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花診所 第八章
“我已經講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我身上亂咬,害我每次都得用OK繃做掩護,貼得到處都是!現在可好,公司和教會的人都以為我住的地方超髒亂,我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
“好吧。”他沮喪頹嘆。“不咬就不咬。”
“也不準吻得一塊一塊紅紅的!”
餓狼吸血鬼的血盆大口在她頸邊再度煞車,無奈到有些不爽。“那你到底還要不要做?”
激憤的小人兒頓時委靡成小媳婦狀,楚楚可憐。
他投降,癱靠至會議室的豪華大椅內,兩腳迭架到U型會議大桌上。
“先說好,這里我只申請到中午兩小時的使用時間,現在已經剩不到半小時了。”
麗心不得不佩服他的交游廣闊,可以靠關系輕松借到黃金地段的顧問公司會議室來“開房間”。原因是,她開的條件多如牛毛。在她的租賃處不行,在他家不行,在賓館太低級了,不行,在飯店太奢侈了,不行,在車子里面也不行。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受不了她的刻意刁難,偏偏郎格非不是一般人,硬是有辦法在重重限制下不斷翻出新花樣,千變萬化。
真不愧是創意金童。她認輸了……
雖然他們展開親密交往已經好幾個月,卻全面地下化,連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弟弟妹妹們都不知道。她是因為膽小,他是順便尋求刺激,所以無所謂。可是她的不安漸漸擴大,他也愈來愈反常,開始故意在她身上留下曖昧的記號。與其說是宣示主權,她覺得那些比較像他慣有的惡作劇,企圖陷她于不義,他才會高興。
“你跟你每一位女朋友交往時,都會這樣嗎?”
“哪樣?”他懶懶點煙。
“就是……”她畏縮地瞄了一下寬敞的會議室。“這樣啊。”
“干嘛,你又要拿來跟哪個女人比了?”
“我、我哪有?”她急嚷。“是子瑜她跟我聊天的時候偶然提到的。”
“你是說火燒陽台的事?”
她臉蛋爆紅,扭扭捏捏地垂著小腦袋瓜,不時偷偷調起大眼瞄他。
哎,他家這個小朋友……“拜托,火燒陽台的公案都失傳幾百年了,我也早已經離開那家廣告公司那麼久,你干嘛還在那里緬懷先烈?”
“才沒有失傳!”她堅決維護他的一世英名。“它已經變成一件傳奇,沒有人破得了你的紀錄!”
“是嗎?”俊眉一挑,頗為滿意。
“你果然跟很多女人都這樣!”小人兒心碎憤嚷。“只要看到女的,你哪里都能上!”
“還好啦。”他偶爾還是會挑一下。
他悠悠哉哉,把她氣到要拋淚跳樓了,才懶懶地一把將她拉住,限制出境。
“那是業務部的娘子軍們集體陷害,我沒跟她們怎麼樣啦。”啊啊……稍餓。“我們可不可以開工了?趕快做完,我們就去凱悅吃午茶BUFFET。”可以一路狂吃到傍晚,解決掉兩餐。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我是跟你說真的。”
他的凝眸太沉著,太逼人,太凌厲,一下子就說服了她的焦慮。
“那件公案之前,我跟整個創意團隊徹夜趕工,全組人馬腦力連續壓榨三十幾個小時,康貝特都拿來當水喝,撐到腦袋跟眼珠都要爆掉。”等到出會議室時,剩沒幾只是直的走出來。幾乎都掛在里頭,尸橫遍野,煙霧彌漫。
而他,正是歷經劫難,活著爬出來的第一人。
“這麼辛苦?”她大為詫異。
“對啊,好辛苦。”他很委屈地將她安置到大會議桌上,面向他撐臂而坐。“我出會議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抽煙,不然我會死。”
“煙抽太多對身體不好……”
“好,那我以後少抽一點。”他立即淡然取下嘴上煙蒂捻熄。“我們公司除了特定會議室之外,全面禁煙,我只好跑到十樓外面的空中花園抽。”
她听說過那里,雜志有報導,是水泥叢林中一片世外桃源。設計師將它塑造成綠意盎然的伊甸園,幾張雪白桌椅,偶爾來點慵懶的BossaNova旋律,歡迎光臨巴西天堂。
“所以啦,我在那里抽煙時就會踫到一些人。”
“女的?”
他好笑。“對,女的。”
他趁她專心听故事之際,把她的襯衫開兩個扣,就連同內衣肩帶一同拉下她肩頭。嗯,夠浪。
“然後你跟那些女的干嘛了?”她急急嬌問。
“沒干嘛,就只有彼此按摩啊。”他混到她快痛斥時才懶道。“按摩肩膀跟脖子啦。”
她切切矚目,等待下文,全然不在乎自己被擺弄出的放蕩。
“我那時候已經三十多個小時都沒合眼,連倒下的力氣也沒有,整個頸背全是僵硬的,那票業務部的玫瑰軍團就很好心地過來替我按摩一下。說真的,好舒服。”
“然後呢?”還不快說,淨在那里模模模。
“我被她們按摩得哇哇叫。”
“為什麼?不是說很舒服嗎?”
他說的是現在。“喂,我那時全身酸痛到都快散掉,她們那些手指一掐,刺到我頭皮都發麻。”
“後來怎麼樣了?”快說啊。
“後來我受不了地鬼吼鬼叫。”就跟他現在的咬牙嘶吼差不多。“你躺下去,不然你會翻倒。”
他一面進擊,一面做緊急戰略指導。
“然後你們就被人誤會在那里亂搞……噢!”
“主要是因為她們的鬼叫。”他猙獰申吟。“她們一面按摩我的頸背一面嘰哇亂嚷什麼『你好硬喔』、『換我換我,我也要模模看』之類的,把我惹毛了,就伸手狠狠地也為她們的肩膀馬殺雞。”
結果殺得哀鴻遍野,一掛女人全奄奄一息。
麗心也奄奄一息,癱躺在桌上不住嬌喘,雙眼迷離,習慣性地側頭咬起拇指,萬分可人。
“她們就差不多發出你這種怪嚷,你說,會不惹人誤會嗎?”
“比較慘的是,空中花園隔壁的會議廳正在做新人培訓課程,我們卻幫他們做高分貝配音,害主管下不了台。”
她憨然咯咯笑。
只是他沒有繼續告訴她,職場里真真假假的小玩笑,可能蘊含多大危機。某次派系內斗,娘子軍們再度來個小小的集體陷害。這回不是惡作劇,而是偽裝的惡斗,試圖逼他選邊站。不料他竟順其自然,任人抹黑,終而拋出辭呈,急流勇退。
大家以為他在玩,結果他是來真的。
“然後呢……”她改而攀掛到他身上來,雙腿無勁地環著他腰際,隨他擺布。
“小朋友,你實在很死纏爛打喔。然後我就離職啦,不當什麼狗屁才子、創意金童了。”
“為什麼?”
“流言。”
她冷然一顫,不再追問。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本能性地明了這已是底限,也是最終的秘密。很多人都追問過他為什麼離開金字塔的頂峰,他總是哼哈打發。現在謎底揭曉了,簡單俐落,其間的大風大浪,都濃縮在兩個字之中。
她不知道來龍去脈,只沉默地依戀著他的熱烈擁抱,摟著他的頸窩悶聲嬌啼。既不追根究柢,也不打算挖他的傷疤來滿足自己的好奇。
這般的貼心靈巧,讓他咧出此生最滿足的笑容。
他親愛的小朋友啊……
捷運附近的各色異國餐店,聚滿午休時間出來晃蕩的上班族。
“嗨,麗心,難得你會遲到。”
“對不起。”她沮喪入座,點份安心寧神的花草茶。“剛跟主管吃飯,吃得不太愉快。”
姊姊妹妹們在午茶小陛開個小小讀會,不免順便喳呼一些五四三,關懷兼八卦。
“就是老要你考量市場性的那個大姊大?”
“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突然找我到外面吃飯。”耽擱了她和朋友踫面的時間。“還跟我講好多公司的毛病。”
“你們感情還真好。”曉淑愣道。“你不是一直對她很感冒?”
“對啊。”所以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她說想跟我聊聊,我以為她要聊的是雁非那本童上市的事,結果是聊我們上個月復活節兒童劇的事。”
“耶?”大伙驚叫。“不錯嘛,搞不好她發現你有寫腳本的才華!”
“你公司里不是有幾個大老跟同事也帶小朋友來看嗎?顯然反應不錯。”
“可是她不是認同我寫的東西,而是質疑我干嘛要把心思花在這種事情上,卻不多放到能賺錢的工作上。”
“麗心?”
“她說得好象我閑事做得很起勁,正事卻做得不用心。”
“她是這樣說的嗎?還是你自己想的?”柯南淡然厘清,冷眼旁觀。
“是啊,搞不好人家不是這個意思。”曉淑就怕小麗心一不留意又開始鑽牛角尖。
“那為什麼要說我是在浪費時間寫有的沒的?”她細聲囁嚅,反常地侃侃傾訴。“她還問我寫那樣的腳本能拿多少稿費,弄那樣一出兒童劇會給多少錢。她根本就不在乎我到底寫的內容是什麼,只是不斷地跟我談條件,教我如何去計算創作的投資報酬率。”
“這樣的主管不錯啊。”柯南涼道。“至少還肯教你。”
“你少欠扁了行不行?”曉淑惡斥。
“她那種說法,好象我應該由酬勞的多寡來決定要在作品中投入多少心力︰如果對方給我一百萬,就交給他值一百萬的心血作品。如果對方只給我一百塊,就交給他只值一百塊的東西。”她盡量維持心平氣和,柔細的嗓音卻微有顫抖。“我一直努力忍著,不要回應她這種荒謬的教導。可是,當她把那出復活節兒童劇說成類似商品促銷活動和園游會之類的,我不能不開口說話。”
大伙噤聲,只能讓她盡情抒發。
“我直接問她,她不是很喜歡在辦公室放巴哈的音樂嗎?那她知不知道巴哈創作量最大的不是給王公貴族的那些作品,而是為教會作的清唱劇?教會給他的錢會比王公貴族多嗎?那點錢他一家吃不飽也餓不死,可是他仍然投注全部的心力去創作清唱劇,就只為了讓每個禮拜天的詩班敬拜獻詩,能用最好的音樂去贊美上帝。”
她顫聲急訴,不知道自己臉上滾落了多少淚珠。
“他的全力投入不是為了替人歌功頌德,只單單為了榮耀上帝。我直接問他,你很崇拜巴哈,是崇拜他音樂之父的名號,還是敬佩他那種創作的心志?你听他的作品是只听技術,還是听里頭的靈魂?你要拿多少錢來買一個感動?”
曉淑也不好說什麼,只坐在她身旁摟住她肩膀,遞上衛生紙。
“你主管听了怎麼說?”柯南環胸嘆息。
麗心皺著小臉垂眸,忍住了淚水,卻攔不住鼻水,萬分狼狽。
“她沒什麼反應,只很冷地撂下一句……”擤!鼻塞得好嚴重……“問我像復活節兒童劇那樣的腳本到底要多少錢才寫。”
“你覺得咧?”
“我已經不想再跟她談下去……”一張擤完又一張,愈擤情緒愈回復。“我就跟她講,我沒有價碼的差別。只要是創作,就是百分之百的投入。”
“很好啊。做老板的最喜歡這種人,物超所值。”便宜又好用。
“柯南,請您閉上您的狗嘴好嗎?”曉淑溫柔以瞪。
“難得麗心自備一貫作業標準,品管也夠嚴格,我稱贊她有什麼不對?”
“可是我只做自己有感動的事。”她徹底擤完一小包衛生紙,舒心一呼。一但像行政方面的雜務,我雖然沒什麼感動,只要是我本分該做的,我也一樣會用百分之百的力氣去做。”
“難怪你會窮到隨身攜帶空瓶接飲水機的水來喝。”柯南涼嘆。
麗心大驚,糗到啞口無言。
“什麼?”曉淑和其它姊姊妹妹也愕然。
“我是跟著郎格非注意她才發現的啦。”所以別這麼景仰她的睿智,OK?
“不過,麗心,我想你不用太介意你主管的話。”同桌的子瑜撐肘傾身,爽朗一笑。“她說那些話的意思,不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
什麼意思?大伙傻眼。
“你的主管只是在測試你跟她一起跳槽的意願和條件,不是在污辱你的創作。”
“跳槽?”麗心的呆楞,活像從沒听過這兩個字。
“听你剛剛講的那些就知道了。”子瑜含入一匙提拉米蘇,優雅垂眸。“主管們在跳槽前,總會有些小動作。”不足為奇。
“麗心,那你主管其實滿看重你的,想帶你一起跳耶。”曉淑驚喜。
“我才不要……”跳來跳去的,跳蚤啊?
“我不是要你跳啦,而是告訴你,這也是另一種肯定。”
“麗心不會跳的。”
“柯南,你怎麼知道?”
“她不跳不是因為她忠誠,而是因為她懶惰。”懶得跳。
“我哪有懶惰?”她嬌憤申訴。
“那你說,你最近推掉了多少服事?”柯南扳指清點。“你的兒童主日學突然不教了,詩班也不來唱了,文宣品也不做了,只顧著躲在廁所做打掃,或偷偷窩到院子里除草,見人就閃。你若不是懶惰,就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才會這麼畏畏縮縮。
一語中的,麗心嚇得冷汗狂泄。
“是嗎?我還以為麗心是上一季忙復活節的事太累了,所以這一季想休息一下。”
“所以說,波大無腦。”呵。
“柯南!”曉淑挺身譴責。“我的胸部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
“我……我們還是來談點有意義的主題吧。”麗心乘勢轉移焦點。“今天要討論和分享的,都有帶來嗎?”
“麗心,你是暫時想輕松一點,還是都不想再教兒童主日學了?”曉淑緊張得要死。“可是我只能暫時幫你代課,要我長期教下去,我真的做不來。”
“這……”
“我沒有你那種吸引小朋友听故事的天分。每次都是我在台上講我的,他們在台下講他們的,枉費我事前的辛苦準備。”一點成效也沒有。
“可是我不行……”
“為什麼?你教得很好啊,小朋友也一直跟我問麗心老師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教。”旁人開始起哄。
“而且麗心的講道不只小朋友愛听,很多爸爸媽媽也常順便跟著學習,簡單卻有內容,很會引發人去思考。”
“郎也很捧麗心的場呢。只要是輪到麗心教兒童主日學時,他一定都會擠在小朋友中一起听。”
子瑜這句笑話當頭潑了麗心一桶冷水,僵到不知該如何笑。
“嗯,他對麗心真的好積極,光看他對麗心和其它人的差別待遇就曉得。”
“你也這麼覺得?”耶,英雄所見略同。
“那是他……”她慌到結巴。“我沒有!我一直……”
“看得出來是他主動。不過我想麗心撐不久,遲早會被攻陷。”
“我沒有被攻陷!”
“你顯然有。”大伙異口同聲。
“老實招供吧。”曉淑嘿嘿嘿。“你們早就對彼此有意思了,現在終于台面化。什麼時候正式定下來啊?”
“我們從來沒有提到那種問題!”她急斥。
眾人恍然吟哦,了然于心。“原來『你們』目前還沒談到那些啊。”
啊,白痴!
“喂喂,麗心。”八婆們興奮地向前傾身,賊頭賊腦。“到底郎格非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啊?好神秘喔。”
“我也不太清楚……”雖然約略問過,他卻答得隨隨便便,搞不懂是真的還是假的。“他有接一些翻譯的Case,因為他翻的速度很快,錯誤率低,也不太需要事後潤稿,所以人家給的價格很不錯。但是他有個怪癖,不拿票子只拿銀子,”才能現賺現花,一口氣揩了了。“其它就是拍拍照片、寫寫東西之類的,收入怎樣我就不曉得了。”
“呃?我還以為他是高薪階級的咧。”怎麼听起來這麼陽春?
“看他穿的用的開的吃的,就感覺像個大少。”
他是啊。麗心淒涼暗泣。而且還超難伺候的……
“他沒再接觸廣告業的話,為什麼老有很多名人啦俊男美女啦什麼的來找他?”
“對啊,你們還記不記得那陣子也跟著郎格非來教會的德國帥哥?簡直帥翻了!每次他們兩個一起出現,我就好想拿相機拍下來放大展示。”美化市容。
“我們來看今天要討論的吧……”
“哎呀,麗心,大家難得听你談談你那口子,再多講一點啦。”
雖然大伙平日沒一個敢靠近孤傲不羈的郎大少,對他還是好奇得要死。麗心只能怪自己太豬頭,一時說溜了嘴,後患無窮。而且子瑜又在場,害她尷尬得不敢抬眼,拇指也不自覺地猛撥角,咱啦咱啦響。
她一直都好在意子瑜和他的事,他卻只無聊地撂說子瑜是幫他處理經手案件的助理,而且是自願服役的。哪像她,想狂野地跟她放浪一個晚上還得他三催四請,又拐又騙,比廣告客戶還難搞定。
可是、可是……
“勒衛是德國流行雜志的自。”子瑜欣然接口,善良地為大家解惑。“他以前還是模特兒的時候,跟郎曾經合作過,拍攝平面系列廣告。現在他做雜志AD了,就想找郎去助陣,替他搞定品牌形象。”
“什麼是AD?”
旁人竊問,麗心惶惶搖頭。不要問她,子瑜講的她也是頭一次听說,她甚至從沒叫他“郎”過……
“不過郎對流行時尚的題材不是很感興趣。”子瑜無奈地昂首一嘆,風韻灑月兌。“他比較投入在專題報導的新聞攝影,可是他又不爽被報紙雜志聘為專屬攝影師,一直當自由流浪者,我也不曉得該拿他怎麼辦。”
眾家娘子傻眼。
“郎格非在拍什麼新聞報導?”
麗心搖頭,給人愈問愈難堪。
為什麼她總有種感覺……好象子瑜比她更像郎格非的女朋友?她和他應該可以算是一對了吧?他和她的男女關系應該可以勝過他和子瑜的工作關系吧?
但是,每次一踫到子瑜,她就會強烈不安,一切都陷入不確定,被子瑜輕松的優勢全面壓倒。
“台灣在這方面的土壤比較貧乏,所以他大部分的作品都在海外。像德國明鏡周刊啦、美國新聞暨世界報導、國家地理雜志之類的。不過,很麻煩的是,他目前只是馬格蘭通訊集團的預備成員,我希望他能早點通過準會員資格的監定審查。”
柯南一呵。“他居然會是馬格蘭集團的。”失敬失敬。
“什麼?”大家一頭霧水。“那是什麼東東?”
“國際級的新聞通訊社啦。”也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里面目前好象只有兩位成員是台灣的。”
“一位。”子瑜悠然擺擺長指。,“你說的另外那一個是華裔老外,除了名字是中文,他一個漢字都不會說。”背祖忘宗得很。
哇……“麗心,你男朋友好了不起。”
突來的贊美,令她一怔,不斷眨巴著大眼。
“是、是嗎?”
“是啊,國際級的新聞攝影師耶。”比八卦狗仔隊高級幾萬倍。
她還算是他女朋友嗎?像她這樣一問三不知的門外漢,也可以算是他的女朋友?
“你下次慫恿他跟我們一起合拍幾張照片啦。人家一直好想跟人秀一下,身邊也有這麼養眼的帥哥,可是我實在沒膽開口叫他做這麼低能的事。”
“他卻好听你的話。所以,為了我們,去,叫你那口子和我們拍一些親愛精誠的照片,好讓我們身旁的那些豬哥好好自我反省!”
麗心差點掉淚,卻又破涕為笑。
她好喜歡姊姊妹妹們的胡說八道,用再平凡不過的話語、再無聊不過的生活瑣事,把她和他緊密地牽絆在一起。她現在才發現,她有多需要這種小小的肯定,滿足了她既渴望又始終不敢講的小小幻想。
她是他的女朋友喔。
“我也好想跟他合拍,可是不太可能。”子瑜慨然一哎,別有默契地朝麗心苦笑。“他就要起程去英國了,不是嗎?”
眾人哀聲鬼叫之際,麗心陡然跌落幽黑谷底。
子瑜剛說什麼?
“他每次都這樣,想跑哪就跑哪,一點也不為旁人著想。他昨天早上一通電話,就害我替他忙了一整天,我自己的工作行程全都被打亂。”
昨天?他昨天才和她踫面,跑到漁人碼頭邊看夏日夜景、邊流汗打毛衣,無所事事,言不及義。
為什麼都不跟她說他又要出國了?
“咦?麗心?”子瑜彷佛不解地望向她的呆相。“你不知道嗎?”
你怎麼什麼都一問三不知呢?
你這算是什麼女朋友啊?
子瑜笑得好不亮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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