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緣二品官  第七章
作者:鏡水
    大明創設都察院,為主管監察的中央官署。


    其職責是專彈劾百司,辨明冤枉,監督不法不公之情事,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舉凡大臣奸邪,小人亂政,百官貪猥,敗壞風紀,學術不正,結黨作威,皆在糾劾之列。


    御史職權獨立,做為皇帝代表,直接向皇帝負責,代天子出巡,並得以在朝廷預議大政,勢力凌駕於地方機構之上,獨攬司法大權。


    “兩司見御史,屏息屈躬,御史出入,守令門跪”。即便職位高於御史,但官員仍是畏其三分,其勢之大,由此可見一斑。


    “所以說,你就是皇帝老子的眼楮,看到哪兒有壞事,你就跑去告狀,要是有什麼唉喲不得了的事給抓住了,就得乖乖听話,被你威脅,就算根本沒事,你也可以看誰不高興,然後寫個摺子去說嘴,所以大家恨你恨得牙癢癢的,又怕你怕得要死。”異常美麗的男孩翹著腿,彈指拋了顆杏核兒,昂首用嘴接住。


    總而言之,御史這個東西本來的功用是監視壞蛋不準作奸,但一般人因為明哲保身的關系,所以大多官官相護,敷衍過去;久了以後,其中開始產生弊病,收錢勾結袒護他人的御史越來越多,而真正在做事的御史則只剩個屁!


    嘿,簡單嘛!他還是有爹的血統,聰明絕頂。


    “臭小子,把你的腳放下來。”沃英眯著眸子,問道︰“還有,你手上吃的是哪來的?”他這兒最近可真熱鬧,走了岳華和樊九嗚,又來個小混帳。


    一進房就見他大刺剌地蹺腳吃杏核兒,把他這兒當什麼?到底是誰準他在人家家里坐沒坐樣的了?


    他就是討厭死小孩。這臭小子長相和他爹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個性卻跟他粗魯的娘如出一轍。說什麼要讓他汲取江湖經驗,趁早獨立!他們辦的是要緊事,還以為在玩啊?


    若非臭小子的確如他爹所言,武藝不錯又能掩人耳目,他早受不了拆夥不干。


    “去廚房拿的。”男孩將最後幾顆全數塞進自已嘴里,吃相“豪邁”到完全破壞了他那張白俊秀麗的面孔。“我肚子很餓嘛,廚房里有個長得像盤子的大姐姐,我跟她討的。”剛好經過聞到有香味,他就去要啦。


    大姐姐人很好,不過他還是想說,不要再夸他長得漂亮,還有,他是弟弟,不是妹妹。


    “你倒是越來越來去自如。”沃英隱沒笑容,突然不高興起來。


    “你來福州的時候也很神出鬼沒啊。”彼此彼此!男孩笑著,當成贊美,根本不會察言觀色,“若你的門戶連我的輕功都防不了,那真的很糟糕喔。”相信想宰他的人定是多到一籮筐不止。


    不過,之前來明明還很戒備森嚴的,真是太退步了。


    “多謝提醒。”皮笑肉不笑,態度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我要你辦的事,如何了?”不跟他小表閑聊,直接切入正題。


    “在這里。”從後腰處抽出信箋,男孩手腕一甩,那薄紙便靈巧地飛射過去。


    沃英接下,打開後游覽一遍,唇邊緩緩勾起冷笑。


    “咦?你那只麻雀呢?”之前玩得凶了,怎麼現在都沒瞧見?


    “收起來了。”沃英將紙箋靠近燭火,使之燒成灰燼。


    收起來?“為什麼?”生蛋啊?


    “少管。”無情回應。


    “你好奇怪……”男孩小聲嘀咕。明明到處亂收錢,堆金山銀礦都沒問題了,卻養了只平凡無奇隨便可抓著的麻雀,現在又沒事兒把鳥不知弄到哪兒去。


    爹說得沒錯,朝廷是個又黑又臭的大染缸,所以在里面打滾的人腦袋都有問題。


    “你可以先回福州交差了。”不理會他,沃英冷淡下達逐客令。微垂著眼眸,他的態度轉為深沉的內斂,低聲警告︰“你繼續賴在這里,就別怪我給你更多事情做。”


    男孩一愣,忽地覺得冷了起來。本來想好好商量,教他別把他隨便使喚,不過想起爹告訴過他,這位英爺的性子不太好,說變就變,當他不耐煩時,最好別再挑戰他那等於沒有的耐性。


    沒關系,還是先去填飽肚皮。他舌忝舌忝唇,正要走出去時,又听沃英道︰“不準再跑去要吃的。”


    唉,被看穿了。男孩在心里哀嘆,直接從窗外翻了出去。


    咳,小器鬼!


    ***


    是他?是他嗎?


    究竟是不是他?他活著?


    她要確定,要確定啊!


    幾乎是忙了整整一天,張小師才得以有機會稍事喘息,趁小二哥跟廚子沒注意,她就溜了出來。


    除了那匆匆一瞥,直到日落後就再也沒見過那人。


    他有看到她吧?!如果有看到的話,為什麼半點反應都沒有?


    莫非她認錯人了?


    她一定要確認他到底是不是還活著啊!


    有些猶豫地往水閣的地方走去,她本還擔心會被這府里的人給逮住問話,增添小二哥麻煩,不料整座宅子卻沒什麼人在走動,她也就放膽快跑了起來。


    天色已暗,遠處就能望見那樓閣燈火搖晃,她甚至不用回憶來時路,就像是冥冥中被指引過去一般,一路沒有阻礙地往那暈黃的光芒而行。


    在廊上,她看到了門,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卻在這時才想起她要怎麼樣和他相見?總不會就這樣把門推開,看到他就問聲“好”吧?


    如果她貿然跑進去,卻發現自己其實只是認錯了人,那不就完蛋了?


    她應該先探探的!至少也該問問小二哥這府邸大人貴姓。就算小二哥不知道,說不定還有其它有用的消息。


    實在是太冒失了。好像從看到了他之後,她腦袋里都塞滿了他的名字和身影,只想趕快確定他是不是沃英,她的思考完全停擺,什麼都不清楚了。


    對了,她或許可以先找到那個跟她要東西吃的漂亮小女孩,然後——


    “是誰?”


    那麼樣熟悉的聲音就在她的身後響起。也曾經,靠得那般近過,只是,她從未如此深刻感受到聲音主人灼熱的氣息。


    她呆呆地轉過頭,望著眼前身材修長的男子。


    在月色的微光下,她對視著那雙總是目中無人的眸子,顫著唇緣,問出那個夜夜令她輾轉反側、幾乎扭疼她整個人的名字︰“沃……沃英?”


    男人皺了眉,如同她記憶里的那般,她甚至知曉他下一步會微撇嘴角,一副懶得搭理的驕傲神情……


    “誰準妳這樣直接喚我名字的?”男人扯唇。


    僅是瞬間,她跳了起來,幾乎是沒有任何考慮便一頭撞進他懷里,緊緊地抱住他的腰,連聲道︰“沃英!沃英!你沒死!”她好高興!好高興好高興好高興!“你真的沒死!太好了!太好了!”沒死啊!真的還活著啊!


    而且還魂了啊!有了身體啊!她可以模得到他了!


    許是緊繃了這許多日子,終於能放松心懷。她又感動又歡喜地大笑,笑得不顧左右,笑得眼角開始泛濕。


    “干……干什麼?”沃英沒預料她竟有如此強烈的反應,被她擁抱住,神色有著短暫的詫異,顏面亦若隱若現地浮出不明顯的薄紅。沒有粗魯地推開她,他只沉下聲,道︰“妳這女人哪兒來的?妳是誰?”


    剎那,張小師抬起臉,和他對瞪著。


    “你……我……我是張小師啊……”為什麼這麼問?他是在說笑嗎?又故意想整人?


    “張小師?那是誰?我不認識。”


    “……咦?”


    她傻愕地望著他沒有半分笑意的神態,任他拉下自已環繞在他身上的僵硬手臂,任他像審視什麼心懷不軌的不速之客般打量自已,歡樂的情緒如同她膠凝於面的表情,滿腔滿懷的心意,凍結成冰。


    “妳到底是誰?從哪兒來的?”沃英垂眸觀睇,冷淡詢問。


    “你……”不記得了?她啞口,什麼解釋也擠不出來。


    “妳擅自闖入我的府邸,是有罪責的,知不知道?”


    “我……”


    “妳什麼?”他明白表示沒有耐性,“別讓我一再詢問。”


    “我是……張小師啊……”在他嚴肅的神情下,她只能這麼無意義地重復道。“你真的……不記得我?”怎麼……


    “……我有什麼必要記得妳嗎?”


    簡單的一句話,狠狠地將她從天上打到地下,重重摔傷。


    她沒有認錯,不會認錯的。只是,他……是不是弄丟了和她在一起時的記憶?


    就像是突然在戲台上跌了跤,徒留她孤獨地坐倒在群眾前遭人嗤笑。她的喜悅迅速被扭扯下,轉換成不知所措的驚惶。


    罷剛,就在他的跟前,她演了一場不驚喜不動人又爛到了極點的無聊戲碼,引人發噱。


    他的衫子上傳來薰香,好乾淨的味道……低頭聞到自己的衫子,果然,她身上都是油煙,剛才一定弄髒了他……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一時太開心了,所以、所以沒想那麼多……她居然那麼沖動地抱住他,他大概被她嚇到了,怎麼會有女孩子這麼不知羞,直往人家身上撲?他是有禮教的貴人,她實在是太失禮了……


    心髒被人揪成一團,跟失去他的那時候相同,痛得教她難以呼吸。


    仰著脖子,她凝視他陌生的俊逸臉容,視線卻隨著不受控制的淚水溢出而逐漸模糊。


    “我……我是誰?你……你呢……你是……誰?”她……也不認識……他的聲音是沃英的,他的表情是沃英的,他的眉目、他的倨傲,全部都是沃英的!


    可是、可是……


    “……我不認識你……你是誰?”在他空白的目視下,她再也不能自已,哽咽出聲,眼淚濕透面頰,“你不是沃英……不是……”不是原來的那個,也不是她認得的那個!


    她疲軟地坐倒在地,彷佛無助的小孩子,低頭搗著雙眼,放聲哭泣。


    “你不是……你不是沃英,”因為他根本不記得她!她用盡力氣指責他任意自私的無情,幾乎啞了嗓︰“你不是沃英……把沃英還給我……還給我……我要沃英……還給我……”


    她哭得好傷心好傷心,念著他的名,既委屈難受又失望挫折。


    他異常不悅。


    “妳在說什麼?”簡直沒頭沒尾。他不是沃英,那誰是?


    他看著她並命喘泣,不停地喊著那個名字,宛如她多麼渴望、多麼思念。


    對她來說,又是多麼的重要。


    這景況,讓他變得心浮氣躁。好半晌,她的哭聲總算間歇,沃英才啟唇要說話,卻見她抖著肩膀小聲吸泣後,搖晃的身子一偏,往後厥倒。


    他緊急地大步一跨,將她攬回自己懷中,免於踫撞受傷。直到見她哭得又紅又腫的眼皮,他才頭一回發現自己的動作原來比腦子還要快速許多。


    “喂……”試圖叫著她。


    雙目合閉,鼻涕眼淚滿臉,兩條辮子亂糟糟地毛散,沒有反應。


    睡……睡著了?他嘆息地瞅著她。


    她一再呼喊他名字的哭嗓好似還在他耳邊旋繞,沃英心中一動,抬起手,修長指節抹去她頰面淚痕,順帶撫上她咬緊的唇瓣,給予溫柔放松。


    指尖傳來的溫熱讓他產生留戀,睇著她的愁容,半晌,他緩慢收近兩人距離,輕微垂首,分享她夢中短促的氣息,耳鬢廝磨。


    直到察覺自已太過沉溺,他才忍不住閉了閉眼,無語望蒼天。


    “搞什麼……”


    ***


    她無法順利得知他下落的最大原因,原來是因為他那尊貴的身分。


    試問,一個努力打並賺三餐過日子的小老百姓,要怎麼得知皇朝高官今日又在哪里、做了些什麼事?


    他既不在城東,也不在城西,城北城南都不對,他是一個“大人”,雖不住在皇城內苑,但卻也相距不遠。


    是一個她這種身分難以接近的人。


    包可笑的是,她費盡千辛萬苦找他,他卻……不再擁有和她相同的回憶。


    她一定是作了一場惡夢。


    夢里全部都是她討厭的事情。好累,好累……


    只要睡一覺起來,就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見了,不會再那麼討厭了……


    對,只要睡一覺……


    張開眼楮,首先進入眼簾的,是雕花的木造床頂。她瞪著那美麗的圖紋,怎麼也不記得自己何時睡過這樣講究的床。


    覺得耳邊蠢動著溫熱的呼息,她反射地轉過頭,一張放大的清俊面容赫然呈現西前,只差些許距離,她就可以吻到對方!


    “嚇!”她猛然坐起,後腦勺“咚”地一聲正中牆壁,“痛……”下意識地窮抓身上絲被,她另手模著頭,皺著臉申吟。


    “扯什麼?”濃醇的男性嗓音低啞響起,要命地夾雜一點點的性感。


    張小師聞聲,仔細一瞧,自己手中強拉的壓根兒不是什麼薄被,而是和她共宿男人身上的縑衣。


    只見在她粗野的暴力之下,他衣襟大開,“酥胸”半露,優雅的身體曲線完美展現,連那淡色的兩點都存在得清清楚楚!


    “啊、啊!”她馬上放開手,把那塊薄薄的布全部塞還給他,尖叫起來!“你怎麼會在這里?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我怎麼會在這里?我、我們怎麼會睡在一起!?”天啊天啊!她一定又在作夢!


    救命……誰快點來搖醒她!


    沃英剛清醒時的脾氣一向不太好,又差點被她震驚非常的嚷嚷給震破耳膜,他微眯眼,抓住她膀臂,一把將她扯進懷里,捂住她的嘴。


    “妳真是吵死人。”快點冷靜。


    被他抱著,她更難以正常思考了!他的體溫好燙,他的氣息噴在她臉上,他的肌膚甚至就貼著她的身子。


    “啊——”趕快推開推開,意外地沒用什麼力氣就擺月兌掉他。她四肢並爬,這會兒看明白了,抓起棉被就縮在床角里面。“你你你——我我我——你不可以這樣!”不能沒穿衣服亂摟抱!


    沃英淡淡地蹙了眉,低頭睇著自個兒雙手,一臉不高興。


    張小師簡直不敢看他了,被褥一掀蒙住頭,逕自叫道︰“你你!快點把衣服穿好,”不忘檢查自已衣衫,幸虧完好。


    瞧她避得跟什麼似。他半蹙額,拉住被子一處,開始跟她較勁。


    “你……你干什麼!”不要拉,她不要不要看他的果身!“你……你到底穿好衣服了沒?”死命卷成一團球,她可憐兮兮地問道。


    太好了,他現在連個姑娘家的氣力都比不過。沃英微微放開手。


    “……嗯。”輕聲虛應。


    “等……等一下……”張小師松口氣,不料他卻趁此空隙忽地扯下她遮目的棉被!她被嚇了一大跳,他根本還是衣衫不整!“你騙人!你你……你為什麼要騙人?”暴露狂!


    “誰騙你了?”他是說“嗯”,又不是說“穿好了”。“快點起來,伺候我穿衣。”催促著,不跟她窮耗。


    伺……伺候他?


    “你、你有手有腳,又不是娃兒,自己不會穿!”莫名其妙!“你……你快點回答我,為什麼我會在這里?又……又為什麼和你……和你……和和和和……”羞紅了圓臉,她說不下去。


    太荒謬了!她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會跟他爬上床的事情啊!


    “張小師……這是妳的名字,是吧?昨晚我已洗耳恭听過了。”他靠著寢柱,似是很懶得說明,道︰“妳為什麼會在我府里,是因為昨日我招了客棧的廚子,而妳是來幫忙的一人,至於妳為什麼在我房里,那是因為妳昨晚自己沒頭沒腦地大哭一場以後,昏睡過去,卻抓著我死不肯放,我叫不醒妳,抬不動妳到別的地方,所以只好把妳拖進來。”


    “啊?”對,她是記得他已經不認識她了,當時她好難受好難受,所以就狠狠地哭了一場。他沒有叫人把她揍醒丟出大門,真是好人……“對……對不住……”好丟臉!她慚愧地垂下頭。


    不要再看他,不要讓他入侵自己的腦海,不然她又會傷心……


    既然已經確定他活得四肢完好又健健康康,那就足夠了。很快地爬下床,她鞠了個躬,道︰“打擾你真不好意思,我現在就離開。”以後就……再也不見面了。


    他們兩個的緣分,到此為止。


    她轉過身,眼淚卻差點掉下來,不若自已想像的堅強灑月兌。


    “等等!”沃英沒什麼耐性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非常不愉快地道︰“誰讓妳走了?”他手臂往後撐,微揚下頷睨睇著她。


    “啊?”難道他想起來了?她很快回頭,滿心期待,“你——”


    “昨兒個,我的府里遭了竊。”他瞅著她紅紅的雙頰和濕潤的眸眶,緩慢地道︰“……是你們客棧小二手腳不乾淨。”


    “……咦?”張小師預備的喜悅馬上被取代,瞠大雙眼,呆道︰“不……怎麼會?一定是你弄錯了,小二哥——小二哥他不會做這種事的!”她著急地上前,力挺同伴。


    他扯眉,“不會?那我府中的管事人贓俱獲怎麼說?”


    “這………”怎麼會?!怎麼會呢?!她相信小二哥的為人。“一定是誤會,小二哥他人很好,真的!我想,應該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所以才……總之,我相信他不會做這種事!”她極認真地替小二哥辯護。


    沃英望著她那緊握的雙拳,義正嚴詞的勇氣、誠懇又堅定的神情,她……剛才不是連正眼都不願看他嗎?


    “你們感情倒挺好。”他面目隱隱陰沉,冷道︰“總之他偷了府中的東西,我要他加倍賠償,而他卻把妳抵押在此。妳現在是我的人了,用不著回客棧,還不快服侍我更衣!?”略帶不滿的哼聲。


    “啥?”她以為自己耳朵一定是出了問題,“你……你說什麼!?”她被賣了?被賣給他當婢女?不過是睡了個覺,不過是……一夜之間而已啊!


    怎麼醒來以後天地大變……不會的!不會的!怎麼會有這樣亂七八糟的事?


    情況的發展不僅過於迅速,還盡數月兌出控制,她錯亂無序慌張,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眯起俊雅的眼眸,淺淺勾唇,無所謂地道︰“怎麼?如果想走的話也可以,那就別怪我拆了妳工作的客棧,將小二拿下治——”


    “不要!”她趕忙抬頭,在他明顯表示她最好盡快做出決定的不耐睇視下,緊張道︰“好,我答應!我答應留下來!所以……請你別那樣做。”不管怎麼說,在她陷入困境的時候,小二哥和掌櫃幫了她很大一把,就算現下要她代他們還債,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算……陪在他身旁,會有一點點難過……


    咬著唇,她瞪住地面,叮嚀自己,提醒自已,現在的沃英已經和她認識的那個不同了,別再搞混,不然對他或她都是一種困擾。


    沃英瞅著她一會兒,才斂下睫。


    “那妳,先打水讓我淨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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