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座的花邊新聞  第四章
作者:李葳
    “英治不在?這是怎麼一回事?”擰起兩道濃眉,夏寰臉一沉。


    小汪絞著手,冷汗直流地說︰“夏哥在陪那些老家伙打麻將的時候,英治哥有打了通電話給我,他要我轉告你,說他今晚有事要辦,會晚點回來。我就……想說……反正只是晚一點而已,不用小題大做地去打擾到夏哥的『小消遣』。哪知道,等夏哥您都回來了,英治哥還不見人影……”


    “醫院那邊呢?有沒有打電話去問?”


    “他們說英治哥在九點前就離開醫院了。”小汪吞了口口水。完蛋、糟糕了啦,自己這下子真是捅了個大紕漏!


    誰會料到,“那個”英治哥竟來一記聲東擊西,蹺家不回!


    哎,我這笨蛋,應該記得教訓的啊!以前有一次英治哥與夏哥吵架後,不也是蹺家好幾天沒回來嗎?明知最近他們倆鬧口舌,我應該要多注意一下英治哥的動向的!


    拚命低頭謝罪,小汪道︰“是我太疏忽,沒防範到這點。我會負起責任,一定會把英治哥找回來的,夏哥!既然英治哥只是生氣不回家,只要我去求他消氣,他就會肯回家來也不一定。”


    夏寰挑挑眉,坐進沙發里,單手支頤地沉思著。


    英治真的是蹺家嗎?


    在自己關掉手機前,還收到他一封簡訊,字里行間看不出他有蹺家的打算。


    好。讓個一百萬步,假設他是真的計劃蹺家、避不見面好了。早上出門前,沒做任何事前準備,連點更換的衣物都沒帶,他是打算蹺家幾天?況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有過前次的經驗後,英治應該比誰都清楚蹺家根本起不了半點作用——只要在他的上班時間殺到醫院去,隨時都能找得到人,他反而得擔心,夏寰會沖到醫院去大鬧特鬧一番吧?


    “夏哥,我這就出去找人!”小汪見他良久不發一語,忍不住地跳起來說。


    “慢著。”夏寰心頭有另一個想法在萌芽。“管人到哪里去了?”


    “他?”小汪一頭霧水,在這節骨眼上,誰管那家伙去什麼地方啊?何況腳長在管身上,他也管不著啊!


    “把他給我找出來,立刻。他要是不肯過來,撂幾名兄弟把他帶過來沒關系。”炯亮的黑瞳凌厲地一瞪。


    “是。”


    怎、怎麼了?莫非夏哥是懷疑,管與英治哥不在的事有關聯?小汪總覺得那家伙有哪里怪怪的,可是這些天的觀察下來,並不覺得他對“全宇盟”或英治哥有任何不利的企圖啊!


    難道……是自己看走眼了?


    總之,夏哥說什麼,自己就做什麼。小汪這回不敢有所耽擱,迅速地展開行動。


    ****


    數小時前。


    英治駕車停靠在外觀像是普通辦公大樓的紅磚樓房前,遲疑地,他坐在車內看著那醒目刺眼的霓虹燈招牌——情人之森賓館,不知自己到底該不該下車?


    瞟瞟放在排檔邊、署名“歐陽英治收”的白色信封。當他在下班前看到它被放置在自己的桌上時,只當作這又是和前面那幾封沒兩樣的黑函。可是,當他的手一拿起信件,就發覺里面裝著某種硬質的物品,出于好奇,他將它打開來。


    結果,里面掉落出一張卡片鑰匙與一紙信箋。箋上不再是影印的字,而是親筆寫上了賓館名稱、


    這是攸關性命的問題。


    如果你不來的話,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我會一直等到你來赴約為止。


    絕不死心的人上


    或許是前面的恐嚇信始終沒有得到英治的反應,如今發信的人急了,想找英治直接談判吧?從文中的字里行間,對方似有自戕的心理準備,想以死來威脅英治非赴約不可。


    不赴約,將有一個想不開的人會自殺。


    鞍約,對方又想如何報復他?該不會是帶著刀子在等著他吧?


    捫心自問,英治實在想不起誰會恨自己入骨到不惜以死相逼,也要帶自己共赴黃泉。假如是自己不經意中得罪的人,那“仇恨”會高達到必須以“死亡”才能令對方消氣的程度嗎?


    最睿智的選擇,應該是將這封信與其它的黑函一起交給警方,讓警方去處理。即使那個人的一生很可能會就此與“犯罪者”三字劃上等號,這也是對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英治夠冷血的話,也不會因此而寢食難安。


    最膽小的選擇,則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回家睡覺。即使隔天早上的報紙會刊登出一則某某旅館發現一具無名尸的新聞,但反正那又不是英治動手殺的人。道義上的責任?老是去承擔這種東西,人活著豈不辛苦死了?


    只是,他既不夠冷血,也沒無情到足以對這整件事視若無睹、見死不救的地步。愚昧,或許;膽大無謀,可能。但英治還是決定自己得親自來一趟,听听對方這麼做的理由,以及尋求一個不傷害任何人就能平息整件事的可能。


    再怎麼說,對方應不至于在他跨進房里的第一步,便拿把刀沖過來吧?


    只要不是習于暴力的歹徒或職業殺手等級的人物,而是一般人、普通的對手,英治對于該如何保護自身安全,還有點自信。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在離開醫院前,先將那幾封黑函送到院長室去,並告訴主任這件事——但不包括最後一封信的內容與鑰匙。他若說了,院方想必會堅持報警處理,而在狀況更明朗點之前,他暫時還是想先保住對方的自首空間。


    最後剩下的……英治拿起手機撥打夏寰的電話號碼。這關才是最難過的。自己若不跟夏寰說一聲,事後無論說什麼,都難逃被那家伙以此事當作把柄要求英治這個、那個的。說不定,與發黑函的人相較,夏寰這邊棘手的程度猶有過之。


    嗶地,電話被轉接到語音信箱——


    “您現在所撥的電話沒有響應……”


    是你自己不接電話的,怨不得我,夏寰。聳聳肩,英治轉而撥給小汪,意思意思地簡短交代了兩句,便切斷手機。


    接、下、來……來去拜見一下“黑函”的寄件人吧!雖然曉得這麼做既蠢又無謀,卻還是不能不這麼做。因為肩上背負著道德啦、良知啦、責任雲雲,他想,人類大概是動物界里面最不自由、最無法隨心所欲的動物了。


    作個深呼吸,英治將鑰匙插進門把。喀,門開啟了。


    “有人在嗎?”


    緩緩推開的門扉里,靜悄悄的。英治故意虛掩著門不關,邊探頭邊往里面走去。“有沒有人在?我人已經來了。”


    “……”


    英治走進房間,發現一個人也沒有。是被騙了嗎?他旋即想離開,不料一道身影倏地從門口處直撲了過來,沖進他懷里。


    “嚇!”錯愕兼無措地倒退兩步。


    “歐陽醫生,你願意來,我好高興喔!”將埋在英治胸口的心形小臉蛋仰起,細細的眉笑彎成月,圓圓的瞳輝耀似星,女孩泫然欲泣地說著。


    “……蕙阡小姐?”訝然地,英治扣住她的雙臂,稍微分開她與自己的距離。


    “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怎麼不能在這兒?醫生不是看了我的信之後,才來這兒找我的嗎?不然你以為是誰在這邊等你呀?”戴著頂軟呢毛線帽,上半身是寬腰細碎印花小禮服,下半身則混搭著牛仔褲,唯一稱得上能稍作遮掩身份的東西,就是她揪在手上的寬邊茶色墨鏡。


    “你……的信?”她就是寄黑函的人?


    “怎麼了啊?醫生是不是得了健忘癥,這麼快就忘記人家費盡心思寫的情內容,好過分!”嘟起涂著粉色唇彩的小嘴,嗔道。


    沒人會將那張堆滿怨憤字眼的紙,稱之為情吧?“你所說的,是這封信嗎?”


    接過英治從口袋中掏出的信,她“咦?”地嚷道︰“是誰把人家的信裝進這麼丑的信封里啊?啊怎麼會只剩這一張?人家洋洋灑灑地寫了三大張,其它的呢?”


    丙然。當時看到信時,英治就不明白,何以前面幾次都是以計算機打印出來的,這次居然特地用手寫。


    漸漸捉到事件輪廓的英治,說︰“看來你的信是被人掉包了。不,可能是撿到你信件的人,為了誤導我相信是另一個人的所作所為,故弄玄虛而這麼做的。”


    “我不懂。”輕晃螓首。


    整件事疑雲重重,讓人不解的地方還有很多。


    首先,為什麼犯人要故意將他引來這個地方?還有,犯人怎會想到要利用情內的卡片鑰匙來釣自己過來?犯人又是怎麼將情拿到手的?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犯人就在“明朗醫學中心”里,而且對英治周遭的狀況也很熟悉。


    是覬覦著英治外科主治地位的人嗎?還是平日工作中對英治心懷不滿的人呢?醫學中心里,與英治有直接、間接關聯的人,少說也有五、六十人,要怎樣從這里面管排除出一個嫌疑犯名單呢?


    弄掉信件的楊學弟是第一個嫌疑犯。只是,動機呢?怎麼看,英治都找不出學弟與自己的利益沖突之處。把自己逼離“明朗醫學中心”,住院第二年醫師的學弟也不可能當上主治醫師的,何況,他們倆甚至連科別都不同。


    應該是另有其人,問題是,誰呢?


    “……醫生?歐陽醫生!”用力搖晃英治的手臂,一跺腳,她生氣地說︰“你怎麼一個人發起呆了!”


    對喔,還有這邊的問題沒解決呢。“抱歉,我在想點事情。倒是,你怎麼沒好好待在醫院里?你跑出來,有向院方請假嗎?”


    哼地,仰仰下巴。“我不是罪犯,誰規定我不能離開醫院的?”


    “你突然消失不見,會給醫院里的人添麻煩,這點道理都不懂嗎?”英治拉著她的手臂。“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要!”


    用力地甩開英治的手,女孩擋在門邊道︰“而且我也不讓你走!”


    “為什麼?”


    “人、人家都……寫在信上,你不是看了,還問!”


    “送到我手上的,就只有你現在看見的這一張,其余的部分我都沒有看到。你希望我幫什麼忙,直接告訴我就是,何必寫什麼信?”他不想耽擱太多時間。


    “因為人家會不好意思啊!”女孩紅了紅臉。


    “那,你要不要告訴我呢?如果你不講,我們難道要永遠待在這兒互相對望?”英治挑起一眉,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女孩緊張地咬咬唇,最後橫下心來,望著英治說︰“我、我、我要醫生跟我做……做……做的事嘛!”


    瞪大眼,以“你在說什麼鬼話”的表情,無言地望著她。


    “拜托,幫助我完成這個心願!”


    她央求地合起雙掌。“連愛的滋味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死掉的話,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而來到這世界上了。如果能被自己喜歡的人擁抱在懷中一整夜,隔天早上一塊兒醒來,一起享用早餐,那我一定會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小時候我就很喜歡你了,可是那時候我才十二歲,你一定不會把我當一回事。但現在不同了,我已經長大了,是個女人了……我終于有資格向醫生告白了!”


    她停下激動的表白,忽然從口袋中模出一把白晃晃的銳利小刀。


    “要是醫生不答應我,我也不要活了!”女孩開始掉淚。“反正我腦子里的腫瘤一旦破掉的話,我也是死路一條。不能得到歐陽醫生,是死是活都沒差別了!”


    恐怕在大部分的男人眼中,都會認為這根本是好康無比,超LUCKY的艷事吧?


    十八歲女孩柔軟,青春洋溢的胴體,是很有魅力沒錯。


    可是,現在能讓英治的冷血沸騰、腦袋著了火的,只有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一雙手臂、一雙最惡劣卻也最熱情的唇、一對總能看穿英治一切的犀利的、鷹隼般的黑眼。


    在這種關鍵時刻,竟體認到這一點,英治只能苦笑以對。


    “我是認真的!”女孩以為他在笑自己的愚笨。


    “那還在等什麼?”英治解開衣扣說︰“你不是要我抱你嗎?這種小事何必動什麼刀子威脅?過來啊,床可不在大門邊。”


    “咦?”女孩傻住了。


    英治看看時間說︰“早點做完,我好早點送你回醫院去。”


    手上的刀子咚地掉落到地上。


    ****


    等待小汪逮到管的這段期間,剩下自己一個人在家中,無事可做只能空等待的夏寰,像頭失去方向、暴躁的熊,在客廳里面踱方步,轉著圈圈。


    真是報應啊!


    自己連著好幾夜讓英治空等,如今輪到自己嘗到等待之苦了。


    英治、英治,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心頭有一股仿佛被淘空、雙腳觸不到地的不踏實感。沒有那個眼神犀利、唇舌毒辣、總愛與他斗嘴卻又給他最火熱狂野響應的人兒在身邊,自己就像少了斗志的公牛,啥都不對勁了。


    “夏哥,我把管帶來了!”


    約莫一個多小時後,小汪和幾名弟兄,押著管回到夏家。


    “管,你應該心里有底,我為什麼找你吧?”站在管面前,夏寰眯眼,慍怒地問道。


    “我不太明白夏哥的意思。”管仍是一號表情地回道。


    “不用裝蒜了啦,死老頭硬將你塞給我的這事兒,他以為我是白痴不會想嗎?他要你來我這兒臥底,好見機行事,一逮到機會便把英治給藏起來,對不對?”夏寰輕松自在的口吻里,有著風雨欲來的味道。


    “假如你是在問我歐陽先生的行蹤的話,自從早上看他離開家門後,我就沒再看到過他了。今天下午,我一直在公司處理帳務,下午七點到網咖去用餐兼上網,直到剛剛小汪來找我為止。我在的地方都有很多人在場,可以問他們,我所言真假。”


    “小汪,是真的嗎?”眼一瞄。


    訕訕地點頭。“我們陸續問到他行蹤的過程,和他講的差不多。”


    夏寰一撇嘴。“好,即使這些行蹤是真的,我又哪能確定你是清白的?說不定你跟老頭通風報信後,再由老頭子派人來把英治給捉走,這也是有可能的!”


    避面無表情地說︰“夏彪先生希望我多加注意歐陽英治先生的動向,是確有其事。”爽快地承認後,繼續說道︰“他希望我能提供歐陽醫師的生活作息、會到什麼地方去,以及他常去的一些地方的地圖等等。”


    “可惡,那死老頭子!”不出所料的答案,夏寰陰沉著臉道︰“結果,你給了他什麼東西?”


    “用說的,不如請夏哥自己看吧。”管將手邊的文件包打開,取出一紙A4大小的信封。“這就是我搜集的全部情報。”


    “你不是已經把它交給死老頭了嗎?”


    “還沒有。本來打算明天要寄出去的,既然你今天問起,剛好我就先讓夏哥過目了。”


    夏寰翻開那詳細記載著英治大大小小、重要不重要信息的備忘錄,看著整理得有條不紊的事項中,每一樣記錄都有著微妙的誤差。


    “這是你要寄給死老頭的?上頭的東西寫得不對吧?英治的車是白色的不是銀色,車牌是T0450不是10450。還有,他出門的時間也不對……”抬起眼,夏寰狐疑地說︰“你是故意的?”


    “不是。或許是我調查得不夠仔細,我會立刻修正。”


    一笑,夏寰將文件塞回信封袋內,啪地甩在茶幾上。“為什麼?我又沒給你什麼特殊待遇,你何必幫我在老頭子面前遮掩?萬一讓他知道,你給的都是些假情報,你自己的立場不是會很難堪嗎?雖說你加入了『全宇盟』,但這也只限于你們『文龍堂』大仔被捉去關的這段時間,等他出來後,你又可以回那邊去了,你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險幫我嗎?”


    “寫在上頭的,都是我盡心收集來的資料。”重復地說著,管依然面無表情。


    夏寰一翻白眼,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肚子里藏滿秘密的家伙了,一根腸子打了百八十個結似的,打他三棍都吐不出個子兒,難以對付。


    “這事兒跟英治失蹤是兩回事!不要以為拿出這些,就能讓我相信你的清白!除非今天英治平安無事地——”揪住避的衣襟,正在放話的夏寰,被小汪在外頭一聲“回來了、回來了,英治哥回來了!”的話語給打斷了。


    夏寰看著一臉“發生什麼事了”的英治,像個沒事人一樣地走進客廳,眼珠都快凸出來了。


    “夏哥,你還有事要問我嗎?”管三度面無表情地,問道。


    X你X的!這輩子有沒有這麼糗過?夏寰慢慢地放開管的襯衫,唇角抽搐地說︰“你襯衫料子挺不錯的,哪里買的?”


    避眉未動、唇未笑地,認真回道︰“士林夜市,一件三百九。夏哥如果想要,我可以幫你買。”


    “好、好。”夏寰從褲袋里抽出皮夾,掏出幾張千元鈔,塞到管手里。“給我買個十件,多謝。”


    收下錢,男人默默地點個頭,與英治擦身而過,離開了。


    啪喀、啪喀地,夏寰扳著十指的關節,臉上的笑“開懷”到最高點。“小~~治治,你今天到家得好『早』喔!早上四點到家,真是破紀錄了耶!”


    一瞥。“你不是躲我躲得很高興,今天終于肯回來了?”


    唔!夏寰捂著心髒,這一箭好狠,正中要害。


    在他尚未從打擊中復原前,英治已晃過他,緩步走上樓說︰“我很累,要休息。你不要來吵我。”


    “什麼?你皮在癢嘍,小治治!”站在樓梯下,夏寰在他後頭嚷嚷,跨步上樓說︰“你瞞著親夫在外頭游蕩到凌晨四點,還要我別吵你?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公?喂喂,你想睡覺,就先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


    英治走進寢室,動手月兌下襯衫。


    不過須臾,夏寰也跟進來,反手將門關上。停下手,英治冷如冰的視線回射向他,夏寰也還以熱如火的目光。兩人以眼神交戰片刻後,英治先扯開膠著在一塊兒的眼神,抿著嘴繼續解開皮帶。


    “喔?以為跳跳月兌衣舞,我就會忘記要質詢你的問題嗎?”擺出大男人的架子,夏寰虎視眈眈地走到英治身旁。


    當成馬耳東風,英治月兌下長褲後,拉開衣櫃,取出睡衣。


    “你不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自己是去哪里花天酒地到現在,我是不會讓你好睡的喲~~”漾開不懷好意的甜笑。


    換好了睡衣後,英治揭開棉被,鑽了進去。


    “歐陽小治!”給我來這套!夏寰索性騎到棉被上,壓在他的身體上頭。“不要給我悶不吭聲!你是不是聾子,老子清楚得很!”


    這時,英治采取行動,將整床棉被連同上頭的夏寰一塊兒掀開,推滾到床下。哇啊地!重重跌到地上,夏寰未及爬起之前,英治的腳丫子一踩就踩在他的肩頭上,他慢慢地挑起半邊眉毛,閃爍著暗沈火花的黑眼直盯著狼狽男人的臉。


    “誰是老子?你嗎?”


    冷若冰霜地扭唇一笑。


    “我倒想起一句話來了。你听過『娘什麼娘,老子都不老子了』這句話吧?我幫你翻成現代版本,就是——『你叫什麼叫,自己都不回家了,你管老子我幾點回家?』”舉腳,毫不腿軟地重新一踹,踩下。


    夏寰目瞪口呆。


    英治則是將累積多日的怒火,一並算給他听。


    “我簡訊發出去,你看了沒?我總共發了幾次簡訊?你有回個一封嗎?”再踩。


    以為“發火”是他夏寰的專利嗎?哈!


    “不要我煩惱、不要我擔心、不要我管,是不是?那你還出現在我面前做什麼?你大可躲我一輩子,只要別讓我再看到你的臭臉,誰希罕愛你這自以為是的家伙!去、去,少來煩我!”最後,轉動腳踝,深深地再一踩。


    啞口無言了好一陣子後,夏寰才愣愣地說︰“英、英治?”


    “干麼?”


    夏寰抖抖唇角。“你……有點可怕耶……”


    冷冷地一瞪。“很好。總算能讓你明白一點——我不是聖人,也有脾氣!”


    按原速度極快的男人,從地板上盤腿坐起,一手扣住英治的腳說︰“我承認不回你電話、晚上不回家的事是有些不該。”


    這還像是個人說的話。英治慍怒的冰容稍有融化。


    男人咧嘴,手指在他的腳底板摳啊摳地。“但是能知道你心里頭原來是這麼樣地愛我,忽然又有賺到的感覺。”


    這話有點語病。英治皺皺眉,警覺地想把腳縮回來,怎奈夏寰偏是捉著不放,還把腳丫子提高到嘴邊。


    “我現在可是感動到全部的器官都立正站好,向你致敬呢!”


    “你說的話狗屁不通!把我的腳放開。”


    “不、不、不,你剛才賞了我好幾腳,真是辛苦它了。我若不好好地犒賞一番、表達一下我對這漂亮腳丫子的感激之情,還算是個男人嗎?”


    寶貝地模了模,夏寰瞅著英治的眼,緩慢地舌忝上他的右腳腳心。


    “哈啊!”地驚呼,英治認真地掙扎了起來。“笨蛋別鬧了!那很髒,我沒洗澡!”


    充耳未聞的男人,玩著敏感腳心的舌,仿佛一次次地舌忝在過敏神經末梢上,搔癢化為一道道尖銳的快感,從腳心直竄上背脊。


    “啊炳……啊炳……不要鬧……求……求你……”又想笑、又想哭的沖動,在下月復部扭絞。劇烈喘息著,英治的眼前開始模糊成一片。


    不肯松手,男人的舌頭探到腳趾與腳趾之間的軟肉里。


    “啊啊……”


    濕漉漉的舌頭舌忝完了一根又一根的腳趾後,緊接著含住大拇趾吮吸起來,間或以牙齒啃噬著指甲。


    “可……惡……啊嗯……”


    照理說自己應該累到連一點精力都榨不出來的,不料竟在夏寰的挑逗下又起了反應,英治真是不甘心至極。問題是,一旦被燃起了,沒有得到抒發,是無法輕易平復的。


    男人捉住這弱點,頻頻猛攻。


    舌頭沿著腳底,爬向腳踝、小腿月復,一手則游走在柔軟結實的大腿內側,但就是遲遲不伸到英治悸疼的部位。


    “哈啊、哈啊、哈啊……”舌忝舌忝唇,再也等不及男人刻意折騰自己的緩慢,羞恥地脹紅臉,悄悄地把手伸到睡褲里面。


    露出的笑容,沒錯過這一幕的夏寰揶揄道︰“想要就說一聲嘛!我會為你代勞的,干麼這樣嘴硬呢?”


    “你……閉嘴!”呼呼炙熱的氣息,在自己的手指圈住那硬挺難耐的熱源後,一時間獲得了舒緩。


    著迷地望著英治藏在棉質睡褲底下的猥褻動作,男人的黑瞳變得更為深濃、稠合,呼吸也跟著加快不少。


    可歌可泣地忍了幾十秒後,男人出手一把扯下英治的睡褲。“若隱若現雖然不錯,但我還是偏好一覽無遺呢!”順手往旁邊一丟。


    英治停下手指的動作,睇他,挑釁地笑了笑。“你不是只要用『看』的就好,現在是誰嘴硬?”


    哼哼,猴急被看穿了,索性厚著臉皮說︰“我不只嘴硬,還有另一個地方更硬,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依我看,那只比豆腐硬一點罷了。”微笑,終于有佔上風的時候了。


    士可殺、不可辱,夏寰雙瞳爍爍地說︰“歐陽英治,原來你這麼喜歡自尋死路!”


    “你有听過被豆腐殺死的人嗎?”黝黑濕潤的眼眸中,挑戰的意味變得更加深濃,他朝夏寰勾勾指頭。


    “好,今天我這塊豆腐,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熱燙的唇碾壓上來。


    英治陶醉在深吻的酩酊快感下,暗自地松了口氣。先下手為強,聲東擊西的混合招式一攪和,發揮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看樣子,暫時可以不必被追問今天晚上自己的去處了。


    不知道天底下有外遇的男人,是不是都這麼辛苦?


    ****


    棒天早上。


    “白色的、黑色的……”念念有詞的小汪,將洗衣籃里的衣物一件件地放進洗衣袋里,準備幫夏哥他們拿到洗衣店送洗。


    “咦?這是什麼東西?”


    將手上縐成一團的襯衫拉直,小汪模模那塊像是淺橘中帶著亮片色的油漬。這不像是果汁啊……好奇地湊到鼻端前聞一聞——也沒有果汁的味道。仔細看看形狀,喲,還像個“二”字……喂、喂,不是吧?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口紅印?


    小汪捉起那件襯衫,沖到客廳。“你幫我看看,你覺得這是什麼東西?”


    不知在筆記本上寫些什麼的管,瞟了一眼後,毫不猶豫地回答︰“女人的口紅。”


    臉一垮。“你也這麼覺得?”


    “不過是個口紅印,這又怎麼了?”


    “這如果是夏哥的襯衫,我也不會覺得怎樣呀!可是、可是這是英治哥的襯衫啊!英治哥的襯衫上會有口紅印,那不就代表他……做了對不起夏哥的事?”小汪面色如土地說︰“這事要是讓夏哥知道了,我看咱們就沒好日子過了!”


    最簡單的三段式推論就是︰英治哥外遇→夏哥大發雷霆→下面的人動輒得咎,時時刻刻得提心吊膽,好日子結束。


    “你不說,夏哥就不知道了,有何好擔心的?”


    小汪一擊掌。“對喔!對對對,我應該快點湮滅證據,只要不讓夏哥發現……可是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最近英治哥回家的時間好像越拖越晚了,他說是醫院有工作要忙,該不會全部都是騙人的,其實是他另有新歡、跑去幽會了?真要如此的話,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會東窗事發!”


    避翻開筆記本。“大前天,10點50分。前天,11點23分。昨天,12點05分。歐陽先生的返家時刻確實有越來越晚的趨勢。但也沒證據顯示,他是為了第三者,所以才晚回來。他每天還是照舊從醫院開車返家,與平時無異。”


    “嗯……希望是我想太多了。”區區一個口紅印子,也許只是意外沾到的吧?小汪強迫自己別往壞的方向去想。


    英治哥那麼愛夏哥,不可能會背著他偷腥的啦!


    ……這可難說,英治哥到底也是個男人,也會有一時的意亂情迷呀!再說,近來夏哥又忙,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也可能是導致英治哥出軌的主因……


    不會的,不會的!搖搖頭,小汪絕對相信英治哥不是那種會因為一點寂寞,就勒不住褲帶,與人搞七捻三的家伙!


    ……話雖如此,但感覺我的白頭發一夜間又要增多了。


    英治哥,拜托了,別辜負咱們大家對你“守身如玉”的信心喔!小汪雙手合十地往醫院的方向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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