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凱帆直接光著腳坐在沙發上，手里的游戲手柄按得劈啪響，恨不得沖進螢幕里直接真身上陣打一場，就在他拼命按的時候，被丟在地上的手機響起來。


    他手里一頓，又當作什麼都沒听到，還惡意地把手機踢開，直到鈴聲響了第三遍，才光腳走過去，接起來，“喂！”


    “季凱帆……”比起他的理直氣壯，林皎的聲音很微弱，帶著討好，“你終于肯接了，我就知道你不會生氣的。”


    “誰說我不生氣。”提高聲音，季凱帆皺著眉頭，“我早上給你打電話，你現在……我看看……都中午了才回，你之前做什麼去了？”


    縮在沙發上，提到這個林皎氣勢更弱，她怎麼敢說真相，說自己和鄭思行上床後，累得睡到中午，她保證季凱帆會嚇死，想來想去只能裝傻，“就是晚一點回你的電話嘛，你不要生氣，下次不會了。”


    “當然不只是這個。”季凱帆煩躁地在房間里走來走起，一連串地控訴，“你覺得我會是那麼小氣的人嗎，你知不知道昨晚我被你害慘了，就因為你把我丟下，我才半夜回家。”


    提到每件事都足夠林皎心虛，只能討好道歉，“昨天是有點意外，下次不會了，再說回家晚一些也沒什麼，你是大男人欸，難道還怕黑嗎。”


    “林皎皎！”氣得要命，季凱帆咬牙切齒，“回家晚點是沒什麼，可我昨晚回來的時候醉了，不小心把我爺爺最喜歡的花瓶打破了，那是他收藏的價值連城的古董。你猜我為什麼只給你打電話，卻不去找你。”


    “我猜不出……”


    “因為本少爺被關禁閉了，除了跟著去公司，哪里都不準去。”提起這個，季凱帆真的是忍無可忍，誰見過這麼大的男人還被家人關禁閉，傳出去他的臉都丟光了，什麼打碎花瓶的懲罰，分明是老爸看他游手好閑不順眼，借著這個機會懲罰他。


    想到這，季凱帆的憤怒一下子泄了氣，他知道就算沒有這件事，那老狐狸也會想出別的辦法整治他，倒也怪不著林皎，只不過是一時不爽才遷怒。


    林皎很自責，因為她發現自己听到這個消息居然在慶幸，慶幸能晚一點見到季凱帆，能夠多準備不被看出異樣，可想到好友被關起來，語氣又充滿同情，“對不起呀，那你什麼時候能自由？”


    听她軟綿綿的道歉，怒氣退了，只剩下沮喪，季凱帆又安慰，“別擔心，關不了幾天，我跟著學點東西，表現好點，很快就能自由。”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又不是你的錯，只不過你不接電話讓我有點心煩。”聲音平靜下來，季凱帆突然想到重點，“你今天起床這麼晚，是不是昨晚姓鄭的騷擾你了？”


    “沒有！”


    林皎的聲音突然提高，季凱帆嚇了一跳，“沒有就沒有，你急什麼。”


    小心翼翼地看浴室的方向，直到確定里面的人沒出來，林皎才松了一口氣，壓低聲音，“他、他沒做什麼，是我喝醉了。”


    總覺得哪里不對，季凱帆忍不住追問︰“那他說是你的前夫，這是怎麼回事？”


    林皎覺得自己幾乎要死了，為什麼所有的問題都出現在今天？從早上到現在，她平靜的生活變得復雜、麻煩，可她完全沒辦法反抗，就連事情到底什麼時候發生都不知道。表情略有些僵硬，她吶吶地開口，“他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手機那頭的季凱帆嘆了一口氣，口氣很肯定，“看來是真的。”


    “季凱帆……”


    “嗯。”


    還沒听過他這樣沉靜的聲音，林皎的心繃緊了，“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隱瞞，只是不想提起往事。”


    季凱帆心里有很多疑問，什麼時候結婚？為什麼離婚？他對你不好嗎？你到底怎麼想的？可千頭萬緒擠在心頭，反而什麼都問不出來，他能听出林皎在賠小心，所以不打算再問什麼。反正無論她做了什麼，是不是隱瞞，這些都沒有傷害別人，這不是錯。


    臉上露出微笑，季凱帆的聲音歡快起來，“笨女人，听好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季凱帆……”


    “這一點不會變，所以我不會生你的氣。”


    說出這些話後，季凱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盡避男人的直覺告訴他，林皎和鄭思行之間沒有那麼簡單，可他願意等到好友主動告訴他。至于鄭思行對他的排斥，雖然那個男人看著很囂張、欠打，他也沒有半點厭惡，也許是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最好的朋友林皎還是喜歡那個人。


    “季凱帆。”


    “麻煩聲音別這麼肉麻，我會以為你喜歡我。”


    “喂，你還真是討厭，就不能認真一點。”


    “我很認真啊。”


    林皎和季凱帆說笑著，完全放下之前的不安。


    鄭思行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听見林皎歡樂的笑聲，眉梢一挑。他走到林皎身後，隔著沙發問了一句︰“在和誰聊天？”


    鄭思行發誓自己的語氣很平靜，就像是閑聊，誰知林皎反應那麼大。


    下意識把手機掛斷丟到旁邊，林皎的臉色微紅，“和、和朋友。”


    看一眼手機，鄭思行都不用多問，“季饑帆。”


    沒想到他一猜就中，林皎心里忐忑得要命，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虛，解釋說道︰“我就是問他有什麼事。”


    鄭思行看著她，表情平靜，“哦。”


    看他的模樣，林皎又添了幾分懊惱，她看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他總是很好地掩飾自己的情緒，讓她一個人猜來猜去，覺得不安。


    “我……”就連說什麼都不知道，林皎低著頭不去看男人只圍著浴巾的身體，“我幫你去家里拿衣服。”


    看她要逃，鄭思行突然喊她的名字，“皎皎。”


    棒著一個沙發看他，林皎的表情緊張，“怎麼了？”


    “過來。”


    “什、什麼？”


    用眼神示意她靠近一點，鄭思行一本正經看著她，“你很怕我？”


    “沒有。”


    “那靠近一點。”


    看他一臉你不過來我就過去的表情，林皎猶豫著一點點靠近，最後還是沒出息地半跪在沙發上听他說什麼，怕走過去被他抓住。


    鄭思行把她的小心翼翼盡收眼底，唇角微揚，在她靠過來的瞬間手臂一攔，很輕松就把人拉過來，傾身吻在她的唇上。


    在她的驚訝、不安里結束這個短暫的吻，鄭思行溫柔地說道︰“不用這麼小心，我不致于小心眼到什麼人都介意，你和季凱帆可以繼續做朋友。”


    “啊？”


    “對了，忘了告訴你，昨晚我不小心說漏嘴，告訴了他我是你的前夫。”


    看著鄭思行理所應當的表情，林皎一臉無語，瞪大眼楮看著鄭思行，可看來看去，他臉上一點愧疚都沒有。


    這男人真是過分，明明就是故意說的，還說是不小心，以為她很傻嗎，而且昨晚發生的事情一大早不說，現在才說是不是晚了點。還有，誰要他允許她和季凱帆做朋友，她又不是他的，他憑什麼這樣講。


    看林皎臉頰氣鼓鼓地瞪著自己，鄭思行眉梢一挑，“怎麼，你對我的話有異議？”


    林皎懷疑這個男人有讀心術，不然為什麼他總能先發制人，害她連質問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軟綿綿地抱怨道︰“你下次不要隨便說以前的事情。”


    “為什麼？”


    丙然是狡詐的男人，又在裝傻。吸口氣，林皎有些赧然，“你到處說，人家會好奇已經過去的事情，我很困擾。”


    “誰說過去了？”深深地看她一眼，鄭思行又問︰“而且，我們之間的事情也沒什麼不能說。”


    “鄭思行……”


    平靜的臉上突然露出微笑，鄭思行點頭，“好，我答應你，以後不會隨意告訴你的朋友。”


    一臉不確定地看他一眼，林皎有點不敢相信，“你真的答應了？”


    “是的，現在我們談另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靠近她，鄭思行一臉正經，“雖然之前的關系約定好不再提，可今天早上我們好像有了新的、更深入的關系。剛才吻你的時候你沒有反抗，那就是喜歡，既然都很喜歡，不如繼續。”話音一落，他已經不客氣地下手。


    萬萬沒想到新的問題會是這個，林皎被吻得昏頭昏腦之前終于冒出一點清醒。喂，誰喜歡你的吻。


    在城市最熱鬧的中心，一輛銀湖藍賓利停在路邊半個多小時，引得經過的路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一開始還以為里面沒人，可看了一會就發現司機還在，車窗時不時滑下來，能瞧見司機臉上有點著急。


    鄭家的司機早習慣這種矚目，也不當成一回事，只是三番幾次看著不遠處的西餐廳，他看的是窗邊桌子的兩個女客人，她們同樣漂亮，交流的很開心。


    眼看半小時過去，都不見這餐飯結束，終于忍不住扭頭看向後面，遲疑著開口，“鄭總，不如我去給林小姐打個招呼，說你在等她。”


    後座的鄭思行正在處理文件，听到這話沒什麼表情的開口，“不用，等著就行。”


    “這都過了半個小時了，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你不是還要回公司嗎？”


    “不急，事情正在處理。”鄭思行頭也不抬地繼續看文件，比起司機的著急，他顯得格外顯得有耐心。


    看他態度這麼堅決，司機也平靜下來，透過後視鏡偷偷觀察自己的老板，怎麼都揣摩不透這個年輕男人的心思。


    司機是跟著鄭父八年的老人，後來被派來給他的兒子鄭思行開車。一開始司機覺得鄭父是想讓自己幫著監督他兒子，畢竟年輕人愛玩，可自己根據開車兩年來的經歷來看，反而覺得當初的猜測是個笑話，因為這位年輕的鄭總比鄭父更敬業。


    鄭思行特別專注工作，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發展公司，身邊沒有半點爛桃花，別說亂來，就是誰家的女兒主動找上來，也都被他的冷臉凍走，可要是說他冷漠、沒感情，對林小姐又好得過分。


    自從林皎回國，鄭思行這曾經的工作狂一下子變成溫柔好男人，時不時就纏著人家，就連去公司的路上不小心瞧見在西餐廳和人談事的林小姐，竟然放下工作等了半個多小時，就為了和人打個招呼。


    哎，這些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