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革命夜  第三章
作者:李葳
    褐發男孩趴在面對前院的大窗前,無精打彩地看著早起的雀兒爭相搶啄著地上散落的果子。這時一輛簇新的、車門刻著陌生家徽的豪華大馬車穿越過大門,前座的馬夫在院子里拉扯韁繩,命令馬兒停下。


    男孩正狐疑著是誰上門來拜訪時,便看到車門被推開,而他再熟悉不過的兄長緊接著步下馬車。


    他立刻飛身撲向大門,嚷著︰“伊凡哥你終于回來了!”


    “喬……”


    臉色蒼白的黑發少年,在弟弟奔到自己身邊時,強忍著疲憊,裝出微笑地說︰“抱歉,昨夜我臨時有些事無法回來,你一個人要照顧娜娜和家里,一定很不安吧?”


    “就是說啊!昨晚來了一個陌生的女人,說什麼奉公爵的命令來服侍我們家。我說她一定是弄錯地方了,可是她堅持不肯走,現在也還在咱們屋里頭呢!伊凡哥,那個什麼公爵的,是你的朋友嗎?這輛馬車好漂亮喔!是誰家的馬車啊?”男孩把悶在肚子里的困惑,全部傾巢倒出。


    “是一個朋友的。”蹣跚地往屋子走去,伊凡淡淡地回道。


    “朋友?什麼朋友?伊凡哥你人不舒服嗎?是不是哪里生病了?為什麼臉色這麼蒼白?”


    弟弟連珠炮般的發問,委實讓他招架不住,伊凡無計可施地祭出最後手段。“喬,你可以幫我一件事嗎?”


    “你說,伊凡哥。”


    “昨夜到現在我都沒怎麼睡,有些累了,想先睡一下,如果你能幫我把床鋪好的話……我會很感謝你的。”附加一抹央求的微笑。


    男孩率直地點頭。“我這就去!”


    沒發現自己被巧妙支開的男孩,渾然不知身後的兄長,正悠長地嘆了口氣。


    我怎麼能讓喬知道,從昨夜到現在,我不能回來的理由呢?


    伊凡咬住唇。在半個時辰前,自己還在另一間屋子里,和那個與喬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在男人的浴室中、寢室里,做著年幼的弟弟所無法理解的……放蕩行為。


    不,我與渥夫的事,絕對不能讓喬與娜娜發現!


    現在弟妹或許還小,不懂得“出賣自己”是件罪惡的事,可是不久的將來,他們都會長大,到時候……他們將以什麼樣的眼神來看待自己?伊凡光是想象就會渾身發冷。


    把自己賣給渥夫之後,伊凡除了這個家外,已經一無所有了。他不能失去娜娜與喬,也不想失去這最後的容身之處。


    “您想必就是伊凡主人吧!”


    進入家門,年約三十出頭的女僕迎上前,曲膝行禮說︰“我是渥夫爵爺派來幫忙的,名叫安莉。”


    僵硬地扯出微笑,伊凡點頭說︰“昨晚上辛苦妳了,安莉。臨時讓妳來幫忙,真是非常謝謝妳。這是一點小意思,也許不足以答謝妳的辛苦,但請收下。”


    看著伊凡遞出的小錢袋,女僕搖頭說︰“萬萬不可,尹凡主人。我要是收了您的錢,回頭可是會被渥夫爵爺責罵的。他有交代我,您需要我的話,我就一直留在這兒幫忙。您不必擔心我的工資,爵爺已經事先賞過了。”


    黑眸一黯淡。說得也是,現在不是逞強裝闊的時候。既然自己已經和渥夫達成交易的約定,那麼……自己也不必再介意是否用了他的金錢,反正現在手中的錢也是出自渥夫的口袋。


    伊凡在內心自嘲地笑著,從今天起,他再也不必擔心沒有金錢了,因為往後會有個最大的金主在幕後等著付帳呢!


    一旦墮落,自尊就成了最渺小的細沙,隱隱約約、若有似無,像根扎在心頭的刺。


    “好吧。我就不讓妳難為了,安莉。要是妳還有時間的話,能否請妳再照顧一下喬與娜娜?我上樓換個衣服後,妳便可以回公爵府了。”


    “您慢慢來沒關系,我會一直待到您不需要我為止。”


    拖著酸疼的身子,登上二樓,回到自己房間內的伊凡,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


    一人獨處的房間內,再也不必顧忌誰的目光,不必再佯裝自己沒事。*在門板上的身體,無力地往下滑,方才在外面險些要撐不住了,要不是仗著一口傲氣,原本伊凡是連離開渥夫府邸的力氣都沒有的。


    今晚我是不會放你回去的。


    男人的話,言猶在耳。而男人絕非恫嚇的言詞,也切切實實地應驗。


    整夜、整晚,毫無停歇的。


    如走馬燈般一幕幕恨不能從記憶中抹煞掉的畫面,縈繞在伊凡的眼底,燒灼著。空谷回音似的一句句、一字字教人難堪的言語,尚在伊凡的耳窩中盤旋、回蕩著。男人的氣息是揮之不去的鬼魅,男人的撫觸是纏繞不休的藤蔓,男人的到現在都還根深在他的體內,烙著火辣的印記、悸動。


    你是屬于我的,伊凡。


    不——屬于你的,只是一具沒有價值的空殼,渥夫.拉沃爾。


    你的人、你的心,都是屬于我的。


    那是夜郎自大的看法。你打錯算盤了,天底下除了惡魔,是沒有人能以靈魂來交易的。你買到的是我的順從,卻不是這個人。


    我絕不會放開你的,伊凡。


    “絕對”是什麼?一等到厭倦之後,“


    對”就成了“可能”。生、老、病、死,這些由不得人選擇的“絕對”,將會輕易地改變情況、改變人的看法、改變未來的命運,不是嗎?


    縮起了身子,伊凡累得無法再思考下去,他不知不覺地跌入冰冷的黑暗中,失去了意識……


    ☆☆☆


    被母親召喚到宮廷內,卻又因為“女王陛下”正忙著處理一件緊急的意外事故,而不得不待在女王私人廂房內的渥夫,索性*著沙發椅橫躺下,閉上眼楮假寐。昨晚一整夜沒睡,卻毫不影響他此刻充沛的精神,那就像是獲得空前勝利後的高昂情緒無處宣泄,全都滿載于胸口。


    就在昨夜。


    這雙手臂,牢牢地懷抱著夢想中的人兒。


    這雙唇,盡情地在他柔軟的頸項上啃噬。舌頭,恣意地吸吮他薄瘦胸口上的珊瑚紅果。牙齒,放肆地在他溫熱的皮膚上囓咬。


    在自己的身下,羞赧著一張俏臉的他,被迫剝下純潔無邪的外殼。受著陌生的所翻弄,逐漸升高喘息、發出吟哦,像是朵緩慢開啟的花蕾般,綻放出冶艷絕倫的一面時,情場老手的自己,差點就要控制不住地泄了。


    渥夫知道對伊凡而言,自己僅是買下他的主人,他委身的理由再單純不過︰只為換取家族的安泰。


    然而對渥夫來說,這不是交易,也不是買賣,他只想讓伊凡在自己的懷中品嘗到無比的柔情蜜意,而且期待總有一天伊凡會發現,真正深愛著他的,並不是死去的男人,而是他身邊一直守候著的自己。


    在伊凡能接納這份愛之前,哪怕要吻他一千遍、一萬遍,渥夫也會不斷地擁抱他、愛他。


    昨晚我會不會做得大過火了些?


    驀地,一絲愧疚爬上渥夫的心頭。他搜找著自己的口袋,拉出那條被自己藏起來的陳舊十字架。


    都是這玩意兒肇的禍,如果不是因為它刺目礙眼地點醒了他,讓他想起伊凡心中的“那個男人”,自己也不會忘記伊凡對于情事完全是個生手,竟然一整晚需索無度地愛他。


    可是那頑固的小笨蛋,明明就連下床的力氣都還沒恢復,就迫不及待地問他,是否可以放他回家?


    按照計劃,一切本該十分完美的。


    他打算讓伊凡嘗盡魚水之歡的仙樂之後,再細心地為他擦拭身子,溫柔地抱著他入睡。然後在晨光乍現時,親自護送他回家,像是護送哪國的公主似的……而非像今天一樣,讓他孤單地坐在馬車上,苦撐著疲憊的身子,一路顛箕。


    渥夫憤恨地望著手上的十字架,將它摔到牆壁上。


    那個男人就是以這樣的東西來束縛住我的伊凡,而我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很快地,我定會把你下在伊凡身上的咒語,打破!


    喀啦一聲,十字架掉落在牆角邊的同時,衛羅斯國的女王陛下也開啟了門走進這間私室內。


    “怎麼了?是誰惹得你一臉不高興,一雙眼簡直像要殺人似的?”洛琳女王討好地微笑道︰“誰那麼大膽子?你告訴我,朕替你好好責罰一頓。”


    “區區小事,就不必勞煩陛下聖駕了,我自己會處理我的敵人。”渥夫冷淡地揚起眉,說道。


    現在他已經不再像血氣方剛的青少年時代一樣,刻意用著桀騖不馴的叛逆態度來對待自己的母親了。


    小時候會那麼做,純粹是出于一種抗議的想法——抗議母親以“不名譽”的方式生下自己,又在生出他之後立刻將他送出宮外,彷佛自己是個大包袱似的。如果要拋棄,那何不拋棄得更徹底一點?事到如今才想用種種討好的禮物來彌補他、收買他,未免可笑。


    渥夫從不肯喊她一聲“母親”,也是為了提醒她,她曾率先放棄了“母親”的責任。


    但,那些已經是陳年往事了。渥夫改變對待母親的態度,不再叛逆,只是客套而疏遠。不是因為他有意和母親和解,而是他在母親的身上,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發現他們確實是血緣相連、密不可分的親人,因為他們都以同樣的方式在對待著自己所愛的人。就像母親以無數的禮物討好我一樣,如今我不也用金錢、權勢來收買伊凡?我們竟在這樣的地方相像,多麼可笑。


    渥夫現在還談不上完全地原諒母親,可是他已經有所讓步了,至于未來他能不能放下一切仇恨,喊女王陛下一聲母親,他還不確定。


    或許、可能、在將來的某一日吧!


    “妳今天又是為了什麼事找我?陛下。”


    “唉,你這孩子……做母親的想見孩子一面,難道還要朕奴顏卑膝地訴說一連串的理由嗎?再過一個禮拜,你又要回黑海艦隊去了,我只是想在那之前和你多聊聊,否則你這一去,又得三、四個月才能回來了。”


    “現在您已經看到我,也談過話了,沒其它的事,就恕臣下告退。”渥夫拍拍膝蓋,起身。


    “等等,渥夫!上次你跟我提的,想要來自東方國的家具,我替你訂的貨已經到達港口了,很快就會運抵斯科,我直接派人送到你那兒去,可好?”多延長一分鐘也好,洛琳女王以近乎乞求的態度,對兒子露出阿諛的笑。


    “謝謝女王陛下的費心。”渥夫揚起一眉。


    “只要你能高興,這點小東西算不上什麼。其它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嗎?”


    女王從不吝嗇于贈送禮物給兒子,可是兒子卻從不主動向她索討東西,每一回,都是要她先問他想要什麼,他才會對她提出要求。這一點始終令女王無奈。


    “……既然妳問了,剛好我有件事要請陛下幫忙。”


    洛琳女王高興地點頭說︰“什麼事都盡避說。”


    “我要安插一個人到軍校就讀,學雜費可以由我這邊支出。”渥夫可不打算將伊凡留在斯科城。他在哪兒,伊凡就在哪兒。


    女王難掩驚訝,輕蹙起眉頭說︰“軍校的學費都由公帑支出,那並不是什麼問題。可是,你怎麼會特意要安插此人呢?他是誰?”


    “伊凡.愛.奧古史坦。以前我曾跟陛下提過,是我在蘇茲時候的學弟。至于我要安插他的理由,陛下就不必過問了。”


    “伊凡……”思索片刻,女王陛下終于想起。“奧古史坦伯爵辭世不久,朕有耳聞他的家族目前陷入困境。渥夫,你想幫助學弟是件好事,何必隱瞞我呢?朕非常高興你是個樂意助人的好孩子。”


    “可以的話上盡快安排他的入學事宜。”


    “我還不夠了解你的急性子嗎?”女王陛下笑了笑。“知道了,我會在近日內發出公文,讓校方去處理。還有,你也提醒了我三番兩次听你提起此人,我卻一直沒見過他,下次你帶他入宮讓朕看看。”


    “有什麼可看的?”渥夫不耐煩地說。“難道陛下連我要同誰交朋友,也打算一一干涉?”


    “渥夫,這是命令。我想見見你的朋友,就這麼簡單。”


    抿直了唇,翡翠瞳內爍現怒光,渥夫夸張地對母親行了個軍禮,而後一語不發地掉頭離去。


    女王支著下顎,輕嘆著。自己這輩子注定是欠了這小冤家的,試問衛羅斯上上下下,有誰敢對她這一國之君藐視兼發怒的?也就他這個寶貝兒子罷了。


    ☆☆☆


    伊凡在四處找尋都不見父親遺物的蹤跡後,萬般不願地再次找上布里司基大公府邸——這是最後一處可能會有的地方,倘若那天在自己半失神的時候,渥夫將它藏起來,自己沒發現也不奇怪。


    騎著被債主送回來的老馬,伊凡這回只花了半個時辰便抵達。進門時,照例是那位管家上次他並沒有多問就請伊凡到小客廳稍候,而且幸運的是渥夫在家。一會兒後,伊凡便被領到熟悉的渥夫寢室門前。


    “真是難得啊!我以為不等到我主動召喚,你是不會上門來找我的呢!懊不會是你想念起我的懷抱,所以主動求歡而來?離我們銷魂蝕骨的那一夜,才過沒幾天吧?”使壞地掀起唇角,一襲襯衫、黑長褲的家居模樣,慵懶地躺在長椅上的男人,如同一頭剛蘇醒的獅子,饑渴地凝視著伊凡說。


    “請問閣下,是否有撿到那串十字架?”不想多浪費唇舌的,伊凡開門見山地說。


    臉頰的筋肉微微搐動,面不改色的男人嬉笑地反問︰“什麼十字架?”


    伊凡肯定了他就是犯人。“請將它還給我,合下。那對我而言是十分寶貴的東西,是無可取代的寶物。”


    “要是我說,我不知道呢?”


    男人挑舋的綠瞳在他臉上親昵地著。“還是說,你願意為了取回十字架,向我下跪請求?”


    伊凡一咬唇,孰輕孰重根本不必決定。“請你把十字架還給我。”一曲膝,作勢欲跪。


    但,男人大手一攬便將他拉扯過去,咆哮地說︰“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你為了一點不值錢的東西而卑躬搖尾的模樣!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毫不畏縮地,伊凡迎視著他說︰“對閣下而言,它確實是無足輕重沒錯。可我並不這麼認為。它是父親所贈與最初與最後的寶物。”


    “你!”


    渥夫攢眉怒目,既想掐死他,又想狠狠地吻他個天昏地暗,讓他不再吐出這般教人憤怒的言語。可是最後他什麼也沒做,只是一個轉身,從客廳牆面上的一幅畫後,取出一只專門用來收藏昂貴珠寶的箱子。


    他將箱子內形形色色的寶石全都一股腦兒地倒在伊凡的面前,說︰“你找吧,這里面任何你中意的,都可以拿走。”


    只消一瞥,伊凡也知道里面沒有他的十字架。


    雖然里面除了寶石之外,也有項鏈、戒環、墜子以及十字架,但那些華麗而璀璨的珍奇鑽飾,都不是他所想取回的十字架。


    “我不要這些,請把我的十字架還我。”


    渥夫扣住他的一臂,將他的人拉到離自己的臉不過半吋的距離,翠瞳森森地低聲嘲諷道︰“你沒听過一個童話嗎?哎呀,真稀奇,一把木斧頭掉進了湖心,卻變成了銀斧頭和金斧頭。現在,這樣的奇跡也發生在你的十字架上頭了,它已經變成金光閃閃的鑽石十字架。吶,就是這個,你拿去吧!”


    硬把地上隨手撿起的鑽煉塞到伊凡手中,渥夫推開他。“你已經找到你的十字架,可以回去了。”


    “……閣下,我也記得,那個童話中的樵夫,最後選的並不是金斧頭或銀斧頭,而是他原來的鐵斧頭。”伊凡抑住一聲嘆息。明明被拿走十字架、該生氣的人是自己,為何渥夫的怒火卻燒得比他還旺?這真是不講理。


    蹲,伊凡邊將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珠寶一樣樣地撿起,重新放回金盒中,邊說︰“我今天來還有另一件事要說。謝謝閣下遵守承諾,這幾天陸續有人把家中的東西送回來了。那些債主說我們的債已經被還清,所以歸還抵押品。還有娜娜的病況在名醫的診治之後,也大有起色。日後只要她不再發燒,定時吃藥,病情應該可以穩定下來。喬也重新回學校去上課了。”


    把整理好的金盒放在一邊的小桌上,伊凡面無表情,淡淡地對渥夫說︰“我知道東西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長存懷念的心,只是……難免會有點遺憾。也許那只十字架真的遺失了,很抱歉拿這件事來叨擾你,我告辭了。”


    就在伊凡轉身的瞬間,渥夫由身後將他抱住。


    “我改變主意了。”


    男人啞聲在他耳邊膩語。


    “我現在想要你。”


    伊凡的背脊竄過一陣哆嗉。


    “你反正也知道自己走入了虎口,不可能會毫發無傷地離開吧!”


    閉上雙眼,男人濕熱的舌游走在他的頸項間,勾出令人心蕩神馳的誘惑,而他,沒有拒絕或抵抗的權利。


    ☆☆☆


    渥夫知道此刻在伊凡的心目中,自己甚至比不上一串該死的十字架鏈子。


    但我擁有他。


    貶注著這無言宣示的吻,蹂躪著那淡色的櫻唇。急促呼吸的胸口費勁地上下起伏著,半低垂的眼瞼底下,神秘的黑潭泛出絲絲的水澤。


    這樣還不夠。


    雙唇不放松地加深吮吸的熱火,添上的十指開始在果白的身軀上游移,像要尋找出每一處能令他瘋狂的敏感處,渥夫懷著無比的耐性,一分分、一吋吋,展開雙手的膜拜儀式。


    很快的,那身子高高地挺起,口中也發出斷續的輕吟。


    企圖壓抑,卻又壓抑不住的。


    這具身軀有多敏感,有過上次的經驗,渥夫已經充分地掌握到。也許平常時伊凡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純樣,可是只要引燃了這具身軀的欲火,他就會搖身一變為妖嬈絕艷的魔女,貪求且渴望著被降服。


    因此,使出渾身解數來打破伊凡苦苦壓抑的自我,那一瞬間總是能帶給渥夫無上的喜悅與快感。


    就像現在。


    欲情高漲的迷離黑眸眼中,就只有我。


    渥夫舌忝著唇,揉弄著胸口的手掐住一邊硬腫的突起,嘎啞地笑說︰“這兒已經等不及要我吸它了嗎?”


    “啊嗯……”扭動著身軀,伊凡想要擺月兌他的手。“好、好疼……”


    低下頭顱,渥夫毫不遲疑地將那顆熟紅的果實納入自己的口中,只不過輕輕吸吮了兩下,伊凡旋即產生劇烈的痙攣,拔尖的嬌媚喘息在空氣中碎裂。


    “不要……啊……”


    一邊以舌頭繞著小巧的打轉,渥夫一邊握住他逐漸蘇醒的,擠壓、拽弄,不過片刻,溢出的透明情液便濡濕了手。


    “……唔……嗯……嗯……”受不住刺激的人兒,仰高了細頸,死命地想忍耐住決堤的渴望。


    “放出來,沒關系。”


    教唆著,渥夫刻意刺激那益發紅熱的小縫,以指端摳搔著。“你不必忍耐,伊凡,我允許你先去。”


    “哈啊……啊嗯……”


    在不住加快節奏的中,終于再也忍不住的,伊凡一個顫抖後,哆嗦地解放了自己。


    意識逐漸恍惚、朦朧,暈醉的快感余韻,有如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在四肢蔓延擴散,讓伊凡松軟地癱倒在床上。此時,他隱約感覺到男人起身,窸窸窣窣的輕微聲響傳來,接著……一條鏈子在他半垂下的眼前左右擺晃著。


    那是?!


    伊凡伸出手,想要拿回自己的十字架,渥夫卻將鏈子高高地舉起,綠瞳高深莫測,不知在打著什麼鬼主意地說︰“不急,我會還給你的。如果你乖乖听話的話……”


    “你想怎樣?”一開口,伊凡的聲音也有點沙啞了。


    邪惡地微笑著,渥夫將他重新推回床上,接著分開他的雙腿說︰“不要動,我可是個不知控制力量的野獸,萬一不小心把你寶貝的鏈子給扯斷,你就算是哭也沒辦法把它完整地帶回去吧?”


    “你要做……啊!”


    看著他把木珠鏈子一次又一次地反復纏繞在自己消褪的上,伊凡惶恐地睜大眼,倒抽了口氣。


    “好了。”滿意地看著被緊密纏繞得幾乎不得喘息的部位,渥夫伸手在那尚且殘留著情液的敏感頂端一彈。“它對你有多重要,證明給我看吧!只要你能忍得住不硬起,那麼它應該不會被你撐斷吧?”


    “不要!拿下來!”


    伊凡反抗地想取下,渥夫卻扣住了他的雙手,反剪在身後說︰“它已經很老舊了,那用來串珠的細棉線能不能撐得下去,非常值得拭目以待,不是嗎?”


    “你這個混帳!”


    少有的真心發怒,伊凡踹動著雙腿,想要掙回自己的自由。可是渥夫的手腳比他更快,他將伊凡的雙手捆起,完全卸除了他能抗爭的法子。


    “原來我們中規中矩的優等生,也知道怎麼罵人啊!”渥夫笑了笑,撫模著他的臉說︰“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因為接下來的考驗,才是你必須花費所有力氣去面對的。”


    伊凡一咬牙,黑瞳因為滿肚子的火氣而暈亮。


    “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臉上掛著非常可恨的從容微笑,男人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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