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捕歸案  第三章
作者:水銀
    半年後


    上官綠袖待在楚府後廂房旁的花園涼亭里,手中的雖然是翻開的,但她的神思卻游移在花園里。


    天氣漸漸變熱,而她嫁進楚家,轉眼間已經過了半年,她的丈夫依然沒有回來,她依然是遭丈夫嫌棄的棄婦一個;婆婆對這件事非常生氣,並且站在她的立場堅決表示,等兒子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數落兼教訓一番——婆媳相處和睦,不知道這能不能算是一個好消息?


    “小姐。”小平從後廂門口跑來。


    “怎麼了?”


    “老夫人來找你了。”話才說完,楚夫人已經從回廊的另一頭走過來,上官綠袖闔上站起來。


    “娘。”她向前恭迎,微福了身子。


    “綠袖,你又在看了。”看見她,楚夫人很高興。


    “娘。”她恭敬低喚,然後跟著楚夫人進到房里,依著指示在楚夫人身邊坐下。


    “能有你當媳婦,是我、也是楚家的福氣。”楚夫人嘆了口氣。


    上官綠袖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楚夫人,等著下文。


    “只可惜我那個渾蛋兒子,居然不懂得珍惜,我替他找來這麼好的媳好,他卻故意給你難堪。”想到兒子在新婚之夜一聲不吭的落跑,害得楚家上下人仰馬翻依然找不到人,她就有氣。


    “娘,別生氣了。”上官綠袖從嫁進楚家後,不論遇到什麼事,總是平靜、總是冷靜,沒為任何人動過火。


    “娘知道,你受委屈了。”楚夫人握著她的手,萬分不舍。


    再怎麼說,她對綠袖的印象很好,而她又是自己好友的女兒,再加上綠袖嫁進門後,把楚家上下都打理的很好,對下人也總是體恤而沒有架子;她進門二個月後,楚家上上下下的心就已經全偏向她了。


    而對她這個婆婆,綠袖沒有因為丈夫在新婚之夜給她難堪就懷恨,事實上,當她被兒子氣的半死時,安慰她的是綠袖;她謹守本分、知達禮,對婆婆敬愛服侍有加。楚夫人發現自己是一天比一天更喜歡綠袖了。


    這個孩子,讓人無法不疼愛。上官家好教養,而反觀她——那個兒子,真是失敗!


    “娘,您別想太多。”


    “是我太放任楚言,才會讓他做出這種事;我知道他不愛受拘束,所以遲遲不肯成親,但是既然成了親,他這樣做實在太任性了,不行,我要想辦法叫那個渾蛋兒子給我滾回來。”


    不知道楚言野到哪里去了,不要被她抓到他又去跟那些“紅粉知己”們糾纏不清,不然她肯定把這個兒子公告作廢。


    “娘,如果楚言不想要我這個妻子,強求也沒有用,您別擔心那麼多了。”如果楚言真的那麼想要自由,她會還給他的。


    “不管楚言怎麼想,我都要你這個媳婦。”楚夫人斬釘截鐵地道︰“我絕不允許他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娘,我和楚言夫妻之間的事,就由我們自己來解決,您應該享享清福,不該總是為我們這些晚輩們操心。”綠袖語調輕柔,但心意已堅定。


    這半年來,由婆婆的描述,對於楚言這個人,綠袖已有部分了解。


    至於其他部分,如果楚言有回來,他們又有機會相處,她會親自印證。


    “但是楚言不回來,我這個做婆婆的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這樣等下去?”這是在浪費時間哪!


    “楚言會回來的。”綠袖很肯定。


    “你怎麼知道?”楚夫人懷疑地問。


    “我讓家丁傳話給楚家在各地的藥材鋪,請他們在見到楚言的時候,留住他,替我轉交一封信。”


    “什麼信?”


    上官綠袖輕吐兩個字︰“休。”


    ***


    在山東省境內,運河上某處的一艘畫舫內,月光映照著甲板上的一處臥榻,臥榻上躺了一名俊逸男子。


    夜風吹來,吹動畫舫四周所掛上的帷幔,一抹香氣也隨著帷幔浮動,緩緩襲向臥榻上的男子。


    “香晴,別鬧。”臥楊上的男子因香氣的襲近,而發出低沉佣懶的制止聲,但雙眼依舊優閑的閉著。


    “啊,被你發現了。”那抹香氣直接襲上他身子。“我還以為,這次能嚇到你呢。”


    嬌弱的依偎伴隨濃濃嗔語,音調柔軟的足以令任何男人為之酥麻。


    “你不是在船房里睡下了?”


    “沒有你,人家怎麼睡得著?”她偎著他,雙手柔若無骨的在他強健的身體上緩緩移動。


    “香晴,”他抓住她的手,將她推開了些。“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


    “人家沒忘,只是……人家怕你孤單嘛。”她再度偎了過去。“而且,人家好想你。”


    “香晴。”他張開眼,避開她的依偎坐了起來。“我說過不想受打擾。”


    “人家不是打擾,是想你嘛。”她坐上臥榻。


    “等天一亮,我會離開這里。”他站起來走向船頭。


    夜空里,月亮太過明亮,所有星星的光芒都被月色所掩蓋,運河上一片平靜;這樣的夜,適合獨處,不適合多了不該相伴的人。


    “楚公子?!”香晴一怔。


    “香晴,我不喜歡不識趣的女人,你應該很明白。”他說話向來不喜歡受到質疑,更不喜歡有人自作主張。


    “楚公子,香晴不是故意的,香晴……只是想陪你……”她低著頭,有惶恐、有依賴,希望楚言會心軟。


    “楚公子,”香晴走到他身邊。“香晴這一生沒有什麼願望,只希望能一直在你身旁,伺候著你,不要名分也無所謂。”


    “但是我有所謂。”他笑了笑,這次出游,真是掃興了。


    “楚公子……”


    “香晴,謝謝你這幾日來的陪伴,我會留下足夠的錢,讓你不必再回花樓接客;我相信你會知道自己該怎麼生活。”


    “楚公子,我不要你的錢,我只希望能留在你身邊;我……我……對你……”香晴想表明心跡,他卻搖搖頭。


    “你該知道,我們相遇是巧合,而我從來不曾給你任何期盼。”會上花樓找女人,就是因為那里銀貨兩訖、一切你情我願,誰都不必付出什麼額外的心思。對於情感一事,他向來分明,絕不給人錯誤的期待。


    “可是……我……”香晴望著他,她不想離開他;她有種預感,如果今晚留不住他,她就永遠見不到他了。


    “夜深了,你進艙房休息去吧。”


    “不。”香晴走到他身邊,將外衣月兌下後,緊偎著他。“楚公子,我真的不想離開你,我願意一輩子服侍你,你別趕我走。”


    “香晴。”他側過頭,卻看見她敞開了前襟,粉白的肌膚清晰可見,而她更解下肚兜的系帶。“住手!”


    他笑容不見,伸手撈回掉落地上的外衣披到她肩上,蓋住她暴露的肌膚,表情淨是一片淡漠。


    “楚公子……”


    “這五百兩銀票你留著,以後好好生活。”他不看她,逕自起身。


    “楚公子……”香晴怔怔的看著他。


    他卻沒再回頭,身形一躍,跳上距離十幾公尺外的岸邊,然後往幽暗的街道走去。


    女人哪,真是不能寵,不然就會得寸進尺,忘了自己該有的分寸。


    看來,以往的生活方式——在他母親眼里稱之為“放蕩”的日子,現在已經不太適合他了;或許他該考慮回家了。


    回家一趟,順便管管家中的生意。


    盡避在他母親面前,他一直不願意接手家中的藥材生意,但那畢竟是他爹留下來的擔子,他當然不可能完全放著不管;他之所以遲遲不肯接手,只是想多圖個幾年的自由罷了。


    再怎麼不受拘束,楚言心里永遠有個牽掛,就是他母親;在可能的範圍內,他是盡量孝順母親的。算一算這次離家——有半年了吧?希望母親安康如故,那他就可以安心繼續游玩天下了。


    從離開楚府後,他大概有半年的時間不曾想起家里的事,奇怪的是,這次他娘居然沒有派人急急忙忙的找他。


    舉目望去,深夜的街道安安靜靜,除了報更人,大概所有人都在睡夢中;離開了畫舫,他或許該先找個地方過夜,然後再來想想下一步該去哪里。


    不過在過夜之前,他該先解決一下後頭的人;能等半年才派人來,看來娘的耐心在他的“刺激”下頗有進步。


    楚言停下腳步。


    “出來吧。”


    “少爺。”一直跟在楚言身後的兩個人,立刻現身走向前,恭恭敬敬地喚道。


    “你們從我出現後,就一直跟著我,有事?”楚言回過頭。


    “少爺,我們只是奉命找到你,至於是不是真的有事,得請你回藥鋪,親自問林管事。”其中一人回道。


    “老夫人沒交代什麼?”不會吧,那樣一點都不像母親的作風。


    通常他母親覺得他真的“浪蕩”太過時,就會派人找他回去,並且不介意讓所有人知道的連下十二道金牌急召他回家。


    “沒有。”


    楚言想了想,“好吧,我跟你們回藥鋪。”反正他也需要一個睡覺的地方。


    “少爺請跟小的來。”兩人立刻帶路。


    ***


    安穩不被打擾的睡了一覺好眠,接下來就該是听候母親懿旨的時候了吧!楚言望著送早膳前來的林管事。


    “少爺請用膳。”林管事恭敬地道。


    “藥鋪的營運還順利嗎?”楚言隨口問道。


    “托少爺的福,一切順利。”林管事答道。


    “老夫人可有要你傳什麼話?”


    “沒有。”林管事搖搖頭。


    “那為什麼我一進城,就派人跟著我?”


    “這是少夫人的命令。”林管事恭敬地道︰“幾天前,少夫人下令要各分行注意少爺的行蹤,如果找到少爺,就盡量留住少爺。”


    “少夫人?”楚言微蹙起眉頭。


    “是的。”


    “那——少夫人還有交代什麼嗎?”


    “屬下前兩天已經將少爺的消息傳回府里,我想少夫人如果有事交代,應該今天就會傳到。”林管事老實地道。


    “我明白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是,屬下先告退。”林管事退了下去。


    少夫人?楚言總算想起來,唇角也勾了抹不以為然的笑。


    是當了楚家的媳婦,給那個女子什麼錯覺,讓她以為她真能頂著他妻子的身分來約束他嗎?


    如果真的有事,為什麼不直接傳話,反而要人先將他的去處報告回去,這麼一來一往間,他很可能就離開了;如果真要找他,不該用這種方法吧?


    楚言邊用著早膳邊想道,除非他這個妻子有什麼其他目的,否則這種尋人的方式,只突顯了她智慧不高的缺點。


    那個楚家的媳婦——叫上官綠袖是吧,難道是這麼笨的人?


    “少爺。”才在猜想著,林管事又回來了。


    “有事?”


    “府里派人送來這封信,請少爺過目。”林管事將信遞了出去。


    楚言好奇的接過,拆開信看完後,他忽然一陣大笑。


    “少爺……”林管事擔憂的看著他。


    少夫人不會在信里面寫了什麼刺激的話吧,為什麼少爺會大笑?


    “我沒事。”楚言止住大笑,但是臉上的笑意還在。


    “呃……”林管事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想,是我該回家的時候了。”如果剛剛他對上官綠袖還有什麼猜疑,此封也消失了,全變成一連串的好奇。


    什麼樣的妻子會替丈夫寫好休,請丈夫直接簽字,她好準備下堂?這是想引他回去的方法嗎?


    握著信,楚言非常期待與妻子的初次見面。


    ***


    三天後,楚言回到自家門口,門房一見到他,立刻奔進去報告少爺回來了這個大消息。


    楚言微皺著眉走進家里。


    以前他每次回來的時候,守門的成伯都會跟他聊天,然後幫他處理馬匹,而今天看到他,卻只是瞪大眼,然後便一路奔向屋里、大叫著“少爺回來了”,把他丟在門口不管。


    這種待遇讓楚言真是有點不習慣。


    算了,就當成伯年紀大了,有時候會忘記某些事;楚言自己找來其他家丁為他牽馬匹到馬房去,然後逕自走向大廳。


    奇異的是,一向該是沖出來見他,然後把他訓一頓的母親也沒有出現;倒是有個陌生的小女婢倒了杯茶給他。


    “你是?”他確信自己離家前沒見過她。


    “我叫小平,是隨小姐陪嫁過來的丫鬟。”小平回答。


    “小姐?”


    “小姐閨名喚『綠袖』,也就是在新婚之夜被少爺拋棄的妻子。”小平解釋。


    “你在替你家小姐抱不平?”楚言挑了挑眉。


    “小平不敢,小平只是說明。”她語氣里一點都沒有不敬的意思。


    “少夫人呢?”


    “小姐在後院看,待會兒就來。”


    “老夫人呢?”


    “老夫人到寺廟禮佛,大概要再過一個月才會回來。”


    “嗯。”楚言點點頭,然後端起茶,才喝一口,就看見一名身著淺綠衣裳的女子由內室走了出來。


    她以面紗蓋住臉,楚言只能看見那雙清澈而平靜的眼眸;那雙眼眸,令楚言有種熟悉感。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楚言才開口。


    “你是綠袖?”他的妻子?!


    “綠袖見過相公。”她就站在那里,淺淺行了個禮。


    她的語音輕輕柔柔,有著一股女子特有的嬌弱,但卻不含任何撒嬌或嗔笑的意味;她行禮的模樣恭順,但眼神卻敢直視著他。楚言提醒自己,敢寫那封信給自己丈夫的女子,絕對不會是一個溫婉恭順的妻子。


    “為什麼蒙著臉?”


    “相公在新婚之夜便離開,想是因為妾身的面貌難以入相公之眼;為了不讓相公厭煩,妾身還是把臉遮起來。妾身自知沒有過人的美貌,但卻還有一點自知之明,不敢再惹相公離家,讓婆婆傷心。”她垂下眸光,樣似絕對的恭順。


    楚言差點因為她這番話而愧疚起來。


    乍听之下,她似乎在自卑、也謙遜的讓人滿意。但仔細一想,她這番話根本是明褒暗貶,把他貶的極為膚淺。


    她蒙起臉,正意謂著他只是個重視外貌的膚淺男人;而生恐自己成為他離家的禍因,不也暗喻著他只顧自己高興,卻把母親拋下不管,是個不孝子?


    楚言應該生氣的,然而他卻發現自己有股想大笑的沖動。


    “把面紗拿掉吧,我保證我暫時不會再離家。”楚言非常好奇,有著這麼伶俐的口舌、慧黠心思的女子,會是什麼模樣?


    “相公一路奔波,想必辛苦了,妾身即刻讓人為相公準備沐浴、用膳等事;請相公稍候。”綠袖說完就要轉進內堂。


    楚言卻站起身,兩三個大步便搶到她身前,擋住進內堂的路。


    綠袖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低垂下臉。


    “相公,你嚇到妾身了。”她一副膽小的惶恐樣。


    楚言沒有回話,只是伸出手,托起她下頷;再一步,他便可以扯下她面紗。


    綠袖呼息一窒。


    “相公。”她出聲,被動的望著他。


    “嗯?”他正考慮要不要粗魯的扯下面紗。


    她抬起手,拉下他的手,然後再退開一步,脆弱而難堪的別開臉。


    “妾身……為相公準備……”


    “不需要。”楚言打斷她的話。


    綠袖慌亂的抬頭望他一眼,然後又別開。


    “那……那……”


    “除去你的面紗。”他再次命令。


    “不。”她按住自己的面紗,搖著頭不看他。


    “為什麼?”


    “妾身相貌平凡,不敢污了相公的眼。”她依然低著頭。


    “你認為我是重視外貌之人?”楚言蹙起眉。


    “相公……或許心胸寬大,但沒有任何男人……願意娶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子為妻;妾身……自知高攀,也明白相公並無意娶妾身為妻,那麼……相公何妨就在休上簽下名字,妾身……不會為難相公的。”


    “一旦我簽下休,你可知道你會有什麼後果?”


    “無……妨的,只要不耽誤到相公的一生幸福,妾身並無其他要求。”綠袖低聲回答。


    楚言不該內疚的,但現在他的確內疚了。


    無論他先前對這個妻子抱持什麼想法、或者以為這個妻子有多大能耐,但她終究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新婚之夜便獨守空閨,嫁的丈夫甚至連見也不見她,就將她丟在家里不聞不問,她會傷心,也是自然的。


    楚言不曾想過自己率性的舉動,會帶給任何人影響,但現在卻有了;他的妻子,因為他的離去而自責,明明不關她的事,她卻認為那是自己的錯。休不是為了引起他注意,而是真的自願下堂求去。


    但是,他或許忘記過這個妻子的存在,也不承認他有妻室,但他從沒有過休妻的念頭,現在更不可能。


    “你怪我嗎?”他向前一步。


    “妾身不敢。”她後退一步。


    “那就讓我看看你,身為你的丈夫,我有這個權利,不是嗎?”他抬出身分,朝她再向前一步。


    她立刻又後退。


    “相公……請你……別為難妾身。”


    “為難?”他頓住腳步。


    “妾身會命人好好服侍相公,在娘回來之前,妾身也會……盡量不教相公看見,妾身……妾身告退了。”她轉身,慌忙的往另一個方向奔出大廳,而她的臉,始終低垂。


    楚言沒有追去,事實上,他被她避開他的舉措、也被自己突起的憐惜之心震懾住了。


    他見過不少柔順的女子,但從來不曾對她們有過憐惜之心,但現在……他卻為那個名為他妻子的女子感到心疼。


    她看起來脆弱而易傷,而他卻將她當成一個所有物,以為娶進門後,就可以不必再理會;卻忽略了,他有可能娶來一名極為敏感的妻子,而這個妻子,會因為他的任意妄為而受到傷害。


    當她縴細的身影消失在大廳盡頭,空氣中猶有剛剛他靠近她時聞到的一抹淡香;楚言的心因為這陣香氣而開始混亂起來,只為那個名為他妻子的女子——


    綠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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