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心 第二章
“助教在找你耶。”
前兩節空堂,睡到十點才來上課,江破陣一進教室就听到這個不幸的消息。
“哪個助教?”他心存僥幸地問。
傳聲筒的公關同學緊張地回答︰
“就是那個啊,監考有機化學,然後把你叫去的那個代理助教。”
真的是他!江破陣忍不住皺眉。
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半個月,這幾天他都有特別注意系上的公布欄,並沒有自己被處分的公告張貼,那麼那個家伙為什麼又找他?
“阿破,那個助教找你干嘛啊?我看他好像沒打算處罰你,是不是想要你說出其它作弊的人?你……該不會把我們供出來吧?”公關同學帶有心機地問道。待看到江破陣的表情冷淡,才又趕忙補充︰“唉呀,欸,我們也很擔心你啊,畢竟你是為了罩我們嘛……”
是患難見真情,還是日久見人心?倘若沒有發生這種狀況的話,自己也不會有機會把同學看得如此透徹吧?雖然心里覺得不爽快,但卻更認為這種同學真是小人得可笑,江破陣冷漠道︰
“是嗎?你別為我擔心了,我看你該好好想想以後我不罩你了,你要怎麼畢業。”
“啊?”公關同學呆住。
江破陣沒再理會他,直接找到空位坐下。
上課鐘響起,老師在十五分鐘之後才悠哉地走進教室,接著翻開課本,拿起粉筆講解課程。
江破陣邊轉筆听講,邊分心想著那個郭近善的來意。該不會真像同學所說的,要自己供出其它共犯吧?雖然他不滿同學的作為,但是這種低級的事他是不會做的,否則他跟那些同學又有什麼兩樣?何況他作弊是事實,倒霉被抓到也只能認裁,大不了就是被當和記過。
把所有最壞的情況都想過了,雖然很不願意再見到對方,但當那男人在下午找上門來時,他也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江同學,請你等一等。”
上完今天的課,正準備去便利商店打工的江破陣在教室前被叫住。他回過頭,就見郭近善面帶微笑地接近自己。
“終于找到你了。”郭近善小跑步地停下,淺淺地喘了口氣。“大學部上課會換教室,雖然知道你的名字和科系,還是不容易找到人呢……”
江破陣打斷他的話,直接說︰
“找我做什麼?”猜測對方是為考試作弊的事情而來,所以他的口氣也就不怎麼和善。
冰近善倒是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道︰
“我有東西要……啊,真是的,我沒帶在身上。”似是覺得自己太過迷糊,他面頰微熱,歉然地望著江破陣。“可不可以……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大氣系館?”
老實說,江破陣覺得很煩。但如果真有什麼事,在走廊上也的確不好講話,他瞥著表,離打工一個小時不到。便說︰
“好。”
“你趕時間嗎?”郭近善不安地問。
既然看出來的話,那就快一點。江破陣很想這麼講,可是對方是助教,而且還掌握自己作弊的事實,他只能忍耐回道︰
“還好。”
冰近善好像終于懂得了察言觀色,這才連忙領頭又往那個有些遠的系館方向走去。
江破陣跟在他後面,或許是由于心里已有個底,所以相較于上次,這回他只希望盡快把這件事情做個了結就好。
所以,當他發現對方似乎無意指責自己作弊時,著實覺得疑惑。
“對不起,因為最近接了好幾個計劃,又幫教授整理數據,所以地方很亂……”郭近善埋頭在像倉庫一般堆滿籍的小房間里找尋著什麼。
對了,男人剛才也只說是有東西要……要干嘛?江破陣完全沒有頭緒。
“你不是因為作弊的事找我?”反正他早知道了,那就攤開來說吧。
“作弊……”各式平版精裝版的本佔滿桌,郭近善拿起那些厚,翻完以後倒過來,好似希望里面能掉出什麼。“嗯,你記得以後不可以作弊。”他微笑說了一句,然後彎下腰,滿頭大汗地打開抽屜,伸手進去掏探。
望著消失在桌後、只露出發頂的男人,江破陣一時啞口,不禁道︰
“你叫我過來到底要做什麼?”
“我……啊!”終于找到了。郭近善拿著手里的名片夾,高興地欲打直身站起,不料卻意外動到桌面上沒放好的論文,眼見山就要坍塌,他躲都來不及躲……
“喂!小心!”江破陣下意識地向前伸手拉他一把,把對方從危急當中解救出來。
厚重的本如同上石流般嘩啦啦地從桌一角猛然掉落地面,似乎還能看到周圍有薄薄的灰塵漫起。
冰近善愣了半晌,直到察覺江破陣抓著他,才回神說︰
“謝謝……謝謝你。”
真是一個危險的房間,自己可不想蒙上作弊被抓便弒殺助教的罪名。江破陣放開手,耙了下頭發,嘆一口氣。
“你究竟有什麼事?”他沒精神再陪男人攪和了。
“對不起,你明明沒空還被我耽擱。”郭近善連忙打開剛才找到的名片夾,抽出其中一張卡片遞給他。“這是你的吧?我一直在找這張健保卡的主人,沒想到你竟然和我在同一所學校里。大概是太意外能見到你,上次原本就要還給你的,有點緊張就忘了。”他微紅著臉說。
江破陣聞言,訝異地接過他遞來的健保卡。果然是自己的沒錯。所以……那天考試,他在看到自己時一臉吃驚,是因為這個緣故?
去年新換發的新式健保卡上印有照片,郭近善會認識自己的長相並不稀奇,不過那張照片卻是國中畢業時拍的大頭照,和現在的模樣其實差別很大。總覺得邏輯和順序不大對,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如何遺失健保卡的,只能猜大概是很久以前看完感冒放進外套口袋,然後不知何時掉了;不過他也沒有意願去追問,總之這個男人只是要把東西物歸原主,就這麼簡單而已。
“那……沒事了?”江破陣挑眉。
冰近善輕聲應道︰“嗯。”
他好像真的沒有要處分自己作弊的行為。江破陣望著郭近善溫良卻不夠好看的臉龐,想起自己之前還認為這家伙不上道。也許是誤會了,雖然說已做好心理準備,但能不被處罰那真是太好了。他遂道︰
“我走了。”趕著要去打工,但是一聲不響離開似乎有點奇怪,所以他才開口表示。
“再見。”郭近善答道。
江破陣並未響應︰心里想的是,以後也沒什麼機會再見了。
轉過身之際,郭近善卻又突然叫住他。
“啊……等等!”
又干嘛?江破陣停下腳步,實在有點受不了男人拖拖拉拉的言行。
冰近善語氣溫和,對他道︰“那個……我只是想說,謝謝你。”
如果是為了剛剛讓他免于被砸死的事,他已經謝過了?。江破陣略感莫名其妙地,但也沒多說什麼,點點頭示意;心里揣想著他該不會等一下又要叫住自己吧?還是背過身走了。
離打工時間還有四十分鐘。在走廊上轉過兩個彎後下樓梯,江破陣在確定男人再沒機會叫喚自己時,便開始加快腳步。
他和這個叫郭近善的男人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期中考剛考完,趁著放假連上兩天大夜班,回家把學校要交的實驗報告寫完,少少的睡了四個小時,若不是女朋友打手機來,江破陣還想繼續賴在床上。
婉玲的語氣非常不開心,指責他為何放假都沒帶她出去玩。即便已經解釋過那麼多次,婉玲似乎仍是無法了解他目前並沒有閑錢可供玩樂,就算拿出所剩無幾的溫柔請她這陣子稍微忍耐,她依舊任性地希望他能夠開車帶她去兜風。
別說臨時借不到車,就算借到車,他也沒有油錢。如果想要見面的話,來家里也可以,她卻毫無理由的拒絕。按捺住性子听她抱怨他是一個多麼冷淡的男朋友,甚至還扯到他是不是喜歡上別人或腳踏兩條船。他不知道她哪里來的想象力。到處和其它男人聯誼的明明就是她自己,他都沒說話,她卻先來懷疑。
在不怎麼愉快的氣氛下收線,而婉玲的這通電話至少讓他想起自己今天還有課要上。
起床盥洗換衣,他將課本放到背包里,騎二十分鐘的車到達學校,剛剛好趕上。才找到座位坐下,報告立刻被同學借去抄寫,他也沒力氣管他們。
老師依照慣例姍姍來遲,黑板上寫滿各種結合、分開的化學反應式,他強打起精神認真听課;鐘響之後正打算趴在桌上小憩一下好補充體力,卻望見有個不該出現的人走進教室。
“各位同學好。啊,請等一等。”戴眼鏡的男人步上講台,喚住正要離開教室的幾個學生。“不好意思,請大家听我說明。你們的廖助教因為家里有要事,所以暫時請假。這半個學期就由我來代替實驗助教的位置,以後若有什麼事情,找我就可以了。”郭近善好似感覺不大習慣地輕聲說著,臉上是一貫的親善淺笑。
還以為彼此會像以前一樣沒有任何交集,沒想到事情出乎預料。江破陣不免覺得意外。
“班代,請把同學的報告收好交給我,今天之前都可以,謝謝。”
江破陣睇著郭近善低聲對班代囑咐事項,說完之後抬起眼,結果視線不小心在自己身上停住。就算想當沒瞧見也不行,他們並未熟到必須打招呼,但撇開目光又太明顯,對方的樣子也是不知該有何反應的略怔,躊躇了一下才走過來。
“你好。”郭近善溫聲問好。
他不會圓滑一點微笑走開就好了?生澀的問候也實在引人發噱。江破陣忽然知道了郭近善為何有那種令自己不耐的感覺了,因為他說話過分禮貌。
反正也不曉得要響應什麼,誰教他要過來找自己,干脆就保持沉默,看他摟下來要怎麼辦。江破陣因為睡眠不足而帶有惡作劇成分地在心內忖道。
冰近善見他沒答話,尷尬地頰側微紅,又說︰
“結果我成為你們的助教了,我們……好像有緣呢。”
“跟你有緣要做什麼?”心情不好,身體困倦,再加上想要補眠還被打擾,江破陣很不給面子地說道。
冰近善停了一下,隨即垂眸道︰“說的也是……”溫和的笑意有些些苦澀了。
看到他那副踫釘子的可憐模樣,江破陣不禁覺得他每次在自己面前出現的時機都很不湊巧。
“……我很累。”雖然不願被當成難相處的人,但他已經開始頭痛了,真的相當疲憊,必須立刻休息。
“啊,抱歉。”郭近善發現自己打擾到他人,不敢再多說。“再見。”禮貌地道別,他走出教室。
“喂!阿破,你在跟助教聊什麼?”公關同學很快地趨近詢問。
對于這種不識相的同學,他連敷衍應付都不打算浪費。正要趴下去睡的江破陣半抬起眼,表情變得陰沉。
“什麼都說了。”
他只平淡地丟下一句話,公關同學的臉色瞬間發青。
不管對方會怎麼想,最好能讓同學好好反省。以臂為枕,江破陣埋頭睡趴在桌上,無論同學如何嚷嚷都打定主意充耳不聞。
下一節沒課,他可以睡到中午。
星期二的第五到第九節是化學實驗課。
教授講解完課程概要和實驗流程之後,就會交給助教來帶實驗;教授有時候會在一旁輔助,因為做實驗的時間很久,偶爾也會出去休息,穿插有一陣沒一陣地巡視。
以前那個廖助教會偷懶,常常在教授一踏出實驗室之後,也跟著不見人影,就算要問問題也不知要去哪里找人,不過暫代的郭近善就完全不同了。
到最後一組做完之前,他都沒有無故離開實驗室。有什麼問題問他,他會很認真並且詳細地解說,就算那問題再怎麼粗淺簡單,別的教授可能會先訓斥一頓不夠專心,他卻不會讓學生有羞于啟齒或難堪挫折的感受,而且很有耐心,語氣也相當溫和。
也因此,不過只上兩次實驗課,班上的同學對他已經沒有陌生感了。
“今天要使用腐蝕性較強的溶液,請各位同學要小心。”
江破陣望見郭近善穿著過大的實驗白袍,一組一組地小心提醒。在男人走到他們這組的時候,他並沒有抬頭看向對方。
旁邊的同學倒是說了句︰
“助教,你的實驗衣是不是太大了啊?”
“啊……因為原本那件我拿去洗了,這是跟別人借的。”溫良的嗓音不好意思地說道。
“助教,你的身材太弱雞了啦!”
幾個同學有趣地取笑著。郭近善臉皮淡紅。江破陣始終做著自己的事,並未加入起哄,直到那個低柔的聲音結束短暫交談,喚著他︰
“你們做實驗要小心,江同學也是。”
因為擔心他在旁邊沒听見,所以郭近善才特別喊他。江破陣知道,卻沒有回答,只是點頭表示听到了,男人隨即走向別組。
“你是不是討厭助教啊?”同學不禁小聲地問道。
江破陣並非討厭郭近善,只是沒有像其它人那樣熱絡而已。也許是由于之前種種的影響,只要想到自己在對方眼中大概是個只會作弊又沒禮貌的人,他就不大有想要接觸的,即便那男人也許是個不錯的家伙。基本上而言,會和這個人繼續牽連,根本是他始料未及之事。
“沒有。”江破陣將燒杯遞給同學,說道︰“這個實驗要做比較久,我晚上還得打工,手腳快點。”
同學想起自己今天也有約會,于是很快地拿著器材去裝藥品了。
江破陣使用定量管吸取溶液,混合實驗所需要的藥劑。在等待同學將最後一項藥品拿回來的空檔,他不經意睇見有人正指著課本請教郭近善問題,另外一個站在郭近善身後的同學,手里持有藥品,卻分心和女生笑鬧。
桌上的本生燈是開著的,蠟燭般大小的火光微微搖晃,那同學沒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經斜了,江破陣正覺得不妙,下一刻,量筒里的化學藥液倒出滴到火焰,僅是眨眼,紅黃色的火柱驟然迅速往上沖竄。
“哇啊!”那同學嚇一大跳,急忙閃開。動作慌亂過大,扯到瓦斯管線。
連接的本生燈就要被拉倒,背對的郭近善卻沒在後腦勺長眼楮。
所有的事情都只在瞬間發生。
在同學的驚聲尖叫當中,郭近善慢一拍地轉過臉,江破陣兩個大跨步接近,一手推開就要陷入危險的男人,一手擋住燃燒的本生燈以防翻倒在桌面燒到其它東西。
“江破陣!”郭近善看到他徒手扶住斑溫的本生燈,不覺驚訝地叫出他的全名。
江破陣雖然立刻放開手,但掌心的皮層仍是被燙傷了。
“哇!對不起!對不起!”同學驚慌失措地道歉。
“你有沒有事?你的手……”郭近善焦急地抓住江破陣的臂膀,想要察看他的傷勢。
江破陣垂眸睇著他憂慮的臉龐,握拳抽回自己的手,只道︰
“沒怎樣。”是有點刺痛,但應該沒什麼大不了。
“怎麼會沒怎樣?!你確實是被燙到了啊!”郭近善仰首直視他,眼里盡是著急。
“只是小事。”班上的人都停住動作往這里看,江破陣皺眉道︰“助教,我還要做實驗。”
“不行!”郭近善再次抓住他的手臂。“你跟我來!”
那句嚴厲的“不行”令江破陣微怔。態度總是溫和有禮的男人隨即強硬地拉著他往實驗室外面走。
明明身材和氣力有很大的差別,以郭近善那種瘦弱的體格而言,自己其實只要手一揮就可以輕易掙月兌這種束縛,但江破陣卻因為對他焦心的側臉感覺訝異,而意外失去主導地位,只能跟隨對方的腳步。
冰近善拉著他到洗手台,扭開水龍頭沖冷水。
五分鐘後,江破陣開始瞪著他的頭頂。
“好了吧?”
冰近善不發一語,拿出自己的手帕整個弄濕,鋪在他燙傷的手掌上,接著很快地把他帶到保健中心去。
“……傷口的水泡不可以弄破,不然會細菌感染喔。”醫師在看過之後,便用優碘消毒,“這兩天傷口會有點不適,一個禮拜後會月兌皮,自己能夠痊愈。”
受傷的左手掌隨即被繃帶包扎起來。
“大驚小敝。”在走出保健中心時,江破陣的低語只針對郭近善一人。“我可以回去做實驗了吧?”也不等男人說話,他就自己走回實驗室。
“破陣,你有沒有事?”
一踏進實驗室,造成意外的同學滿臉愧疚,連忙上前關心。
“沒什麼。”江破陣平淡說道,步向自己的組別。
“可是你包成那樣……”
“防止我踫到傷口而已。”江破陣抬眼,剛好看到郭近善也進入實驗室,朝著自己走來,他的脖子還是那樣習慣性地往左微歪,怪模怪樣的。“我晚上還要去打工,現在只想快點做完實驗。”
“……不好意思。”同學本來還想說什麼,見他的動作真的沒有太大異常,又道了次歉。轉身瞧見郭近善站在旁邊,他也歉疚道︰“對不起,助教。”
“不……”郭近善楞了楞,半晌,表情好像醒悟過來,忙說︰“不要緊,以後小心注意就好。”
那同學回到自己的組別後,郭近善像是沉思住,猶豫地望了江破陣一眼,但沒有再多說,緩緩地走開了。
江破陣做著自己分內的工作,同組的人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就相信他根本沒事。
因為必須等待兩個小時來產生化學作用,所以這一次的實驗每組都差不多時間結束。好不容易在五點多的時候終于取得全部數據,將器材清洗收拾干淨,江破陣拿起背包就要走人。
“江同學……江破陣,你等一下。”
江破陣一回頭,就見郭近善穿著白袍快步走向自己。
“我剛才听到你說的話……你現在要去打工嗎?”郭近善開口道。
“對。”
“那……我陪你去吧。”
“什麼?”江破陣還以為自己听錯,不禁反問。
“你受傷不方便,我陪你去打工的地方說明一下。”郭近善的表情相當正經。
江破陣睇著他,心想︰為什麼自己剛才不干脆當作沒听到這男人喊自己?
“不必了。”他忍耐地說。
“可是……”
“你太夸張了。”江破陣一時月兌口,卻也覺得說出來讓對方知道沒什麼不好。
冰近善望著他一會兒,隨即低下頭。
“你在我帶實驗的時候出意外,而且……是因為救我才受的傷,”他輕輕地說︰“我真的覺得很抱歉啊。”
“這沒什麼大不了,我只是湊巧把手伸出去而已。”
“……你真是一個好孩子。”
對于男人不知所雲的話,江破陣的反應是錯愕地瞪大眼楮。
“什麼?!”絕對沒有一個十九歲的大學男生在被那三個字“稱贊”後會立刻快樂地笑開來。
“你不想讓同學擔心,所以盡量表現出沒事的樣子。我帶你去保健中心的時候,你不太高興,後來立刻回實驗室,都是因為不願讓同學太內疚。”郭近善微微嘆息,輕聲道︰“我就沒有想得那麼周到……”
因為那原本就沒什麼!江破陣並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哪里算得上是“好孩子”,倒是覺得郭近善對任何事都太過認真。他翻白眼道︰“我要走了。”打工的時間要到了。
他背身跨出步伐之際,郭近善啟唇道︰“謝謝你。”
江破陣不曾停下,這次真的當作沒听見,仍舊往前走。
身後那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卻又更細微傳遞而來︰“我好像……老是受到你的幫助。”
也不過才今天這次而已吧?
江破陣已經忘了上回把男人從堆里救出來的事了,他只希望現在路上不要塞車,自己才能夠準時順利地去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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