是放不下你爸爸的。”他輕嘆，走過去從身後摟住她雙肩，輕聲柔語。“我們幫幫他，就像為了幫老婆婆而買雙胞胎吃到想吐一樣，好嗎？”


    “老婆婆又沒拋棄我……”她悶聲說。


    “她被兒女拋棄啊，可是你在她臉上看過怨恨的表情嗎？”


    曉喬又抹去淚，搖了搖頭。“沒有。”


    “那就對了！”他輕輕握住她的柔荑捏了捏。“她總是笑咪咪的出來賣雙胞胎，她還說因為她有三對雙胞胎，所以她才選擇賣這樣東西，提到兒女的時候，她只記得他們小時候的可愛，現在的不孝她都沒記在心里，你知道為什麼嗎？”


    曉喬轉眼瞧向他。“為什麼？”


    “那就是她之所以可以那麼開心過日子的原因，她原諒了不孝的兒女們，也讓自己的心得到釋放。”


    曉喬微蹙眉心。“所以？”


    “我們去把他保出來，替他和受害者和解……不，先不要反駁，你听我說完。”他的右食指點在她的嘴唇上。“如果把你爸爸丟在警局里不管，就算飛到了歐洲，你也不會玩得開心，你不開心，我就不開心，我不開心，最疼我的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也不開心，他們不開心，家里其他人都會受到波及，你忍心因為你的關系牽拖九族嗎？”


    講得落落長，不就是要她幫拋棄她和筱雪的爸爸，她正想大力給他搖頭、用力的給他搖頭，他的聲音搶快了一拍……


    “誠實面對自己心里真正想做的事，並不丟臉。”他扳過她的身子，兩人面對面，他伸手輕輕撫平她皺皺的眉心，藍眸透著一股奇異的力量。“試著點頭，你的身體會像吹滿了氣一樣，覺得很輕松，來，點點頭……”


    才不听他的呢……可是，Shit！她點頭了！


    “我可沒錢替他付和解金……”她矯情的哼著。


    “男朋友就是生來給你利用的！”


    “我……不想再去見他……”


    “我老舅公司的律師閑著沒事，叫他去！”


    “如果放出來他再鬧事怎麼辦？”


    “我會安排他住進養老院，那里有專人可以照顧他！”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筱雪？”


    “等她再懂事一點吧！與其知道自己的爸爸變成流浪漢，不如不要知道比較好！”


    “你說得對，筱雪現在很叛逆，如果知道生她的男人變成那樣，可能變成她學壞的爛藉口！”


    “可是話說回來，你真的不想見他？”


    “不想！”超堅決！


    再試探一次……“連一眼都不想？”


    沉默——長達五分鐘的沉默——


    然後，某人用一種奇怪的音調，故作不在乎的說︰“嗯哼～這樣好了，那個人放出來那天，你車停在警局門口一下下，我在車里看就好。”


    他莞爾的揉揉她的頭，將她摟進懷里，她也馬上抱住他的腰，撒嬌地靠著他。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曾想過一個很白爛的白日夢，我幻想我爸或我媽其中一個突然在找我和筱雪，因為他們某一個在異鄉奮斗發達了，變成超級巨富，而且都沒有再婚，我和筱雪是唯一的孩子，所以要找我們回去繼承財產，並且彌補虧欠我們的一切一切，怎樣？很豬頭吧？”


    她輕哼了哼，故作漫不在乎的說︰“其實還有更白爛的，當初你要我們搬家，我一直不願意搬的原因就是『那個人』，雖然他丟下我和筱雪落跑，可是我卻怕他有一天會回來找我們，所以盡避知道家里沒有一個男人，住在那里很不安全，但我卻不願意搬家，就是怕他回來找不到我們，很可笑吧？”


    她故作輕松的語氣充滿了濃濃的失落，讓他听了更加心疼，他輕撫著她的長發。“你就當做我是他們派來的，他們派我來彌補虧欠你和筱雪的一切，所以你可以努力的利用我，盡避利用，一點也不需要客氣。”


    沉默，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奇怪，他有說錯話嗎？


    正在不得其解，某人的聲音悶悶的從他胸膛里冒出來。“我愛你。”


    “什麼？”


    “我愛你啦！”笨！這麼重要不會把耳朵拉長一點听哦？


    “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極品男！”大吼！


    “誰愛誰？”


    “于曉喬愛費路蒙啦！”


    他滿足的微笑，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我也愛你，費路蒙也愛于曉喬，雖然她不夠完美，渾身都是缺點，他還是好愛好愛她……”


    “我哪里不夠完美了？”某人奮力從雙唇被夾攻之下進出不悅的質問。


    “嘴……”


    “鬼扯！我的嘴唇水水女敕女敕又很飽滿，哪里不夠完美了？”


    “不夠會『嗯嗯啊啊』！”


    “誰說我不夠會『嗯嗯啊啊』了？”


    “證明給我看！”


    “好！”


    這個晚上，從公寓里傳出的“嗯嗯啊啊”響徹雲霄，還嚇醒了好幾只躺在電線桿下面睡覺的小貓小狽，然後隔天大樓附近晃來晃去的流浪狗、流浪貓啦，都帶著大大的黑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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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蘭克福機場在歐洲的德國境內，是世界上最大的空運站之一，而這個季節的氣溫大概二十四度左右，所以舒適又涼爽，白天穿七分袖，晚上只要搭件外套就行了。


    曉喬是一路“睡”過來的，她根本沒法享受機上的頭等艙，因為飛機緩緩起飛後，她才惶恐的發現原來她會“暈機”！


    空姐給她服了一顆藥丸，她睡到嘴巴開開，直到被費路蒙搖醒，眼一眨，歐洲已經到了！


    “原來歐洲就是長這樣啊！”某名嬌小的長發東方女子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用不過爾爾的語氣說︰“幸好筱雪沒來，不然她一定會覺得很無聊。”


    筱雪其實也很想來，目的當然是要向同學炫耀，她這個動不動就愛炫耀的毛病都已經國中快畢業還沒改過來。


    雖然家里有鐘點女佣會按時過去打掃煮飯，但她還是不放心筱雪一個人留在家里，更怕筱雪逮到機會就蹺課。


    所以嘍，費路蒙就安排了一名專業保母去“照顧”筱雪，就是每天押她去上課、再“順便”去接她下課“而已”啦！


    “不然你想像中的歐洲是怎樣風貌？”費路蒙好笑的揉揉她的頭。“像星際大戰一樣的外太空？路上都是機械人？”


    “賓果！”曉喬朝他眨眨眼，話題一轉，問道︰“我們要直接去你家嗎？”


    去他家，就一定會見到他父母，他父母該不會也像他一樣，動不動就對她逼婚，要她嫁給他們兒子吧？


    “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你也累了，今天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出發，晚上跟我大哥大嫂吃飯，他們都想認識你。”


    看到她表情瞬間變得很緊張，他笑了笑。“不必覺得有壓力，我嫂子跟你一樣，都是台灣人，也都畢業自T中，她很天兵，也很可愛，你一定會喜歡她。”


    “她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吧？”歹勢！她跟金湯匙有仇，不合！


    “剛好相反。”手里拖著一只輕巧的行李箱，他摟著曉喬的肩往外走。“她的身世很無奈，父母在她八歲那年雙亡，她被刻薄的叔嬸收養，還要伺候叔嬸一家，等她要跟我老哥回來的時候，她叔嬸就把她給『賣』了，狠狠敲了一大筆錢才肯讓她離開台灣。”


    “那她的個性一定很陰沉！”被虐待長大的能開朗到哪邊去？她才不信！


    “也相反。”他笑了笑。“等你們見面就知道，她雖然嬌小，卻堅忍不拔，還敢『對付』對她嗤之以鼻的公公……”


    現在他們公媳對峙，都是菜菜佔了上風，因為母憑子貴嘛，為了可愛的金孫，他們的父親大人也只好鼻子模模把白色的旗子乖乖舉起來了……


    “對付？”什麼意思？曉喬一臉霧煞煞。


    “路蒙少爺！喲後～～～這里！這里！”前方傳來興奮加三級的招呼聲，想裝作沒听見都不行！


    “司機來了！”費路蒙拉起曉喬往外走。


    “路蒙少爺！”一名戴鴨舌帽的小伙子興奮的朝他們猛揮手，還不時跳起來鬼吼鬼叫，旁邊一部加長的白色豪華轎車待命中。


    “好久不見了，卡爾，別來無恙？”打完招呼，他開始落落長的和小伙子交談。


    雖然臨行前惡補了德文和法文，可是曉喬發現自己還是有听沒有懂，掠在一邊數路過的汽車打發時間。


    真是有點小小的給他不爽，他們講話一定要像CD壞掉用跳的嗎？講慢點會死啊？都不顧一下她是“外國人”耶！


    “我來介紹，我的未婚妻于曉喬小姐。”長舌完畢，他總算發現她的存在了，挽著她的腰介紹。“曉喬，你叫他卡爾就行了。”


    “未……未婚妻？”卡爾的表情像有蟑螂跳進他嘴里一樣，一下子塞住了，眼楮還瞪到快掉下來。


    “嚇到你了對不對？哈哈，我就知道！不要太羨慕我，有機會再幫你介紹女朋友！”費路蒙朗笑地捶了卡爾肩膀一記。卡爾一直在替費氏家族開車，是個有活力有朝氣的年輕人。


    “路蒙少爺，你你你……你不知道……那個嗎？”卡爾欲言又止。


    “哪個？”


    “就是那個……”卡爾期期艾艾。“爵士和夫人的結婚紀念舞會……”


    他微微一笑。“我當然知道，我就是特地帶未婚妻回來參加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的結婚紀念舞會，有什麼問題嗎？”


    “呃……沒、沒事。”卡爾潤潤唇。當他沒說好了……


    “卡爾，送我們到水晶飯店你就可以休息了，我們明天才要回福森，時間我再通知你，OK？”


    “OK……”好少爺，你自求多福吧……


    “蒙……”曉喬見他們主僕“啼雄”啼個沒完，她拉拉某人的袖子。“可以回飯店了嗎？我又愛困了。”


    費路蒙頑皮的對她行個軍禮，拼攏雙腿！“遵命！我的皇後！”


    一回到舒適的飯店，曉喬就拼命補眠，直到有人把她搖醒，一杯熱拿鐵讓她兩眼打開，某人吻吻她唇瓣。


    “晚餐時間到了，我大哥大嫂在餐廳等我們，如果你還很困，我自己下去跟他們吃飯就行了，你繼續睡。”他體貼的說。


    “什麼？人到了？怎麼不早叫醒我？”曉喬連忙跳下床找衣服穿，一件微露香肩的俏麗隻果綠洋裝晃到了她眼前，她抬眼看到某人眼楮在微笑。


    “穿這件吧，我叫飯店精品部的人準備的，號碼應該剛好，而且款式也很適合你。”


    “我正愁沒正式衣服呢！3Q！”曉喬連忙換上洋裝，洗把臉，把長發梳順，最後套上優雅的高跟鞋，身形修長又典雅，渾身都洋溢著青春氣息。


    “好美！”他走過去從身後圈住她，低頭吻她頸項，左邊吻吻再吻右邊，右邊吻吻再吻可愛的耳垂，男性氣息吹拂在她臉龐，堅實小骯下的不言而喻。他想破壞洋裝的拉鏈……


    “這種老掉牙的贊美听膩了啦，換句台詞，OK！”某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好丑！”


    “敢說我丑？”


    “你自己說要換句台詞。”


    “你可以說我很性感！”


    “你哪里性感？”


    “這里、這里、這里跟這里……啊！你干麼月兌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