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兩人的嘴巴都張得大大的。果真是件稀世珍品啊！這個用一整塊幾近透明的翡翠雕塑而成的花瓶在黑暗中仍散發著美麗奪人的光澤，直教人贊嘆它的巧奪天工。


    “我的寶貝啊！”蕭烈眉開眼笑的將翡翠玉瓶小心翼翼的裝進準備好的盒子里，再小心地放進包袱里。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蕭烈話才說完沒多久，從不遠的地方傳來了吵鬧聲，他和蕭影相視一笑。


    這就是他們蕭家班向來的行動模式。以他們成員普遍武功不高的情況下，要憑真本事做生意恐怕十件中有九件注定要失敗的。硬的不行，他們就來軟的；明的不成，他們就來暗的。


    蕭烈一方面和蕭影深入虎穴，另一方面他要數十名弟兄兵分兩路分別在東側門和西側門縱火燒屋，這招就叫做聲東擊西，他就不信王府里的人在忙著救火之余，還會注意到他和蕭影從後門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蕭烈背著包袱尾隨著蕭影快步踏出了房，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呀！


    “哇——”尖叫聲是從蕭烈和羽霜的口中發出來的。


    看到陰魂不散的羽霜，蕭烈在吃驚之余也暗暗叫苦，怎麼老是擺月兌不了她呀！


    “羽霜，你……”蕭影也是吃了一驚。


    羽霜還是用她那雙無邪的大眼看著兩人。“哥哥幫羽霜找小花好不好？小花又跑掉了啦！”


    又是那只死貓！蕭烈忍無可忍的怒罵羽霜︰“本大爺不想跟你耗下去了！傍我滾遠一點，擋了本大爺的財路，我就要你的狗命！蕭影，我們走！”他伸手去拉蕭影。


    眼看蕭影走開，羽霜著急的撲過去抓住他的衣袖。“哥哥不要走！扮哥幫羽霜找小花……”


    “放手啊！”因為是女孩子，蕭影不敢使出全力掙月兌。兩人在一拉一扯間糾纏不清。


    “你在和這個瘋婆子搞什麼呀？”蕭烈氣急敗壞的用力將蕭影拉過來，力量之大，把捉不住蕭影的羽霜給摔在地上。


    “哇——哥哥——”羽霜大哭起來。“哥哥不要丟下羽霜，羽霜要找小花，哇——”


    “老大，怎麼辦？”羽霜的哭聲足以驚天動地，蕭影擔心的問蕭烈。


    “還能怎麼辦？快逃吧！”


    “惡賊，哪里逃！”


    說時遲那時快，一條飛影仿佛從天而降擋住兩人的去路。


    “啊……”待兩人看清來人正是傳說中武功一流的滎永，均是驚愕不已。


    原來在眾人忙著救火之際，只有冷靜的滎永想到這不可能是單純的失火事件，同一個時間在王府的兩側都發生火災未免也太巧了吧！他覺得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所以就在府內巡視，果然讓他在房附近听見了羽霜的哭聲，進而發現這兩名可疑的人。


    “糟了！”在前面的蕭烈只覺眼前一花，滎永的十指已經攻向他的臉了。


    武功還算不賴的他危危險險的躲過這一擊，下意識緊護著寶貝包袱不放。


    滎永把這一切看在眼里，他的攻勢更加的猛烈，不出十招蕭烈听到砰的一聲，他立刻發出慘叫，“啊——”


    “老大——”蕭影心驚的看著蕭烈吐出一大口的鮮血，然後虛月兌的跪倒在地。


    滎永立刻搶過包袱打開，冷冷的說︰“原來你們的目的是這只翡翠玉瓶啊！”


    “啊——”


    羽霜的尖叫聲讓滎永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放了她！”他怒喝。


    “哥哥……”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羽霜已在蕭影的手上。


    蕭影不理會滎永。他一手扼著羽霜縴細的頸項，一手將儼然已受到嚴重內傷的蕭烈扶起來。


    “老大，你可以自己走嗎？”


    蕭烈有氣無力的點頭。“應該……可以……”


    “是你！”滎永認出蕭影就是三天前他們所遇到的小伙子。“我叫你放了她，你沒有听到嗎？”這時的滎永臉部的表情尚可維持鎮定，可是他的語氣卻透露出焦慮。


    “你憑什麼命令我？”蕭影雖然不知道羽霜究竟是滎永的什麼人，不過他可以感覺得到羽霜對滎永的重要。所以他不會放開羽霜的！


    “只要你放了她，我保證不傷你倆一分一毫，讓你們平安的離開驍親王府。”滎永生怕羽霜受傷，因此說話的口氣也和緩了不少。


    蕭影想都不想的就搖頭。“抱歉，我不能相信你！”要他相信一個陌生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那麼，這只翡翠玉瓶如何？”滎永再讓一步。“我滎永貝勒向來說話算話，只要你放了她，這只翡翠玉瓶你盡避拿去，你們一樣可以安全的離開驍親王府，如何？”


    “抱歉！”蕭影還是搖頭。不管滎永說得再動听，早就對人性徹底失望的他能夠勉強相信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是對他有再造之恩的蕭烈。“如果你怕我會傷害她，就必須答應我的條件！”蕭影知這羽霜是他和蕭烈的救命符，現在佔優勢的是他不是滎永，他可以不答應滎永開出的條件，但是滎永可以不答應他開出的條件嗎？


    滎永目光炯然的瞪著蕭影。“你說！”


    “我可以不傷害她，不過你要保證絕對不派人追查我們的下落。”他和蕭烈可不想變成通緝犯。


    滎永驚怒交加的吼道︰“這怎麼可以……”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蕭影冷酷的說著。“你現在的選擇只有相信我！你放心，等我們逃到一處安全的地方之後，我會想辦法送她回來的。”說完，他看向蕭烈。“老大，走吧！”


    “等一下……”滎永上前一步。


    往後門走去的蕭影回頭冷冷的道︰“你再向前一步，我可不敢擔保自己不會傷她喔！”


    “羽霜……”滎永不敢再動，緊咬著下唇。


    “哥哥……”被強拉著走的羽霜終于覺得不對了。“不要……放開我呀——”不管她再怎麼努力還是甩不掉蕭影，她慌了，急了。“討厭，不要拉羽霜啦——”她哭泣著曲起腳，讓蕭影拖著她走。


    蕭影見她賴著不走，也懶得拖她了，索性將她一把扛在肩上。


    “不要……不要……”她拚命掙扎，又哭又叫的。“羽霜不跟你走，哥哥救我啊！扮哥——姊姊——”


    “羽霜……”滎永心如刀割的看著羽霜被抱上了屋檐，然後消失不見。


    他的嘴巴滿是堿味，原來他把嘴唇給咬破了！他竟然無能為力救自己的妹妹，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麼的沒用！


    ※※※


    在離驍親王府三十余里的一座破廟里，蕭影為氣若游絲的蕭烈檢規傷口。


    “老大，看來你這次傷得不輕哪！”蕭影皺起眉頭說。


    “廢話！這還用得著你說嗎？”蕭烈喘著氣，恨極的道︰“這個滎永下手還真重，只用一掌就要了我半條命！這個仇我要是不報，就是他媽的王八烏龜養的烏龜王八蛋！”


    “老大，你的傷要怎麼辦呢？”蕭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的武功如此的不濟。要是他有滎永貝勒一半的厲害，現在就可以以內力幫助蕭烈療傷了。


    “唉——”蕭烈重重地嘆著氣，這次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那個滎永貝勒說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依我看我們還是兵分兩路好了。”


    “兵分兩路？”


    “我身上有傷，若和你在一起怕會拖累你。我會找一個安全之處休養一段時間，你就帶這個瘋婆子也找一處隱密的地方躲起來，等我的傷勢復原，我們再會合。”


    蕭烈的話表面上是冠冕堂皇，是為蕭影著想，事實卻正好完全相反。他是對滎永所說的話抱著保留的態度，天知這滎永會不會反悔呢？萬一滎永真的反悔四處派人捉拿他們，如果羽霜不在他身邊，不就可以逃過一劫了嗎？這個黑鍋就由蕭影去背吧！他還不想吃牢飯。


    蕭烈邪惡的想法蕭影當然不知道。從他十歲開始蕭烈就是他最崇拜的人，他怎麼可能懷疑他呢？


    “既然老大這麼說的話……”蕭影不敢有其他的意見，即使他並不認同蕭烈的話。


    “干嘛一副死人臉！”蕭影心底的郁悶還是表現在臉上讓蕭烈看出來了。“你有話就說呀！用不著擺臉色給我看。”


    “不是的……”蕭影沉重的看向瑟縮在一角低聲啜泣的羽霜，吞吞吐吐的說︰“我還以為等我們安全了，老大你就會放她走的……”


    “你當我是笨蛋啊！”蕭烈惱怒的罵道。“我要真放她走，那翡翠玉瓶怎麼辦？拿不到翡翠玉瓶，三百萬兩你賠給我啊？笨豬！”


    蕭影不由得一愣。他以為蕭烈保住性命就該謝天謝地了，萬萬沒想到蕭烈現在還在打那只翡翠玉瓶的主意。難這真的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真的就是有人把錢看得比自己的性命來得重要？他眼前不就有一個嗎？


    “嘿嘿，只要留下她，就不怕滎永貝勒不讓我予取予求！”蕭烈蹣跚的走到羽霜前面，問她︰“喂，你究竟是滎永貝勒的什麼人？看他這麼寶貝你，你該不會是他的那個那個……”搞不好這個清純的小妹妹和滎永貝勒有一腿呢！


    羽霜垂淚的雙目畏懼的看蕭烈一眼，然後把身體更縮向角落。


    “老大，我們不是听到她叫滎永貝勒“哥哥”嗎？”蕭影說。


    蕭烈露出嘲諷的笑容。“這女人是男的都叫“哥哥”，她不也叫你“哥哥”嗎？”他再看向羽霜，一邊搖頭一邊不屑的笑道︰“這個腦筋秀逗的女人會是驍親王府的格格？像她這種貨色能當格格，那我不就能當皇上了嗎？好了，不說廢話，總之她就交給你了。”蕭烈交代完畢就往門口走去。


    “老大，你現在就要走？”蕭影沒想到這麼快。


    “嗯。”蕭烈一刻也不願待在羽霜身邊。多留一刻他就多一份危險啊！


    蕭影知這自己阻止不了他，只好說︰“老大，保重！”


    “對了，”蕭烈走了出去又折了回來。“你就帶她到李家村去吧！那里已經荒廢得差不多了，剩下沒幾個人，應該相當隱密才對。你們先去，我過些時日會去與你會合的。”


    到那時翡翠玉瓶就是我的了！炳哈哈……蕭烈帶著滿臉的笑離去。


    ※※※


    蕭烈走後，蕭影如一顆沒有氣的皮球無精打彩的蹲了下來。


    羽霜的哭泣聲不時的傳來，她一聲聲的哭泣都刺痛了他的心。她哭得愈久，他就愈不敢面對她。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那時他為了保住自己和蕭烈的命，不得已才會挾持羽霜來威脅滎永的，他沒想過要傷害她，而且他真的是打算要放了她的！


    他蕭影雖然不是好人，不學無術，只會偷、只會用下流的手段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他也不是無惡不做的壞人哪！在這龍蛇雜處的江湖要生存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做了很多錯事，也傷害過人，可是他不曾傷害過沒有反擊能力的人，像是老弱婦孺，然而他現在卻傷害了羽霜，一個像小孩子般天真的少女。


    唉！他是真的想放她走，可是他又不想違抗蕭烈的命令，所以只好對不起羽霜了。


    慢慢靠近抱著膝蓋痛哭的羽霜，蕭影語氣柔和的對她說︰“羽霜，不要哭了好不好？”


    羽霜緩緩地抬起頭來，她那哭紅的眼楮和紅紅的小鼻頭讓他胸口又是一痛。


    “羽霜想要回家，哥哥帶羽霜回家好不好？”羽霜啞聲的說。


    可憐，連嗓子部哭啞了！蕭影不忍心再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偏過頭去吃力的說︰“對不起，你現在還不能回去……”


    “哥哥……”羽霜有听沒有懂。她的小手捉住他的衣角，無助的仰看著他。“羽霜好想回家看哥哥、姊姊還有青峰，哥哥帶羽霜回家好不好？”


    蕭影蹲下執起羽霜的手。“羽霜，告訴我青峰是誰好嗎？”他真的很想弄清楚羽霜和滎永貝勒的關系。


    羽霜天真的看著他，“青峰就是青蜂啊！”


    蕭影先是一征，然後失笑搖頭。他終于覺悟在羽霜身上是找不到他要的答案的，因為他可以想像如果他再問哥哥、姊姊是誰，羽霜肯定會回答哥哥就是哥哥，姊姊就是姊姊的。


    “我看這樣吧！”蕭影迫于無奈，想到一個能說服羽霜的法子了。“哥哥帶羽霜去好多好玩的地方玩，然後再帶羽霜回家好不好？”


    听到“玩”這個字，羽霜的眼楮都亮了。因為玩就是她平日最重要的功課啊！“哥哥要帶羽霜去玩啊？”淚水猶在的小臉充滿了興奮和期待。


    “對呀！”蕭影很高興似的說。他就知道這個方法有用！


    “可是哥哥會不會生氣呀？”羽霜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不會、不會，哥哥他才不會生氣呢！”蕭影哄著她，知道她指的是滎永貝勒。“等我們回家時帶一些他們喜歡的禮物，哥哥、姊姊一定不會生氣的，對不對？”


    “嗯！”羽霜用力的點著頭。“我要買哥哥、姊姊喜歡的禮物……”她興奮的看著他，“還有青峰的……”


    “對，還有青峰的。”


    羽霜感激的眼神緊緊注視著他，真摯的說︰“哥哥，謝謝你，你對羽霜好好，你真是個大好人哪！”


    “你真是個大好人哪！”這句話讓蕭影整個人都呆掉了。面對羽霜充分相信自己的小臉，他呼吸困難得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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